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心理催眠
只是空調太過乾燥，夏涼被又實在擱不住風，第二天秦以川就十分順利地感冒了，鼻塞流涕，咽喉紅腫得連話都說不出來，整個人別提多可憐了。
剛入仲春，正是流行感冒的高發時期，秦以川只好帶著口罩捂著帽子去警局，像個特務似的窩在辦公室昏沉了大半天，被范局攆回家，荀言本來想帶他去醫院，但是秦以川實在懶得動彈，勉強喝了兩包感冒沖劑，倒頭就睡。
荀言瞧著他實在可憐，叫了個跑腿外送，買了床新被子，替他把床鋪了。
殷紅羽難得見秦以川生病，賊兮兮地偷拍了秦以川好幾張丑照，以備之後找時間敲詐勒索。
睡了一天一夜之後，秦以川才總算回了些血，再一次帶著口罩帽子去了警察局，只露出一雙眼睛，在電梯裡和顧瑾之面面相覷。
堂堂洛城刑偵支隊，支隊長重傷未愈，副支隊長又滿臉病容，范局扶額嘆息，只怪自己怎麼這麼命苦，攤上這兩個傢伙。
顧瑾之雖然回來了，但是並沒有對前陣子的行蹤多做解釋，只是說出任務的時候意外受傷，現在雖然回來，但是並不能直接復職，隊裡的大事小事還是先交給秦以川。
但是見秦以川萎靡不振的模樣，又沒忍住補充了一句讓殷紅羽從中輔助。
顧瑾之沒有在局裡停留多久，被范局叫進辦公室不知道談了什麼，到中午的時候就出了門。
秦以川四仰八叉地又在辦公室睡了一天，下班的時候才終於恢復了一點精神，接到電話，秦蓁已經到機場了。
秦蓁在洛城是有一個工作室的，但是因為她兩年前就四處遊蕩，所以工作室一直是合伙人在打理，她這次回來並沒有告訴秦以川之外的任何人，下了飛機也沒有指望秦以川這個不靠譜的去接，直接回了自己的工作室，和秦以川約好了第二天見面。
見面的地點就在秦蓁的工作室。
秦蓁的工作室沒有招牌，深藏在繁華市中心的一座紅磚小樓中，樓中除了待客的大廳之外，其他房間的採光都並不強烈，甚至有點兒昏暗。
但是室內設有很多造型別致的落地燈，整個諮詢室的布局很簡潔又十分溫馨，所有的東西都擺放得恰到好處，多一件顯得累贅，少一件又失去了原有的韻味。
秦以川和荀言去的是一間風格有些像日本的臥室，牆壁和屏風上都畫著很寫意的手繪梅花，木桌上還擺著一個小香爐，正裊裊地縈繞著一縷極淡的青煙，有很醇厚的木調香縈繞其中。
荀言的依舊是淡漠的，看不出情緒，但是秦以川能感覺得出來，從他踏進這個地方開始，他幾乎就下意識地繃起全部神經，這是一種非常明顯的戒備的狀態，荀言十分不安。
房間裡傳出似有似無的鋼琴曲的聲音，一曲還沒終，門被打開，走進來一個穿著衛衣和鉛筆褲的年輕女孩，扎著丸子頭，一雙眼睛生得和秦以川非常像，滴溜溜地一轉就是一個鬼主意。
荀言的神色有一點意外，秦蓁和他所想像的那種心理諮詢師完全不一樣，她的身上沒有任何的攻擊性，不像一個資深的心理諮詢師，反倒更像是一個高中生一樣。
秦蓁將兩杯茶擺在桌子上，隨手關上門，第一眼看見荀言的時候，眼神不由一亮，流露出一絲驚艷的神色。
秦蓁：「真不愧是能讓我哥這麼操心的人，這模樣長得，簡直就是被女媧擺在櫥窗中的樣品。你好，我是秦蓁，是秦以川的妹妹。」
秦蓁：「我不知道你以前有沒有接受過心理治療，但是我這裡和別處有些不太一樣，我會試著慢慢地催眠患者，找到患者心裡最恐懼的事情，然後有針對性地進行疏導。但是你的主要問題是記憶缺失，所以我的催眠會在某種程度上強迫你回憶過去，這個過程會有一點痛苦，如果你無法忍受，一定要及時發出信號。我現在和你說的一切都會讓你在潛意識中記住，所以你要告訴你自己，不要對我有太多戒備，不然我怕你會精神損傷。」
荀言捏緊手指，沉默地點點頭。
秦蓁：「那我要開始了。哥你一定要時刻注意他的狀態，如果他沒有及時喚醒自己，那麼必須由你來喚醒他，你知道我的能力，有時候對一些患者是有副作用的。」
秦以川：「嗯。」
秦蓁：「好，你現在請仔細地看著我的眼睛，一直看著我的瞳孔在心裡默念三十秒，三十秒後，你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現在開始，一，二，三，四，五……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三十，你現在，看到了什麼？」
