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長安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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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0章 長安的誘惑

  楊玉環看著外面的煙火,怔怔出神,不一會兒,眼眶微紅。

  李琩見楊玉環的模樣,問道:「怎麼了,不開心?」

  楊玉環搖搖頭,道:「前幾日,阿娘來信說,棣王和韋妃不和,將韋妃幽禁於院中。」

  棣王便是李隆基的第四個兒子李琰。

  李琰算是一個中規中矩的皇子,唯一的缺點就是膽小好色。

  他和自己的王妃不和,卻不敢上奏李隆基,而是選擇偷偷把自己王妃圈禁起來,後來有人告發,李隆基把他訓斥了一頓。

  再後來,李琰的小妾們爭寵,鬧出了「巫蠱之事。」

  當然,這是後話。

  李琩道:「你替韋妃感到惋惜嗎?」

  「當初棣王和韋妃也是舉案齊眉,出入成雙,如今棣王妻妾成群,對韋妃……」楊玉環幽然感嘆,「宮深高牆怨,難有長情人。」

  李琩笑道:「你擔心我也這樣嗎?」

  楊玉環搖頭,嫣然一笑,道:「郎君會嗎?」

  李琩正欲說話,張光晟匆匆趕來,道:「殿下,衛伯玉正在酒肆里密會楊釗。」

  在長安,李隆基忌諱邊將私會朝廷大臣,在地方,節度使也忌諱自己麾下的將軍私會朝廷屬臣。

  李琩點點頭,對楊玉環道:「那我們去看看?」

  「好啊。」楊玉環含笑點頭。

  ……

  酒肆里。

  衛伯玉給楊國忠倒了酒,笑呵呵的問道:「右相真能把末將調回長安嗎?」

  楊國忠道:「你是在懷疑右相的能力?」

  「這肯定不是。」衛伯玉連忙搖頭,「只是末將遠在磧西,右相怎會知道末將。」

  楊國忠道:「右相心裡裝著大唐四海,九州萬方,將軍屢立戰功,立功將士的名冊每年都能見到將軍名字,右相怎會不知?」

  衛伯玉聞言大喜,道:「那就有勞楊參軍了,楊參軍需要打點多少禮,儘管吩咐。」

  楊國忠道:「右相為國舉才,怎會需要禮?關鍵是伱得讓右相看到你不同於其他將軍的地方。」

  衛伯玉疑惑,道:「請楊參軍直言。」

  楊國忠道:「右相要什麼,你不知道嗎?」

  「末將一介武夫,請楊參軍指點。」衛伯玉態度誠懇。

  楊國忠道:「磧西府庫豐盈,但幾乎沒有向朝廷運送資財,我欲檢查磧西府庫,將軍可有辦法。」

  「這……」衛伯玉大驚,忙道:「除了有關官員,其餘人等要想看府庫,都需要壽王殿下的手令。」

  楊國忠道:「我不需要你的解釋,我只想問,你能不能做到?還有壽王殿下這些年做了些什麼,你需要如實回答。」

  衛伯玉道:「壽王殿下做了什麼,朝廷都一清二楚。」

  楊國忠聞言,臉色一沉,道:「既然如此,右相又如何看到你的忠心?」

  「楊參軍想知道什麼,可以直接問我。」李琩聲音響起。

  隨後,大門推開,李琩和楊玉環走了進來,後面跟著張光晟,護衛們將整間酒肆團團圍住。

  衛伯玉看到李琩,嚇了一跳,連忙奔過去,單膝跪地,道:「殿下,末將……末將……」

  衛伯玉想解釋,可轉念間,覺得怎麼解釋也沒用,便乾脆認罪,道:「請殿下治罪!」

  李琩瞅了眼衛伯玉,沒有說話,轉向楊國忠,道:「本王敬你是王妃的堂兄,對你禮遇有加,可是你似乎對本王有不滿,你非朝廷黜陟使,也不是巡閱使,這算是越權行事了吧?」

  李琩話聲落下,兩名親衛沖了進來,就要將楊國忠拿下。

  楊國忠李琩要動真格的,嚇得跪了下去,連忙道:「下官豈敢,下官是……有密令在身。」

  李琩抬手,打斷親衛的行動,道:「密令?誰的密令?拿出來我瞧瞧。」

  楊國忠顫抖道:「既然密令,便不能……不能給殿下看。」

  李琩道:「你拿不出來,便是假傳……」

  「是右相的口令。」楊國忠連忙道。


  李琩冷冷道:「本王是親王,一品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磧西節度使,你拿右相的口令壓我?沒有父皇的敕令,即使右相出文書,你也不能如此行事!你有幾個腦袋?」

