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史上最嚴出口禁令,出許進不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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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4章 史上最嚴出口禁令,出許進不許出!

  轉眼,凜冬將至。♡♢  👌💢

  景泰二十三年走入尾聲。

  年終朝會上,耿九疇親自做年終總結。

  大明實現了全年沒有一例餓死的案例,平均每人年消耗油料達到了一兩!就是說,大明三億人,一年內都吃到了一兩油。

  沒有餓死的,又吃到了油,這是特別了不起的成就。

  小農經濟是永遠做不到的事情。

  最驚人的是,人均消費一尺棉布。

  等於說,大明百姓都能買衣服穿,而不是自己織衣服穿,這是消費觀念的升級,也恰恰說明民間百姓兜里有了錢了。

  也得益於棉花價格下降。

  大明從今年年初,就在西域種植棉花。

  西域本就有種植棉花的傳統,從西漢時期就種植棉花,並出口給兩漢,大明控制西域後,就打算用好西域的地方,大量種植棉花。

  而西域種植棉花,自然帶動了西域之外的胡部也跟著種植,出口給大明,棉花暢銷內地,價格就被打下來了。

  除了西域棉花外,大明還在寶州府和呂宋大規模種植棉花。

  為了餓死呂宋土人,大明在呂宋不種一粒糧食,逼得土人只能跟野獸搶食物吃。

  大明更是瘋狂砍伐樹木,對土人進行滅絕政策,一個不留,奴隸也不要,女人也不要。

  明人吃的,全靠船支運送。

  呂宋全是棉花地,移民過去的高價賣棉花,低價買糧食,日子過得非常舒坦。

  寶州府則是一邊懷柔漢化,一邊種植糧食和棉花,對土人是邊殺邊撫,引導他們下山種植,變成漢民。

  今年,寶州府竟出現了盈利,從吃中樞救濟糧,到自負盈虧,還小規模盈利。

  高明在寶州十二年,功勞巨大。

  借著寶州之勢,福建也一改原來頹勢,種滿了桑樹,遍地是桑樹園,大規模生產生絲,出現了幾大生絲巨頭。

  福建一粒糧食不種,全種桑樹,成為大明最大生絲基地。

  這得益於兩湖糧食供應,給福建十年時間自廢武功,放棄了原有的生態模式,轉型為桑樹種植基地。

  才有了今天的福建絲綢,福建茶。

  廣東和浙江,也有樣學樣,大規模放棄種植糧食,轉而去種植桑樹,尋找瓷窯,燒燒瓷。

  這一點中樞並不反對,這樣的富裕省份,若都牽絆在糧食生產上,著實是浪費了資源。

  但中樞最多能支持一個省的改造,所以先浙江後廣東,除非兩省能一半改一半不改。

  皇帝的意思是,廣東和浙江,沒必要都學福建去種桑樹,可以全方位發展嘛,要利用好地域優勢,發展高附加值產業。

  內地諸省的產業改革,是勢在必行的。

  中樞是要將低附加值產業,轉移去邊疆省,比如種植糧食,轉移去東北,去婆羅洲、去暹羅,內地做高附加值產業。

  這樣一來,大明為了肚子問題,永遠不敢放棄邊疆省。

  甚至,皇帝還在打算,邊疆省實行單一產業結構,讓他們必須依附於內地,才能生存。

  哪怕有叛軍占據一省,也沒有完整的產業鏈,無法稱王稱霸。

  「今年國庫財政收入,超過了9000萬!高達9126萬!」

  耿九疇一句話,震住朝中諸臣。

  「財政稅收最高的省,是江蘇!」

  「三甲是,江蘇、浙江、南直隸,然後是廣東、福建、北直隸、交趾、廣西、山東和山西。」

  「排行倒數的,分別是四川、雲南、貴州、寧夏、蒙古、突厥、韃靼。」

  四川因為太小了,又地處內陸,還在籌備打仗,若算上重慶省,完整的四川是能排進前十的。

  「上繳財稅最多的府,是上海府。」

  「然後是香港府、蘇州府、杭州府和驩州府。」

  「今年收入這麼多財稅,有一個前提,就是一分農業稅都沒收。」

  「內閣已經擬定了旨意,景泰二十四年開始,停收農業稅,並對產糧大省、大府、大縣進行表彰獎勵!」


  耿九疇養了幾年,身體愈發好轉,今年就沒去三亞過冬。

  朝臣一片熱議。

  但李賢卻愁眉苦臉,中樞收錢越多,他越沒安全感,總擔心萬一斷了商稅,農業稅又收不上來,大明豈不崩盤了?

