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出家人不打誑語?啪!把你的字給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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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7章 出家人不打誑語?啪!把你的字給摘了!

  京城外。

  一個叫花子,看著城門,流出了熱淚。

  他一瘸一拐的,像是落下了殘疾。

  步履蹣跚,走進了城,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眼淚止不住地流。

  很多百姓見他這般,紛紛退讓開來,以為是個精神病呢。

  他走到宮門口,跪在午門前:「臣、王越,回來了!」

  當朱祁鈺聽說,王越回來了?

  于謙給他上的密奏聲稱,王越失蹤了,怎麼又回來了?

  等了將近半個時辰,梳洗好的王越,一瘸一拐的進殿,跪在了地上。

  王越是景泰二年的進士,今年才三十二歲,正是風華正茂,此刻卻像是個老人,皮膚漆黑,滿臉風霜。

  「微臣王越,請聖躬安!」王越哽咽道。

  「朕安。」

  朱祁鈺眼眸發紅:「起來,你的腿怎麼了?」

  王越看著殘了的腿,語氣更是哽咽:「上次微臣遭遇了刺殺,一直沒時間將養,火速趕往山東,結果、結果……」

  他說不下去了。

  「發生了什麼?告訴朕,朕給你做主!」

  朱祁鈺咬著牙道:「王越,你是朕派出去的,誰給了伱氣受?誰讓你淪落成這樣的?告訴朕,朕給你做主!」

  王越哽咽著娓娓道來。

  他離京之後,持天子劍入山東。

  剛開始還挺好,但地方官員得知王越此行目的後,便不冷不熱,事事搪塞、排擠他。

  他沒在乎,繼續收集證據。

  就在這過程中,他被誆騙到一處農莊裡,然後被人敲了悶棍,囚禁了起來。

  囚禁了將近一個月,他被人百般折磨。

  折磨過程,不忍猝讀。

  千辛萬苦找到了機會,逃了出來,千辛萬苦才返回京中。

  「誰囚禁的你?」

  朱祁鈺問他。

  「山東布政使,裴綸!」王越咬牙切齒。

  「裴綸?」

  朱祁鈺還真有印象。

  迎回太上皇后,這個裴綸上奏:不得禁錮英宗於南宮,宜於每月朔望率群臣朝見於延安門。

  甚至還說:臣竊以為太子已歿,英宗之子,即陛下之子也,沂王天資寬厚,足令宗廟社稷有托,乞復還儲位……

  當時正值易儲風波,這個裴綸,就是太上皇的鐵桿。

  「是那個,天天在家吟詩作賦,諷刺朕的裴綸嗎?」朱祁鈺語氣怪異。

  他是裴鏈的兒子,頗有文名。

  「是他!」

  朱祁鈺目光一陰:「你是怎麼確定,是他的?」

  「微臣確實沒見過人,但是,微臣卻知道,陛下賜微臣的天子劍,裴綸用過!」王越斬釘截鐵。

  「他敢?」朱祁鈺目光含怒。

  「御史張鵬,就是他用天子劍殺的!」

  王越讓人把他的破衣服拿出來,褻衣上縫著一個口袋,裡面是一封血書,是張鵬的筆跡。

  朱祁鈺瞥了他一眼。

  「微臣絕對不敢仿造,陛下可以去查!」

  王越驚恐道:「陛下您想啊,都察院右副都御使,如何會死呢?山東是大明國土,誰敢造次?」

  血書,寫的是密奏的事。

  張鵬死前,心心念念的,是要將他的密奏,送到京師。

  「看來這山東徹底爛了。」

  朱祁鈺道:「朕先派林聰,後派于謙,犁清山東官場,用不了多久,山東官場上下,都會被緝拿回京,到時候就真相大白了。」

  「陛下聖明!」王越淚如雨下。

  他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曾祖王顯道,受封威寧伯,祖父、父親皆做到了太傅,位極人臣。

  他沒有承襲爵位,考中進士,走坦蕩的仕途,並因為能力卓越,被天子重視。


  結果,遭遇這麼大的波折。

  朱祁鈺扶他起來:「王越,你是景泰二年的進士,是朕看重的人,你有成為一代名臣的潛力,有成為名將之能!」

  「這次是朕莽撞了,匆匆派你去山東,是朕對不住你。」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體膚,空乏其身。」

