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間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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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大劫降世的預言,那位肉身佛甲,也就是不明真相自以為是惠能的那個人格也知道。

  同理,明性方丈自然也清楚,因此對陳澤的態度一直若即若離,十分複雜。

  可,禍兮福所倚.

  此時在他心中,惠能祖師說過的話又重新浮現出來。

  罷了,一切都是緣法,隨他去吧。

  明性方丈心中嘆息,忽然久違地想要閉關參禪,體悟佛理。

  山路狹長且直,在沉默上山的僧眾背後,正漸行漸遠的陳澤一行人卻是熱鬧得緊。

  「喔!」釋明心大呼小叫,

  「你這肚皮利害啊!還會打節拍!」

  「那當然,我新練的絕活。」孫波得意地露出松垮肚皮,邊上因為研究《易筋經》而精通樂理的釋明心不斷往上拍打,倒還真打出一首《送別》。

  「長亭外~古道旁,芳草碧連天~~」

  滿地玻璃碎渣中是一隻傾斜歪倒的三足兩耳青銅鼎,形制樸素,唯有鼎身正面的一個篆體雕刻字頗為顯眼。

  整整40克重的骰子,被移動了足足30公分的距離。

  「天」

  「起,起,嗬嗬嗬起——」

  自從離開南華寺,陳澤有事沒事就把這大石雕抓出來各種研究。

  果然我才是真正的天縱奇才!

  陳澤又交代幾句便大手一揮繼續下山。

  骰子顫顫巍巍,幾乎是在以毫米計地往上攀升,直至離桌兩寸高。

  「你隨便找個房間住吧,到時候也方便。」

  一個月後,贛省省會的郊野,某處荒蕪空蕩的小院內。

  一把尺子被提前擺在旁邊,記錄著骰子移動的距離。

  兩人都在用英語交談。

  好.就是這個感覺

  雙手的主人是一個中年男人,頭髮花白梳得整整齊齊,長著一副東方面孔。

  絲絲縷縷,他仿佛以肉身融入了這方天地,五感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全新的視角。

  從兩個肉身佛人格的話里都可以驗證,那個何平並非常人。

  【經驗值+800】

  「是您的私人展廳出了問題!」

  號碼平平無奇,只是前面的國際區號赫然顯示著兩位數字。

  隆隆——

  撥雲見日,就在今朝!

  往事一件件浮上心頭,師長的期許;旁人的奚落;兄弟的憤恨

  出賣也好,犧牲也罷,他終於是走到了今天。

  至於噴出絲線,封印切割記憶的手段,則需要用到佛門修行。

  「拿著吧,還給你,以後好好研究,別亂搞事。」結果出乎意料,陳澤居然將木魚遞了過來。

  【經驗值+300】.

  不過刷經驗歸刷經驗,陳澤還是將大部分注意力放在手上才拿到的大木魚。

  這便是釋明心家傳的《易筋經》傳承法器,如今自然落到了陳澤手裡。

  十幾分鐘後。

  他的感官也逐漸特別起來。

  別人做不到的事情,遲早有一天,陳澤要親自來做。

  忽然一陣風吹過,帶來幾綹細末的雨絲飄進來,落在了男人的臉上。

  「可是.」

  這是個腦袋大小的特大號木魚,極厚極重,鏤空的開口處極小,隱約可見內部更加複雜的部件結構。

  所幸一個身影很快擋了上來。

  「教授!」來者是個年輕人,操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語,

  屋內裝潢精緻,擺設講究,若是書桌後再坐上一位戴眼鏡穿著考究的老派學者,恐怕沒人會覺得違和。

  「什麼?!」中年男人當即色變,從地毯上一骨碌敏捷爬起,奪門而出。

  房門被突兀推開,來自走廊的光線霎時間刺得中年男人眯起雙眼。

  他的步伐不是很穩,因為心事重重。

  水浸火烤過電承壓


  陳澤在合理範圍內用了諸多手段測試石雕,卻始終沒能成功激發。

  邊上正插科打諢的釋明心悄悄用眼角餘光打量著這一幕暗暗心驚。

  一邊看著釋明心正滿腦子鬼心思,卻忽然見前頭陳澤的腳步一頓,立馬做賊心虛地移回了目光。

  其實若是能變強,讓陳澤違心去念念經倒也不是什麼大事。

  「沒事沒事。」中年男人用袖口抹了把臉,將原先的神色連同汗水一同擦除,

  「我說過了孩子,今天的演說將被推遲,晚些時候我才會過去。」

  既然如此,陳澤便尊重他們的選擇。

  等著吧,你們這些

  吱——

  還是我太菜了啊.陳澤默默自省,堅持用一拳打爆地球的目標來激勵自己。

  「這是?」張厚德注意到正懸空飛速旋轉的大石雕,拉風至極,倒把自己要說的話給忘了。

  可轉念一想肉身佛說的也有道理,他們苟延殘喘至今就剩這麼點本事,也沒有能力去做多大多大的偉業。

  目送張厚德離開,陳澤默默轉身,凌空一指定住大石雕,將其挪到旁邊的空地上。

  仙道終將在他手中得到復興!

