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油漆，刀與繩索|報童河邊慘死
荀言看論文的速度很快，但秦以川很難判斷他到底從這些論文中獲得了什麼，荀言從來不會主動和任何人聊起學術上的事情，因為沒有人聽得懂。
義塘堆積著不少懸而未決的案子，這些冷案缺少關鍵信息，只能被動地等待著新線索的出現，很可能有的案子一輩子都破不了。
秦以川一直在整理這些陳年舊案，試圖能從檔案描述中找到蛛絲馬跡，但這是一項難度不亞於替荀言翻譯論文的工作。
鄭陽在公寓裡住了兩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秦以川問他，他只說回自己家去了，但是他家具體在哪沒人知道。於是空蕩蕩的公寓除了每天晚上來打掃衛生的保潔阿姨之外，只有灰兔子每天在各個空房間跑來跑去，別提多自在了。
義塘警署五點鐘就下班，如果沒有案子四點多就可以走。
秦以川回到住處的時候保潔阿姨還沒走，在樓下和正在清理草坪的幾個工人正熱火朝天地討論著什麼。
工人A：「我從昨天開始也一直等著他送報紙，他原先從來沒有遲到過，昨天我等到吃完早飯，他還是沒有蹤影。我給郵局打電話詢問，可是他們也不知道夏普去哪了。」
工人B：「我昨天是早班，還路過郵局來著，平時夏普都會騎著那輛黃色的三輪車去郵局把成包的報紙取走然後送出去，可是今天我路過的時候，成捆的報紙還在郵局門口放著，我以為夏普只是遲到了，沒想到他失蹤了。」
保潔阿姨：「不對不對，夏普只是拿走了一小部分報紙，西巷的人少，他都會先把一小捆報紙先送完，我今天去西巷工作，那邊的人都收到昨天的報紙了，而且我聽警署的人說，在西巷的盡頭發現了夏普的小三輪車，可是人不見了，憑空消失了一樣。」
工人A：「這事已經驚動警署了嗎？」
阿姨：「警署的一個警長也訂了報紙，夏普沒有去送，人還不見了，他肯定要管一管的。」
工人C：「你說的是庫里警長吧？我兒子的朋友在警署上班，聽說庫里警長打棒球的技術非常差勁，他竟然還會訂閱棒球的報紙……」
幾個人的話題都轉移到了那位讓人記不住臉的庫里警長身上，秦以川沒接著往下聽。
回到公寓一開門，發現鄭陽也在，而且正在廚房裡有聲有色地開鍋點火，炒了好幾個菜。
秦以川：「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都想起來做飯了？」
鄭陽：「我高興行不行？去把荀言叫出來，我好些年沒親手做過飯了，好不容易逮著機會有人禍禍。」
秦以川探著頭往廚房裡看，桌上擺著幾個家常菜，菜色看起來普普通通，但味道聞著十分誘人，秦以川洗了手，偷偷摸摸捏了一個雞翅膀，邊吃邊去敲荀言的房門：「小荀同志，吃飯了。」
房間裡沒有動靜，秦以川剛要敲第二下，就見房門開了，荀言的面色有些疲倦，像是好幾天都沒有休息好。
秦以川：「你這是怎麼了？眼圈黑得像大熊貓似的？病了？」
荀言：「沒什麼，吃飯了嗎？」
鄭陽從廚房裡探出半邊身子：「說誰大老粗呢？」
秦以川：「誇你好呢。」
鄭陽：「你嘴裡還有誇人的好話？來幫忙端個湯，竹筍這種地方可不好買，我好不容易弄到兩個，花了快一百塊錢了。」
竹筍香菇湯是一種非常簡單的做法，很清淡，胡蘿蔔白菜香菇和竹筍搭配在一起，湯里還加了一點黑胡椒，混合成一種很奇妙的味道。秦以川很好奇鄭陽到底為什麼突發奇想似的做了頓飯，但是鄭陽不肯說，他也不好審問人家。
飯吃了一半，樓下就傳來孔阜那輛車獨有的引擎聲。
他這車的引擎出了一點故障，行駛起來總會發出像打呼嚕似的噪音，不過這故障除了噪音之外沒有其他的不妥之處，孔阜懶得去修，久而久之，這會打呼嚕的車已經成了他的標誌，隔著老遠就知道是他來了。
果然，兩分鐘後，這個俄羅斯漢子呼哧呼哧跑上來，氣喘吁吁地道：「西三區的派出所匯報，說在龍河邊發現一具屍體，經過檢查，死者是一個送報紙的報童，昨天一早莫名失蹤了。」
