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大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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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連狐首也不復淡定,朝著陳澤想要說些什麼,臨了卻只嚎出一聲,

  「嗚——」

  天空正中的月亮已大如土樓。🐍👹 ➅9รн𝓤𝕩.cσΜ 🍭🐍

  所幸陳澤知曉事不可為,還是及時停止了法則之力的攪動。

  一念起,千萬把法劍齊齊自地下收回,唯留玉印鎮壓,像是一雙妙手幫助大地緩緩癒合傷痕。

  天邊異常漲大的月亮也逐步縮回,縮回,直至細不可見。

  稍稍恢復儀態的狐首再去看,天上已經不見月蹤,地上也不見月華,只有日輝照舊,一視同仁地籠住天穹大地。

  沙沙

  苞米葉輕輕搖晃,好似長吐一口氣。

  周遭雲朗風清,若不是近處遠處的群山都化了積雪,露出光禿禿的山頂,真要讓人疑心方才所見僅是一場白日幻夢。

  隆隆~咔。

  大地終於合攏。

  陳澤也收回術法,額頭上已滲出細密汗珠。

  儘管沒能打開入口,但陳澤總算是切實感受到,一個無比宏大的未知世界就隱藏在天地之間。

  不再是從他人口中聽聞,而是親身體會。

  「嚶?」

  一道白影從天而降,在這冰雪融盡的地界倒顯眼至極。

  小白狐親昵地繞著陳澤蹭毛,殊不知自己這山包大的身軀光是往地上一趴,就連個人影也見不著。

  不過很快,伴著陳澤「縮縮縮」的口訣,小白狐逐漸恢復至適宜騎乘的大小。

  「嚶!」

  小白狐抖擻大尾巴,將其中卷著的劉大腦袋甩了出來。

  甭提剛才圓月天降的駭人異象,光是最開始的山峰騰飛就已經將劉大腦袋給晃暈過去。

  「這個人是我傳播信力的使者。」苞米地里,狐首淡淡解釋道。

  陳澤點點頭,卻是看向苞米地里難以成型的其他獸首。

  「你的力量在減弱。」陳澤直言不諱。

  「我早就虛弱不堪。」狐首沒有否認,

  「土地在流失,信力也在消逝。」

  「既然如此,不如挪個窩,跟我走一趟?」陳澤將玉印往苞米地前一擲。

  狐首沉默不言。

  倒是蹭痒痒蹭舒服的小白狐這才驚覺,苞米地里居然是一張狐臉!

