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排隊伺候王妃!(月票加更)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第196章 排隊伺候王妃!(月票加更)

  老漢驚恐地指了指,那個被弄死的年輕人。

  「他?」

  「是他,是他。」

  老漢談他色變:「他很兇狠的,我們不聽話,他就打我們,再不聽話的,就活埋。」

  范青還想問,你們為什麼不反抗。

  原來還有打手呢。

  「除了他,還有誰?」范青問。

  打手不可能就一個人。

  老漢看向一個中年人,但立刻錯開眼睛,不敢直視。

  范青勾勾手指。

  那個中年人就被提出來。

  「先走一遍,再問話!」范青讓他們見識見識,這才叫上刑。

  結果半輪下來,那個中年人屁滾尿流:「別折磨我了,我都說,我都說!」

  「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這是規矩。」

  范青抱手環胸:「你想說,也得等你過完了刑,再說。」

  那中年人慘叫個沒完。

  很多人眼中露出解氣的神色。

  「還有誰?」范青讓老漢接著指。

  老漢指出了六個人。

  又有一個工匠,指認一個。

  范青把這七個人都揪出來,過一遍刑。

  「不在詔獄裡面,工具太簡陋,沒達到預定效果,兄弟們別介意啊,就當開胃菜了。」

  「等進了詔獄,伱們就知道,那裡才是真的天堂。」

  「這些傢伙事,都是過家家。」

  范青在攻心。

  「我說,我說!」把領頭的殺了,其他人都吐口了。

  「分開審!」

  本來逯杲應該親自審。

  無奈逯杲受了傷。

  則讓東廠和緹騎分開審。

  很快,都拿到了口供,互相比對。

  確定無誤後,匯總到范青手中。

  「怎麼會是他!」范青大吃一驚。

  「是誰?」逯杲撐起眼皮子。

  「宋虔!」

  逯杲對這個名字十分陌生。

  「宋虔是曹營督抓到的線索,也正是他,引著我們查到了杜英,進而找到了那座地下室。」

  范青意識到不好:「宋虔還活著嗎?」

  「快,派人去找曹營督,務必讓宋虔活著!」

  從曹吉祥那得來的情報。

  宋虔只是個小人物,住的宅子還是別人送的呢,家裡也無甚積蓄。

  他仰仗的是樂安王的勢。

  樂安王只是個郡王,又和他家不睦,他宋虔怎麼會成為調包案的頭目呢?

  不對勁!

  宋虔入京才多長時間。

  按照那個鐵匠老漢說的,他都在地下室里干三年了,有更多的干五年多了。

  這地下室起碼是景泰初年就在建。

  宋虔怎麼可能是頭目呢?

  而且,宋虔、杜英、丁全,全是諸王的親戚,好似故意往諸王身上潑髒水似的。

  諸王入京時間很短,親戚們入京時間更短。

  怎麼成了京中私造軍械的頭目了呢?

  怎麼覺得這是在迎合陛下呢?

  陛下想找茬諸王,就天送枕頭。

  未免太巧了?

  等等!

  是不是所有人都忘記了,皇帝封鎖城門,要查什麼案子了?

  肯定都忘了!

  欲蓋彌彰!

  對,這是欲蓋彌彰!

  轉移皇帝視線的方式,就是用另一個更勁爆的真相,掩飾皇帝調查的事情!

  百萬民夫雲聚京師,白圭送上來秦老漢的信息,引爆了此事。

  皇帝封門調查。

  結果,查著查著,秦老漢與民夫案沒查出頭緒來。

  反而查出了私兵、軍械等更可怕的問題。

  導致朝堂集體目光偏移。

  忘記了初衷。

  試問,還有誰,記得皇帝為什麼震怒?派廠衛出來查什麼?

  「好厲害的手段!」

  范青目瞪口呆:「這所謂的案子,很可能是某些人,故意製造出來,給我們看的。」

  「我們看到的,未必是現實!」

  范青越想,越覺得後怕。

  剛才神兵天降的騎兵,是不是太巧了呢?

  幫他破獲這起案子。

  難不成于謙神機妙算?

