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鯨是我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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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議室在一瞬間安靜下來。

  顧瑾之在白板上貼了三張照片。正中間的是個年輕的女人,左側是一個大概四十歲左右的男人,但是照片有些顯舊,應該是前些年拍的。

  右邊也是一個女人,年紀要大一點,人也比中間的年輕女人要顯得陰鬱一些。

  顧瑾之:「這三個人是我們掌握的鯊群中地位最高的人,這個男人就是鯨,右邊的女人是鯨身邊的人第一得力助手,中間的這個大家已經初步打過交道,她很可能是鯨的女兒,名字叫荀語,這是目前為止我們查到的鯊群的領導者。秦以川,你們和荀語打過交道,你覺得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秦以川稍微遲疑:「我們和她雖然打過交道,但是當時查到的關於她的資料都是假的,她很謹慎,我們在洛城查的很多案子背後都有她的影子,她的目標一直是荀言,後來甚至試探過對我和殷紅羽動手,沒有成功之後就飛快地藏匿起來了。我雖然對她一直有懷疑,但是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而且,我和荀言都分析過,鯊群在洛城摻和過的案子很複雜,面積又很廣,像是鋪了一層網,邏輯非常緊密,不太像荀語一個人能做到的。所以我不太同意她是鯊群的最高領導者,她應該也只是一個執行者。」

  顧瑾之把一張沒有臉的照片貼在荀語照片的上方,照片中寫了三個字:倖存者。

  顧瑾之看了荀言一眼,荀言的神情中沒有任何波動,仿佛沒有聽見這個名字。

  顧瑾之:「關於倖存者的消息,我們同樣知之甚少。可以確定的是,他是鯊群中最核心的人物之一,從第二次圍剿的時候就逃走了,鯊群內部的人也不知道他的具體身份,在某種程度上,他甚至比鯨的身份更加神秘,我們高度懷疑他是荀語背後布局的那個人。只不過誰也不知道,他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荀言的眼神淡淡抬了一下,顧瑾之頓了一下,問:「荀言,關於倖存者,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荀言的聲音很輕:「他的目的,其實很明顯。」

  秦以川:「是什麼?」

  荀言:「讓鯊群自相殘殺。」

  殷紅羽:「此話怎講?」

  荀言垂下眼睛,非常明顯地迴避了這個問題,敷衍著道:「沒什麼,我猜的。」

  會議室一時之間安靜得落針可聞。荀言的身份在綠蘿里不是秘密,現在聽他這麼說話,有幾個年輕人已經面露不滿。

  顧瑾之:「倖存者和鯨之間是什麼關係?」

  荀言:「可能沒有什麼關係。我不記得了,我並不經常見到鯨。」

  殷紅羽起初聽得雲裡霧裡,這句話終於抓到了什麼重點,一把扯住秦以川:「我去,小荀這句話什麼意思?什麼叫他並不經常見到鯨?鯨是鯊群老大啊,小荀怎麼會見過他?!」

  秦以川沉著臉沒回應,倒是荀言沒有太介意,道:「鯨是我父親。」

  殷紅羽震驚萬分的瞪大眼睛。

  荀言:「他死了。」

  顧瑾之:「你確定?」

  荀言:「我確定。」

  顧瑾之:「除了倖存者,鯨還有沒有其他的舊部活著?」

  荀言:「大概沒有了。他沒有什麼舊部,這一點你們應該很清楚。當初奪權全靠他的妻子,那個女人在上一次你們圍剿鯊群的時候,死在了真正的鯊魚的嘴裡。」

  殷紅羽又凌亂了:「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秦以川:「鯨原本是綠蘿的人,他被策反了,策反他的人是上一任鯨的女兒。鯨只是一個代號,歷代鯊群的首領都叫這個名字。」

  殷紅羽:「這麼說,這個女人豈不是荀言的母親?他……」

  殷紅羽看了一眼荀言,剩下的話沒有說下去,她往常的心思要麼就在案子上,要麼就在吃和睡上,從來不給自己時間去思考這些可能一輩子都遇不到的事。可是現在在這樣一個會議上聽見荀言和顧瑾之親口說這些,她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去處理這其中的複雜關係。

  荀言他……還能繼續在秦以川身邊做警察嗎?

  秦以川和殷紅羽認識的時間太久了,他瞬間就讀懂了殷紅羽眼神里的顧慮。他現在比殷紅羽聰明不了多少,這種一直被迴避的問題,第一次正式塞在他的面前,他才知道手足無措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荀言抿了抿嘴唇,對顧瑾之道:「這次行動是倖存者策劃的。」

  顧瑾之:「我知道。」

  荀言:「那你還是堅持動手嗎?」

  荀言:「哪怕這是一個陷阱?」

  顧瑾之:「這很可能是唯一的機會,我們追了鯊群幾十年,有很多人犧牲,這一次哪怕是陷阱,也不可以放過。」

  荀言:「我知道了。我沒有其他有用的消息可以告訴你了。」

  顧瑾之:「但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荀言:「什麼?」

  顧瑾之:「我可以信任你嗎?」

  荀言有久久的沉默。

  荀言:「我儘量。」

  顧瑾之得到了他意味莫名的回答,卻不知為何沒有追問,開始進行戰鬥部署。

  剛剛的對話像一場兩貼的試探,誰也不知道顧瑾之和荀言心裡是怎麼想的。

  荀言心思多,秦以川深有體會,但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論起心計,顧瑾之其實絲毫不遑多讓,甚至隱約間比荀言更勝一籌。

  殷紅羽左看看荀言,又看看顧瑾之,默默地替秦以川掬了一捧辛酸淚,夾在兩個狐狸中間,秦以川著實是夠可憐的。

  這次行動沒有動用義塘警局的警力,最大的原因是顧瑾之並不信任除了自己人之外的任何力量,更何況本身就是一堆爛攤子的警局。

  三線峽是義塘最大的的水路交通樞紐,人多眼雜,顧瑾之提前讓趙空文將全部碼頭都暫時封禁,趙空文深知自己滿身虱子抖不乾淨,也不差被百姓再罵這一次,豁出去了盡全力幫忙。

  顧瑾之到底有多少人手,秦以川直到最後也不知道,他和荀言殷紅羽被分到了一組。

  可能是考慮到他們並不是綠蘿的正式編制,所以沒有安排在前線,只是埋伏在反覆推演過的鯊群最有可能通過的撤退路線,截留所有試圖從這裡經過的人。

  水邊風大,更何況他們所在之處是鄰水山崖,大概有十米多高,不多一會身上的作戰服就被濕氣浸透了,黏糊糊地貼在皮膚上。

  秦以川:「這才幾月份?不到十月呢,怎麼溫度和寒冬臘月似的,凍死個人。」

  殷紅羽將最後幾片暖寶貼分了一下,又絲毫不在乎形象地把軍大衣披在身上,荀言遲疑了一會兒,也將大衣穿上。

  倔強的秦以川起初嫌棄大衣笨重,咬牙扛了二十分鐘,最後還是抵不住寒冷,將自己裹成了一個粽子。

  秦以川:「我們現在裝備一般,也不知道前邊到底怎麼樣了,如果讓咱們三個守在這裡的不是顧隊,我都懷疑他是故意耍我們。」

  殷紅羽有點酸又有點羨慕:「誰讓我們本來就沒像人家一樣接受過系統訓練呢,能做編外人員就不錯了。我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早知道我當年就考軍校不考警校了,不然我現在也必然是綠蘿的一把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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