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一章 詩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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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太和城的人,都在等待七日之期的到來,等待那位風靡九州的雙靈之身與稷下學宮學子的較量。閱讀М

  一場前所未來,也必將精彩無限的以儒論儒。

  這一天終於到了,清晨,一架架豪華車輦停靠在稷下學宮大門,城中權貴人物走進學宮。平民百姓、散修被攔在學宮外,卻不肯散去。

  楚望舒與楚浮玉攜手走入稷下學宮,無數雙眼睛聚焦在兩人身上。有怒罵聲,叫囂聲,噓聲,讚揚聲場面很熱鬧,直到兩人身影消失在視線。

  楚浮玉紅腫的眼眶褪去,她哭了整整一宿,天亮後,楚望舒故作不知,取笑道:「呦,眼眶怎麼紅了。」

  楚浮玉以嫵媚妖嬈的笑聲掩飾:「還不是被某個薄情郎氣的。」

  然後薄情郎就狠狠幹了她一個時辰。兩人幾番雲雨後,楚浮玉又哭了,抱著他的脖子,一邊流眼淚,一邊喃喃:望舒,望舒

  楚望舒仍舊沒安慰,輕輕撫摸她光滑玉背。

  楚望舒和楚浮玉剛進稷下學宮,便有一名儒生上前招呼,禮貌的作揖,語氣冷淡:「兩位隨我來。」

  楚望舒也不在意他冷漠的態度,牽著三姐柔若無骨的小手,滑滑嫩嫩。兩人的舉動,更讓那名儒生暗罵一聲:有辱斯文。

  稷下學宮布局雄渾,占地面積僅次於皇宮。主要建築有:明德堂、尊經閣、青雲樓、崇聖祠等。此外,還有學舍三百。每日清晨,隔著老遠都能聽見裡頭傳來朗朗讀書聲。

  中州讀書人心目中的聖地,儒聖創道以來數千年,中州書院如今大小數十座,都要以稷下學宮為尊。因為書院大多出自稷下學宮。

  儒生引著兩人去武場,讀書人不是手無縛雞之力,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每一個從學宮走出去的儒生,都是軍中神箭手。

  武場又分靶場和斗場。

  楚望舒大老遠就看見偌大的斗場,黑壓壓的全是人頭,至少有上千名儒生,跪坐在蒲團上。面朝眾儒生的,是一張紫檀大案,擺青煙裊裊金獸,左右兩把太師椅,端坐南陽、程白擷兩位大儒。要不是兩位大儒和眾學子之間,還有兩張蒲團,楚望舒都以為這是一場大型公開課。

  稍遠處,是以姬玄琅、姬青陽一干皇家人為首的城中勛貴。兩三百人的樣子。

  楚望舒和楚浮玉一來,一千多雙眼睛,齊刷刷看過來,尤其是稷下學宮學子,眼神那叫一個灼烈,狠狠的瞪,試圖用眼神打垮兩人的心靈,換了一般的人,還真要給這種的場面鎮住。但楚望舒不是一般人,即便楚浮玉,她可是見過吞天妖皇的,眼前只算小場面。

  大半的目光黏在楚浮玉身上,她今日穿一身白色留仙裙,袖子飄飄,身段高挑,髮飾金燦燦,華麗美艷。

  楚浮玉環首四顧,尷尬的發現沒有她的位置,給楚望舒準備的,則是那兩張蒲團之一。素手探腰間繫著的百寶囊,拎出兩張比大儒身下太師椅還要華麗寬大的紫檀雕龍鳳大椅,嬌聲道:「爺,您坐。」