  范青榮獲大功,憑此扶搖而上。

  稟報上去,皇帝必然會被范青牽著鼻子走,眼睛盯著京師中的私兵,把各個府邸查明白。

  這樣一來,皇帝之前要查的,恐怕連皇帝自己都忘了吧。

  真是好手段啊。

  「呵呵呵!」

  范青愴然傻笑。

  「喂,你失心瘋了?」

  逯杲撐起眼皮子:「范青,你又哭又笑的,幹什麼啊!」

  范青卻收斂了笑容:「逯杲,兄弟能信你嗎?」

  「老子為你挨了一箭,過命的兄弟。」

  逯杲正色道:「而且,吾等俱是為陛下辦案!一心為公!」

  范青把逯杲背起來,進了個房間。

  壓低聲音道:「咱們的辦案方向錯了!」

  「啥?」逯杲沒明白。

  「你聽我慢慢說……」范青把自己懷疑的說了一遍。

  他不是多相信逯杲,反正說完就過去了,他不會承認的。

  逯杲卻抓住了重點,一個能讓他平步青雲的機會。

  「你的意思是,這個調包軍械案,是那伙人拋出來,轉移視線的?」逯杲舔了舔舌頭。

  范青點頭。

  「你的意思是,這案子是他們炮製出來,給咱們看的,咱們所看到的,都只是他們想看到的而已。」

  范青點頭。

  逯杲倒吸一口冷氣:「這夥人勢力也太大了吧!」

  「老子都有點怕了,煌煌大明京師,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組織?」范青嘆氣。

  皇帝本意是關閉城門,防止民夫造反。

  結果白圭送上來秦老漢的線索。

  從糖舍,一路追查,卻查出了五百私兵,進而查到了地下室,軍械調包案浮出水面。

  一路追查,到了方家莊。

  人抓住了,但都是小蝦米。

  但是,最初查的問題,都拋之腦後了,因為後面查的東西太勁爆。

  「兄弟,有這麼大能量的,都不是這些小蝦米。真正該查的,在上面!」

  逯杲意思是朝堂。

  范青點頭。

  忽然陷入沉默。

  「咱們是為陛下賣命的,陛下想查多少呢?」逯杲問。

  范青一愣:「本官可不管揣測天家心思……」

  他也不知道。

  「跟我還見外?」

  逯杲壓低聲音道:「兄弟跟你說句實話。」

  「明面上的危機,並不可怕,背地裡的暗箭,才讓人坐立不安呢。」

  「那伙賊人能轉移視線。」

  「恰恰說明,其勢力之大。」

  「倉促一手,就耍得朝堂團團轉。」

  「實在讓人坐立不安。」

  「但兄弟卻認為,他們已經亂了陣腳,說不定真能抓到什麼蛛絲馬跡。」

  逯杲想獲取大功,就得拿命博。

  關鍵他受了傷,必須要和范青合作,所以開始勸導范青,跟他一起干。


  「你想查?」范青猶豫。

  「兄弟,你想當一輩子暗探嗎?」

  逯杲挪動一下身體,傷口實在是疼:「當暗探,有今天沒明天,早晚被清算,看看毛驤、蔣瓛、紀綱、馬順,都是什麼下場?咱們早晚也有這一天的!」

  范青真不如逯杲有遠見。

  「兄弟,聽句勸。」

  「立了大功,就離開廠衛,去邊疆,博取一份功勞回來!」

  逯杲滿頭是汗,說話很勉強:「混個爵位,讓家人過上安生日子!」

  「但調查那伙人,怕是十分困難。」范青不想深查。

  若他十分優秀。

  皇帝會放他離開嗎?

