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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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人、劃臉、清洗手上的血跡、離開廚房,這是目前已知兇手肯定做過的事。🐟🐯 69sh𝓊𝐗.c𝔬м ♠🐨哪怕兇手動作再快,也很難在短時間內完成所有步驟。」

  丁陽攤開雙手,視線依次掠過客廳里其他兩個男人:「我們三個在外面修花架,中途分別獨處過兩次。一次是取工具,一次是謝老師提議休息。兩次我都注意計時了,我們的獨處時間不會超過五分鐘。」

  謝亦謙心領神會:「我們沒有足夠的作案時間。」

  他嘆了聲氣,轉頭看了看季瑩姍,示意她不必緊張,「但按照你的說法,童漾也完全有時間殺人。」

  童漾抬起頭來:「謝老師別冤枉好人呀。我洗完澡給丁陽打過電話,那時候他應該和你們在一起吧,我總不可能邊打電話邊殺人,萬一不小心被你們聽見王姐呼救,那不就完了?」

  說著她把手機拿出來放到茶几上,通話記錄清楚顯示著五點七分的時候,她曾經給丁陽打過一個長達三分鐘的電話。

  「打完電話我就去旁邊的房間敲門,可是兩個姐姐誰也沒有開門。」童漾說,「之後別墅停電,我就回房間了,直到吱吱姐姐在外面敲門。」

  丁陽得意地笑了一下:「根據季老師的說法,五點剛過她下樓找王姐拿胃藥,證明那時候王姐還活著,之後季老師去了哪裡我們不清楚。但我首先要問吱吱,五點到停電以前,你說自己在房間睡覺,誰能證明呢?而且有人敲門都聽不見,這說不過去吧。」

  「沒有人可以證明,畢竟我沒想到會有兇案發生,誰出來度假還處心積慮準備不在場證明呢?」

  裴初知語氣淡然,心裡卻有些慌亂。

  丁陽推理的作案時間有誤,殺人與劃臉不是同一個人所為,所需要的時間根本沒那麼長。因此包括三位男藝人在內,誰都有時間犯案。

  但現場只有兩個人知道這一點。

  一個是她這位真兇,另一個則是劃花王姐的人。

  一旦她把真相說出來,對方絕對會猜到她就是兇手。

  但根據現在錯誤的推斷繼續辯論下去,她和季瑩姍的嫌疑也很難洗清。

  要順水推舟讓季瑩姍先走嗎?

  裴初知在心裡否定了這個想法,她需要從其他人身上找到漏洞……

  正在她默默思考的時候,久未開口的刑野忽然捏了下她的手腕。

  力度很輕,卻傳遞出叫她安心的意味。

  裴初知怔了一下,接著便看見刑野往前探出身,拿起茶几上的手機,慢條斯理地點開通話記錄。

  他的手掌修長,握住節目組統一分發的黑色手機時,屈起的骨節顯得格外分明。

  刑野:「我從剛才就在想,丁陽憑什麼能肯定兇手一定是季老師,或者吱吱……」

  早已習慣的暱稱從他唇齒間發出,帶著低啞的親昵感。

  然而卻在話鋒忽轉的瞬間,展露出凌厲的攻擊性。

  「因為你想包庇童漾,對麼?」

  丁陽愣了愣,才笑著說:「兄弟,難道你真認為她邊打電話邊殺人了?王姐是啞巴了還是傻了,被人捅刀子居然不叫救命?行,就算她死前沒有慘叫,可童漾有必要冒著被你們聽見的風險去殺人嗎?」

  刑野也笑了笑,眸色稍沉:「如果童漾沒把手機帶在身邊呢?」

  童漾無辜地張開嘴,想為自己辯解。✊💚  ඏ☆

  然而刑野似乎並不打算給她機會。

  他一字一句咬字清晰:「撥通你的號碼之後,她把手機留在房內就下樓殺人。你只需要接通電話裝模作樣地演一場獨角戲,三分鐘後再把電話掛斷就好。如此一來,還能利用我和謝老師為她做不在場證明,不是嗎?」

  「等一下!」

  童漾抓緊時機打斷他的話,語氣有些急了,「打完電話我還去找過姐姐她們,難道你想說我殺人殺到一半上樓演戲嗎?這時候萬一她們其中任何一個把門打開怎麼辦?」

  刑野看她一眼:「誰能證明你敲過門?」

  裴初知心神一動,顫顫睫毛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難怪我沒聽見敲門聲,原來是你在說謊騙我嗎?」

  童漾:「……?」

  她怎麼突然變成一個說謊的壞孩子了?

