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滄海桑田,人世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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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是點點頭。

  心裡邊有些痛,有些感覺,只能放在心底。

  說出來,也許就變味了。

  肩頭上的手,微微用力了幾分,像是要把她融入他的骨血中,如他所許諾的一般,好好保護,珍惜。

  安然如今安慰的是,他們之間,歷經了一切波折,受盡了折磨後,在今天,能夠擁在一起,享受彼此的溫暖與愛意。

  也許,她真的應該支持尤桐。

  因為這一切,是唯一的一個讓她認為有意義的事情了。

  「如果需要我的話,只要你說一聲。」他說,聲音低柔,卻沉穩有力。

  換做其他人說出這些話,只會令人反感。

  可偏偏,說這話的人是他,讓人心頭生出暖意。

  他,是個很極端的男人。長相的極端,能力的極端,還有……有著與人不同的執拗。過去,他在她心底,不過是個冷漠傲然,自以為是,玩弄權利的男人,但如今,這個男人,卻讓她如痴如醉。

  過去的這六年,她對他,除了愛,更多的是恨。恨的毀天滅地,恨不得有一天,他在自己面前狼狽不堪,失去一切。

  可如今,她對於過去的六年,多的只是感激。

  感激這一路的成長。

  無怨,無悔。

  人無完人。

  她安然,其實也不過是世俗中的一人。

  愛與恨,不過是一念之間。

  「她能自己解決,我信她。」她伸手,環住他的腰身,盡情的讓自己在他的懷中感受溫暖。

  屬於他的溫暖。

  周四。

  下午兩點。

  吃完午餐送安然回去後,蘇千墨回到公司,正好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嚴格點來說,這個人,倒是幫過自己。

  「這麼有空。」

  蘇千墨微微挑眉,濃郁的眉頭下,一雙眼眸深邃如墨,淺含笑意。

  「知道幫了你的後果是什麼麼?」

  冼善存一把在沙發上坐下,一雙大長腿放在桌面上,整個人閒散慵懶,幾分痞氣。

  蘇千墨倒了兩杯紅酒過來,遞一杯給他,冼善存接過,往鼻子間一嗅,神色享受,「64年的拉菲,好是好,但是……這筆帳,我還是要跟你算。」

  「你想怎麼算?」

  蘇千墨一手插在褲兜,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姿態清幽,沉靜平穩。

  這是過去,他所不曾具有的淡然,曾經的他,有的只是漠然與冰冷。

  這一點,冼善存也意識到了。

  他微微眯起眸子,忽略去這一點,開始算帳,「你要我在華瑾城面前演戲,如今戲已經結束,但結果是,我被我家老爺子訓了一頓,這筆帳,我自然是要跟你算。」

  蘇千墨難得的好說話。

  冼善存眸色一亮,即刻坐直了身子,趁機打劫,「好,那就幫我在老爺子面前美顏,我今晚的飛機,去西雅圖,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所以,拜託你了。」

  這求人的姿態,倒是有些理所應當。

  蘇千墨不說話,靜靜品酒。

  怕他拒絕,冼善存雙手合十,「這次,你絕對不能拒絕,頂多以後,你有需要我的地方,儘管開口就是。」

  只要能離開,只要老爺子不發飆,他可以在蘇千墨這個魔鬼的面前低頭。

  雖然,他曾經一度想要好好教訓蘇千墨。

  不過,自從目標相同,到也成了朋友。

  最重要的一點是,冼家與蘇家是不為人知的世交,若非後來知道蘇家與老爺子的關係,之前蘇千墨那個忙,他是不會幫的。

  這一次,既然木已成舟,他當然需要蘇千墨出面,解決他現在所有的麻煩。

  加以思索了一番,蘇千墨抬眸,眸底一抹光芒閃過,「答應你之前,你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冼善存肅直了身體。

  不過就是個問題,再簡單不過了。

  「你喜歡過安然?」蘇千墨一雙眼,凌厲如炬,冼善存心下一凜。


  「廢話。你覺得可能麼?」冼善存翻了一個白眼,他承認,安然的確很美,但是……

  相比起安然,他更喜歡尤桐多一些。

  因為,在她的身上,有著那個人的影子。

  只是,影子終究還是影子。他冼善存,對感情從來不屑。

  蘇千墨幾分質疑,看著他的目光沒有離開。

  見他如此,冼善存皺眉,「你不信?」

  若是不信,他還真就無措了。

  畢竟,這個問題的答案真假,根本無從查證。

  「喜歡也無所謂。」蘇千墨將紅酒一飲而盡,瀟灑地擱在桌面上,笑意邪魅自信,「就算喜歡,你也只能單相思。」

  「行,你說的事就交給我,我來辦。」

  「……」

  果然,這世間沒有最自戀,只有更自戀。

  「行,那就交給你了。」

  冼善存站起來,拍了拍手,劍眉輕揚「希望我回來以後,你們所有問題都解決了。」

  掌心相合,掌紋相貼,一段兄弟感情,自此衍生,以在多年以後,兩人成了最好的兄弟,沒有之一。

  ……

  有一天,醫院裡打來電話,說是覃芬要見她。

  那天接到電話,安然和蘇千墨在一起,正在毓秀公園散步。

  天雖冷,卻有暖陽。

  兩人十指緊扣,男俊女俏,羨煞不少旁人。

  可本來是周天,他們想去好好輕鬆輕鬆,但是這一通電話,破壞了原定的計劃。

  「讓我回去?」蘇千墨眉頭微挑,眸色難明情緒,「你就這麼對自己的未婚夫?」

  安然:「……」

  他們什麼時候訂婚了?