  優勝劣汰,沒聽說過把第一名淘汰了。

  但番子,沒有好下場的。

  「兄弟!」

  逯杲抓住他:「俺知道你擔心啥,擔心無法脫離東廠?」

  「但你想過沒有,軍中也需要探子!」

  「勛臣中間,難道就不需要陛下的人嗎?」

  逯杲挪動下身體:「咱們現在不是陛下的鐵桿,得靠命才能換來,陛下的恩典。」

  「你真就想一輩子在東廠里,當個探子嗎?」

  范青被說動了。

  「那你說該咋辦?」范青這麼玩命,就是想封爵。

  逯杲說的沒錯,軍中也需要探子。

  入軍中拼殺幾年,獲得爵位,當了勛臣,照樣能為皇帝探聽情報。

  逯杲笑了:「調查的權力,在我們手上。」

  「他們給咱們的,咱們吃掉。」

  「他們不給咱們的,咱們硬吃!」

  范青搞政治,遠遠不如逯杲。

  他壓低聲音和范青說了很多,范青眼睛亮起。

  京中,石城王家。

  曹吉祥直接敲門。

  寧藩諸王,都住在一座府邸內,算是暫居,年底就要搬入百王府里。

  曹吉祥誣陷寧王造反。

  皇帝處置了寧王、樂安王,但寧藩還有三王。

  其中新宜王朱盤炷無子。

  宜春王老而無用,又是遠支偏房。

  只要搞定了石城王,寧藩一脈,不攻自破。

  曹吉祥擔心,寧藩有人報復他。

  俞祥是栽贓陷害的,他心知肚明。

  或者某一天,皇爺重用寧藩某王,到時候他曹吉祥的地位就尷尬了。

  斬草除根!

  敲響了房門。

  他帶了熱飯,給看守的兄弟們吃。

  曹吉祥走進石城王的家中。

  門房去稟報。

  幾個王爵,擠在一個宅子裡住著,雞毛蒜皮的破事肯定不少,尤其寧藩諸王之間互不和睦。

  這是皇帝的意思。

  讓諸王互相監督,互相挑錯。

  曹吉祥被門房迎著,進入正房,有幾個鬼鬼祟祟的家丁,過來探聽情報。

  這些都是其他諸王的家丁。

  「王妃可在?」曹吉祥冷冷問。

  「大人,王妃是女眷,不便見人!」

  家丁的話,把曹吉祥逗樂了:「石城王妃多大歲數了?見本督一個太監,也不能見嗎?」

  很快,一個用扇面遮顏的女人款款而來。

  倒是能擺譜。

  曹吉祥被逗樂了。

  「石城王妃,那椅子本督坐了,你也要坐嗎?」

  石城王妃立刻站起來,寬寬一禮,語氣溫柔:「敢問大人,造訪寒舍何事?」

  「王妃娘家姓高?」

  曹吉祥問:「是永新郡馬的侄孫女?」

  「正是。」

  永新郡主,是初代寧王的長女,嫁給了鄉衛舍人高鶴齡,這高氏是高鶴齡的侄孫女。


  嫁給石城王,是親上加親。

  「聽說石城王家教極嚴,頗有門風。」

  曹吉祥環視一周,家中陳設古樸,花瓶里的插花是寒梅,借物喻人,笑道:「一切都是王妃的功勞。」

  「不敢當。」石城王妃也在思考,曹吉祥忽然來幹什麼?

  家中男人,都被宣去宮中了。

  她可不敢傳出一點不守婦道的風聲。

  家中那些女人,別的本事沒有,添油加醋、捏造事實本事最是一流,她是真害怕。

  「本督和王妃聊了幾句,就能看出世家風範。」

  曹吉祥話鋒一轉:「但是!」

  「本督有幾句話要問你!」

  王妃一愣,驚訝道:「請大人問。」

  「寧王造反,樂安王夥同,你家又參與了多少?」

  「從實招來!」

  吧嗒!

  王妃手中的團扇掉在了地上,站起來驚呼道:「寧王怎敢造反?」

  曹吉祥打量著她的面容。

  談不上是多美,只是帶著幾分溫婉,一身王妃服飾穿著得體,襯托出幾分氣質。

  就這,還裝?

  「怎麼?被本督戳破,王妃驚恐了?」曹吉祥問。

  王妃滿臉驚恐:「我家王爺對陛下極為恭順,家風極嚴,絕不敢有絲毫不臣之心!」

  「你說了,本督就能信嗎?」曹吉祥冷笑。

  但畢竟是大家出身。

  很快就恢復了鎮定:「曹大人前來,是抓捕造反的寧王家人吧?」

  巴拉!

  門外傳來有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

  營丁立刻出去,把人拖進來。

  是寧王的家丁。

  曹吉祥看了眼王妃,倒是會禍水東引,只是水平不高。

  「去,把寧王、樂安王全家,抓起來!」

  一時間,王府雞飛狗跳。

  曹吉祥逼視王妃:「王妃,知道造反作亂的人是什麼下場嗎?」

  王妃手心全是汗,但還勉強維持鎮靜。

  「皇爺傳下旨意,本人賜死,其子嗣充入中都幽禁,女兒賜死,女兒子嗣也全部賜死。」

  「像王妃這樣的外族,一律誅族!」

  「但皇爺憐憫,牽連者沒有賜死,而是充入熱河,貶為軍戶,永不赦免!」

  曹吉祥倏地笑了:「王妃,您怕不怕呢?」

  噗通!