  「你是朕最看重的年輕人!」

  「你這條腿,能治便治,不能治也無妨,你不必在乎世人的眼光!」

  「朕直接告訴你,這兵部尚書、內閣首輔,未來的你都做得!甚至,你想做勛臣,以你的能力,可晉封為國公!」

  「朕讓你襲爵威寧伯,做威寧後,以後做威國公,如何?」

  「王越,朕不希望一次挫折,就打敗了你!」

  「身殘志堅,你這條腿,是為了大明殘的,是為了朕殘的,朕銘記在心。」

  這番話,說得王越嚎啕大哭,跪在地上不停磕頭。

  「聽朕說,不必想那麼多。」

  朱祁鈺扶他起來:「王越,振作起來,你是朕最看重的年輕人!」

  王越從宮中出來,太醫給他治腿。

  他也清楚,能治好的概率不大了。

  回到家中,他把自己關在了書房裡,眼淚哭幹了,便坐在椅子上發呆。

  然後,將自己的詩稿,一把火燒了。

  「官人,您要幹什麼啊!」他的正妻孫氏跑進來,跟他搶奪詩稿。

  孫氏出身書香門第,仰慕王越的詩才,經常和他談詩作賦,夫妻相敬如賓。

  「沒用了。」王越搶過來,丟進火桶里。

  「官人,您只是腿不行了,如何就沒用了?陛下如此看重您,您怎麼就能一蹶不振呢?」

  孫氏抱著他痛哭。

  他兩個兒子兩個女兒站在屋外,看見這一幕,跟著哭泣。

  他們記憶中的父親,意氣風發,和祖父、曾祖父一般,都是朝中的中流砥柱。

  「正是因為陛下看重,才不要這些華而不實、浮華於表的詩作了。」

  王越擦了擦眼淚:「曾經的我,自以為是,如今才知道,這些都是虛的,無甚用途。」

  「怎麼沒用?官人,公公在時,說你詩才可追李杜,如長虹亘天,光焰萬丈,為何把自己說得這般不堪呢?」

  孫氏想救那些詩作,可掉進火盆里的紙,轉眼燃燒成灰燼。

  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王越卻不看一眼,繼續燒。

  他燒的是他的過去,過去的他,鮮衣怒馬,烈焰繁花。

  被關押這一個多月,他看透了,都是空。

  燒了,過去了。

  未來……他也不知道如何面對世人異樣的眼光。

  ……

  王越燒詩作的消息,傳入宮中。

  朱祁鈺幽幽一嘆:「以王越之才,若做名將,不弱于謙;若做名臣,堪比楊士奇;若做文人,可執牛耳。」

  「奈何啊,是朕害了他。」

  「毀了他一切榮耀!」

  「馮孝,你親自出宮,安撫他一番,告訴他,若想襲爵,便襲爵威寧伯,不想襲爵,便做吏部右侍郎,燒了詩作,做個名臣名將吧。」

  朱祁鈺嘆息。

  「奴婢遵旨!」

  馮孝小心翼翼道:「皇爺,原大人到了。」

  「宣進來吧。」

  很快,原傑進來,跪在地上行禮。

  「原傑,朕和你開門見山,不說那些客氣話了。」

  「朕想派你去督撫河套。」

  朱祁鈺道:「朕知道,剛把你從地方詔入中樞,剛熟悉了中樞政務,便又要去地方,讓你十分奔忙。」

  「但是,朝中實在無人可派啊。」

  「微臣不怕辛苦,願意去!」原傑跪在地上。

  原傑是聰明人,擅長治理地方。

  知道皇帝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非他不可,而且,他也願意去地方。


  「起來,賜座。」

  朱祁鈺道:「河套新入大明,乃是一張白紙,由中樞任意作畫。」

  「朕已經命山西布政使,挑選一批無家無業的男丁,移民到河套去。」

  「這些人移民河套,你知道要先做什麼嗎?」

  原傑短暫思考,立刻道:「分田娶媳婦,安家立命。」

  「沒錯。」

  朱祁鈺頷首:「朕已經讓甘肅鎮、寧夏鎮,去端關西七衛的老巢了,劫掠來的女人,分給他們當媳婦。」

  「不夠的,你再去想辦法,有了妻子、田土,他們才能把根兒,扎在河套上。」

  「但這些女人,優先給京營的兵丁挑,若是願意在河套安家的,就留在河套做戍卒。」

  「河套是一張白紙,牧民不懂治理。」

  「你去了,要構建城池、防線、關城、興修水利,保護水土、治理黃河,把河套治理好了,你的名字,會鐫刻在史書上,流芳百世!」

  「治理河套,難上加難,朕清楚,也不給你設時間限制,慢慢來。」

  「你要什麼,中樞能滿足的,儘量都給你。」