秦以川：「是一個叫夏普的男孩？」
孔阜：「你們已經知道了？」
秦以川：「我回來的時候，聽見樓下有人正在討論這件事，說夏普失蹤了。他是怎麼死的？」
孔阜：「他殺。夏普失蹤之後，他父親報了案，當地的居民和夏普都非常熟悉，你可能不知道，義塘這裡非常流行看報紙，家家戶戶都離不開，就像你們中國人離不開短視頻一樣。夏普送了三年的報紙，他性格開朗，能說會道，幾乎每一個居民都能和他聊上兩句。所以他失蹤後居民自發去找人，幾乎把西三區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一直到今天下午五點鐘，也就是一個小時之前，有人在龍河岸邊的一處草叢裡發現了夏普的屍體，他的死狀非常悽慘，居民立刻報警，派出所看到屍體之後立刻報告給警署，武松他們已經趕過去了，這是現場的圖片……哦對不起，這可能不太適合在正在吃飯的時候拿給你們看。」
鄭陽：「一個案發現場的照片我們還不至於當場吐出來。」
孔阜：「OK，相冊里的第一張，諸位自己看。」
鄭陽把孔阜的手機接過來，往秦以川的身邊推了推，見荀言的目光也落過來，伸手一划，把案發現場的照片調了出來。
飯桌上頓時一片安靜。鄭陽悄不作聲地將手機倒扣在桌子上，秦以川喝了一口水，強行把瞬間皺起來的眉頭舒展開，三個人誰都沒有看誰，默契地沉默了。
孔阜將自己的手機收過來，嘆息著道：「看到這具屍體的時候我第一個想到了你們中國的一道名菜，叫松鼠魚，我真的很喜歡松鼠魚的味道，但是托這個案子的福，我可能十年二十年都不想再看見有關松鼠魚的任何照片了。真的非常難以想像，兇手到底和一個十七歲的少年有多大的仇怨，要將他的屍體破壞成這個樣子。」
秦以川長長嘆了一口氣，沒說話，鄭陽道：「走吧，去現場看看。」
東三區距離中原區不算遠，只有六十公里，等他們的車開到的時候，現場的人已經被疏散了。
或者說本來這裡也沒有多少人，除了來這裡尋找夏普的兩個鄰居。
他們看到屍體之後被嚇得當即暈倒了一個，另一個也被送到了醫院。
義塘堆積著不少懸而未決的案子，這些冷案缺少關鍵信息，只能被動地等待著新線索的出現，很可能有的案子一輩子都破不了。
秦以川一直在整理這些陳年舊案，試圖能從檔案描述中找到蛛絲馬跡，但這是一項難度不亞於替荀言翻譯論文的工作。
鄭陽在公寓裡住了兩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秦以川問他，他只說回自己家去了，但是他家具體在哪沒人知道。於是空蕩蕩的公寓除了每天晚上來打掃衛生的保潔阿姨之外，只有灰兔子每天在各個空房間跑來跑去，別提多自在了。
義塘警署五點鐘就下班，如果沒有案子四點多就可以走。
秦以川回到住處的時候保潔阿姨還沒走，在樓下和正在清理草坪的幾個工人正熱火朝天地討論著什麼。
工人A：「我從昨天開始也一直等著他送報紙，他原先從來沒有遲到過，昨天我等到吃完早飯，他還是沒有蹤影。我給郵局打電話詢問，可是他們也不知道夏普去哪了。」
工人B：「我昨天是早班，還路過郵局來著，平時夏普都會騎著那輛黃色的三輪車去郵局把成包的報紙取走然後送出去，可是今天我路過的時候，成捆的報紙還在郵局門口放著，我以為夏普只是遲到了，沒想到他失蹤了。」
保潔阿姨：「不對不對，夏普只是拿走了一小部分報紙，西巷的人少，他都會先把一小捆報紙先送完，我今天去西巷工作，那邊的人都收到昨天的報紙了，而且我聽警署的人說，在西巷的盡頭發現了夏普的小三輪車，可是人不見了，憑空消失了一樣。」
工人A：「這事已經驚動警署了嗎？」
阿姨：「警署的一個警長也訂了報紙，夏普沒有去送，人還不見了，他肯定要管一管的。」
工人C：「你說的是庫里警長吧？我兒子的朋友在警署上班，聽說庫里警長打棒球的技術非常差勁，他竟然還會訂閱棒球的報紙……」
幾個人的話題都轉移到了那位讓人記不住臉的庫里警長身上，秦以川沒接著往下聽。