  王妃跪在地上,想說話,但話到嘴邊,又吞進去,就是哆嗦:「我家王爺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會的。」

  「寧王也是這樣想的!」

  曹吉祥笑道:「但在他姻親之家中,查到了二斤硝石,硝石您該知道吧?」

  「是煉丹的!」王妃思維敏捷。

  曹吉祥笑了:「石城王是不是也煉丹呢?」

  王妃搖頭:「我家王爺喜讀聖賢書,家裡只有萬卷藏書,沒有其他!」

  「那就讓本督搜一搜吧!」

  曹吉祥面目一變:「來人,把整座王府,都給本督搜!」

  「所有人,集中在院子裡。」

  「動手!」

  王妃吞了吞唾沫,不敢阻攔。

  這是個聰明人。

  曹吉祥詐她幾次,都沒詐出來。

  可是,再聰明,又能如何呢?

  很快。

  「營督,搜到了!」

  有營丁快速拿著一個紙包過來:「是硝石!」

  此刻,沒被抓走的人,都被聚在庭院裡。

  曹吉祥看向石城王妃、新宜王妃、宜春王妃。

  「這不是我家的!」

  新宜王妃最傻,指著宜春王妃:「一定是她家,宜春王為了追求長壽,淨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王府中就有一個暗藏的丹爐!」


  完了!

  石城王妃知道,此言一出,黃泥掉褲襠了。

  只要你們不說話。

  曹吉祥根本拿三王沒辦法。

  他就是故意挑撥,讓你們互相攀咬,這些蠢貨,沒救了!

  「哪裡藏的丹爐?」曹吉祥厲問。

  新宜王妃說宜春王家中有個暗格,暗格里就有煉丹爐。

  曹吉祥讓人去搜。

  結果,還真發現了好東西。

  暗格里,有幾個哧.身.果.體的女人。

  大著肚子。

  看見火光,就哀嚎個不停。

  曹吉祥皺眉:「你們是何人?」

  「救命,救命啊!」

  一個女人抱著肚子:「孩子,孩子……」

  她口齒不清,另外幾個都如行屍走肉。

  「都別看了,拿兩件衣服過來!」

  曹吉祥厲喝,他讓人把幾個孕婦拖出來。

  給弄口水喝。

  曹吉祥問她們,什麼情況?

  「救命啊,我的孩子啊……」女人抱著肚子,哭沒完。

  「別哭了!」

  曹吉祥厲喝:「跟本督說,本督幫你們報仇!」

  宜春王妃竟嚇得昏厥過去。

  一個孕婦斷斷續續說,她們是京師本地人,是落籍在官府里的乃口,懷孕後要在官府報名的。

  等著誕下孩兒後,由官府挑選,給富貴人家當乃母子。

  可她們正懷孕的時候,卻被強徵到了這座王府里。

  宜春王說,用世間最純陽之血,才能煉出至純仙丹,才能助其長壽。

  所以,就從孕婦身上取孩兒的血!

  「畜生!」

  曹吉祥自以為是個惡人了。

  但卻沒想到,真和世間中的惡人相比,他竟算善良!

  天理何在!

  「宜春王妃呢?」曹吉祥回眸,目光森寒。

  「大人,暈了。」

  「潑醒!」

  曹吉祥目露凶光:「本督看你平時慈眉善目的,還資助孤兒堂,本督以為你是個良善好人,卻不想人面獸心啊!」

  宜春王妃醒了,她剛過了六十大壽。

  卻沒想到,過出事了。

  「大人,這不是我家的……冤枉,有人冤枉我家……啊!」

  曹吉祥一把薅起宜春王妃的腦袋。

  把她拖到那孕婦的面前:「受害者就在這裡!她們能認錯嗎?」

  「你說,她有沒有參與?」曹吉祥指著宜春王妃。

  那孕婦驚恐,不停後退。

  「莫怕,本督給你們做主!」

  曹吉祥丟掉宜春王妃的腦袋,朝著紫禁城方向跪下:「天子腳下,聖上給你們做主!」

  孕婦們崩潰大哭。

  宜春王妃躺下裝死。

  曹吉祥看了眼丹爐:「裡面有丹藥嗎?」

  「回營督,沒有!」營丁回答。

  「把宜春王煉的丹藥都找出來。」

  曹吉祥低頭看著宜春王妃:「宜春王煉丹,你肯定也沒少吃吧,不然怎麼會活這麼大歲數呢?」

  「還有誰,服過此禍國殃民的丹藥?」

  曹吉祥環視一周。

  所有人低下頭。

  這時,營丁找來一盒丹藥,有三顆。

  「都餵給她吃!」

  宜春王妃驚醒,不停搖頭:「大人饒命,饒命啊!」

  這丹藥不能這麼吃的!