  「十年內,河套免稅,朕往裡面砸銀子,但這十年,朕要看到成績,原傑,你能做到嗎?」

  朱祁鈺看著他。

  「微臣必不負陛下厚望!」原傑磕頭。

  皇帝給他的好處已經足夠多了。

  他又善於治理地方,對自己很有信心。

  真正讓他放心的,是皇帝,皇帝這個人千般不好,唯獨一點最好,只要允諾的事情,絕不指手畫腳,完全放權。

  皇帝給他設十年時間,原傑有這個信心!

  「好!」

  「原傑,朕就把河套交給你了!你來做河套布政使,讓張文質和林文做你的副手,從翰林院選一批人,填補空缺。」

  「范廣不好相處,你多多擔待些,遇到難事,給朕上密奏,朕能幫的,都會幫你。」朱祁鈺反覆叮囑。

  林文是宣德五年的探花郎,參與編修《寰宇通志》,又時常去內書堂給太監講課,學問極深。

  張文質則是布政司右參議,是王復的人。

  太監派誰去,他還沒想好。

  收復河套容易,治理河套難上加難。

  打發走原傑。

  朱祁鈺嘆了口氣,坐鎮中樞,整飭天下,千頭萬緒,看似簡單,實則很難。

  「馮孝……」

  「皇爺,馮公公出宮去王大人家了。」谷有之小心翼翼道。

  朱祁鈺瞥了他一眼:「藩王到京城幾個了?」

  「回皇爺,一個都沒來。」

  「這都四月了?眼看著就端午了,怎麼一個人都沒來呢?」

  朱祁鈺目光凌厲:「下旨,申斥天下諸王,停止發放宗祿!」

  「奴婢遵旨!」谷有之去傳旨。

  「回來!」

  朱祁鈺目光一冷:「你親自去,把王誼、石璟的長子帶到街上,打三十鞭子!」

  「一點小事都辦不好,當什麼駙馬!」

  「傳密旨告訴王誼、石璟,辦不好事,就別回來了,挑個地方,把自己埋了。」

  谷有之嚇得跪在地上。

  皇爺威望越來越重,作為身邊人,也得小心翼翼地伺候著。

  ……

  巡捕營。

  曹吉祥在大發雷霆:「上個月,交上去的就不夠數!皇爺罵本督一個狗血噴頭!」

  「這個月,一天比一天少?」

  「京中廟觀都不燒香了嗎?」

  巡捕營上下,蔫頭耷腦,不敢吭聲。

  「是不是誰手腳不乾淨,動了不該動的錢啊?」

  曹吉祥目光陰冷,掃視一周:「若拿了,就站出來,本督給你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營督,沒人敢伸手,最近一段時間,確實燒香的變少了。」劉玉小聲道。

  劉玉是曹吉祥的家奴,頗有膂力,本來是京營中的都指揮僉事。

  因為曹吉祥被免了職,也吃了瓜落兒,進了巡捕營。

  「變少了?為什麼?」曹吉祥看著他。

  「營督,確實變少了,標下也不清楚。」曹鉉幫著說話。

  曹吉祥死裡逃生之後,把曹鉉等三個侄子,全收為嗣子。畢竟死了一個曹欽,萬一再倒霉,又死一個,豈不沒人給他養老送終?

  「不清楚?本督養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曹吉祥目光凌厲:「去查,本督給你們半天時間,本督要知道,為何燒香的人變少了!明天,要是燒香的數目不夠,本督就拿你們的腦袋頂帳!滾!都滾!」

  揮退所有人,曹吉祥臉色發白。

  上月月底,去繳納銀兩的時候,皇爺就看了他一眼,一直讓他頭皮發麻。

  「下個月,繳不上來,就挑塊墓地吧。」

  這是皇爺的原話。

  最近有些飄了,被皇爺一句話罵醒了。

  他每個月,往內帑繳納五十萬兩銀子,第一個月完成了,還略有盈餘,上個月繳納了38萬兩。

  這個月,他要繳納62萬兩才可以。

  皇爺賜了三座大宅子給他,打通整修後做巡捕營的官邸,掛牌巡捕營。

  坐在京師中最氣派的官邸里,他卻坐立不安。

  天色擦黑,陸陸續續有人回來。

  「營督,查到了。」

  劉玉匆匆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道:「確實不燒香了,京中廟觀聯合起來,不在廟觀內燒香。」

  「什麼意思?喝口水慢慢說!」曹吉祥問。

  劉玉喝了口水。

  說只有京中禁止燒香,京外並不管,所以京中的廟觀,聯合起來,去京外燒香。

  惹得不少香客,也出城燒香去了。

  所以香火銷量下降。

  啪!