  和他一樣擔心的人很多,比如姚夔、商輅、彭時、李秉等人。

  「諸君請靜一靜。」

  姚夔挺身而出,跪伏在地:「陛下,老臣有諫言。」

  「姚卿請講。」朱祁鈺猜到姚夔要說什麼。

  「陛下,老臣說實話,這商稅收的老臣啊,心裡空落落的,總感覺腳踩不到實處。」

  姚夔苦笑:「大明一直都是收農稅的國家,商稅雖然有,但杯水車薪而已。」

  「現在中樞要廢除農業稅,老臣就擔心,萬一商稅收不上來了,日子可怎麼過呀?」

  入閣的朱英出班行禮:「姚閣老,您有些杞人憂天了,商稅怎麼會收不上來呢?」

  「哼,商人什麼德性你朱時傑不知道?他們偷稅漏稅,你能說一定就不存在嗎?」

  姚夔回身去看李秉:「李尚書,你說說,今年伱處置了多少偷稅案?」

  「1721起,這還是報到中樞的,地方會有多少呢?估計太多了,查不過來的多。」李秉是支持姚夔的。

  「聽聽,一千多起呀!」

  「還有不知道的更多,甚至中樞都不敢查。」

  「現在中樞指著那些商人吃飯,商人成為了供養中樞的主力,他們會不會尋求政治地位呢?」

  「會不會支持誰去當官啊?老臣認為是一定會的,人有了錢就會想權。」

  「等這些商人支持者躍居中樞,那麼中樞是吾等君子說了算?還是商人說了算啊?」

  「還有,大明僅靠商稅,那就是一條腿走路。」

  「萬一腿斷了呢?商人覺得在大明沒得到足夠的利益回報,他們轉頭就支持別人了呢?」

  「大明有能力誅殺商賈嗎?」

  「現在世界連通緊密,他們完全可以轉移資產逃離大明,世界這麼大,大明去哪找幾個商賈去呀?」

  姚夔這番辯駁,把朱英說得啞口無言。

  「姚閣老說的對,大明全靠商稅,就是一條腿走路。」

  李賢接口:「走路最穩的,是四條腿走路的畜生,人靠兩條腿走路,尚且不如畜生跑得快,若單腿走路,走不了幾步,就得倒下。」

  「而隨著重商,民間已經被商人之風席捲,我華夏傳統美德,已然不在。」

  李賢憤然道:「尤其隨著中樞愈發重視商賈,那麼商賈必然會拿雞毛當令箭,在民間作威作福,甚至尋求政治地位。」

  「今年收入這些錢,老臣是歡喜的。」

  「可眼前,確實一個深淵啊,稍有不慎,就要掉入深淵之中,老臣對未來感到憂愁啊。」

  王復、李秉、商輅、彭時、林聰都跪在地上:「臣等皆認為姚閣老。李首輔此言甚是。」

  林聰擲地有聲道:「老臣說一句僭越的話,陛下在時,尚能鎮住商賈,等陛下不在了,誰來震懾商賈?」

  跪下來的臣子越來越多。

  朱祁鈺面沉似水:「諸卿先起來,誰有好辦法?」

  全都搖了搖頭,沒什麼好辦法。

  「可否再收農業稅?」有朝臣問。

  彭時立刻搖頭:「農業稅杯水車薪,收的最多的時候,也不過一千多萬,上哪收九千萬去呀?以現在朝廷的開支,一千多萬算不得什麼,中樞近幾年每年開支在五千萬以上。」

  關鍵是收不上來了。

  免稅成了習慣,就成既定事實了。

  「微臣倒是有個辦法。」餘子俊站出來道。

  「說!」

  餘子俊道:「商賈能做大,歸根結底是中樞的支持。」

  「倘若中樞不再支持商賈,轉而自己下場,如市舶司一樣經商,咱們做壟斷生意,賺的肯定更多,自然能制衡民間商賈。」

  「財政收入也增多了,民間商賈也就無法形成勢力,動搖中樞統治。」

  國企!