  裴初知不忍心看小妹妹被冤枉的委屈樣,只好把視線轉到季瑩姍身上:「季老師認為呢?」


  季瑩姍本來就正愁沒法為自己開脫,這下自然從善如流地接道:「我其實還有點懵,但就像你們說的那樣,童漾妹妹的電話確實很像故意設計的。」

  話音未落,童漾終於受不了這委屈了。

  她提高音量,脆生生地辯解道:「其實我一直懷疑的是季老師,你們還記得在廚房的時候嗎?是她先說王姐死於仇殺的,我覺得她在誤導我們!」

  謝亦謙在此時淡聲開口:「她那只是推斷,何況如果不是仇殺,誰會把王姐的臉劃爛?」

  童漾垂下眼,可憐巴巴地嘀咕道:「說不定兇手想嫁禍呢?」

  裴初知與刑野異口同聲:「嫁禍給誰?」

  「……」

  童漾咬緊嘴唇,不說話了。

  裴初知卻感到不妙,童漾能如此堅定地說出那番話,以及隨後表現出來的沉默,就代表一定知道某些信息。

  她下意識扭頭看向刑野。

  剛才刑野與童漾互換了線索,難道那些信息他也知道了?

  他會因此猜到兇手是誰嗎?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刑野的目光卻極為平靜。

  不知是演技發揮還是確實不知情,他淡淡垂下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對她的懷疑。

  正在此時,導演宣布:「討論時間到,現在開始投票。」

  裴初知與刑野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默契地將手指向了童漾。

  季瑩姍也毫不猶豫地投了童漾一票。

  謝亦謙遲疑幾秒,最後選擇棄權。

  而童漾與丁陽,則分別選擇了季瑩姍與裴初知。

  童漾票數過半,成為第一位出局的藝人。

  她無奈撇撇嘴角,離開時朝大家揮了揮拳頭:「下期我一定不會第一個出局的!」

  「別下期了,這期我就給你報仇好吧。」

  丁陽一臉沉痛地做完保證,回過頭瞪向刑野,「還是不是朋友了,我不就懷疑了一下吱吱嗎,你就一口氣把我女朋友給打沒了。」

  刑野挑了下眉,笑得輕狂:「誰叫你欺負我未婚妻?」

  ·

  剩下五人開始了第二輪搜證。

  裴初知站起身,環視一圈別墅之後,將目標鎖定在從未去過的地下室。

  她仍然很在意那次突然的停電。

  可當她站在樓梯口往裡望去時,竟有點不敢行動了。

  別墅的地下室不止一間,沒有窗戶引入室外光線,慘白的燈光明晃晃地映在牆面上,走廊仿佛連接著地獄一般幽深。

  裴初知腦海中突然閃過王姐之前的妝容,一陣寒意隨著脊椎攀爬上來。

  她下意識往後退開幾步,卻意外撞上一個堅硬的胸膛。

  刑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想進去?」

  裴初知冷汗都差點被他嚇出來,她半是驚恐半是遷怒地問:「就算樓梯鋪了地毯,你能不能……」

  沒等她把話說完,刑野往地上跺了一腳,面無表情:「這樣可以嗎?」

  說完還嫌不夠,直接重重地邁開步子往前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大聲。

  裴初知被他逗笑了:「算了,你正常點吧。」

  刑野這才放輕了腳步,邊走邊問:「怎麼想到來地下室找線索?」

  當然是因為想看電閘。

  裴初知剛要如此回答,忽然意識到不對勁——她不應該知道別墅的電閘開關在地下室。

  她臨時改變說法:「我就是奇怪王姐搶來的古董在哪裡。民宿經常有客人出入,她肯定不能把古董藏在人多的地方。如果她沒有其他住處的話,一般客人不會來的地下室就最有可能了吧。你呢?來地下室找什麼?」

  刑野沒有馬上說話,而是垂眸凝視著她。

  裴初知的眼睛黑白分明,因此她的眼神總是顯得乾淨而明亮,會給人一種清澈的感覺,可偏偏她的眼尾往上勾出一筆,平白讓她的眼神增添了幾分狡黠的艷色。

  仿佛要將她徹底看穿一般,刑野這次沉默的時間比以往更久。

  久到裴初知以為自己哪裡露餡了,他才緩緩開口。


  「停電後我在地下室找到了電閘。」

  他在第一間雜物室外停下腳步,摸索到牆上的開關,「所以這次下來,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白熾燈跳閃幾下才終於亮起。

  裴初知抬手擋了擋眼睛,等到能夠適應刺眼的光線之後,很快就明白刑野為何不放過地下室。

  雜物室里太亂了。

  靠牆擺放的貨架仿佛經歷過颱風的洗禮,所有箱子都保持著被人打開的狀態,裡面的東西落了滿地也無人在意。

  裴初知揚起脖子,看向某個貨架的頂端。

  一個四四方方的鐵箱子歪斜著擺放在最高處,它的上方則正是別墅的電閘開關。

  「有人來這裡找過東西。」她走上前踮起腳尖,想把那個可疑的鐵箱子取下來,卻發現以自己的身高只能碰到鐵箱子的邊。

  刑野從她身後靠了過來。

  男人的胸膛貼近了她的後背,隔著幾層單薄的布料,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體的熱度。

  伸長的手臂擦過她的耳廓,稍稍擋住天花板上灑落的光,將她完完整整地籠罩在了黑色的影子之中。

  裴初知低下頭,小聲抗議:「你不能叫我讓開嗎?」

  「嗯?」刑野一手托住了鐵箱子的底,下頜因為用力而稍稍繃緊,「為什麼要讓開?你不是我未婚妻麼,有身體接觸很正常。」

  裴初知把頭埋得更低:「綜藝節目而已,不用這麼認真吧?」

  刑野動作停頓一拍,低下頭來,呼吸在她耳邊帶來陣陣酥癢:「意思是說,節目之外就不用認真了?」

  「……」

  裴初知紅了紅臉,節目之外她是刑野的合約情侶,似乎也不應該牴觸這些親密的接觸。

  刑野是在提醒她要敬業嗎?