  同時經過長期薰陶,釋明心雖然沒能走上修行路,腦子卻比一般人活絡不少,因此科研道路一帆風順。

  陳澤隨即變換敲擊位置,不同的旋律隨之配套傳出。

  所以他才想打著用現代科技還原裁剪的主意,動不動就抓人來做實驗。

  陳澤斜眼一瞄,也跟著胡亂拍打兩下,愣是拍出了嗩吶的音色。

  據說以前的高僧能夠獨立運用,但一代代傳下來,直到如今這光景.

  末法時代,懂的都懂。

  他明白,千百年來的悲哀宿命終將迎來終結,而他就是那個天命之子!

  陳澤轉身朝他點了點頭。

  而對陳澤自己而言,這趟佛寺之旅倒是更加堅定了他一直以來的信念。

  在這種奇異狀態下,他的身體就如同一個無底黑洞,強行將天地元炁攝入體內,化作大補滋養自身。

  上半身休閒襯衫配羊毛馬甲,下半身西褲同樣熨得筆挺,整體氣質相當儒雅。

  也許何平就是另一個釋明心,到處抓人做實驗,想要達成某些目的。

  男人低喝一聲,雙手平移,竟隔空帶動骰子以相同的路徑移動,從一側桌角一直到另一側桌角。

  那麼最大的可能性無疑指向何平,是他做了什麼事情,讓汪維德罹患老年痴呆症。

  心火大熾,陳澤的神識隨著元炁發散,感知周遭的一切。

  根據肉身佛所言,這石雕妙處多多,但只有遇到其他部分,即龍之九子才可以啟用。

  這木魚本身的材質平平無奇,留在陳澤身邊也無甚大用。

  沒有任何輔助手段,這是真正的隔空御物。

  等到一切收拾完畢,年輕人也已離開。

  男人恍惚一陣,最終還是撥通了手中的越洋電話。

  咚。

  也許自己現在還不夠完美,不夠強大,但他願意直面現實並為之努力。

  隨即陳澤盤膝端坐,運炁燃起丹火煅燒己身。

  但男人臉上用力到扭曲變形的表情卻將這份氣質破壞殆盡。

  山路台階一級級規整鋪實,一路到山腳下看不清盡頭,仿佛在連通無窮遠方。

  張厚德的工作已經穩定下來,生活各方面都回到正軌,這次來贛省就是專門為了探監。

  此時忽然有腳步聲由遠及近,陳澤微微側目。

  而骰子上方的兩寸遠距離則籠罩著一雙不斷抖動的手。

  正是能夠引導人體自行進行粗淺修煉的《易筋經》當中旋律。

  陳澤沒有圖省事直接起飛,而是徒步下行,心中滋味雜陳。

  「你你怎麼了?!」

  而汪維德沒跟肉身佛打過照面,甚至多半沒去過南華寺。

  所以交還給釋明心,讓他研究出成果,優化調整出適合普通人的旋律後再回饋一下修真研討會的眾人,不失為一項強基固本的基礎工程。


  「演講取消!」中年男人又重複了一遍,年輕人也只好作罷。

  「啊哦,對的。」張厚德這才想起自己的來意,

  「下周三就能去了。」

  「澤哥。」來者正是煥然一新的張厚德,也就是季連緣的兒子。

  這裡是陳澤臨時租住的小院,離監獄很近,算是圖個方便。

  我做到了!

  下雨了。

  「好。」陳澤點點頭,面前的大石雕開始凌空表演雜技,

  「走走啊。」.