  楊國忠被逼到這個份上,差點就要說是李隆基的旨意,可是李隆基又沒給他明文敕令,要是他這麼說,李琩很可能說他假傳聖旨,然後當場就給他砍了。

  楊國忠怔了怔,不住磕頭,道:「下官該死,下官該死……」

  李琩冷漠的看著楊國忠。

  楊國忠來磧西,是李隆基親自下的令,他並不能真的把他怎麼樣。

  能把楊國忠先嚇住,就達到了階段性目的。

  李琩等楊國忠磕了會兒,給楊玉環遞了個眼色。

  楊玉環心領神會,過去扶起楊國忠,道:「阿兄只是立功心切,做事操切了些,郎君看在臣妾的面上,饒過他這一次吧。」

  「好吧。」李琩點頭,「看在王妃的份上,這次就算了。你說你奉了右相的令,這事我會去信會長安,你先下去吧。」

  「是。」楊國忠連忙退了下去。

  李琩這才看向衛伯玉,道:「衛將軍,起來說話吧。」

  「是。」衛伯玉起身,垂頭站在原地。

  李琩道:「衛將軍這是想回長安?」

  衛伯玉紅了眼,道:「末將也想一生追隨殿下,可末將家人都在關中,在邊鎮當兵,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回長安當差。」

