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和鳳凰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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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不以為意:「也對,不記得我沒關係,但是你還記得鯨嗎?親手打死自己的親生父親,連眼睛都沒有眨過,這一幕我記憶猶新,好幾年了,我始終想忘都忘不了。」

  秦以川沒有忍住抬眼看向荀言。

  有短暫的沉默。

  荀言的語氣和神色沒有絲毫變化:「我不記得鯨還有其他的私生子。」

  男人一僵,語氣有些惱火:「都說海豚怎麼算無遺策,但是現在你的命在我手裡。我隨時能殺了你。」

  荀言:「你配嗎?」

  男人:「什麼?」

  荀言:「我說,想殺我,你配嗎?你今天能到這來可能還是向你的老闆求來的吧?但是你老闆沒有下命令,你敢動我們一根頭髮嗎?」

  男人:「不能動你,老子能宰了這個臭警察!」

  荀言:「我沒時間陪你在這裡演戲過家家。你來這裡,是因為消息已經傳到鳳凰的耳朵里了,她要見我們。」

  對方非常不甘心哼了一聲:「自作聰明,就要當心聰明反被聰明誤。兩位,得罪了。」

  一把冰涼的手銬將秦以川和荀言的手拷在一起,拿出了一條厚厚的黑布正準備蒙住他們的眼睛,荀言神情冷淡地看著那個人,那人卻嘲笑似的道:「非常時期,要見你總得使用一些非常的手段,請你理解。如果你反抗的話,我雖然不能殺人,但是一槍打斷誰的胳膊或腿卻一點都不難。」

  荀言沒有說話。男人十分得意地用力將黑布系在荀言的腦後,非常粗魯地推著他們下樓,踩著鬆散的沙子往海岸走,最後上了一條船。在踏上甲板的瞬間荀言的臉上涌過非常明顯的厭惡之色,秦以川握住他的手,才發現他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已經變得毫無溫度。

  眼睛看不見的時候,其他的知覺就會格外敏銳,但是這種敏銳在海上並不是一件好事。

  夜裡的海面並不平靜,波浪迭起,船晃得十分厲害,秦以川不經常坐船,在這種明顯的晃動里都快克制不住頭暈了。而他更沒有想到的是,荀言這樣本該是在海上長大的人,暈船的反應卻比他劇烈得多。

  荀言並沒有怎麼吃飯,最初只是靜默地坐在角落裡閉著眼睛休息,但是漸漸的,他的手開始控制不住地微微發抖,周圍氣溫有些涼冷,荀言卻出了一身虛汗,最後連呼吸都粗重幾分,像極了是在空氣稀薄的地區才會發生的高原反應一樣。

  秦以川將他強行箍在懷裡,盡力讓自己過濾掉一部分晃動,荀言最初還會拒絕,可是當漁船在海上飄蕩了兩個多小時之後,劇烈的暈船反應已經讓他沒有了反抗的能力。

  等到上岸,有人摘下他眼睛上的黑布的一瞬間,荀言的眼神鋒利得仿佛帶著血的刀,猛然刺進了人的心臟里。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雨來,船上沒有傘,秦以川和荀言頂著瓢潑大雨被帶進一個像平層別墅一樣的建築里,周圍有暖黃色的燈光,沿著玻璃房檐蔓延開一層明亮的輪廓。

  別墅前有一片寬闊的池塘,一個披著外套的女人正坐在傘蓬下釣魚。

  鳳凰並不是一眼看上去就非常漂亮的女人,相反,在人群中看見她的時候,甚至不會有任何過多的關注,但是細細端詳的時候,卻發現她的氣質非常非常獨特,她不像大名鼎鼎的鳳凰,也不像將整個鯊群玩弄在鼓掌之中的倖存者,她就像是南方煙雨小鎮中的舞蹈老師,從容嫻雅,悠然自若,眼睛中似乎永遠都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帶著能夠安撫人心的力量。

  鳳凰見到了他們,但並沒有把手裡的魚竿放下,責怪地看了帶他們過來的男人一眼:「怎麼弄成這個樣子?快把人放開,帶他們進去,沖個熱水澡,換套乾衣服,夜間的雨寒氣重,海豚身體不好,別讓他著涼。」

  男人在鳳凰面前收斂起了一切稜角,順從得像個小動物,叫人把浴室的熱水放好,又親自準備了兩套保暖的睡衣,秦以川沒有心思搭理他們,荀言幾乎是靠他扶著才能踉蹌著走進洗手間,將晚上吃下去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秦以川被他嚇了一跳,他沒怎麼做過這種海船,不清楚暈船的人得反應到底有多劇烈,但是荀言現在的狀況卻不太像單純的暈船,反倒更像是某種應激反應,和他們見第一面時他對紅色裙子的反應一模一樣。

  在海上荀言一定有過非常非常不好的回憶,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要回到這個地方,顯然是有什麼非做不可的事情,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必須要做到。

  比如……

  敲門聲打斷了秦以川幾乎讓自己心底一涼的思緒。秦以川連半個音節都沒有搭理,一直等荀言好不容易緩過來一些,才將荀言半強迫的放在浴缸里泡了會熱水,眼看著荀言的臉上恢復了一點血色,自己才匆匆沖了個澡,換了衣服替荀言吹頭髮。


  荀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體不適,對秦以川的安排竟然難得溫順了一點。

  換了寬鬆保暖的家居服之後的荀言,整個人的氣質都柔軟了一些,只是眼神依舊是冷的。

  荀言見秦以川一直看他,垂著眼睛解釋:「鳳凰知道我是坐不了船的,她今天讓人帶我們過來,就是對我的警告。」

  秦以川也大概能猜到鳳凰的意圖,只不過他關注的重點並不在鳳凰,而且荀言:「你每次坐船都會有這麼嚴重的反應嗎?那你是怎麼從義塘到這裡的?」

  荀言:「上船之後就打了鎮定劑,船開出中國國境之外後換了飛機。飛機是鳳凰安排的,她在邊境的能力比在海上要強得多。」

  秦以川:「說起鳳凰,她今天見我,是不是有一點太著急了?」

  荀言:「雖然倉促,但是情有可原。綠蘿那邊應該是發生了什麼變故,導致她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對她的計劃精雕細琢。關於綠蘿的事情你大可以直接問他,但是她能透露多少,透露的消息是真是假,我也無法確定。」

  秦以川:「你覺得,顧瑾之有沒有猜到你和鳳凰的關係?」

  荀言:「我不太確定。你還記得當初顧瑾之調查我,曾經拍到我和一個釣魚的女人見面的事情嗎?那是鳳凰第一次公開傳遞消息。那個女人不是鳳凰本人,但是除了臉,她當時的裝扮,釣魚的動作等,都是完全複製鳳凰的。只要是和鳳凰熟識的人,一定會立刻認出來。我相信顧瑾之還是有這份判斷力的,只不過鳳凰如此行事的目的沒有告訴過我,我不確定她是否在那個時候就和顧瑾之搭上線了。」

  秦以川:「顧瑾之還真不愧是鳳凰帶出來的兵,兩個人心思深沉處處算計的毛病一模一樣。荀言,你和顧隊,真的沒有在我不知道的時候,達成過什麼不為人知的協議嗎?」

  荀言:「沒有。我的行動在他的計劃之中,而我也能大概猜到他的行動並加以利用。我們並不需要協議。」

  秦以川:「聰明人行事果然默契。」

  敲門聲第二次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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