  要放在純潔女子某中,七天七夜,才能吃的……

  直接吃下的話,會遭天譴的!

  「喂!」

  曹吉祥倒要看看,這麼上好的丹藥,吃完了會是什麼樣子。


  「曹吉祥!你不能這樣對本王妃!」

  宜春王妃瘋了,但兩個營丁按住她,掰開嘴巴,將丹藥塞進她嘴裡。

  「本王妃乃朝廷欽封王妃,玉牒里的,你個太監敢……唔!」

  宜春王妃想吐。

  但兩個營丁按住她的嘴巴,讓她吞進去。

  「營督,她不咽進去啊!」

  曹吉祥推開一個營丁。

  使勁一拳打在宜春王妃的肚子上。

  王妃吃痛。

  然後曹吉祥一拳接著一拳,王妃痛得張開嘴。

  然後曹吉祥按住她的腦袋,使勁搖晃。

  逼她咽進去!

  「營督,好像噎住了。」

  宜春王妃翻白眼,像是不行了。

  「用尿往裡面喂!」

  曹吉祥鬆開她:「本督倒要看看,報應來不來!」

  「蒼天不開眼,陛下開眼!」

  「陛下給爾等富貴。」

  「卻沒讓爾等禍害我大明百姓!」

  「敢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做此等禍國殃民的壞事,真當報應不來嗎?」

  曹吉祥慢慢站起來,環視庭院中所有人:「還有誰,吃過這種丹藥?」

  「說!」

  但沒人說話。

  曹吉祥面容凶厲:「那誰又知道宜春王煉丹,卻又知情不報的!說!」

  又沒人說話。

  「新宜王妃,你怎麼不說話呢?」曹吉祥直接點名,語氣陰險。

  新宜王妃雙膝一軟,跪在地上:「大人,我也是今天剛知道的,以前不、不知道啊。」

  「那本督應該獎勵你一番嘍?」

  「不敢、不敢。」新宜王妃不停搖頭。

  「其他人都不知道嗎?」曹吉祥問。

  全都低著頭。

  嘔!

  宜春王妃緩過勁兒後,想吐。

  但兩個營丁不許她吐。

  「把王妃噎到了?」曹吉祥撇嘴一笑。

  宜春王妃瞪圓眼睛,我堂堂王妃,竟然要喝這些垃圾?

  你敢!

