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百十六章 單純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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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琥珀,倒是個好名字。」衛朝顏看似隨意地誇了一嘴。

  琥珀怔愣了一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似乎並不習慣這樣的誇讚。

  「怎麼了?」衛朝顏明知故問。

  琥珀抿了抿嘴,又絞著手指頭,衛朝顏將這些小動作都看在眼裡,這些都是不自信的表現。這位名叫琥珀的姑娘,定不是一個在家中受寵,在國師府受重視的丫鬟。

  但沉罕既然選了她來貼身伺候自己,衛朝顏想,這姑娘大約是很老實,不敢做一點點出格之事,所以他不用擔心她會幫著自己做些什麼他不讓做的事情。

  算盤倒是打得挺精明。

  琥珀見衛朝顏問話,不敢不答,於是老老實實回答道:「回姑娘話,我……我只是有些驚訝,從來沒有人誇過我。」

  即便夸的是名字,也叫她受寵若驚。

  衛朝顏看著琥珀,這姑娘瞧著白白淨淨的一張臉,五官秀氣,身材修長,怎麼看都是一個小家碧玉的美人胚子。結果卻是如此的不自信,可見是成長的過程中幾乎沒有人給過她肯定。

  除此之外,衛朝顏還感覺到北國這宅院內的氛圍與在昌州寧王府很不一樣,這裡似乎等級更為森嚴。做下人的,那就是奴婢,絕不可與主子有過分親昵之舉,一定要規規矩矩恭恭敬敬的。主僕之分,十分的明顯。

  這種種之事,都叫衛朝顏覺得很不舒服。

  衛朝顏坐在屋子裡的軟塌上,北國的軟塌與昌州的不同,它看起來更像是炕,在炕上面墊了厚厚的棉絮。而她這屋子,一進屋她就感覺到了,應該是早就燒好了地龍,暖洋洋的。

  「你在我跟前,不必這麼拘謹,我又不吃人。」衛朝顏玩笑了一句,但這玩笑話說完,琥珀卻更緊張了,仿佛是對「吃人」二字敏感。衛朝顏在心裡嘆了口氣,又道:「琥珀,我瞧著你年歲與我似乎差不多,咱們既是平輩人,便不用這般拘謹約束了。在我這兒,沒什麼規矩,只需以誠相待便好。」

  衛朝顏聲音溫柔,眼神看起來也很柔和。

  不得不說,衛朝顏長了一張可以蠱惑別人的臉。她的臉生得美,原本應該是嬌艷得有攻擊性的長相,但她偏生有一雙靈動的雙眸。這雙眸平日裡透著些許清冷,綜合了她的美艷,讓她變得更加的脫俗。但若她有心,讓這雙招子透著嬌憨,便可以讓她整個人都有一種溫柔端莊之感。

  換句話說,就是可塑性極強。若她是個演員,想必可以做到劇拋臉。

  琥珀看得有些失神,在心裡暗嘆,這衛姑娘真是生得好美啊!而且脾氣還這麼好,難怪國師喜歡,這般看重。

  衛朝顏見琥珀似是放鬆了些,便朝她招手:「你過來,坐這兒。」

  琥珀連忙走過去,可卻不敢真的坐下。

  衛朝顏也不勉強,只對她說道:「你伸出手來。」

  她瞧著衛朝顏動作熟練,一時間屏住了呼吸。她曾經見郎中這樣給國師看過病,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給她診脈。

  琥珀有些猶豫不決,但最終還是鼓起勇氣問了句:「衛姑娘,你……你是郎中嗎?」

  「你不知道嗎?」衛朝顏這回倒是有些吃驚。

  琥珀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來伺候姑娘,其他的一概不知。」

  沉罕這廝,防心還真是挺重的。衛朝顏不免在心裡吐槽了一句。

  衛朝顏見琥珀一雙清澈的眼睛看著自己,滿是求知慾,於是點頭回答:「是,我是郎中。我在昌州開了家醫館,替人治病。」

  「醫館?」琥珀第一次聽說有這樣的說法,十分好奇。但剛說出來她就後悔了,覺得自己的話真是太多了。哪裡有做下人向主子提問,還問了又問的?

  於是琥珀連忙閉緊了嘴巴,再不敢隨意出聲。

  衛朝顏卻沒有在意這些,以為她只是驚訝於有醫館,於是開口繼續說道:"如今這世道,老百姓要看病實在太難了。醫者甚少,有能者更少。所以我才想開醫館治病救人,順道再多培養一些郎中。"

  琥珀聽得新奇,也聽得有些心潮澎湃。

  她不知不覺點頭說道:「若是這世道能多些郎中,想來就不會死這麼多人了。好些尋常百姓家,就是因為請不起郎中,活活病死在家中。」說到這兒,琥珀眼中染上了一絲悲哀,「我的爹娘,就是感染了一場風寒,人就沒了……」

  衛朝顏這時診完脈正收回手,聽到琥珀的話,動作都頓了下。


  她問道:「你不是國師府的家生子?」

  家生子便是世世代代都在這國師府做僕從的。

  「你還有個哥哥?」衛朝顏微訝,「他也在國師府嗎?」

  「他不在。」琥珀否認,「他參軍去了,如今在軍營里。」

  衛朝顏聽了這話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等她再開口時,卻沒有繼續提琥珀家中之事,更沒有多問她的哥哥。

  只是對她說道:「你是不是每月的月事來臨時,肚子都疼得厲害?」

  琥珀被說中,頓時臉漲得通紅,半晌沒說出話來。

  衛朝顏柔聲安撫:「不用害羞,你我都是女人,更何況我是郎中,你若有不舒服的地方應該如實告訴我。」

  或許是衛朝顏的聲音很溫柔,讓琥珀放鬆了下來,琥珀輕輕點了下頭,表示的確是衛朝顏說得那樣。

  衛朝顏瞭然:「你氣血有些虧虛,又因為幹活總是觸碰冰涼的水,所以每每月事來臨時,就會腹痛。我給你開個藥方,你照著藥方吃藥,養上一段時日,定會改善許多。另外,這麼冷的天,你若是用水儘量燒些熱水用。」

  琥珀眼裡有感激之色,但卻沒有一口贏下來。

  見衛朝顏狐疑看著自己,她有些難為說道:「衛姑娘,我只是一個下人,哪裡吃得起藥呢……還有熱水,也不是時時都能用的。」

  衛朝顏愣了下,隨即意識到自己是在昌州寧王府里待慣了,忘了此處可不是寧王府,可不會像寧王府那樣對底下人厚道。

  於是衛朝顏對她說道:「你有你的難處,是我考慮不周。這藥,我開口讓人去抓來,只要我在一日,你便喝一日。至於冷水……至少儘量確保在來月事的頭三日不要觸碰。」

  聽得衛朝顏要給自己抓藥,琥珀撲通一下就跪下了,眼中含著淚,不住地道謝。

  衛朝顏看得有些唏噓,將她扶起來好言安撫幾句,總算是將人勸住不哭了。

  衛朝顏看著琥珀單純的面容,輕輕在心裡說了聲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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