  原來這年代就有國企的概念了。

  商輅開口:「余侍郎低估了人性貪婪,若推行公辦企業,資本為朝廷所有,那麼誰會精心為公奉獻呢?不止不會給朝廷賣命,還會挖空心思往自己口袋裡面裝錢,到時候除了虧本就是虧本。」

  「沒錯,人不是聖人,尤其是底層百姓沒讀過聖賢書,心裡只有私念,哪有朝廷?」

  李賢認真道:「若推行公辦企業,必然處處虧本。」

  「中樞為了扭虧為盈,只能放開官制,讓企業的人進來當官,可是,這就亂了吏治。」

  「大明除了特殊位置,必須是進士才能當官的。」

  「而考取了進士,誰會去什麼企業里管事呢?就算去,他們懂經商嗎?還不是外行指導內行,最後搞得一團亂麻?」

  李賢把人性看得透徹。

  其實兩千年前的孔聖人就把人性看透徹了,並教給了學生,整理出了論語。

  像朝臣這些家族,也經商,但他們本質是政治家族,政治才是第一位的,經商只是維持政治的一種手段。

  他們是最擁護中樞的,因為中樞不在了,第一個倒霉的就是他們。

  「首輔大人,這是目前看最好的辦法。」

  餘子俊堅持道:「什麼辦法,都有漏洞,有漏洞補齊便是,再說了,公辦企業中樞也沒辦過,倒是可以試一試。」

  朱祁鈺輕咳一聲:「怎麼沒辦過?皇家商行不是嗎?」

  朝臣一愣,這不是您的私產嗎?

  用的都是您的家奴,您有絕對處置權力,盈虧都是歸內帑的。

  「餘子俊提的這點很好,這叫國企,是國家的企業。」

  朱祁鈺站起來,走下丹墀:「皇家商行就是國企,只是盈虧皆歸內帑罷了。」

  「中樞也有國企的,軍械廠、水馬驛站、火藥廠、鐵礦廠、鹽場,不都算是國企嘛。」

  「只是以前中樞不與民爭利。」

  「並沒有深入做什麼生意,做的都是壟斷型生意,比如軍械、火藥、鐵礦等等,這是國之重器,不能落入民間。」

  朱祁鈺走到餘子俊跟前,把他扶起來:「所以由中樞來壟斷。」

  「這些朕做了很多生意,但朕都賞賜下去了,因為朕不想落個與民爭利的罵名。」

  「其實余卿想的很好,通過國企,來平衡民間資本。」

  「首輔的擔心也是對的,人嘛,都是利己動物,貪拿卡要,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但不能因噎廢食,思維也可以改一改嘛。」

