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百十九章 兩人對話
「二弟怎麼來了？」秦馴這時開口，臉上帶著他慣有的淡淡笑意。
秦炤也沖秦馴點了點頭：「皇兄。我來尋阿顏。」
「阿顏」二字一出，不光是秦馴頓住了，就連衛朝顏也一隻半會兒沒反應過來。秦炤一直叫她衛姑娘或者衛郎中，還是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而且還如此的……親昵。
衛朝顏垂眸，眼珠在在眼眶裡提溜打了兩個轉，心道這隻怕是秦炤想要告訴秦馴，自己已經被他收入囊下，要做旗下下屬了。
莫不是怕秦馴搶人？
衛朝顏心裡頭直犯嘀咕，又覺得秦馴搶人實在不合理，畢竟寧王是有軍隊，要帶兵打仗需要郎中，可秦馴又不是將軍。
這時裴卓連忙打招呼：「寧王殿下。」
一旁顧之臨也虛弱地開了口。
秦炤見顧之臨臉色，便反應過來：「顧大人病了？」
衛朝顏點頭：「對，方才緊急搶救過了。現在需要將顧大人送回顧家，然後再好生檢查一下。」
衛朝顏提到醫學相關的部分，就會不自覺用上一些現代的詞彙，她只是一時間還未察覺，倒是秦炤不由看了她一眼。
秦炤也沒說什麼，只道：「既如此，那便趕緊將顧大人送回去。」
於是，原本衛朝顏只是自己想要跟著去一趟顧家，如今變成了一群人跟著去顧家。
顧家人見顧之臨回來，身後還跟著幾位大人物，一時間突然惶恐起來，以為顧之臨是得了什麼大病。直到衛朝顏再次檢查，確認他眼下無礙後，這才鬆了口氣。
顧之臨沒有自己的子女，膝下只有已過世的弟弟兩口子留下的一兒一女，也就是他的侄子侄女。如今侄子已經十三歲，侄女剛剛滿六歲。他一直拿他們當親生孩子撫養。
聽聞顧之臨病了，侄子顧長平帶著妹妹顧長安匆匆趕來，見著顧之臨躺在床上，就紅了眼眶。顧長安還小，又被嬌寵著長大，性情單純天真，見顧長安躺在床上，還以為他大白天的睡覺呢，趴在床上咯咯笑著，說：
「大伯在躲懶嗎？」
有時候白天她不想和教養嬤嬤學東西時，就會趴在床上說自己困了要睡了，伺候的嬤嬤哭笑不得，會笑她「躲懶」，這不，就被她記下了。
顧之臨伸手摸了摸顧長安的頭，語氣溫柔：「是啊，大伯今天也想躲懶。」
顧長平卻不是好糊弄的，他一見就知道顧之臨這時病了，眼眶紅得厲害，倒是沒有哭出來。
衛朝顏看著顧長平，他身子偏瘦，個頭不算高，看著還沒到發育的時候。他長得像顧家人，與顧之臨都有五六分相似，看起來清秀俊氣，但此刻神色里有不安也有倔強。
於是衛朝顏道：「你大伯沒有騙你，他生得急症來勢洶洶，但挺過了也就沒什麼事了。我開了方子，會親自給你大伯配藥，最遲明日便會送來。不過這幾日，你大伯得在家好生休養，切不可再熬夜晚睡了。」
聽到衛朝顏的話，一直沒說話的顧長平，突然扭頭對顧之臨說道：「大伯，你可聽到了？衛郎中說了，你切不可晚睡了。你那些公務，便且放一放罷。」
這語氣聽起來倒有些小大人，仿佛他是長輩一般。
顧之臨聽得有些忍俊不禁，但知道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可以笑出來，侄子臉皮薄，免得覺得丟臉顏面。於是只點頭裝聽話狀：「大伯記下了，放心吧。這幾日大伯在府中休養，可是要考查你的功課的。」
聽到考查功課，顧長平絲毫不慌，還鎮定點頭：「長平知曉，定不會叫大伯失望。」
伯侄倆又說了幾句，顧之臨便叫顧長平回自己院子去了。
秦炤秦馴以及裴卓三人，被顧家安排在隔壁的會客廂房裡，好茶好點心伺候著。他們也是不想打擾了衛朝顏看病，尤其是秦馴和裴卓，以為衛朝顏給人診治時就是不允許有人圍觀的。
眼下屋子裡的人都出去了，只剩下了衛朝顏。
衛朝顏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顧大人，該囑咐的我都已經囑咐過了，配製的藥我會明日送來，眼下你好生休息，我就不多打擾了。」
