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竹里尋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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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面的五道符,和最初這第一道符大體相似。只是來源的星斗有所不同,第一道象徵六合中上的符,以紫微垣群星為本。後面的符,則多取二十八宿之四方星宿之形,唯一特別的就是象徵六合中下的符,乃是類似五嶽真形圖一般,象徵五嶽四瀆的符形。

  自打跟師父學道以來,還是第一次畫這種類型的符。倒還真有別於畫其他符時候的感覺,尤其是感受著符中線條,得自先天的奇妙流轉,倒也有不一樣的體驗。

  依次畫出六道符以後,就要布置陣法了。

  同樣是在這桌子上,也是借天書之威。畢竟此法不管是誰所創,我今得見,乃是天書傳下此陣,故此法來源,便屬天書。

  大致相當於民間法行法前,需啟師一樣。畢竟我們還只是凡俗,成道以前,所行之法無不來自祖師或法脈傳續。也就是法源所在,需得弄清,還得由其授權,否則法哪裡能靈驗?

  一般人只是得了法本,沒有師承口傳心授,便難以靈驗就是此理。

  天書卻是不同,天書本就是上清境祖師傳下,所以天書本身就可視為一種法脈淵源。只是要上啟上清祖師,感念其傳步天書之恩德。

  設陣時,先將銅鏡置於最下。恰好冒牌掌教之前忽悠村民時,讓他們準備的是八卦鏡。按天書所說,設此陣時,就需要象徵八方大地的銅鏡。

  與奇門遁甲的布局有些相似之處,奇門四盤。天、地、人、神。有三盤是變動的,唯有地盤,恆而不動。

  其實此理也是人間之道。你看天象變幻莫測,天氣來往迅速,雖然往往有一定規律,卻總歸是變動的。人、神之力更是不定,時有時無,隨時勢而變。唯獨這地勢,千百年也難得一變,恰好是整個陣局中最穩固的基礎。

  銅鏡放置之前,我先將畫好象徵六合中下的符置於桌上,然後銅鏡才放於其上。我以毛筆輕點銅鏡八方,念道:「八方穩固!」然後依次點「干、兌、離、震、巽、坎、艮、坤」八卦,正合先天之數。

  點開銅鏡的八個卦位後,我將紅布四角壓在銅鏡之下,然後用四隻筷子,支起紅布,這四隻筷子都是圓頭在上,方頭在下,以應天圓地方之意。四隻筷子恰好對應四方,所以每隻筷子都必須正好對在「離、坎、震、兌」後天八卦中象四方的卦象處,每隻筷子的頂端都頂住一道符,正好支撐起紅布。

  最後在紅布之外,我將象徵上的那道符,置於其上。所謂上極無上。這六合中的四方,實為天地間的四方。可這上下就不同了,上覆渺渺大羅,無邊無際。下亦為大羅天所覆,亦是無邊無際,所以上下皆無有極境,不止是天地之內。故此「上」符在天之上,「下」符則在地之下。

  陣法雛形完備之後,我將柳枝把整個陣法圍成一個圈。柳生於水邊,所謂天一生水,萬物生於子水,無論時間上還是空間上,都是這麼個說頭。而長於水邊的柳枝,便有了界道之意。天地無限大,四方無限遠,可始終有限而無邊,如果在這個陣法里不界出邊來,哪裡能確定範圍呢?

  所以按天書所言,我將柳枝環陣而設,整個布置完成後。

  我仍然取毛筆,以筆的尾端,輕輕敲在銅鏡之上,誦道:「人之為本!」接著在銅鏡上寫下一個大大的「人」字,從銅鏡鏡面的最頂端,一撇一捺都抵著銅鏡的底端。可以說一個人字,將銅鏡鏡面三分。

  然後,繼續念道:「尋之不當存世之異魂!」

  接著在人字下面,寫了兩個很細小的字。

  「邪魂」

  基本上到了此時,這所謂「竹里尋蟲」之陣,就成型了。

  現在差的反倒是最麻煩的工序,便是要把五色線搓捻成五色索,然後在陣法中結成三百六十個結。

  此法也是複雜,尤其是那三百六十個結,還不是隨便打三百六十個結便可以的。打的結還是有講究的,實際上這結也形成一個簡單的先天符字,除此以外,每打一個結,還需要誦一句咒。

  好在沒要求三百六十個結是三百六十個不同的結,打結的方法是一樣的,只是要循環三百六十次。

  設陣之前,我還特意拿著我包的繩子,打了幾次試驗,不然就怕正式成陣時,出什麼差錯。

  搓五色線還好,很快便可搓成一條五色索,而且不需要在陣法中完成這一步。

  打結卻不行,必須要在陣中完成。以五色索的端頭為開始,要在紅布之下,銅鏡之上開始打結。我還要小心碰到四隻筷子,畢竟一不小心怕是就「天塌地陷」,我的陣法就廢了,還得重來一次。

  在我小心翼翼,且靜心凝神之下,終於花了大半夜功夫,把這三百六十個結都完成了,尤其最後一個結,要把這五色索形成閉環,化作一個完整的線圈。不能多也不能少,還真是有些困難。

  雲舟君沒有回到法旗之中去,一直在邊上看著我設陣。我倒是沒有要求他,不過還是心裡希望有他這位老前輩在一旁幫我壓陣的。他也看了天書這一張,以他的經驗,對這個陣法的理解一定比我深很多,有他從旁觀察,可以避免我設陣的過程中出現什麼問題。

  但我也不好意思提出要求,好在他應該也知道我的心意,可能也是在法旗之中呆的煩悶了,想出來透透氣。所以從旁觀察我好久,尤其在我新生略有懈怠之際,及時的提醒了我。

  等我打結也打好了,陣法也完成了。我也有些疲憊的問雲舟君道:「這下差不多了吧?明日我便把這線圈交給趙延,請他幫我去試探下趙七,最好再多試一些人,看能不能找出妖童子來。」

  雖然勞累,其實我心裡是有點迫不及待的。因為妖童子的事,我們折騰這麼久。我早就想離開趙村了。偏偏妖童子藏的很深,我們試探了趙良幾次,都是因為沒有確切的法子知曉他是不是妖童子。

  別說我,連師父都覺得為難。甚至找李鴻興用了參夢之法,才大體確定趙良的清白。還不能完全排除他是不是一體雙魂。

  如果現在趙良在我眼前,我非得把線圈給他帶一下,測試一下他到底是不是妖童子?

  早知道,應該一開始就看看天書,早點知曉這個陣法,省了我們多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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