  「拿市舶司舉例,大明可承接對外貿易,就是搞外貿,國內一些壟斷產品,對外進行銷售。」

  這話把朝臣弄傻眼了,軍械一直在出口,而這筆錢是一直把在軍械廠的,就是在戶部的。

  隨著食鹽被打破壟斷,朝廷壟斷的只有軍械,鐵是半壟斷,允許民間少量銷售,不許出口。

  火藥、硝石、石油等重要物資,是絕對壟斷,而這些完全虧損呀,根本沒法賺錢。

  「陛下,您把老臣弄糊塗了,大明已經放開了全部行業,並不實行壟斷呀。」李賢問出所有朝臣想問的問題。

  「首輔,你好好想想。」朱祁鈺笑著。

  「陛下您就別賣關子了。」李賢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呀。

  餘子俊卻道:「陛下指的是專利?可咱們壟斷專利,也沒法去萬國收稅呀?」

  「諸卿,你們想的壟斷,是壟斷原材料。」

  朱祁鈺笑著說:「這幾年,朕一直在強調品牌,甚至不停在限制原材料出口。」

  「說白了,原材料是低附加值產品,生產出來的東西,屬於中附加值產品,而有品牌的產品,才是高附加值產品。」

  「這些名詞,用丘濬給你們解釋解釋嗎?」朱祁鈺讓丘濬湊到前面來。

  經濟論發行十幾年了,朝臣都明白了。

  「所以說,諸卿一直在想,壟斷原材料,比如說壟斷鹽啊鐵呀,這種原材料,是沒用的。」

  「民間的商賈,看似賺錢,其實賺的都是小錢。」

  「他們根本就不會賺錢!」


  「李秉,把財部的財報拿來。」

  朱祁鈺展開奏疏:「看看,今年茶葉出口,達到了恐怖的100萬噸!」

  「關稅收入才多少?七百萬而已!」

  「要不朕怎麼說,這些商賈腦袋有坑呢!」

  「丘濬,你給他們解釋解釋,哪裡有坑!」

  丘濬也懵逼啊,他是搞經濟理論的,但不會做生意呀。

  「你呀,還得學。」

  朱祁鈺笑道:「出口100萬噸茶葉,什麼概念?」

  「對萬國而言,茶葉是生活必需品,日常不可或缺的!」

  「而茶葉,只有大明有!」

  「知道什麼概念嗎?」

  「壟斷!絕對的壟斷!」

  「而大明茶園有多少?南方諸省,哪個省不種茶?是不是因為種茶太多了,諸卿就不把茶葉當回事了?」

  「李秉,是不是你說的,想擴大茶葉出口?」

  朱祁鈺嗤笑:「你是真蠢啊,七百萬就迷了你的眼睛了?」

  「你們怎麼不想想呢?你們不重視的東西,在國外是口糧,不可或缺的東西。」

  「朕這麼跟你們說吧。」

  「這世界上各族,都是吃肉的,常年吃肉,一口青菜不吃,會是什麼下場?」

  「便秘!拉不出去!」

  朱祁鈺道:「為什麼茶葉暢銷?因為茶葉能讓他們拉出去,不然憋死他們!」

  朝臣面面相覷,怎麼可能呢?

  誰一口青菜不吃啊,淨吃肉多噁心啊?

  「陛下說的沒錯,蒙古人、西夷都是不吃青菜的。」王復說話。

  「所以呀,茶葉是他們的生活必需品。」

  「寧願吃屎,他們也得喝茶葉!」

  「明白了嗎?」

  朱祁鈺道:「明年,大明一斤都不出口。」

  「通貨緊縮,陛下是讓世界喝不到茶,而茶葉價格暴漲。」

  「這樣西夷就會憋死,甚至會不惜一切代價,發動茶葉戰爭。」

  王複眼睛亮起:「陛下的意思是,咱們利用西夷的弱點,加茶葉的價格,賺的不止是七百萬,而是更多的錢!」

  朱祁鈺讚賞地看著他:「王復說的對。」

  「不止不能出口茶,還必須將茶樹作為違禁品,一概不許帶出境,所有過往船支,必須經過嚴格檢查。」

  「茶樹只有大明才有,茶葉,只有大明產!」

  「晾他們一年,明年價格漲上去,賺他們七千萬!」

  「覺得太貴了?」

  「嘿,知道怎麼提升產品附加值嗎?」

  「打響品牌,包裝精良,不止不讓萬國覺得貴,還覺得貴得物有所值!」

  朱祁鈺見朝臣都是懵逼的。

  價格翻十倍,怎麼物有所值啊?

  要是不能物有所值的話,誰也不傻,他們會尋找其他替代品,甚至不惜發動戰爭,這就沒必要了。

  做生意,最好用經濟手段,沒事就打仗,那是瘋狗奧斯曼。

  「誰去買過菜?」朱祁鈺看滿殿群臣,竟沒一個買過菜的。

  「買菜不恰當,勾欄瓦舍都去過吧?」

  朱祁鈺笑問:「淸倌兒多少錢?花魁多少錢?那些在外面接客的又多少錢?明白了嗎?」

  皇帝的比喻很不雅,卻很恰當。

  餘子俊反應過來:「陛下的意思是,咱們要打造高端茶品牌,以後不出口低端茶葉了。」

  「就是高端。」

  朱祁鈺張開雙臂:「看看朕的龍袍,這一身造價一百多萬,如果將此物當做一件商品,諸卿覺得貴不貴?」

  誰敢比較龍袍啊?