說完，衛朝顏便要轉身離去。
顧之臨卻叫住了她：「衛郎中，我可否問個問題？」
衛朝顏看向他：「顧大人要問什麼？」
「衛郎中是否之前就認識我？」顧之臨的問題是衛朝顏沒有想到的。
顧之臨看了衛朝顏一小會兒，隨後自己笑了笑：「那大約是我想錯了。」
就在衛朝顏以為他問完了，再次提腳準備走時，顧之臨又開了口：「衛郎中，先前我在福火樓模糊之間，似乎見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那些東西是衛郎中的嗎？」
其實顧之臨記得也不是很清楚，他只隱約看到了些白色，而且似乎東西個頭還不小。
衛朝顏心裡咯噔了一下，她沒想到顧之臨的意識居然還有一瞬是清醒的，居然看到了設備的模樣。但她也看出，顧之臨自己也很不確定。
於是淡定道：「奇怪的東西？顧大人興許是看錯了。我們在福火樓，那雅間是什麼模樣就是什麼模樣，又何來奇怪的東西呢？」
「可我後來感覺到有布蓋住了我的雙眼。」顧之臨並不打算就此放棄這個問題。
衛朝顏卻是微微一笑：「若是問這個，我倒是能回答你。這是我的個人習慣，在救治急症時，我需要將病人的眼眸蓋起來。」
「為何？」
「我怕出什麼意外，看到病人最後絕望的眼神。」這句話衛朝顏說得很輕，但顧之臨聽得很清楚。
他呆愣了片刻，沒有想到會是這麼個答案。
但合情合理，沒什麼破綻。
他嘆了口氣，道：「原是如此。可見衛郎中，是有一顆菩薩心。」
衛朝顏卻只道：「醫者所見苦難，乃常人數倍。苦難見得多了，容易鬱結於心。為了長久的替人治病，我不得不想些法子。若是顧大人覺得此舉冒犯……」
「我並無此意。」這下子顧之臨倒有些愧疚起來，「若是讓衛郎中誤會，倒是我的不是了。」
衛朝顏一副「大度」模樣，道：「若無其他事，我便先告辭了。顧大人切記我的囑咐，不可再操勞過度。」
說完，這才轉身離開了屋子。
顧之臨躺在床上，撐起身子看衛朝顏離去的背影，忍不住低喃：「跟她還真像啊……」
秦炤也沖秦馴點了點頭：「皇兄。我來尋阿顏。」
「阿顏」二字一出，不光是秦馴頓住了，就連衛朝顏也一隻半會兒沒反應過來。秦炤一直叫她衛姑娘或者衛郎中，還是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而且還如此的……親昵。
衛朝顏垂眸，眼珠在在眼眶裡提溜打了兩個轉，心道這隻怕是秦炤想要告訴秦馴，自己已經被他收入囊下，要做旗下下屬了。
莫不是怕秦馴搶人？
衛朝顏心裡頭直犯嘀咕，又覺得秦馴搶人實在不合理，畢竟寧王是有軍隊，要帶兵打仗需要郎中，可秦馴又不是將軍。
這時裴卓連忙打招呼：「寧王殿下。」
一旁顧之臨也虛弱地開了口。
秦炤見顧之臨臉色，便反應過來：「顧大人病了？」
衛朝顏點頭：「對，方才緊急搶救過了。現在需要將顧大人送回顧家，然後再好生檢查一下。」
衛朝顏提到醫學相關的部分，就會不自覺用上一些現代的詞彙，她只是一時間還未察覺，倒是秦炤不由看了她一眼。
秦炤也沒說什麼，只道：「既如此，那便趕緊將顧大人送回去。」
於是，原本衛朝顏只是自己想要跟著去一趟顧家，如今變成了一群人跟著去顧家。
顧家人見顧之臨回來，身後還跟著幾位大人物，一時間突然惶恐起來，以為顧之臨是得了什麼大病。直到衛朝顏再次檢查，確認他眼下無礙後，這才鬆了口氣。
顧之臨沒有自己的子女，膝下只有已過世的弟弟兩口子留下的一兒一女，也就是他的侄子侄女。如今侄子已經十三歲，侄女剛剛滿六歲。他一直拿他們當親生孩子撫養。
聽聞顧之臨病了，侄子顧長平帶著妹妹顧長安匆匆趕來，見著顧之臨躺在床上，就紅了眼眶。顧長安還小，又被嬌寵著長大，性情單純天真，見顧長安躺在床上，還以為他大白天的睡覺呢，趴在床上咯咯笑著，說：
「大伯在躲懶嗎？」
有時候白天她不想和教養嬤嬤學東西時，就會趴在床上說自己困了要睡了，伺候的嬤嬤哭笑不得，會笑她「躲懶」，這不，就被她記下了。