  可是,這些混不吝什麼不敢幹啊。

  巡捕營的營丁都是地痞流氓,老太太的便宜都占,壞事做絕,腳底流膿之輩。

  當著一乾女眷的面。

  公然餵尿。

  那幾個躺著的孕婦,眼中露出解氣的神色,頓時哭嚎起來。

  「這王府是真的髒啊!」

  曹吉祥冷冷道:「剛搬來京師兩個月,就鬧出這麼多么蛾子。」

  「你們在封地上,指不定禍害多少百姓呢!」

  「本督都不敢查!」

  「天理昭昭,陛下會還冤魂公道的!」

  曹吉祥掃視::「哼!」

  「本督若據實呈報上去,你們誰都吃不到好果子!」

  今天真是開眼了。

  衣冠楚楚的諸王,一個比一個髒。

  「大人,我們雖屬一宗,但已經分家多年,不過是暫居一座宅子裡,他家犯罪,與我家何干?」石城王妃道。

  「你真的不知情嗎?」

  「不知!」石城王妃死不鬆口。

  曹吉祥冷笑:「本督不信。」

  石城王妃無語。

  「你們口口聲聲說不知,那新宜王妃為何能脫口而出呢?你石城王妃看似規規矩矩,其實心眼就是壞的!」

  「這等壞事,為何不報?」

  「看看這些孕婦,哪個不可憐!」

  「你們平時吃齋念佛,到了需要爾等伸張正義的時候,一個個視而不見!」

  「你們平時,吃什麼齋念什麼佛!」

  「哪個佛祖會保佑爾等爛貨!」


  曹吉祥厲喝:「本督已經派人入宮送信了,你們好好等著吧!」

  「神不降怒!」

  「陛下降怒!」

  「誰也逃不掉!」

  曹吉祥抽出腰刀,高高舉起。

  「大人,聖上秉公直斷,必然會給我家一個公道!」石城王妃不肯上鉤。

  新宜王妃慌了。

  她脫口而出,把宜春王煉丹的事情點破了。

  現在曹吉祥拿她沒辦法。

  等皇帝聖旨傳來,她區區一個郡王妃算個屁啊。

  「求大人高抬貴手!」

  新宜王妃拿出一枚玉佩,想賄賂。

  石城王妃卻按住她,這個時候不能送禮,你瘋了!