  「放開膽子說,不比喻龍袍,就當一件普通衣服。」

  只能李賢出頭:「衣服分誰穿,若普通百姓穿過的,自然不值這個價,而陛下穿過的,萬金皆值。」

  朱祁鈺白了他一眼,淨捧臭腳。


  「這麼比喻吧。」

  「王羲之的字,論寸比價吧?朕的字呢,若不署名,丟大街上都沒人要吧?」

  「商輅的字,民間是一字難求!」

  「若是現在有字畫商人,在一副字上,署名了商輅的名字,這幅字,就值萬金。」

  朱祁鈺也不知道恰不恰當,反正就是說,有品牌,才能是高端。

  朝臣若有所思。

  「臣等有點明白陛下的意思了。」

  李賢納悶:「可這和國企有什麼關係呀?」

  「笨啊。」

  「民間能打造出高端品牌嗎?」

  「能打造出,讓萬國貴族滿意的品牌嗎?不能啊!只有中樞親自下場,斥巨資,整合產業鏈,才能做成這個品牌。」

  「一間國企不就形成了嗎?」

  「只要和萬國貴族簽訂訂單,國企源源不斷供貨,民間品牌想占據最高端市場,是需要時間的,而這個期間內,中樞就有了平衡民間資本的國企。」

  「再想想,王羲之的字,真就是千古第一嗎?後世書法家真就比王羲之差多遠嗎?」

  「說來說去,不就是吹的嗎?眾口鑠金,就變成了金字招牌!咱們得懂得宣傳啊!看看萬國喜歡什麼,深信不疑什麼,咱們就拿這些東西去宣傳!」

  朱祁鈺是手把手的教:「思想也不要局限在茶嘛。」

  「像香料、棉花、絲綢、毛紡織品,甚至糖、酒、黃油、奶酪都可以打造成品牌的呀。」

  「只要中樞頒布政策,不許一粒香料流出大明,萬國貴族都吃不到香料,咱們做個精美包裝,再講個動聽的故事,價格不就上去了,再賣給他們。」

  「別忘了,這世界上的產品,都出在大明。」

  「缺了大明,世界都得死。」

  「所有高端品牌,中樞都完全可以進行壟斷的經營。」

  丘濬提出疑問:「陛下,是只許國企出口?不許私企出口嗎?」

  「當然都允許了,只是不允許原材料出口,不許沒有品牌的商品出口,其他都是允許的。」

  若限制民間資本,會減少財政收入,這是朱祁鈺不允許的。

  「那怎麼打造什麼高端品牌呀?高端肯定更貴,民間品牌更便宜,咱們沒有競爭力呀?」丘濬無語。

  「定價權在誰手上?」朱祁鈺問他。

  「中樞。」丘濬道。

  「對產品進行嚴格分級,提高定價權。」

  朱祁鈺見丘濬沒明白,問他:「丘濬,朕問你,伺候你的家丁,能喝出來茶好賴嗎?」

  丘濬一愣,搖了搖頭。

  別說家丁了,就是滿朝公卿,有多少人喝不出來?不就是一個附庸風雅嗎?

  頓時,恍然大悟:「風雅,萬國貴族講的也是風雅,是一個顏面,只要高端產品,給足了他們顏面,就能賣得貴。」

  「他們還得謝謝咱們。」

  看看那些古茶樹,為什麼價格高得嚇人,不就是和風雅沾邊了嘛?真的好喝,但有幾個人能喝明白的?

  說來說去,就是利用人性弱點賺錢嘛。

  朱祁鈺笑了起來,走回御座上去:「所以,既然要建國企,就不要去做那些低端產品,要做就做高附加值,高精尖的產品。」

  「只有高精尖,才會在短期內賺最多的錢。」

  「同樣的,國內企業,一時半會趕超不上來,那麼大明就有充足的時間,尋找其他三條腿,使得四條腿平衡。」

  朝臣若有所思,按照皇帝的思路,是要進行各行各業產業整合,進而形成一個個小品牌。

  這是一個繁榮家族的機會。

  家族完全可以趁機出手,收購一批小企業,組建品牌企業。

  「諸卿似乎還忘記了,這世界上消費能力最強的地方。」

  朱祁鈺指了指腳下的土地:「就是大明。」

  「像滿朝公卿,皆是大明最有能力的消費群體,甚至你們家的僕人,都是中產階級。」

  「你們消費的,難道和百姓是一樣的嗎?百姓吃黑糖,你們也吃黑糖嗎?」


  「就說朕,今年宮中開支在700萬,哪一樣用的不是最好的?」

  「這些最好的東西,不就是最好的品牌嗎?」

  大明消費升級,百姓已經開始購買棉布,有錢的開始買現成的服裝了,中產階層肯定進一步升級,肯定要用最好的產品。

  可這個最好,是無法具體劃分的,自然要誕生品牌,不同級別的品牌。

  「朕本來也想說,今天一起說了吧。」

  「景泰二十四年起,嚴格控制,玉米、土豆、地瓜、木薯、山藥、辣椒、柿子、圓蔥、香料、茶葉等等大明特產農作物的出口,尤其是種子,一粒不許帶出大明!」

  「包括大明培育出來的水稻、小麥、甘蔗、橄欖樹、棕櫚樹、油菜、豬種、綿羊種、肉牛種和耕牛種等等,一切都包含。」

  「以及民間的一切發明,尤其關於農業的發明,尤其是化肥,一概不許帶出大明。」

  「還有書籍、專利!一個字都不許流出去!」

  「今日起,專利局改用密碼本,秘密謄寫專利,並放在特定位置,由不同人隨機書寫,互相不許知道具體內容,內部人員若流出去一條,立刻誅九族!」

  朱祁鈺嚴厲道:「大明可以賣成品,但不能賣原料,更不允許賣種子!」

  「一經發現,誅十族!滿門凌遲!挫骨揚灰!」

  「從景泰二十四年開始,通過馬六甲的商船,任何船支都必須經過詳細檢查,馬六甲外的船支,不許出境!」

  朝臣跪伏在地:「臣等遵旨!」

  「立刻昭告天下。」

  「尤其是茶樹、蠶種、瓷器燒制方法、大明改良的種子、釀酒秘法、紡織秘法、畜類、石油的冶煉之法、鐵礦的開採法、坎兒井的製造法、大明研發的機械等等、事關國運之物,一概不許出境。」