顧之臨伸手摸了摸顧長安的頭，語氣溫柔：「是啊，大伯今天也想躲懶。」
顧長平卻不是好糊弄的，他一見就知道顧之臨這時病了，眼眶紅得厲害，倒是沒有哭出來。
衛朝顏看著顧長平，他身子偏瘦，個頭不算高，看著還沒到發育的時候。他長得像顧家人，與顧之臨都有五六分相似，看起來清秀俊氣，但此刻神色里有不安也有倔強。
於是衛朝顏道：「你大伯沒有騙你，他生得急症來勢洶洶，但挺過了也就沒什麼事了。我開了方子，會親自給你大伯配藥，最遲明日便會送來。不過這幾日，你大伯得在家好生休養，切不可再熬夜晚睡了。」
聽到衛朝顏的話，一直沒說話的顧長平，突然扭頭對顧之臨說道：「大伯，你可聽到了？衛郎中說了，你切不可晚睡了。你那些公務，便且放一放罷。」
這語氣聽起來倒有些小大人，仿佛他是長輩一般。
顧之臨聽得有些忍俊不禁，但知道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可以笑出來，侄子臉皮薄，免得覺得丟臉顏面。於是只點頭裝聽話狀：「大伯記下了，放心吧。這幾日大伯在府中休養，可是要考查你的功課的。」
聽到考查功課，顧長平絲毫不慌，還鎮定點頭：「長平知曉，定不會叫大伯失望。」
伯侄倆又說了幾句，顧之臨便叫顧長平回自己院子去了。
秦炤秦馴以及裴卓三人，被顧家安排在隔壁的會客廂房裡，好茶好點心伺候著。他們也是不想打擾了衛朝顏看病，尤其是秦馴和裴卓，以為衛朝顏給人診治時就是不允許有人圍觀的。
眼下屋子裡的人都出去了，只剩下了衛朝顏。
衛朝顏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顧大人，該囑咐的我都已經囑咐過了，配製的藥我會明日送來，眼下你好生休息，我就不多打擾了。」
說完，衛朝顏便要轉身離去。
顧之臨卻叫住了她：「衛郎中，我可否問個問題？」
衛朝顏看向他：「顧大人要問什麼？」
「衛郎中是否之前就認識我？」顧之臨的問題是衛朝顏沒有想到的。
顧之臨看了衛朝顏一小會兒，隨後自己笑了笑：「那大約是我想錯了。」
就在衛朝顏以為他問完了，再次提腳準備走時，顧之臨又開了口：「衛郎中，先前我在福火樓模糊之間，似乎見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那些東西是衛郎中的嗎？」
其實顧之臨記得也不是很清楚，他只隱約看到了些白色，而且似乎東西個頭還不小。
衛朝顏心裡咯噔了一下，她沒想到顧之臨的意識居然還有一瞬是清醒的，居然看到了設備的模樣。但她也看出，顧之臨自己也很不確定。
於是淡定道：「奇怪的東西？顧大人興許是看錯了。我們在福火樓，那雅間是什麼模樣就是什麼模樣，又何來奇怪的東西呢？」
「可我後來感覺到有布蓋住了我的雙眼。」顧之臨並不打算就此放棄這個問題。
衛朝顏卻是微微一笑：「若是問這個，我倒是能回答你。這是我的個人習慣，在救治急症時，我需要將病人的眼眸蓋起來。」
「為何？」
「我怕出什麼意外，看到病人最後絕望的眼神。」這句話衛朝顏說得很輕，但顧之臨聽得很清楚。
他呆愣了片刻，沒有想到會是這麼個答案。
但合情合理，沒什麼破綻。
他嘆了口氣，道：「原是如此。可見衛郎中，是有一顆菩薩心。」
衛朝顏卻只道：「醫者所見苦難，乃常人數倍。苦難見得多了，容易鬱結於心。為了長久的替人治病，我不得不想些法子。若是顧大人覺得此舉冒犯……」
「我並無此意。」這下子顧之臨倒有些愧疚起來，「若是讓衛郎中誤會，倒是我的不是了。」
衛朝顏一副「大度」模樣，道：「若無其他事，我便先告辭了。顧大人切記我的囑咐，不可再操勞過度。」
說完，這才轉身離開了屋子。
顧之臨躺在床上，撐起身子看衛朝顏離去的背影，忍不住低喃：「跟她還真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