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苦瓜樹上結黃蓮--一個更比一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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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捕快!」裴天良突然打斷了連遲,「五年前杜家滅門慘案發生之時,犬子和我正參加城中的聚會,當晚所有人都可以證明,犬子與我從未離開過。所以無論你說什麼交換身份,什麼嫁禍啊,一石二鳥啊,都不能證明當晚那些人是犬子殺的吧?」

  連遲被裴天良這一口一個犬子給整迷糊了,她微微一怔,「裴瑤不是大人您的兒子——」

  裴天良不耐煩地揮揮手,「連捕快儘管回答我的問題就是。」

  「雖說裴瑤沒有親自到場,可他指使季平殺人——」

  「指使季平殺人?」裴天良突然提高了聲音,「季平又不是個小孩,別人說什麼他就做什麼嗎?讓他去殺人他便去殺人?我家夫人活著的時候還經常讓府里的下人去死呢,照連捕快這麼說,夫人她豈不是罪大惡極?」

  擺明了就是偷換概念。

  連遲還要反駁,卻聽裴天良反問道,「再說了,季平可是自殺,若他真的是當年的兇手,也算是死得其所,殺人的兇手死了,這案子可不就是破了?」

  裴天良說完話後,突然緊皺著眉頭,手抖個不停,一旁的小廝忙遞了糕點上去,他三下五除二吃了個乾淨,才慢慢恢復鎮定,繼續說道,「為了這件事鬧了這么半天,明日夫人還要出殯,我實在是沒空招呼各位了。」

  「瑤兒,送各位回去休息。」

  ……

  剩下幾人面面相覷,明明已經戳穿裴瑤並不是他的親生兒子,可他卻一切如常,甚至絲毫不覺得意外。

  就連裴瑤也面不改色地送大家回去,只有跟著他的小廝臉色如同吞了半斤蒼蠅一樣難看。

  「大人!等一下!」

  就在幾人陸續離開之時,連遲突然大吼了一聲,沖著裴天良直直撲去。

  「啊!!!!」裴天良躲閃不及,被連遲一下子撲倒在了椅子上,「連捕快,你、你做什麼!」

  「你喝酒了!?」連遲滿身的酒氣,還一臉傻乎乎地盯著自己……

  「讓三叔見笑了,連捕快就是這樣,斷案子前要喝上半斤方能才智大開,外頭都叫她酒探呢。」裴世嘉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徒手將連遲薅了起來。

  「不打擾三叔了,也不勞煩表弟相送了。」裴世嘉突然微一彎腰,一手托著連遲的腰,一手抄起她的腿彎,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連遲順意靠在狗官肩頭假寐,狗官身上沒有什麼香料味道,倒是有一股棗泥雲片糕的味道,清甜卻不膩,將她心頭的煩躁一點點壓了下來。

  「查到你想查的東西了嗎?」裴世嘉嗓音低沉,嘴唇幾乎是貼著連遲的耳朵,癢得連遲縮著脖子直躲。

  連遲的頭頂抵著裴世嘉的下巴,毛茸茸的軟軟的,小人書上都說少女有自己的體香,裴世嘉深深吸了口。

  ……嘔!一股子酒氣混著外頭的泥土味還有馬糞味!還有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腐臭味道。

  果然小人書上都是騙人的,裴世嘉皺著鼻子,「你又是去哪兒挖糞去了?」

  「大人莫要瞎說,我可不是挖糞,是挖墳——哎!」

  裴世嘉作勢要將她扔了,掂了掂又抱了回去,嚇得連遲抱緊了他的脖子。

  他倒是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小孩,笑嘻嘻地往前走,「我那三叔奇怪得很,你只管放心查,我們裴家不缺他這一個。」

  連遲心裡突然跟塞了團棉花一樣,原來狗官都知道呢,生怕她因為裴天良是他三叔的身份就覺得為難。

  不過他這算是想多了,連青天鐵面無私,就算是自己師父造反,她都要批評兩句的。

  六寶跟在身後美滋滋的,自家大人對連捕快可真是上心,幸好自家機靈,早早就在連捕快那兒好好表現了幾次。

  這討好主子,得從討好主子的心上人開始,從此升職加薪當管家,未來可期!

  連遲滿心都是案子,等到了房間落了地,才想起肖歧來。

  「頭兒,你沒事吧?」

  誰成想肖歧在柳思的攙扶下,看都沒看連遲一眼,徑直走了過去,就仿佛連遲跟個空氣一般。

  「我們可承不起連捕快的問候。」柳思回頭譏諷了幾句,「肖歧只是個小捕頭,自然比不過某些人重要。眼巴巴地擔心人家,就算再難受也得等著她回來,可她回來看你一眼了嗎——」

  肖歧的聲音冷若冰霜,聽不出任何情緒。


  連遲心道不好,自己一心撲在案子上,確實疏忽了他的傷勢,忙跑上前,支吾著解釋,「頭兒,我不是、我——」

  「我知道,查案要緊。」肖歧看到連遲手腕上,自己先前咬過留下的牙印,不自覺的聲音似乎又溫和了下來,可他依舊步履不停,絲毫不給連遲回話的機會。

  連遲一時有些手足無措,這是怎麼了……

  肖歧對自己的態度怎麼轉變得這麼快?

  若是旁人只怕是會覺得肖歧定是厭棄了自己,可連遲是誰,四面山小霸王,她立刻作勢要攔著肖歧不讓他進門。

  可她的腳步還沒邁出去,就聽見杜凝急匆匆地跑了過來,「連捕快,梅娘不見了。」

  「梅娘不見了?」連遲腳步一滯,到底還是調轉了方向,跟著杜凝走了。

  臨走前她不忘跟六寶耳語了一番。

  「六寶明白!」六寶時不時地點頭,一個轉身就消失在了院子裡。

  狗官放心不下,索性跟著杜凝和連遲一起去了。

  柳思重傷初愈也扛不住了,竇叔扶著她回去休息。

  等房前人群漸漸散去,冬叔望著肖歧心疼地嘆了口氣,「你這是何必……」

  天上的一輪明月漸漸被烏雲蓋住,肖歧苦笑一聲,「冬叔,那日樹林裡的那支箭是警告。他又開始了,他始終不想放過我。」

  「上一次是三年前,八條人命。這一次是三年後,二十條人命。」肖歧眸中皆是絕望,「凌飛到現在還沒醒,如果今日躺著的是連遲……我只怕會發瘋。」

  「逃避是沒用的。只有……」冬叔突然袍子一撩,對著肖歧跪了下來。

  「只有殺戮才能停止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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