秦蓁的聲音非常輕柔，像個羽毛似的，飄忽不定，捕捉不到具體的方位，荀言看著她那雙酷似秦以川的眼睛，目光有微微的渙散，聲音也仿佛受到了秦蓁的影響，變得有一點虛浮的飄忽：「我看到……有一片海。」
秦蓁：「很好，你能看到海是什麼顏色的嗎？藍色的，灰色的，還是紅色的？」
荀言：「都不是，是黑色的。」
秦蓁：「黑色的海面上還有什麼東西嗎？漁船？遊艇？或者是礁石與海鷗？」
荀言：「有船。」
秦蓁：「船上有人嗎？」
荀言：「有……很多人。他們太小了，我看不清。有很多魚。他們都在漁網裡。」
秦蓁的眉頭稍微皺了一下，她不太理解這個隱晦的信息，只能在筆記本上潦草地先記錄下來，又問：「你看到自己了嗎？你在哪裡？」
荀言的神情驀然一變，用力攥緊了秦以川的手，秦以川心頭一緊，下意識就想叫醒荀言，然後聽荀言道：「我不在海里。」
秦蓁：「你在哪裡？你在船上嗎？」
荀言：「船上有很多網。大多數人，都已經入網了。漁民來了。魚很快就要被收走了。」
秦蓁：「漁民是誰？」
荀言：「就是漁民。」
秦蓁：「漁民想做什麼？」
荀言：「他們要收網。海里的魚太多了，不夠活躍的會被殺死。他們在等一個人。」
秦蓁：「你認識漁民嗎？」
荀言：「漁民都會變成魚的，遲早會的。獵人已經到了，可是漁民是不會走的。」
秦蓁對秦以川悄悄搖頭，在紙上寫下一行字：密碼。
秦以川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用口型道：繼續。
秦蓁：「漁民的手上有武器嗎？」
荀言的手背上立刻爆出青筋來，臉上的神色幾乎瞬息之間變成了強行忍耐的痛苦的神色，他說：「他們開始殺人了。」
鋪天蓋地的黑色換成洶湧的波濤，在眼前拼命地搖晃，水下隱約可見遍布的白森森的骨骼，都宛如活過來一般嚎叫著沖著他抓過來。
濃墨似的海水裹著這些尖銳的白骨手掌沖著他劈天蓋的地抓過來，窒息的感覺頃刻之間湧上來，荀言用盡全力將身邊的一切動推出去，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從喉嚨里漫上來，他猛然睜開眼睛，飛快地後退幾步，似乎想要躲避無處不在的黑色的海水和猙獰的鬼手。
剛入仲春，正是流行感冒的高發時期，秦以川只好帶著口罩捂著帽子去警局，像個特務似的窩在辦公室昏沉了大半天，被范局攆回家，荀言本來想帶他去醫院，但是秦以川實在懶得動彈，勉強喝了兩包感冒沖劑，倒頭就睡。
荀言瞧著他實在可憐，叫了個跑腿外送，買了床新被子，替他把床鋪了。
殷紅羽難得見秦以川生病，賊兮兮地偷拍了秦以川好幾張丑照，以備之後找時間敲詐勒索。
睡了一天一夜之後，秦以川才總算回了些血，再一次帶著口罩帽子去了警察局，只露出一雙眼睛，在電梯裡和顧瑾之面面相覷。
堂堂洛城刑偵支隊，支隊長重傷未愈，副支隊長又滿臉病容，范局扶額嘆息，只怪自己怎麼這麼命苦，攤上這兩個傢伙。
顧瑾之雖然回來了，但是並沒有對前陣子的行蹤多做解釋，只是說出任務的時候意外受傷，現在雖然回來，但是並不能直接復職，隊裡的大事小事還是先交給秦以川。
但是見秦以川萎靡不振的模樣，又沒忍住補充了一句讓殷紅羽從中輔助。
顧瑾之沒有在局裡停留多久，被范局叫進辦公室不知道談了什麼，到中午的時候就出了門。
秦以川四仰八叉地又在辦公室睡了一天，下班的時候才終於恢復了一點精神，接到電話，秦蓁已經到機場了。
秦蓁在洛城是有一個工作室的，但是因為她兩年前就四處遊蕩，所以工作室一直是合伙人在打理，她這次回來並沒有告訴秦以川之外的任何人，下了飛機也沒有指望秦以川這個不靠譜的去接，直接回了自己的工作室，和秦以川約好了第二天見面。
見面的地點就在秦蓁的工作室。
秦蓁的工作室沒有招牌，深藏在繁華市中心的一座紅磚小樓中，樓中除了待客的大廳之外，其他房間的採光都並不強烈，甚至有點兒昏暗。
但是室內設有很多造型別致的落地燈，整個諮詢室的布局很簡潔又十分溫馨，所有的東西都擺放得恰到好處，多一件顯得累贅，少一件又失去了原有的韻味。
秦以川和荀言去的是一間風格有些像日本的臥室，牆壁和屏風上都畫著很寫意的手繪梅花，木桌上還擺著一個小香爐，正裊裊地縈繞著一縷極淡的青煙，有很醇厚的木調香縈繞其中。