  他又什麼時候求婚了?

  對此,安然心中頗有微詞,但面上,依舊淡然,甚至不留餘力地取笑,「對於不要臉的人,我可從來都不喜歡多一句廢話。蘇千墨,今兒個,你可真讓我大開眼界。」

  「那是因為,之前在你身邊的人,都是偽君子。」蘇千墨一把摟住她,安然也不避讓,雙手反而勾住他的脖子,「照你這麼說,你也是其中之一了!」

  「我從來就不是君子,更談不上什麼偽君子。」

  「難道你也去?」

  那個地方,蘇千墨不是很反感的麼?

  還有,他對覃芬一家,從來就沒好感。

  這一趟,她以為他不會去。

  但結果,她錯了。

  「為什麼不去?我要當護花使者。」

  好一句護花使者。

  她很喜歡。

  來不及說什麼,他拉著她就往出口走,高大的身影,就在前面,安然看到的是他的背影,他的側臉,手上,是他的溫度。

  真是雷厲風行。

  安然不禁掀唇笑,如春花爛漫,璀璨艷麗。

  ……

  抵達精神病院,只需要三十多分鐘。

  這還是蘇千墨的正常車速。

  「安小姐,你可算來了。」護士走到安然面前,頗為無奈,「怎麼都要看到你,不然就是你鬧,你看,你一來,她就不鬧了。還是多虧你。好了,我去上班了,有什麼事叫我。」

  「麻煩你了。」

  護士接著離開。

  「你來了。」

  見到安然,覃芬的樣子看起來很高興,跑過來,一把拉起安然的手,「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芬姨,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沒有不舒服,就是想看看你。這麼久了,你也不來看看我。」覃芬控訴著,滿臉不滿與委屈,聽得安然頗為愧疚。

  的確,距離她自殺的那天,已經好些日子了。

  雖說忙,可是來看她,還是能抽出時間的。

  安然還沒說什麼,覃芬已經看了蘇千墨後,一本正經道,「現在,你們也和好了,什麼時候結婚呢?」


  又是這個問題。

  這些日子,安然聽這些已經聽膩了。

  「哪有那麼快呢。」安然笑,拉著她的手,回到病房的雙人沙發上坐下,蘇千墨則在另外的單人沙發上坐著,眸色淡然,面容冷峻肅然。

  對覃芬一家,他的確無好感,即便是問到他最喜歡的話題,他仍然沒有興趣。

  「哪裡快了?你們本來就是夫妻,哪裡會快。」覃芬拉起安然的手,輕輕地拍著手背,「安然啊,芬姨也想看到你找到幸福,這樣,芬姨才能放心呢。」

  今天的她,狀況極好。

  安然很開心,只是,這些話題,的確不是興趣所在。

  而且,他們也還不著急。

  或許,是她下意識地在逃避。

  兩人在一起,就算再開心,不如婚姻,總會讓人無措。

  「再說吧。」安然繞開話題,想到自己對她的疏忽,頗為內疚,「芬姨,這段時間都沒來看你,你別怪我。」

  「不怪,我怎麼會怪你呢。」

  「那就好。」

  「傻孩子。」

  覃芬笑,可隔了幾秒,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是一嘆,「我啊,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能好好教好兒女,之後,就麻煩你幫我照顧他們兄妹了。」

  今天的覃芬,說話有些奇怪。

  那種喟嘆的口吻,更像是在托囑遺言。

  安然心下一驚,說:「我可不能幫你看多久,你要快點好起來,讓你親自來照顧。」

  隨後,她又看著蘇千墨,那目光,探究中帶著一絲滿意。

  安然能跟蘇千墨一起,的確是個正確的選擇。

  曾經的華瑾城再好,最終還是背叛她了。

  而過去,若非是自己和程可馨在背後興風作浪,安然就不會有那些痛苦的經歷,說起來,她欠了安然太多,太多……

  而,正因為欠下的太多,才更需要彌補。

  這個世界,能夠讓她留戀的,似乎,只有那些回憶。

  她突然後悔,當初為何要害死安然的父親。可是這一切,覆水難收,就如人常說的,世間沒有後悔藥,她追悔莫及,只能去彌補。

  「千墨,安然以後就交給你來照顧了。」她看著蘇千墨說。

  蘇千墨面色淡漠,「這是自然。」

  她不說,他也會這麼說。

  得到這個答案,覃芬很滿意,也很安慰。

  如此甚好。

  那麼,她也能放心了。

  往事如煙,再想起,仿若昨昔。

  人生如夢,夢一場,醉一場,也許滄海桑田,人世茫茫。

  ……感謝你們喜歡。今天我這兒也下雨了哦。。天冷了,大家注意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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