  可是,火把通明,曹吉祥都看著呢。

  他拿起玉佩,嘴角翹起:「賄賂本督?」

  「大人,新宜王妃有心疾,犯病時就要摸一摸玉佩。」石城王妃拼命找補。

  新宜王妃也意識到曹吉祥動機不純,趕緊點頭應是。

  「石城王妃真是精明啊。」

  曹吉祥笑道:「本督看啊,宜春王煉丹,指不定是王妃您的主意呢!」

  石城王妃臉色一變:「大人切莫污衊妾身。」

  她改變了稱呼。

  「本督可當不起王妃的恭稱,還是等聖上秉公直斷吧。」

  曹吉祥懶得繼續查。

  乾脆調頭回內堂,安坐。

  「別、別灌了,不行了!」宜春王妃張嘴,就吐出簧水。

  「嘿嘿嘿!」

  營丁都是壞的:「別浪費,都喝了。」

  「老子這還憋著一泡呢!」

  「你先等等,老子喝了一桶水,馬上就出來。」

  「這等好事,咱們八輩子也修不來的福分啊!」

  宜春王妃抬頭一看

  烏央烏央,上百人在排隊。

  兩眼一翻,直接暈厥過去了,

  「後面的別急,莫要嚇壞了王妃。」

  「都慢點,莫要驚擾了王妃。」

  「兄弟的尿脬無處安放!」

  「都多喝點水,再來一輪。」

  營丁怪笑著。

  寧藩王府內的女眷,不敢看。

  宜春王妃太慘了,

  她肚子撐得老大。

  「都注意點!」

  曹吉祥傳來厲吼:「出了事,你們一個都得死!」

  「標下等遵令。」

  營丁嚇得趕緊跪在地上。

  宜春王妃以為曹吉祥救她了呢。

  正竊喜的時候。

  那些營丁嫌麻煩,弄個池子,尿滿尿,把人丟進去,泡著。

  「饒命啊,饒命啊!」宜春王妃崩潰大哭。

  整個寧藩女眷,全都瑟瑟發抖。

  而在宮中。

  已經收到了曹吉祥的稟報。

  天邊晨光衝破了烏雲,蒙蒙發亮。

  「宜春王呢?」

  宜春王爬出來,滿臉錯愕。

  「玩的挺花啊,宜春王。」

  朱祁鈺笑了起來:「用未出世的孩子煉丹,你還是人嗎?」

  宜春王臉色一變,急聲道:「陛下,微臣只是取血,沒有殘害人命,沒有的,求陛下明鑑。」

  「取血,誰讓你取的?」

  朱祁鈺目光凌厲:「那幾個孕婦,是乃口府的,怎麼到了你府中的呢?」

  「誰批給你的?」

  宜春王驚恐地匍匐在地。

  「堂堂宗室郡王,不為天下人做表率。」

  「反而取血煉丹。」


  「如此愚昧。」

  朱祁鈺看完,只覺觸目驚心:「朕就想問你,為什麼不取自己的血呢?」

  「你家兩個兒子,沒有妾室懷孕嗎?」

  「你的那些女兒,沒有懷孕的嗎?」

  「你怎麼不取她們的血呢?」

  「你們的兒女,就是人!」

  「朕的百姓,就不是人?」

  「就隨你殘害!隨你蹂躪?」

  朱祁鈺厲吼:「好,你喜歡取血煉丹,那朕就看看,你的血有多多!」

  「來人,把朱盤烑吊起來放血!」

  「他兩個兒子呢,一起吊起來,放血!」

  「放到死為止!」

  「朕沒把你們煉成丹藥,已經法外開恩了!」

  「如此禽獸,也配為王?」

  朱祁鈺把巡捕營密奏丟到門下去:「讀出來!給他們聽聽!宗室里又出個禽獸王!」

  「傳旨,褫奪朱盤烑爵位,收回朱姓,收回一切封號!」

  「其人、其子,放血至死,死後不設陵寢,葬入亂墳崗,不許祭拜!」

  「其妻妾家族,誅族!」

  「朱盤烑一脈革除玉牒!」

  「寧獻王在天之靈,有你這樣的兒子,都閉不上眼睛!」

  朱祁鈺暴怒。

  太監把密奏宣讀出來。

  其實這不算什麼大事。

  在封地里,這種事太常見了,連地主老財家都這麼煉丹,甚至這不是殘忍的,殘忍的比比皆是。

  若換做平時,皇帝也不會大動干戈,最多申斥一番,令宜春王多多賠償,也就罷了。

  偏偏撞在皇帝的怒火上。

  「新宜王、石城王呢?」

  寧藩最後兩個郡王,驚恐地爬出來。

  「臣等有罪,臣等有罪!」兩個人瑟瑟發抖。

  朱祁鈺只是看著他們。

  久久不說話。

  奉天門外,又是一片寂靜。

  「宜春王是第一次這麼做嗎?」

  「你們真就不知道嗎?」

  「知情不報,視為同謀!」

  朱祁鈺厲喝:「削掉王爵,去中都守孝吧!」

  「不!」

  「祖宗一定不想看到爾等不肖子孫!」

  「朕不能驚擾祖宗安靜。」

  「去寧獻王的墓前,守著陵寢!」

  朱祁鈺冷冷道:「新宜王無子,國除!」

  「石城王由其嫡長子朱覲鎬繼承王爵。」

  您祖宗不能驚擾。

  寧獻王就隨便驚擾?

  諸王一愣。

  他們本以為,皇帝就是藉機剪除寧藩,令寧藩徹底消失。

  卻沒想到,皇帝幹掉了兩個郡王,又令其子嗣承嗣王位,顯然是留一份香火情。

  碩碩寧藩,一夜之間,就剩下一個小輩郡王。

  勢力土崩瓦解。

  下一個會是誰呢?

  「臣等謝陛下天恩!」石城王和新宜王磕頭。

  最倒霉的是新宜王。

  他沒有兒子,皇帝不許他找繼子,直接除了他的封國。

  等他死後,誰祭祀他啊。

  「寧獻王有大功於社稷。」

  「當初太宗、仁宗和宣宗皇帝,對其寬厚異常。」

  「如今陵墓前卻無人看護。」

  「朱奠堵,帶著你其他兒子,去看護陵寢,安撫寧獻王在天之靈。」

  嘶!

  諸王倒吸冷氣。

  皇帝這是斷絕了朱奠堵其他兒子承嗣爵位的機會,連鎮國將軍都捨不得給了。

  直接貶為庶人。

  所謂守靈,過幾年人就沒了。

  中樞根本不會記錄的,就當死個庶人,想封爵,更是想都別想。

  萬一京中的朱覲鎬沒兒子。

  石城王這一脈,也就斷絕了。

  石城王崩潰大哭,磕頭謝恩:「謝陛下天恩!」

  「你性情莊毅,簡傲高貴,家法甚嚴,凜凜從事,乃諸王楷模,是以朕令去看護先祖神靈,乃是給爾後人積攢功德。」

  噗通!

  石城王身體一軟。

  皇帝這幾句話,這不是墓志銘嗎?

  他的意思是,在京中自盡,不要去影響先祖的名聲,更不要影響兒子們的前程!

  皇帝好狠啊!

  「微臣謝陛下天恩!」石城王一磕到底。

  他妻子再聰明,那又如何?

  皇帝隨便敲打一句話,他就得規規矩矩自殺,還得叫畏罪自殺,在史書上背負世代罵名。

  他石城王都死了。

  新宜王好意思活著?

  真去寧獻王墓前,驚擾靈位?