  曹吉祥一拍桌子:「好大的狗膽!誰領的頭?」

  「回營督的話,是隆福寺番僧牽的頭。」劉玉回稟道。

  一聽番僧,曹吉祥滅火了。

  番僧喇嘛被刺,到現在連皇帝都頭疼,他哪裡還敢再觸霉頭去啊。

  可這事必須得管!

  收不上來錢,他腦袋就得搬家。

  「劉玉,你帶人,封了全順天府的廟觀,不許任何人燒香!」

  「營督,我們的人不夠啊。」

  「不夠就招,營里不是有錢嗎?地痞流氓還招不到?」

  曹吉祥冷笑:「隆福寺,咱家去親自會會他們!」

  「標下遵命!」

  順天府下轄兩個縣,派劉玉和湯序去即可。

  「今天是順天府,明天就是北直隸!」

  「一個月之內,北直隸的所有香火,必須從巡捕營買!」

  「本督要是湊不齊這個月的銀子,本督沒命,你們統統得死!」

  曹吉祥怒吼:「出發,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皇爺的旨意,天王老子來了,也得跪著!明白了嗎?」

  「標下遵命!」

  巡捕營出動。

  曹吉祥則帶人造訪隆福寺。

  虔嘉喇嘛的死,讓皇帝頭疼,報到烏斯贜去,朝堂送去很多禮物。

  如今,隆福寺的番僧群龍無首。

  應該不像是番僧做的,反倒像是京中廟觀的手筆。

  畢竟禮番僧的人並不多,就是些蒙人,所以番僧沒必要,因為一點香火,觸巡捕營的霉頭。

  在京中有威力的,八成是慧靜禪師,他假借番僧的名義。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

  「請慧靜禪師過來。」

  曹吉祥讓人搬一把椅子,坐在佛前。

  以前的他,根本不敢對佛祖不敬,現在嘛,他的命都快沒了,還信什麼佛!要信也得信皇爺!

  慧靜禪師瘦了一圈,見到曹吉祥,婉言勸告:「請曹公公莫要對佛祖不敬,請公公移步。」

  「哦。」曹吉祥應了一聲,卻沒有動彈。

  慧靜吃過虧,便不再勸,只是不斷念佛號,仿佛是在為曹吉祥贖罪。

  「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本督就跟你開門見山了。」

  曹吉祥問他:「你可有去京外燒香?」

  「這……」

  慧靜嘴角一抽:「出家人不打誑語,巡捕營賣得香火實在太貴了,敝寺負擔不起,所以確實去了京外燒香。」

  「既然出家人不打誑語,那你告訴本督,出城燒香,是你攛掇的嗎?」曹吉祥又問。

  慧靜搖了搖頭。

  啪!

  曹吉祥揚手一個耳光打在他臉上:「在佛祖面前,你還敢撒謊?不怕佛祖降怒?」

  慧靜生生受了一耳光,雙手合十,咬牙道:「貧僧絕未說謊。」

  「那是誰攛掇的?」曹吉祥問。

  「貧僧不知……啊!」

  慧靜慘叫一聲,曹吉祥又一個耳光扇在他臉上:「你不是說出家人不打誑語嗎?為什麼說不知道?誰讓你去的,也不知道嗎?」

  被巡捕營折磨這麼久,隆福寺上下見到曹吉祥,猶如耗子見了貓,敢怒不敢言。

  畢竟上一個,敢跟曹吉祥炸毛兒的,毗僼,墳頭草都幾丈高了。

  「本督最後給你一個機會,說出來。」曹吉祥慢慢坐下。

  慧靜十分冤枉,得道高僧,挨了兩個耳光。

  他修行不到家,曹吉祥打他左臉的時候,他應該把右臉湊上去,讓他打才對。

  慧靜知道躲不過去了,指了指對面番寺。

  「說名字!」

  「達木丁。」慧靜說出來了,連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念了半輩子佛,白念了。

  「去,抓來。」曹吉祥扭頭跟石沖說。

  石沖可不管虔嘉喇嘛的死造成多麼惡劣的政治影響,營督讓他辦事,他就辦事。

  嘭!