  「嚶!嚶嚶嚶!」

  小白狐一怒,弓身暴起,前爪緊緊扒住地面,後腿緊繃,肌肉畢現,朝著苞米地一陣齜牙咧嘴。

  還不忘用大尾巴幽幽撩撥陳澤,好像在質問他是不是在外面養了別家野狐。

  陳澤失笑,狐首則不以為意,完全無視了小白狐的挑釁。

  只在半晌後,那狐嘴才緩緩開闔,隱約露出由葉脈硬化而成的參差犬齒,

  「也罷,與其在這裡枯坐等死,倒不如跟你到那天外天裡開開眼。」

  「說不準還能找那頭真龍.呵,收點利息。」

  一提及真龍,邊上連形態都聚不攏的獸首們都受到刺激般鬼哭狼嗥起來,直叫人分不清是風吹草動還是怨魂嘶喊。

  「那敢情好。」陳澤已經在默默催動法訣,驅使玉印光芒大作,

  「沒準連你們兄弟也能再聚首,到時候那場面」

  陳澤沒有說下去,但嘴角勾起的笑容已經將他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思暴露無遺。

  只是事到臨頭,狐首卻是又看向那被所有人忽視的劉大腦袋猶疑道,

  「他當了我幾十年的媒介,已經被我的神性沾染。」

  「我這一走,神性跟著抽離,他一介凡軀必死無疑」

  「無妨。」陳澤將劉大腦袋翻過來盯了一會兒,篤定道,

  「你放心,我會護住他。」

  言畢,狐首又沉默了一陣,興許實在是沒什麼可留戀的,帶著滿地苞米杆拔起根系,好似一塊黃綠相間的夯實餅子凌空飛來。

  玉印則為之一震,表面浮現出極樂世界的雕刻繪景,正中央那尊笑口大肚彌勒佛好似活過來一般,竟將線條大手伸了出來。


  影子一樣的胖手自玉印中探出,向前方虛張托舉,苞米地餅子略微遲疑,猶豫過後繼續靠近。

  只消片刻,苞米地便由實在轉為虛幻,輕飄飄的好似一溜青煙,打著旋兒,連同胖手被吸進玉印之中。

  杳杳中,這龍子睚眥一晃神,只覺神性凝實無比,好似又合五為一,回到從前模樣。

  忽的一聲佛號傳來,睚眥一瞧,好個油光滑亮的金光閃閃胖和尚。

  「施主。」彌勒佛虛著眼打量這新來的鄰居,

  「日後還望海涵。」

  「嚶?」

  小白狐看著這玉印上的浮雕好似連環畫一樣,一會兒是頭猛獸攆著一大和尚亂跑,一會兒又是那龐大和尚掄圓了佛珠痛打猛獸。

  新奇得緊。

  直到陳澤將那劉大腦袋放下後,小白狐才不情不願的把仍在變化的玉印叼回。

  「嚶」

  摸上兩把小白狐,陳澤也注意到玉印內的動靜,搖搖頭將其收起,轉而看向四周。

  失去了這龍子睚眥的神性支撐,雖然黑土地一時仍未退化,但時日一久,難免會失去以往的肥沃。

  於是陳澤一拍小白狐,給後者起了個激靈,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翻身跨上。

  「嚶?」

  「駕!」

  大白狐狸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累得直吐舌頭的狐狸背上,某人正提著酒葫蘆漫天巡察,將天地調集過來,還沒找到目標就潰散的元炁通通收進葫蘆里。

  雲入葫中化作清澈瓊漿,雨雪霧雷再摻雜進來增添顏色,一葫美酒愈釀愈烈。

  乍一看澄澈剔透,可若是細看,便可見波光粼粼間水天一色,既有雲霧翻湧不停,又有大地驚雷山崩地裂,好似自成一界在不斷演化。

  末了陳澤將這一葫美酒昂首飲盡,只覺這滋味美煞快哉,只此一葫便可冠絕天下,任憑再醇的佳釀來了也得黯然失色。

  「嚶?」小白狐嘴邊的口水已經流成瀑布。

  「張嘴!」陳澤薅了薅這頑皮貨的頂毛,傾斜酒葫蘆倒下不多不少,正好一滴玉液。

  「嚶!」小白狐粉舌一卷,還未收回嘴裡,兩沱紅霞就先浮上臉頰。

  「嚶」

  待這滴瓊液徹底吞咽入腹,哪還能有半點理智尚存?

  只見霞光紫氣間,浮雲緲霧裡,一隻大白狐狸跟T台走秀似的搖搖晃搖,背上的陳澤也促狹得緊,不去扶坐騎,反倒跟著一起顛。

  顛得東倒西歪,顛得手裡酒葫蘆甩動不止,直至將葫蘆里殘存的最後幾滴仙露也甩了出來。

  零星幾滴液體灑落,一脫離便不斷擴,擴,擴,擴作好幾汪無根之泉。

  待這幾汪泉水臨近地面,卻是已經成了瓢潑大雨,占據天地間的一切。

  暴雨如注中,身上燃著一團焰火的劉大腦袋猛然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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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enter>

  誰在打鼓?

  劉大腦袋醒來的一瞬,護體金焰便沒有延遲地消逝於無形,因此他什麼也沒看著,愣了好幾秒才搞明白。

  沒人打鼓。

  是雨聲!

  天上發大雨啦!

  放眼望去,雨水頭連尾,尾連頭,根本沒有雨絲之分,好像老天爺拉尿一樣,劈頭蓋臉往下澆,半點不帶斷。

  哎呀媽呀!

  劉大腦袋的光頭給敲得嗡嗡響,這才從地上一蹦三尺高,然後才發現不對勁。

  雪呢?

  天寒地凍的積雪呢?

  劉大腦袋茫然四顧,昏過去之前還是千里冰封,怎麼打了個盹起來就春回大地萬物復甦咧?

  介是嘛回事!

  不過打盹我是咋睡過去來著?

  想著想著,劉大腦袋一片昏沉的腦袋裡終於回想起記憶片段,回想起車,孫子,雪地,山頂,還有那隻.狐狸腦袋!

  哎呀媽呀!

  劉大腦袋差點又跌坐在地,還好邊上有棵矮樹頂著,才等等。


  矮樹?

  劉大腦袋再去看,哪是什麼矮樹,分明比自己還高!

  隨即陰影自四面八方籠罩撲來,劉大腦袋這才驚覺,自己竟身處一片樹叢當中。

  不對!

  這樹咋長這麼快嘞?