  你敢去,皇帝就敢殺你。

  宗室震恐。

  都明白,皇帝的震怒之處是,親王不聽話。

  不乖乖降格為郡王。

  寧藩諸王,從天堂跌落地獄。

  本來是諸藩中,勢力最大的一藩,三個月過去,命都沒了。

  「陛下!」

  鄭王爬了幾步,不停磕頭:「微臣請陛下收回親王爵位,微臣德不配位,不敢受親王爵位!」

  「鄭王,你要幹什麼?陷朕於不義嗎?」

  朱祁鈺冷笑:「若今天朕把你們的親王爵褫奪,明日,天下人都會罵朕,罵朕刻薄宗室!」

  「朕受不起這般辱罵!」

  「諸王,封了的親王,就安心當著。」

  「朕沒有收回來的意思。」

  但是。

  您對寧藩這麼狠。

  下一個會是誰呢?

  諸王瑟瑟發抖。

  誰家深查,都能查出來一屁股屎。

  取血煉丹,根本就是小事嘛。

  可您大發雷霆,將寧藩一系一網打盡,其心昭然若揭。

  「微臣願意請降郡王!」周王害怕了。

  朱祁鈺卻眼眸一陰:「周王,你跟朕有仇嗎?」

  周王趕緊搖頭。

  「朕說了,朕要名聲!」

  「你怎麼偏偏不成全朕呢?」

  「非要讓朕背負罵名?」

  「你才開心?」

  朱祁鈺冷笑:「朕看你真是老糊塗了,沒兒子,把自己弄瘋了吧!」

  「朕的話,能不能聽懂?」

  周王渾身一抖:「微臣懂,微臣懂。」

  「滾下去!」

  朱祁鈺目光凌厲:「在你們眼裡,朕就是暴君嗎?」

  「容不下親人的暴君嗎?」

  「朕沒給你們康莊大道嗎?」

  朱祁鈺暗罵這些蠢貨。

  你不會說自己有罪,三請三讓,給朕台階下。

  朕迫不得已之下,就革除了爾等親王爵位,說不定朕一開心,多封賞爾等一些財貨,何不美哉?

  「陛下!」

  淮王從諸王中爬出來:「微臣有罪!微臣不敢說呀!」

  「嗯?」

  可算有個聰明的王爺了。

  「陛下,微臣在京中幾個月,銀縱殺人,事發之後,微臣破財免災,才一直沒有事發!」

  「但微臣心中惴惴,擔心有一天事發。」

  「如今聖天子在朝,微臣願意坦白!」

  「求陛下降罪!」

  淮王不停磕頭。


  看看,這才是聰明人。

  「淮王,你是宗室藩王,所說的每句話,都要記錄下來的,你要三思而後行啊。」

  朱祁鈺提醒他,快點把證據拿出來,別讓朕查。

  「微臣所說俱是真話,不敢誆騙陛下!」

  淮王把自己犯的罪,詳細說了一遍。

  把苦主也說了。

  「大明宗室,怎麼淨是你這等驚蟲上腦的廢物!」

  朱祁鈺佯裝大怒。

  「求陛下收回微臣親王位,微臣感激涕零!」淮王是真聰明啊。

  諸王明白了。

  這一唱一和,不就是求著皇帝削親王位嘛。

  淮王和皇帝血脈相近。

  連淮王都不敢受親王位,他們算什麼?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朕真該把你推出去砍了!」

  「但你認錯態度良好,就從了你的心愿,削了王爵,貶為庶人,回家閉門思過吧。」

  朱祁鈺道。

  淮王一驚,您不是削親王爵,當郡王嘛?

  怎麼一口氣把我的王位都削沒了?

  「微臣謝恩!」淮王老老實實磕頭謝恩。

  「唉,如今朝中正是缺人之時啊。」

  朱祁鈺嘆了口氣:「淮王雖無大才華,但在軍機處跑跑腿,還是可以的,就讓淮王入軍機處吧。」

  淮王又驚又喜。

  要的不就是這個嘛!

  可皇帝沒有信譽啊,今天賞賜給你,明天生氣了,就得收回去。

  此帝不能共富貴。

  「微臣謝陛下天恩!」

  什麼意思?

  諸王還不明白嗎?

  只要放棄親王爵位,當上郡王,才能參政。

  諸多郡王都想冒頭,想跟皇帝說,看看我,看看我,我也能進軍機處的!

  做夢呢?

  一群郡王,想什麼呢?

  留個口子給你們,真讓你們參政?

  求訂閱!

  (本章完)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