荀言的依舊是淡漠的，看不出情緒，但是秦以川能感覺得出來，從他踏進這個地方開始，他幾乎就下意識地繃起全部神經，這是一種非常明顯的戒備的狀態，荀言十分不安。
房間裡傳出似有似無的鋼琴曲的聲音，一曲還沒終，門被打開，走進來一個穿著衛衣和鉛筆褲的年輕女孩，扎著丸子頭，一雙眼睛生得和秦以川非常像，滴溜溜地一轉就是一個鬼主意。
荀言的神色有一點意外，秦蓁和他所想像的那種心理諮詢師完全不一樣，她的身上沒有任何的攻擊性，不像一個資深的心理諮詢師，反倒更像是一個高中生一樣。
秦蓁將兩杯茶擺在桌子上，隨手關上門，第一眼看見荀言的時候，眼神不由一亮，流露出一絲驚艷的神色。
秦蓁：「真不愧是能讓我哥這麼操心的人，這模樣長得，簡直就是被女媧擺在櫥窗中的樣品。你好，我是秦蓁，是秦以川的妹妹。」
秦蓁：「我不知道你以前有沒有接受過心理治療，但是我這裡和別處有些不太一樣，我會試著慢慢地催眠患者，找到患者心裡最恐懼的事情，然後有針對性地進行疏導。但是你的主要問題是記憶缺失，所以我的催眠會在某種程度上強迫你回憶過去，這個過程會有一點痛苦，如果你無法忍受，一定要及時發出信號。我現在和你說的一切都會讓你在潛意識中記住，所以你要告訴你自己，不要對我有太多戒備，不然我怕你會精神損傷。」
荀言捏緊手指，沉默地點點頭。
秦蓁：「那我要開始了。哥你一定要時刻注意他的狀態，如果他沒有及時喚醒自己，那麼必須由你來喚醒他，你知道我的能力，有時候對一些患者是有副作用的。」
秦以川：「嗯。」
秦蓁：「好，你現在請仔細地看著我的眼睛，一直看著我的瞳孔在心裡默念三十秒，三十秒後，你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現在開始，一，二，三，四，五……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三十，你現在，看到了什麼？」
秦蓁的聲音非常輕柔，像個羽毛似的，飄忽不定，捕捉不到具體的方位，荀言看著她那雙酷似秦以川的眼睛，目光有微微的渙散，聲音也仿佛受到了秦蓁的影響，變得有一點虛浮的飄忽：「我看到……有一片海。」
秦蓁：「很好，你能看到海是什麼顏色的嗎？藍色的，灰色的，還是紅色的？」
荀言：「都不是，是黑色的。」
秦蓁：「黑色的海面上還有什麼東西嗎？漁船？遊艇？或者是礁石與海鷗？」
荀言：「有船。」
秦蓁：「船上有人嗎？」
荀言：「有……很多人。他們太小了，我看不清。有很多魚。他們都在漁網裡。」
秦蓁的眉頭稍微皺了一下，她不太理解這個隱晦的信息，只能在筆記本上潦草地先記錄下來，又問：「你看到自己了嗎？你在哪裡？」
荀言的神情驀然一變，用力攥緊了秦以川的手，秦以川心頭一緊，下意識就想叫醒荀言，然後聽荀言道：「我不在海里。」
秦蓁：「你在哪裡？你在船上嗎？」
荀言：「船上有很多網。大多數人，都已經入網了。漁民來了。魚很快就要被收走了。」
秦蓁：「漁民是誰？」
荀言：「就是漁民。」
秦蓁：「漁民想做什麼？」
荀言：「他們要收網。海里的魚太多了，不夠活躍的會被殺死。他們在等一個人。」
秦蓁：「你認識漁民嗎？」
荀言：「漁民都會變成魚的，遲早會的。獵人已經到了，可是漁民是不會走的。」
秦蓁對秦以川悄悄搖頭，在紙上寫下一行字：密碼。
秦以川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用口型道：繼續。
秦蓁：「漁民的手上有武器嗎？」
荀言的手背上立刻爆出青筋來，臉上的神色幾乎瞬息之間變成了強行忍耐的痛苦的神色，他說：「他們開始殺人了。」
鋪天蓋地的黑色換成洶湧的波濤，在眼前拼命地搖晃，水下隱約可見遍布的白森森的骨骼，都宛如活過來一般嚎叫著沖著他抓過來。
濃墨似的海水裹著這些尖銳的白骨手掌沖著他劈天蓋的地抓過來，窒息的感覺頃刻之間湧上來，荀言用盡全力將身邊的一切動推出去，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從喉嚨里漫上來，他猛然睜開眼睛，飛快地後退幾步，似乎想要躲避無處不在的黑色的海水和猙獰的鬼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