  衛伯玉說出了大部分邊將的心聲。

  邊疆苦寒,這些邊將在邊疆出生入死,總要圖點什麼。

  李琩沉默了會兒,道:「李靜忠的人,你也接觸過了?」

  「是。」衛伯玉承認下來,「如今要回長安當差,要麼走右相的路,要麼走太子的路。」

  李琩道:「人各有志,我不攔你,只願你以後能堅守本心,報國牧民。」

  李琩說罷,緩步走了出去。

  來到門外,張光晟道:「殿下,要不要派人盯著衛將軍?」

  李琩道:「不必,衛將軍這些年功勳卓著,他為了他的前途著想,不必攔他。」

  「是。」張光晟領命,默默退到後面。

  楊玉環和李琩並肩而行,道:「郎君,你不擔心衛將軍出賣你嗎?」

  李琩笑道:「他能出賣我什麼呢?」

  「也對,郎君行得正。」楊玉環跟著道,「楊釗這事,臣妾和郎君一人唱白臉,一人唱紅臉,也不知道能不能唬住他。」

  李琩道:「你這個堂兄,雖然才能不大,但像只蒼蠅一樣,煩不勝煩,不可大意。」

  楊玉環道:「郎君的意思,他還會再次行事?」

  李琩道:「極有可能。」

  楊玉環道:「這次右相和太子的人同時來到磧西,以入朝廷為官為誘餌,攪動磧西局勢,我們需要特別小心。」

  李琩點點頭,道:「這時候就需要你我同心,你主內,我主外,共度時艱。」

  「恩。」楊玉環沒有推辭,「磧西大部分將士家人都隨軍而來,這部人對郎君忠誠度較高,就是獨身而來的將士,以及新來磧西的人,比較複雜。」

  李琩道:「杜二娘那邊,你派誰去監視?」

  楊玉環道:「我給他們送去了兩個僕人。」

  「杜二娘反應如何?」李琩問。

  楊玉環道:「她還算比較識大體,不過李靜忠和楊釗一樣,都是蒼蠅。」

  李琩道:「如果杜二娘夠聰明,她會自己找我們,如果她想左右搖擺,到時候我們再出手。」

  「聽郎君吩咐。」楊玉環嫣然一笑。

  李琩笑道:「你做事如此得體,哪用我吩咐。」

  楊玉環道:「那郎君要不要獎勵臣妾?」

  李琩道:「你想要什麼獎勵?」

  楊玉環撒嬌道:「郎君背我一程如何?」

  「好啊。」李琩點頭,矮下身。

  楊玉環爬上李琩的肩膀,緊緊的靠著李琩,道:「臣妾輕聲給郎君唱一曲。」

  李琩道:「這算是獎勵我嗎?」


  楊玉環道:「郎君背臣妾,臣妾就給郎君唱曲。」

  李琩道:「那我永遠背著你。」

  楊玉環道:「那臣妾一直唱。」

  李琩笑了笑,沒有說話。

  萬奈俱靜,楊玉環輕聲的哼唱著,輕靈的歌聲的飄蕩在磧西的夜晚,婉轉悠揚,萬物仿佛都在傾聽楊玉環的低吟淺唱。

  ……

  杜有鄰府。

  李靜忠找到杜二娘,將他和李亨說辭,原封不動的說給杜二娘。

  杜二娘只是冷笑。

  李靜忠道:「太子殿下良苦用心,杜……娘子難道還不明白嗎?」

  杜二娘道:「就算你說得有理,但若不是壽王殿下,我阿爺也被右相打死了。」

  李靜忠一怔,想了想,道:「這也在太子殿下的預料之中,太子殿下知道壽王的性格,料准了壽王必定會出手。」

  「是嗎?」杜二娘若有所思,「我與太子和離當日,有人想要殺我,會不會是太子想要殺人滅口?」

  「太子怎會如此?」李靜忠連忙否認,「太子對您如此寵愛,斷不會如此行事,再說,太子已經和您和離,這事牽扯不到他。」

  李靜忠慌忙中說出了這後半句,便把李亨解衣避火的心思說了出來,但是杜二娘並不點明,進一步問道:「那還有誰會殺我?」

  李靜忠想了想,道:「多半是右相,右相想要嫁禍太子。」

  「右相啊。」杜二娘意味深長的的笑了笑,「這話我記住了,我找個機會報官,你作證,就說右相陰謀刺殺我。」

  「這……」李靜忠嚇了一跳。

  他意識到,他被杜二娘套話了。

  李靜忠忙道:「這只是推測,沒有憑證的事,報官不合適吧?」

  杜二娘道:「太子用心良苦,如今有機會搬倒右相,為何要放棄這個機會?」

  李靜忠道:「對付右相,需要從長計議。」

  「要從長計議,你在這裡做什麼?」杜二娘站起身,「退一萬步講,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那你們要報復的也是右相,但為何偏偏要到磧西與壽王為難?」

  在李靜忠的認識里,杜二娘以前非常單純,突然之間變得如此聰慧,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李靜忠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杜二娘接著道:「若太子真如你說的一般,此時應該一心一意,全力對付右相,現在來磧西,你讓我如何相信?」

  「奴婢,奴婢……」李靜忠要找理由。

  「你走吧,再不走我要報官了。」杜二娘打斷道。

  「是。」李靜忠怕杜二娘真的亂來,連忙道:「奴婢告退。」

  說罷,慌忙去了。

  杜二娘待李靜忠走遠,找到杜有鄰。

  杜有鄰此刻正在屋裡看書,見到杜二娘,起身道:「你怎麼還未入睡?你不必憂心,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和太子和離了也好,遠離了長安是非之地,如今你也可以再嫁。」

  杜二娘兀自坐到椅子上,道:「阿爺,女兒來找您,是有要事相商。」

  杜有鄰道:「何事?」

  杜二娘道:「一起被貶過來的杜氏旁支的子弟,是不是有人收了李靜忠的禮?」

  「似乎有此事。」杜有鄰道。

  杜二娘道:「我們家如何淪落到這不田地的,阿爺該知道吧?」

  杜有鄰一怔,想起往事,道:「都怪柳勣,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杜二娘道:「說到底,都是後院起火,如今杜氏旁支的子弟,還敢收李靜忠的禮,是想重蹈覆轍嗎?」

  杜有鄰訝異,道:「你是說,他們還會招來禍害?」

  杜二娘道:「壽王救我們一家,已經是引火上身,就算壽王怎麼大度,也不能容忍我們在他手底下和太子有勾結。」

  「確實。」杜有鄰同意杜二娘的說法,忙問道:「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杜二娘道:「壽王對杜氏的所作所為了如指掌,他一直沒有出面,就是給我們一個機會。」

  「他想讓我們主動交代?」杜有鄰恍然大悟。

  杜二娘道:「正是如此。」

  杜有鄰嘆道:「可他們畢竟都是杜氏子弟,這樣賣了他們,於心何忍?」

  杜二娘道:「太子的水還不夠深嗎?太子的錢他們也敢收,這樣的人,和柳勣有什麼區別?他們死不足惜,留著他們,貽害無窮。」

  杜有鄰怔住了,沉思片刻,道:「那便聽你所言,明日我宴飲他們,該交的人,便交上去吧。」

  杜二娘道:「有勞阿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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