回到公寓一開門，發現鄭陽也在，而且正在廚房裡有聲有色地開鍋點火，炒了好幾個菜。
秦以川：「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都想起來做飯了？」
鄭陽：「我高興行不行？去把荀言叫出來，我好些年沒親手做過飯了，好不容易逮著機會有人禍禍。」
秦以川探著頭往廚房裡看，桌上擺著幾個家常菜，菜色看起來普普通通，但味道聞著十分誘人，秦以川洗了手，偷偷摸摸捏了一個雞翅膀，邊吃邊去敲荀言的房門：「小荀同志，吃飯了。」
房間裡沒有動靜，秦以川剛要敲第二下，就見房門開了，荀言的面色有些疲倦，像是好幾天都沒有休息好。
秦以川：「你這是怎麼了？眼圈黑得像大熊貓似的？病了？」
荀言：「沒什麼，吃飯了嗎？」
鄭陽從廚房裡探出半邊身子：「說誰大老粗呢？」
秦以川：「誇你好呢。」
鄭陽：「你嘴裡還有誇人的好話？來幫忙端個湯，竹筍這種地方可不好買，我好不容易弄到兩個，花了快一百塊錢了。」
竹筍香菇湯是一種非常簡單的做法，很清淡，胡蘿蔔白菜香菇和竹筍搭配在一起，湯里還加了一點黑胡椒，混合成一種很奇妙的味道。秦以川很好奇鄭陽到底為什麼突發奇想似的做了頓飯，但是鄭陽不肯說，他也不好審問人家。
飯吃了一半，樓下就傳來孔阜那輛車獨有的引擎聲。
他這車的引擎出了一點故障，行駛起來總會發出像打呼嚕似的噪音，不過這故障除了噪音之外沒有其他的不妥之處，孔阜懶得去修，久而久之，這會打呼嚕的車已經成了他的標誌，隔著老遠就知道是他來了。
果然，兩分鐘後，這個俄羅斯漢子呼哧呼哧跑上來，氣喘吁吁地道：「西三區的派出所匯報，說在龍河邊發現一具屍體，經過檢查，死者是一個送報紙的報童，昨天一早莫名失蹤了。」
秦以川：「是一個叫夏普的男孩？」
孔阜：「你們已經知道了？」
秦以川：「我回來的時候，聽見樓下有人正在討論這件事，說夏普失蹤了。他是怎麼死的？」
孔阜：「他殺。夏普失蹤之後，他父親報了案，當地的居民和夏普都非常熟悉，你可能不知道，義塘這裡非常流行看報紙，家家戶戶都離不開，就像你們中國人離不開短視頻一樣。夏普送了三年的報紙，他性格開朗，能說會道，幾乎每一個居民都能和他聊上兩句。所以他失蹤後居民自發去找人，幾乎把西三區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一直到今天下午五點鐘，也就是一個小時之前，有人在龍河岸邊的一處草叢裡發現了夏普的屍體，他的死狀非常悽慘，居民立刻報警，派出所看到屍體之後立刻報告給警署，武松他們已經趕過去了，這是現場的圖片……哦對不起，這可能不太適合在正在吃飯的時候拿給你們看。」
鄭陽：「一個案發現場的照片我們還不至於當場吐出來。」
孔阜：「OK，相冊里的第一張，諸位自己看。」
鄭陽把孔阜的手機接過來，往秦以川的身邊推了推，見荀言的目光也落過來，伸手一划，把案發現場的照片調了出來。
飯桌上頓時一片安靜。鄭陽悄不作聲地將手機倒扣在桌子上，秦以川喝了一口水，強行把瞬間皺起來的眉頭舒展開，三個人誰都沒有看誰，默契地沉默了。
孔阜將自己的手機收過來，嘆息著道：「看到這具屍體的時候我第一個想到了你們中國的一道名菜，叫松鼠魚，我真的很喜歡松鼠魚的味道，但是托這個案子的福，我可能十年二十年都不想再看見有關松鼠魚的任何照片了。真的非常難以想像，兇手到底和一個十七歲的少年有多大的仇怨，要將他的屍體破壞成這個樣子。」
秦以川長長嘆了一口氣，沒說話，鄭陽道：「走吧，去現場看看。」
東三區距離中原區不算遠，只有六十公里，等他們的車開到的時候，現場的人已經被疏散了。
或者說本來這裡也沒有多少人，除了來這裡尋找夏普的兩個鄰居。
他們看到屍體之後被嚇得當即暈倒了一個，另一個也被送到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