  「其次是書籍,未經中樞允許,不許任何人帶書籍出境!出境的明人,未經允許,不許謄寫書籍內容!」

  「然後是醫學、機械、化學,一概研究結果,全部編寫密碼本,統一儲存,決不許向任何人透露半分,更嚴禁帶離出境。」

  「從現在開始,大明實行全行業壟斷,任何行業,都要進行世界性壟斷。」

  「大明只許出口成品,比如鐘錶、比如香料。」

  「可令商賈去了解各國的口味,製造出不同的香料包,賣給他們,嚴禁泄露配方!」

  「農業司改良種子的秘法,設為特級國家機密,全部編寫密碼本,嚴禁帶出國。」

  「說到配方。」

  「景泰二十四年開始,務必保證全國百姓,配方的嚴密性,各行各行的配方,都要進行嚴格保護。」

  「任何配方,都必須予以最嚴厲的保護,不許出售配方,尤其不許帶離任何配方出境。」

  「這個配方,包括食品配方,藥品配方,肥料配方、木料配方等等,所有配方,都不許帶離出境。」

  「從景泰二十四年開始,保護地方土特產,打造地方品牌,並嚴格不許土特產種子、配方出境,鼓勵支持地方土特產銷售出去。」

  「大明境內的一切,未經官方允許的,都不許帶離出境,只可賣成品,任何原材料,都不許出境!」

  「民間一切,必須去註冊專利,配方可以不向專利局公開全部,但要註冊公司和專利,專利局必須用密碼本謄寫,多人輪換謄寫,誰也不知道秘方。」

  「從景泰二十四年開始,國內任何文物,不許流出境外!」

  「所謂文物,包括詩詞字畫,名勝古蹟,瓷陶古物,甚至古人用過的桌椅板凳,全在文物序列之中,可以國內交易,但不許帶出國。」

  「並加速國外文物,流入國內的速度!」

  「當代的文人的墨寶,製造出來的寶貝,比如說商輅的字,景德鎮燒制的精品瓷器,以後也是值錢的東西,也不許流出國。」

  「還有,民間的詩詞歌賦,戲本小說,歌曲、舞台劇、樂器、舞蹈等文藝瑰寶,一概不許流出境。」

  「景泰二十四年開始,大明要實行最嚴厲的保護法。」

  「大明境內的一切,都要保護,不許出境。」

  「而國外的一切,要加速帶回國,該收藏的收藏,該學習的學習,該推廣的推廣,該種植的種植,朕都支持。」


  朝臣懵懵的,您是貔貅,只進不出是吧?

  大明一切不許出境,國外的一切都往裡面進,還要瘋狂進,瘋狂學。

  李賢苦笑:「陛下,您保護種子、原材料、書籍老臣能理解,可這文物,出不出國有什麼用啊?」

  文物這東西,肯定是買的越多,越值錢。

  最可氣的是,連民間的戲本都保護?閒的吧?那玩意有啥用啊?

  朱祁鈺冷笑,你是不知道,LV都抄唐朝的包包呢,資本家什麼干不出來?

  「朕還真就告訴你了,大明的水,朕都要保護!」

  朱祁鈺道:「朕都不許大明的水流出國!」

  朝臣都懵逼了,不至於吧?

  從古至今的朝貢體系,都是大明有好的東西,會賜給番邦,這就是很多原產自華夏的東西,搖身一變,變成了他們的東西。

  比如坎兒井,石油開採設備,棕櫚樹,椰子樹,圓蔥、鐘錶等等太多了。

  最後發現都不是華夏的,再細查,發現都是華夏的。

  「大明的詩詞,外夷能看懂嗎?雞同鴨講,有什麼意義?」

  朱祁鈺問:「他們有欣賞美的能力嗎?」

  「西夷的文物在大明,是不是被欣賞了?這才是這些文物存在的必要嘛,得有懂欣賞的人。」

  「別以為這些東西不重要,朕告訴你們,這些東西非常重要,一首詩詞,有沒有教會人的人生道理?」

  「他們若因為讀完了這首詩,而幡然醒悟,變成了亞歷山大那樣的人物,率兵來攻打大秦,你們恐懼不恐懼?」

  可問題是很多詩詞,是西夷的呀!