  書房內只開了一盞檯燈,因此將這裡唯一的身影映得碩大無比,下半身籠罩住柔軟華貴的地毯,牆上的剩餘部分則顯得佝僂扭曲,陰影不斷顫動。

  先是周圍景物的褪色,再到風吹鳥鳴的聲響通感成色彩灌入其中。

  「喔?」釋明心指了指自己,見對方點頭才敢接過大木魚。

  原先靜置在桌上的六面骰子竟然微微顫動,隨後在沒有接觸任何外物的情況下離桌懸浮。

  「雕蟲小技。」陳澤毫不在意轉而問道,

  「可以去探監了?」

  當骰子快要抵達30cm的刻度時,中年男人已經滿頭大汗,形容脫力。

  雖然看起來依舊不怎麼壯實,但臉頰上的皮肉已經遠比之前飽滿紅潤。

  但陳澤走的並不是尋常路。

  這祖傳的傳承法器不僅對聆聽之人的素質有要求,也對開啟有要求。

  「86」。

  在如今末法時代,別說能不能承受住裡頭的旋律,光是連激活法器都難以做到。

  自從季連緣進了監獄,張厚德便再也沒有和他聯繫過。

  也就釋明心從小耳濡目染,再加上天賦確實不錯,才能用特殊手段勉強激活法器並放出殘缺的旋律。

  一想到那個多年未見的父親,以及這些年的風風雨雨,張厚德就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不是的教授!」年輕人見他沒事逐漸鎮定下來,

  「演講將會被取消。」中年男人神色嚴肅,開始喊人來收拾現場。

  山雨欲來風滿樓。

  等年輕人氣喘吁吁地追到地方,卻見中年男人已經呆立原地,盯著面前的一片狼藉。

  「什麼?!」年輕人有些難以置信,

  對此陳澤斥之以縮頭贔屓,如同鴕鳥把頭埋到沙子裡,自以為看不見就萬事大吉。

  他聽到了惴惴不安的張厚德,看到了風吹過樹枝搖晃,觸碰到了春回大地之時,正欲望強盛的野兔.

  野兔!

  可肉身佛也只是憑藉惠能肉身的特異以及琉璃寶珠配合才能激發這一功能。

  成了!

  不一會兒,一道瘦削的身影便從小院邊門走了進來。

  窗外的天色陰沉如墨,壓抑的雷聲隱隱作響,烏雲漫天遮蓋,很容易讓人聯想起一潭蓋著厚藻的死水。

  他甚至記不清父親的聲音,因為父子二人已經隔絕了太久太久。

  「起!」

  從仰視視角對著陽光比劃半天,陳澤隨手一拋,轉而換成元炁裹出,操縱巨大的石雕懸空上上下下來回搖晃。

  與此同時,大洋彼岸,美利堅,麻薩諸塞州。

  「起,起,走!」

  陳澤一指插住一邊石雕鼻孔,發力將數噸重的贔屓雕像跟玩具一樣抓了起來仔細打量。

  聞言張厚德應了一聲便轉身離開小院。

  陳澤在意的是那個汪維德的同行朋友何平。

  只留中年男人一個人孤立走廊的窗邊,盯著外面如漆如墨的天色。

  「走!」

  「哈,嗬嗬,哈哈哈.」笑聲夾雜著粗重的呼吸聲,沒等喘勻氣他臉上已經暢快地笑了出來。

  成了!

  這幾日裡通過和肉身佛的交談他也了解到,無論哪個人格的策略都是明哲保身,保持中立誰也不惹,誰也不接觸。

  星星點點的唾沫脫口飛濺,而神奇的一幕就此發生。


  其實按常理來說,此地平平無奇的天地元炁根本難以支撐金丹圓滿鏡的修煉行功。

  劉導演的事情就是一場鬧劇,無須多想。

  這趟南華寺之旅,陳澤的目的基本達成,還有不少意外收穫。

  中年男人閉目握緊了拳頭。

  快了快了

  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馬上就要成功了!

  終於,骰子極其艱難地越過30cm刻度線,而中年男人也霎時間失去了所有力氣,撲通一聲仰面倒地。

  陳澤以層層元炁相裹,輕扣木魚,隨即複雜的諧振波動便從內部傳出,而且敲一下就是一整段旋律。

  陳澤按捺住衝動,先是將這次行功達到圓滿,然後才猛地起身,順著還殘留在心中的一絲感覺追索起周圍的野兔。

  小院周邊,一道身影連連爆閃,如同卡頓的殘影處處留形。

  幾分鐘後,等陳澤回到小院,手上已經攥著好幾隻柔軟的大耳朵,連帶著野兔本體撲騰亂動。

  陳澤以腳代筆,摻雜著元炁在地上劃出一個四四方方的框形,隨後便將野兔丟入其中。(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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