  然後自己落落大方的坐在另一張大椅上。靈動美麗的鳳眼,掃視著面對面的千餘名儒生。正偷看她傾世容顏的儒生,立刻低頭,避開她的目光。

  楚望舒先是朝兩位大儒作揖,瞧也不瞧蒲團,施施然端坐大椅。

  這時,人群中站起一名劍眉星目的儒生,朗聲道:「楚公子與我儒家論儒,為何不論經義。」

  楚望舒笑了笑:「儒家義理,無可指摘,不需在論。」

  意思是說,我認同儒家的理念。

  他的回答,讓旁聽的千餘名儒生吃了一驚,微微譁然。

  儒道坐論,論的便是各自理念,他這個道門弟子,竟然毫不避諱的說:儒家義理,無可指摘。

  一瞬間,自豪、驕傲、欣喜的情緒湧上眾學子心頭,對楚望舒的觀感都改變了。

  唯有楚浮玉知道,這是他的套路。

  如此一來,經義這塊就不用理會了。否則十個楚望舒也辯不過這群學子,他連聖賢書都沒讀過。

  那名劍眉星目的儒生跨步上前,跪坐蒲團,而楚望舒端坐大椅,看著就有點違和。

  「楚兄,在下翁太玄。」儒生忍著心裡異樣,拱手自報家門。

  楚浮玉瞧見學子們自信滿滿的神色,再看不遠處勛貴興奮、矚目的神態,傳音道:「這個翁太玄,似乎很有名氣。」

  「稷下學宮眾學子領袖之一,地位不比陳子玉遜色多少。看到他腰間那塊螭龍玉了麼,寓意:人中之龍。」楚望舒傳音回應姐姐。


  讀書人有佩玉的習慣,而佩玉也是有規矩的,不是什麼玉都能掛,什麼人都能掛。

  「在下粗通詩詞,欲討教一二。」翁太玄昂起頭,儘量與楚望舒「平等」對視。

  楚浮玉輕笑著傳音:「粗通?儒家人都這般虛偽嗎!」

  楚望舒嘴角含笑,三姐和自己還真是一個性情。

  「望舒,你真的詩詞?」

  「自然是會的。」

  「少騙人,你的啟蒙還是在三姐懷裡完成的。三姐不知道你?」

  「好姐姐,你瞧著就行了。如果我贏了」

  「怎樣?」

  「三姐會吹簫嗎?」

  楚浮玉臉蛋一紅,明艷動人,「不正經。」

  程白擷中氣十足的聲音打斷姐弟倆調情,「時值嚴冬,便以雪為題,作詩一首。」

  「儒家斗詩,分三步驟,景物、抒情、明志。」楚望舒給三姐傳音解釋:「然後由大儒點評,在座眾人監督,三局兩勝。」

  翁太玄這時起身,仰頭望天,低頭看地,一手負與背,一手置於胸。

  來了!

  詩聖的七步成詩。

  翁太玄在稷下學宮,素有詩聖之名,才思之敏捷,七步一詩。別說學子,許多老儒生,作詩方面都及不上他。稷下學宮推薦他出來與楚望舒較量,所有人都信心滿滿。不覺得有什麼懸念,反而期待翁太玄今日能作出怎樣佳作。

  翁太玄皺著眉頭,沉思不語,第一步邁出,沉默不語,第二步邁出,仍是沉默。第三步,眉頭舒展,第四步跨出時,清朗的聲音傳遍斗場:「綠蟻新醅酒,」

  第五步:「紅泥小火爐。」

  第六步:「晚來天欲雪,」

  第七步:「能飲一杯無。」

  七步成詩,才高八斗。

  眾學子轟然叫好,喜色浮動,情緒高昂。紛紛為年輕詩聖喝彩。

  兩位大儒點評:

  「詩中蘊含生活氣息,不加任何雕琢,信手拈來,遂成妙章。細細品味,勝於醇酒,令人身心俱醉。」

  「晚來天欲雪,好句,承上啟下,一場暮雪眼看就要飄灑下來。可以想見,彼時森森的寒意陣陣向人襲來,引起人們對酒的渴望。」

  兩位大儒給了甲等評分,南陽大儒非常欣賞這首詩,笑著說:我稷下學宮,又得一篇精品詩詞。

  姬玄琅喟嘆道:「七步成詩,翁太玄名不虛傳。」

  姬南曼輕笑:「不見得吧,景物、抒情、明志,早就定好的調調,足足有七天時間準備呢。」

  姬靖兒嫣然道:「即便如此,翁太玄的才情,也是舉世罕見。」

  姬青陽言簡意賅的評論:「善!」

  他們身後,那群勛貴也是讚嘆、驚訝、議論。

  「稷下學宮的年輕詩聖,名不虛傳。」

  「論詩才,陳子玉也不及他。這一局,稷下學宮穩妥了。」

  「未必吧,楚望舒好歹也是雙靈之身,不會這般不堪一擊。」

  「哈哈,雙靈之身和作詩有啥關係?」

  「哈哈哈」

  楚浮玉微微蹙眉,秋波流轉的眼中,閃著憂慮,「這首詩,很好呢。」

  她也是識文斷字的,一首詩的好壞,自然能聽出來。

  翁太玄溫和一笑,不驕不躁,拱手道:「拙作,請楚公子指教。」

  喧鬧的場面頓時一靜,千餘名學子、幾百名勛貴,兩位大儒,都把目光轉向楚望舒,看他如何接招。

  楚望舒大馬金刀的倚在大椅上,手指輕輕扣扶手,半眯著眼,沉吟不語。

  在場眾人也不急,不是誰都能七步成詩,很體諒的給楚望舒思考的時間。

  這時,楚望舒睜開眼睛,朗聲念道:

  「千山鳥飛絕,」

  「萬徑人蹤滅。」

  「孤舟蓑笠翁,」

  「獨釣寒江雪。」

  清朗悅耳的聲音傳入所有人的耳朵,霎時間,一片白茫茫大雪紛飛的畫面,浮現在眾人腦海。

  翁太玄淡定自如的臉上,微微一僵。

  南陽大儒長眉一聳。

  程白擷挺直了腰杆,盯著楚望舒。

  姬玄琅愣神的看著楚望舒。

  姑射公主驚訝。

  楚浮玉目瞪口呆,紅唇輕啟。

  我可能碰到了一個假弟弟。

  這一刻,諾達的斗場,千人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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