  您從印度、帖木兒、奧斯曼、歐羅巴買了多少船的書籍,有多少詩歌、文章、音樂是翻譯過來的?

  您卻限制出境,有您這樣乾的嗎?

  那是人家的東西呀!

  「朕不管,在大明的就是大明的!」

  「印度文字、巴比倫文字、阿拉伯文字、埃及文字,都是大明的!」

  「不行嗎?」

  朱祁鈺耍無賴了:「朕會,他們會嗎?」

  「印度現在連一本像樣的書都沒有了,他們還要什麼傳承?給朕算了!」

  「阿拉伯都滅國了,他們的文字有個屁用了!朕現在不嫌棄那些東西,已經算給他們面子的了!」

  「還有那個波斯,波斯都被帖木兒占據一百多年了,朕都不知道!」

  「波斯文化,歸大明了,有異議嗎?」

  「都是朕花錢買的,帖木兒把他們國家的一切書籍都賣給朕了,甚至波斯的很多建築,只有大明才有。」

  朱祁鈺壞笑:「他們自己不珍視自己的文化,把文明搞斷絕了,跟朕有什麼關係?」

  波斯和阿拉伯的建築,大明仿一座,推倒一座。

  有的甚至把東西搬來大明,把原建築直接推倒。

  帖木兒和奧斯曼沒異議的,只要大明給錢,他們才不管波斯和阿拉伯文明什麼樣呢,那也不是他們的國家,他們是外族入侵的呀!