  劉大腦袋拼命扒開蔓生過來的枝條衝出去一張望,呆立原地。

  但見天河倒懸下,鋪天蓋地的連綿雨簾中,數不清的綠樹草木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拔高,生長。

  群山正在鍍上一層綠意。

  一切植被好像吸實了漫天雨水的海綿一樣,飛速膨脹,茁壯,再迅速撲倒化作肥料融進根系下的泥土內。

  而後沒有間隔,又是新一輪的生長開始萌芽。

  一連幾輪,待雨停後,劉大腦袋才從躲雨的樹林裡擠出來,若有所思用鞋跟刨開地面。

  踢散的泥土黑得發亮,質地綿密,好似往泥里澆了油,攪了膏似的。

  跟莊稼地打了大半輩子交道的劉大腦袋一眼看出,這是掐尖兒的尖兒,比他前半生見過最稀罕的黑土還要好。

  這樣的地種上苞米棒子,來年收穫能堆到糧倉都塞不下。

  而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竟都是這般肥若膏腴的黑土。

  可是五大仙哪兒去了?

  劉大腦袋覺得心裡空空蕩蕩的,很失落。

  此時天色漸明,撥雲見日,鑲著金邊的雲翳適時飄開,讓曦光撫上劉大腦袋鋥光瓦亮的光頭。

  這一刻,劉大腦袋感到心中無比充實。

  因為五大仙沒了,但他卻見到一道天日般的偉岸身影。

  比五大仙還大,得管這大仙兒叫哈?

  就叫大大仙吧!

  劉大腦袋心中一定,已然定好了這「大大仙」的牌位該怎麼劃拉。

  一輪殘月高居雲間。

  夜光朦朦,更照得孤山上,雕樑畫棟的寺廟群如蒙輕紗,好似不在紅塵之間。

  南華寺。

  這千年古剎近些天少有人進出,倒顯得更加懸高難及。

  後山,空地處,磚窯旁。

  「依空而有相,空華若復滅.」

  「如木中生火,木盡火還滅,覺則無漸次,方便亦如是」.

  誦經聲連成一片,好似浩渺汪洋環繞著磚窯來回沖刷。

  難怪滿山不見幾個和尚,原來竟是都聚集在此處誦經。

  上到維那、首座、監院、僧值、典座、知殿等大和尚一個不缺,下到剛入寺接受剃度的小沙彌也儼然俱在。

  雖時值深冬,但磚窯內沉悶的熱浪透過土牆窯門傳遞出來,還是讓人燥熱難耐。

  儘管如此,僧人們依舊衣袍齊整,寧可汗流浹背,將僧衣浸得變作深色也不願褪去,更不願坐得稍稍靠後一些。

  只因此刻窯中正在燒制的物什太過重要,僧眾們一心撲在誦經這件事上,倒也沒覺得身上有多麼黏膩難堪。

  而灰撲撲的磚窯更似有靈一般,卯足了勁燒,燒得外牆都隱隱發紅,甚至有幾抹焰色悄悄從縫隙間溜出透氣。

  竟是連數米厚的土牆都攔不住窯中烈焰。

  儘管如此,僧人們倒也不擔心這磚窯會出什麼意外,只是誦經聲一陣大過一陣,直至隨風飄遍滿山。

  「若彼諸菩薩,及末世眾生。」.

  「啊啊啊我頭都要炸啦!」山腳下,正押送嫌疑人的小趙捂著腦袋叫苦,順便一腳踢在前頭的僧人的屁股上。

  「哎喲!」僧人趔趄幾下差點摔翻,卻沒敢提出抗議。

  小趙見狀咧嘴一樂,擺出一副流氓樣就要上去擰僧人的耳朵,卻不料眼前一黑。

  抬頭一看,正是許貴鋒那熊羆一樣的高大身軀。

  毋需多言,小趙夾著尾巴,頭一縮就老實回到隊伍當中。

  只是嘴上仍不消停,

  「頭兒。」

  「你說咱直接去抓人不就行了嘛。」

  「喏,就像這個。」

  「只要落到咱手裡,要什麼不有什麼?」


  聞言,隊伍里被押送的僧人們大都身軀一顫,有人一個沒走穩差點摔下台階。

  今夜,南華寺的僧人們本應齊聚磚窯前誦經,而這些身穿僧衣的光頭們既然沒去,自然是已經被剝奪了僧籍。

  蓋因他們全都是懸壺宮安插進來的人。

  許貴鋒今晚領隊過來,就是將這些人通通抓捕回去。

  此前陳澤東北一行,不僅得知了天外天和真龍的相關事宜,還從睚眥口中得到了懸壺宮那個神秘宮主的消息。

  當初創立懸壺宮的仙神們走後,後來的繼任者雖然繼承了絕大部分基業,但受限於天地,在個人實力上始終難以真正超凡脫俗。

  所帶來最直接的問題就是壽命。

  哪怕是那個神秘莫測的「宮主」,也難以逃脫壽數限制,自然到處尋找延壽之法。

  在苗鄉,懸壺宮找到自螭吻之力延伸而來的苗醫企圖治癒積年頑疾。

  在東北,睚眥曾和宮主做過交易,以數件法寶為代價,換取睚眥分享出一部分法則之力,以此富集生機,進而為老邁軀體延壽。(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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