第一百二十章 鏡花水月(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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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瑋儼然不曾想到,沒抓到夏庸,卻抓到了於誠瑞。

  這叫什麼事兒?

  他沉著臉色站在那裡,遲遲未動彈也未開口。

  於初夢趕緊去撿了地上的衣服丟給弟弟。

  「快穿起來,你怎麼回事,怎麼會在這裡?」

  於誠瑞抱著衣服,反應有些遲鈍的看向躺在他身邊的女子,憨憨道:「姐,她很像你耶。」

  「快穿!」

  於初夢心急如焚,急聲催促,他才慢吞吞的動了起來。

  才剛披上衣服,於誠瑞又情不自禁的去看邊上那個昏迷不醒的女子。

  「姐,她真的好像你,你看看她。」

  他整個人無論是語速,動作,還是反應,都比平時慢了許多。

  於初夢僵著身子,絕望得看著這個弟弟。

  「真的,姐,你看呀。」

  於誠瑞把夏秋靈的臉掰過來,撥開遮住她部分容顏的頭髮,把夏秋靈的臉展示給他們看。

  他見姐姐沒反應,就問玄瑋:

  「姐夫,你看她像不像姐姐?」

  玄瑋嘴角一蹙,尷尬的看向於初夢。

  於初夢走到玄瑋的身邊,低聲道:「瑞兒被下藥了,這個人好歹毒啊,瑞兒還小。」

  玄瑋眼底沉沉,道:「也不小了,十三歲都通人事了。」

  「姐,這是誰家的姑娘啊,」於誠瑞慢條斯理穿著衣服,全然不知這個事情的嚴重性,「不管我對她有沒有做,畢竟許多人都看見了,這姑娘的清白毀了,我總得娶她吧。」

  於誠瑞沒在姐姐那裡得到答案,又轉而問起了玄瑋:「姐夫,這是哪家姑娘呀?」

  這局面已經讓於初夢心慌的要命,她煩躁的回頭對瑞兒說:「這不是誰家的姑娘,這是皇上後宮裡的女人,是位常在!」

  「常在?」

  於誠瑞懵了一下,隨即瞪大了眼睛:「姐夫!你為什麼找個這麼像我姐的女人啊!」

  他依然沒有意識到,他在什麼處境之中。

  於誠瑞顧不上還沒穿好的衣服,站到玄瑋面前,直直瞪著他:「姐夫!」

  玄瑋不至於為了夏秋靈的事兒遷怒這個小舅子,這一看就是被下了藥拖過來的,一無所知就出現在這裡。

  夏秋靈也是。

  這兩人儘管本質上無罪,可到底那麼多人看見了嬪妃和皇后的弟弟躺一塊兒,這要是不處置,他皇帝的臉往哪兒擱?

  他正考慮著這事兒怎麼辦呢,於誠瑞反而來質問他了。

  從前玄瑋為了親近初夢,沒少討好還是個孩子的於誠瑞,於誠瑞對他的印象便依然在五年前,他們依然是不用拘謹的小舅子和姐夫。

  玄瑋唇抿成一條直線,嘆了口氣,解釋道:「這個女人是夏侯送給朕的,不是朕自己要的。」

  「姐夫!你這樣不對!」於誠瑞激動道,「怪不得姐說你不是我姐夫了,你對不起我姐!你找這麼個女人……」

  於初瑞從剛剛覺得自己該娶那個女子的心態,一下子變成討厭那個女子了,順帶著對姐夫也有了強烈的意見。

  於初夢趕緊捂住他的嘴。

  「閉嘴,不准說了。」

  她怎麼有這麼憨這麼無所畏懼的弟弟,她也是怕了。

  果然,玄瑋那眼色頓時沉得發冷。

  「不是姐夫了,什麼意思?」

  於初夢理直氣壯道:「沒這麼說,我是教瑞兒規矩,讓他不要管你喊姐夫,你是皇帝,咱們身份有別。」

  「咱們身份有別?」

  玄瑋嚼著這話,眼中冷意更甚。

  在他看來世上其他人都同他身份有別,可只有皇后不是。皇后這個身份,與皇帝生時並肩而立,死後合槨而寢,怎麼身份有別?

  這怎麼看就像是初夢刻意的拉開同他的距離。

  於初夢吃力的解釋道:「我是說,你是君,瑞兒是臣民,臣民面君就該俯首稱臣,不能以姐夫相稱的,沒有否認我們關係的意思。」

  於誠瑞一把扯下她捂在嘴上的手,紅著眼問她:「姐,你為什麼要跟他解釋?當初非要嫁給他,值得嗎?你被罰跪,被爹打,鬧絕食,就非要嫁給他!現在……」


  「閉嘴!」

  於初夢被他嚇壞了,他每多說一句,他這條命就往懸崖邊多邁一步。

  於誠瑞皺著眉頭看她。

  「姐,可是你過得不好。」

  於初夢捏了下他的臉,笑了笑,道:「那又怎麼樣呢,婚事本就是一場賭博,姐姐敢賭,也輸得起。」

  於誠瑞還想說什麼,一隻大手把他姐給拽了過去。

  玄瑋把於初夢的身子掰過來,掐著她肩膀,死死看著她:「你是說你賭輸了?」

  「……」

  「後悔嫁給朕了?」

  於初夢驚訝的睜大眼睛。

  難道她贏了嗎?

  她有說自己後悔了嗎?

  這人真是莫名其妙的,難以伺候。

  於初夢好聲好氣的同他說:「瑞兒還小,他想事情一板一眼的,不能體諒你的難處,但他是我弟弟,也是你弟弟,你不會同他計較吧?」

  玄瑋是很惱於誠瑞那張嘴,可他偏偏不能當著初夢的面,讓人撕爛那張嘴,這口氣憋著上不去下不來,只能把所有的怒火發泄在自己那雙充滿戾氣的眼睛裡。

  於初夢心想,拉倒了,你敢拿瑞兒怎麼樣,大不了再拿肚子裡這張王牌威脅一回。

  這時,於繼昌夫婦也趕到了。

  宴青凌一進來,被這場面怔住,她僵硬的深深看了於誠瑞一眼,再跪在皇上腳邊。

  「皇上明察秋毫,必能找出陷害夏常在和犬子的歹毒之人!」

  玄瑋眉頭緊鎖,淡淡說了句:「這就是你讓朕來看的好戲?」

  居然連個把控力都沒有。

  於初夢聽言一怔,看著跪在面前的母親,遲遲做不出反應。

  於誠瑞在這時收拾好了,人大概藥效也過了,顯得精神了些:「娘,這是怎麼了?」

  宴青凌的淚說來就來,她挪了膝蓋,跪到皇后面前。

  「皇后娘娘,我……」

  「你既然這麼能耐能找皇上,前幾日來求本宮做什麼?」

  於初夢語氣冷冰冰的:「害人終害己,你自己看著如何收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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