  就像蒙古,丟了華夏,一點都不心疼,回漠北照樣活得不錯。

  甚至帖木兒以停戰為名,把波斯的一切都拿出來送給大明了,只求大明別打了。

  「他們想來尋根溯源,只能來找朕。」

  朱祁鈺猛然凌厲道:「這就是國破的下場,連文明都要斷絕!」

  「你們也想國破家亡嗎?」

  「也想華夏五千年文明斷絕嗎?」

  朝臣打了個激靈,全都跪伏在地:「臣等不敢。」

  「華夏自黃帝起,便生活在這裡,創造了無比燦爛的文明,才有了我們現在這些炎黃子孫!」

  「華夏也曾被胡虜占據,是太祖皇帝,重塑漢人衣冠!」

  「這種切身的劇痛,朕懂!」

  「朕不希望再重蹈覆轍了!」

  「所以,朕不許任何危害大明的可能性發生。」

  「文化,決不許出口一絲一毫。」


  朱祁鈺認真道:「大明要對現有書籍,進行最高程度的壟斷,不許任何人帶離出境,出去的文人,不許默寫!」

  「臣等遵旨!」朝臣跪伏在地。

  李賢若有所思,皇帝對文化壟斷,恐怕是針對西域外諸國的,這是斷絕朝臣想漢化外夷的心思。

  皇帝是鐵了心要滅了人家,把明人移過去,分封出去的。

  禁令是必須實行的。

  朱祁鈺想了很久了,這次忽然提出了做高端茶葉,那就必須要壟斷茶樹。

  茶樹的種植園暫時不能西擴了,因為離開了馬六甲,大明沒法完全控制。

  畢竟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

  要先將現有的茶園品牌打出去,以後再西擴,他們也只能吃低端,高端市場早就被內地壟斷了。

  一番議論之後,耿九疇繼續作報告。

  大明新增耕地幾百萬畝,主要是黑龍江開墾出來了。

  黑龍江也只是沿海部分有價值,過了三江平原,價值就越來越低了,倒是庫頁島發現了石油。

  是庫頁島土著說的,他們祖先見過石油。

  大明派人去找了,找了幾年也沒找到,所以推測可能是有,但開採難度太高,以現在的技術難以開採。

  黑龍江人口達到了1400萬,主要是懷柔了幾十萬虎爾哈人,又釋放些有功奴隸,再加上不停送女奴過去。

  蝦夷島建了大明最大的海魚罐頭廠,因為蝦夷島是世界上海魚最多的地方之一,自從併入黑龍江版圖後,就吸引了不少商人來投資。

  尤其倭靈王葬在這裡之後,皇家商行也在這裡投資,德王也過來投資,蝦夷島的罐頭廠就被發展起來。

  蝦夷島已經成了黑龍江富庶地區。

  吉林人口超過2700萬。

  這一年中,有200萬漢女嫁去了吉林,這個人數還在激增。

  主要是移過去的都是家中老二,給爹娘寫信,他們爹娘知道他們在吉林過得好,媳婦就好張羅了。

  內地日子趕不上東北,男方出的彩禮多,陸續就有漢女嫁到了那邊。

  突厥人口過萬,韃靼人口9000人。

  蒙古都司人口超過了二十萬,捕魚兒海懷柔的土人也超過萬人。

  這些蠻荒之地,派人管著就夠了。

  內地和東北交流頻繁。

  帶火了運輸業,開通了一艘艘遊船,常年往返於內地和東北。

  從景泰十二年開始,中樞就極力把瀋陽打造成佛教聖地,從印度帶回來的東西,多藏在瀋陽,瀋陽成為世界上寺廟最多的城市。

  經過十年發展,瀋陽成了名副其實的佛都,很多苦行僧到瀋陽朝聖。

  遼寧本就富饒,有了鐵廠和佛都之後,再加上地處交通要道,五省通衢之地,富上加富。

  景泰二十三年,遼寧人口突破了2700萬,東北經濟第一。

  同樣的,朝鮮靠著海峽優勢,成為東北六省經濟第二,人口也超過了千萬。

  從一個徹徹底底的窮省,變成了內地強省。

  當初收復的時候,朝臣皆認為這麼窮,要太有什麼用?

  現在沒人說朝鮮窮,耐寒水稻和玉米的種植,讓朝鮮已能自給自足。

  外加服裝廠成熟的產業鏈,憑藉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四面靠海,已經承接訂製訂單。

  今年的朝鮮,一千萬人,竟沒有人餓死。

  東北人口快要過億了。

  戶部預估,景泰二十四年年底,大明人口可能要超過四億。

  耿九疇足足說了兩個半小時,說得口乾舌燥,終於說完了,戶部一年的成績喜人。

  然後是兵部、禮部、刑部依次作報告。

  最後輪到財部李秉。

  「今年在銀行總流水,超過了一百億!」

  「而截止到微臣寫奏疏的時候,銀行存款,高達7億!」

  「各地銀行,運行狀況良好。」

  「沒有拖欠、虧本、中飽私囊的情況發生。」

  「財部發布的彩票,今年總營收是170萬,這筆錢,全部用在修路之上,監察司已經清查過了,微臣也親自過目,全都用在了實處。」

  一聽彩票營收這麼多,朝臣都震驚了。

  財部有三項收入,是不計入戶部財政的,銀行收入,彩票收入和舉辦賽事收入。

  這三樣都是財部自負盈虧。

  彩票收入,是必須投入到基建的,不許拿來亂花,也不許投入其他地方,等以後基建完畢,就用做社會福利機構,比如圖書館、公共廁所等。

  「今年,一共舉辦了12場大賽,72場小賽,基本收支平衡,沒有虧本。」

  賽事有體育,有文會,其中文會居多。

  辦了十幾年了,第一次沒虧損。

  以前這筆虧損都是內帑撐著的,盈利則歸財部。

  財部催繳的稅費,則是要交到戶部國庫里的,財部只是負責催繳,他們真正的收入來源,是銀行收入。

  「辦大賽以後是要賺錢的。」

  朱祁鈺給馮孝使個眼色,很快有太監端出來一個托盤,托盤上是一個球體。

  「陛下,這像是足球?」李秉看出來了。

  這足球是用豬肚和橡膠做的。

  皇家商行割了橡膠樹,就研發出來手搓膠皮,用手一點點做出來的,就為了做這個足球。

  雖然技術還不行,起碼世界上第一個足球出現了,籃球和排球也快了。

  皇帝喜歡,發展肯定快。

  「沒錯,就是足球,以前的足球又硬又不耐玩,這種新足球就不一樣了,李卿你試試。」

  李秉還真拍了幾下,發現彈力不錯,也很軟。

  「以後用這個當足球,是不是能吸引更多人來玩啊?再辦幾年,不止不會虧損,還會賺大錢。」朱祁鈺笑問。

  李秉稱是。

  朝臣都試試足球,畢竟男人都有一顆足球心。

  「陛下,這是什麼材料做的?老臣從來沒見過?」李賢竟踢了兩腳。

  朱祁鈺無語:「您都多大歲數了,別閃著老腰。」

  「這是橡膠樹做的。」

  李賢大吃一驚,中樞一直反對種植橡膠樹,因為這橡膠樹沒什麼用啊,誰知這東西能做足球?

  可中樞種了很多,都用來做足球?

  他把足球撿起來,摸著材質,若有所思。

  「看著,這橡膠用途大著呢,比石油還大。」

  朱祁鈺不再劇透了:「李秉,接著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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