  她知道牆上有攝像機正在忠實地記錄這一幕,也知道如果當作花絮放出去,絕對可以成為炒CP的好元素。

  可不知為何,她忽然不希望他們之間的一舉一動,都全是為了炒作而發生。

  裴初知皺了下眉,心想她怎麼回事,難道拿了好處就不想配合了嗎?

  她不是如此忘恩負義不守合約的人啊。

  見她沒有回答,刑野苦澀地笑了笑。

  他一鼓作氣把鐵箱子搬下來,拿到離裴初知稍遠點的位置放下。

  鐵箱子的鎖早已生鏽,他稍稍用力,直接擰開了脆弱的鎖扣。

  裴初知在貨架邊轉過身,莫名覺得刑野的情緒有些低落。

  應該是她剛才的舉動讓他不開心了。

  她在心裡反省了一下,主動問:「裡面有古董嗎?」

  「全是舊報紙。」他頭也不抬,取出幾張發黃的報紙拍了拍灰,「王姐什麼癖好,幾張報紙放這麼沉的箱子裡。」

  裴初知神經一顫:「報紙上寫什麼了?」

  刑野沒有說話,手上翻閱報紙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

  他抿緊嘴唇,每看一張,眉間的溝壑就皺得更深,只可惜看起來完全沒有共享線索的打算。

  裴初知害怕報紙上會有對她不利的證據。

  她低頭拍了下裙擺上沾到的灰塵:「也讓我看……」

  話才說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

  她蹲下身,確認自己剛才沒有眼花。

  貨架第二層的某處,依稀殘留著半個腳印的形狀,腳印外側有些模糊拉長,看上去像是沒踩穩滑了一下。

  一個畫面在裴初知的腦海中悄然浮現。

  有人踩在這裡,伸長手臂想取走最高處的鐵箱子,但那人腳下突然一滑,匆忙想要抓住什麼固定的東西,卻因此不慎拉下了電閘開關。

  裴初知回頭:「你過來看看。」

  刑野拿著報紙過來,看了幾眼後輕聲說:「這人個子不算高,但不會是丁陽,他沒那麼矮。」他側過臉來,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她的身影,「是個女孩。」

  「別這樣看我。」

  裴初知這回十分理直氣壯,「我根本沒來過地下室,對古董也沒興趣。」

  刑野似笑非笑地掃她一眼:「緊張了?」


  「……沒有。」

  她故意兇狠地瞪回去,話里卻在認真分析,「童漾曾經提過,她認為季老師在誤導大家以為是仇殺。其實我覺得她的話有道理,如果這次不是仇殺的話……」

  刑野低聲接道:「謀財害命?」

  裴初知趕緊點頭,心裡恨不得所有人都認為不是仇殺。

  然而刑野下一句話就叫她希望落空了。

  他遞出手中的報紙,否定道:「沒那麼簡單,看報紙,節目組不會給沒用的線索。」

  裴初知垂下視線,從那些斑駁泛黃的紙張里,讀到一串令她錯愕的信息。

  【搶劫案……一名犯人在逃……】

  【古董店損失慘重……】

  【老闆在家中自盡。】

  刑野站起身,趁裴初知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將夾在中間的一張報紙塞進了口袋裡。

  然後才緩聲開口:「童漾肯定知道這件事,否則她不會話里話外都試圖讓我們相信不是仇殺。兩個可能,要麼她是古董店老闆的親人,要麼……」

  「丁陽是古董店老闆的親人。」裴初知輕聲回道,「她害怕丁陽被人懷疑,甚至她知道人就是丁陽殺的,所以為了保護他,才會死咬住季老師不放。」

  刑野指向貨架上的腳印:「那這位呢,你認為是誰?」

  裴初知認真地思索了一下。

  童漾雖然被投出去了,但她應該沒有撒謊,而且她也沒必要來地下室尋找古董。

  刑野更不用說,他本來就打算花錢買,又何必像做賊一樣來翻東西。

  至於剩下兩人……

  裴初知有些遲疑:「季老師?」

  「反正不是她,就會是你。可如果是她的話,有件事我就想不通了。」

  刑野鴉羽般的睫毛往下壓了壓,蓋過他諱莫如深的目光。

  「童漾來敲門的時候,你究竟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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