  一腳把大殿的門踹開,直接進去抓人。

  有個小喇嘛阻攔,被他一腳踹翻,然後踩著他走了進去。

  見石沖踩小喇嘛,巡捕營的那群地痞流氓,全都跟著踩,把小喇嘛給踩死了。

  很快,就把一個叫達木丁的喇嘛抓了過來。

  抓到曹吉祥面前。

  石沖狠狠一腳踹在他腿彎上:「跪下!」

  達木丁跪在地上,滿臉不忿:「曹公公,我是虔嘉上師的徒弟,我叫達木丁,您所找的人,就是我。」

  他坦然承認。

  「你倒是坦然,沒人逼你嗎?」曹吉祥想把禍水引到慧靜頭上,畢竟喇嘛棘手,他也得掂量掂量。

  「沒有。」達木丁臉色不變。

  就在這時,有個小喇嘛過來說,有人被踩死了。

  曹吉祥一聽,猛地看向石沖。

  石沖跪在地上,他也滿臉懵,那小喇嘛太不經踩了吧,踩幾腳就死了?

  淨給咱家惹事!

  曹吉祥心裡慌了,再看達木丁神情激憤,就知道,不能善了了。

  「曹公公,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達木丁仰頭看著曹吉祥。

  「上師,此事先放在一旁。」

  「我這就入宮,向陛下哭訴,我廟中好端端的人,被你們的人給殺死了,這件事不會完了的!」達木丁是個死腦筋。

  慧靜在旁暗笑,等著看曹吉祥笑話。

  啪!

  曹吉祥忽然一個耳光扇在達木丁的臉上:「你還要進宮?哭訴?你哭訴誰啊?一個小喇嘛而已!死了就死了!」

  「把事情跟本督說明白!」

  「為什麼攛掇全城廟觀,去城外燒香啊?」

  一個耳光,把達木丁給扇懵了。

  曹吉祥竟然敢打他?

  看熱鬧的慧靜都傻眼了,曹吉祥這是瘋了吧?


  驀地,想到上次,曹吉祥連毗僼都敢殺,這次不會又要殺人吧?

  「回答!」曹吉祥問他。

  「我沒有聯繫,都是不約而同……」

  達木丁話沒說完,又挨了一個嘴巴!

  「曹公公,我是喇嘛上師,你豈能如此侮辱我……」

  啪!

  又一個耳光,結結實實打在他臉上。

  曹吉祥冷冷道:「本督讓你說什麼,你便說什麼,再廢話,本督劃開你的嘴唇,讓你一輩子都閉不上嘴!」

  達木丁被嚇到了,不敢說話。

  「回答。」曹吉祥問。

  「我也不知道!」

  「看來你真是不想要這張破嘴了!」

  曹吉祥讓石衝動手,劃開他的嘴唇。

  達木丁慌了,看向慧靜,慧靜趕緊看向寺外,陽光不錯……可現在是黑天。

  石沖是個渾人,按住達木丁的腦袋,刀尖頂在上嘴唇上,鮮血,滲了出來。

  「不要,不要!」達木丁不敢動彈嘴,發出嗚嗚的聲音。

  「怕了?就說出來,本督就放你一條活路。」

  曹吉祥幽幽道:「到時候,你也可去宮中哭訴,說本督威脅你了,告訴皇爺!讓皇爺處死本督!」

  達木丁不敢了。

  巡捕營是誰派出來的,大家都心中有數。

  那位從廟觀之中借走了糧食,一粒都沒還回來。

  如今,那位在廟觀中的地位,一落千丈,誦經完畢後,都得罵他幾句,心裡才痛快。

  滋!

  鮮血流出來。

  石沖將他上嘴唇劃開了,順著人中,劃開了。

  「啊啊啊!」達木丁慘叫個不停。

  越慘叫,那裡越翻開,露出了大板牙,混著鮮血,模樣猙獰可怕。

  石沖居然哈哈樂了出來。

  「是他!是他!」達木丁指著慧靜嘶吼,忍不住了,太疼了。

  曹吉祥順著他的手指,看向了慧靜。

  慧靜渾身一抖,差點軟軟倒在地上。

  「曹公公,不、不是老衲……」

  慧靜話沒說完,曹吉祥抓著他的腦袋,把他按著跪在地上。

  啪啪……

  使勁拍他的腦瓜皮。

  「之前怎麼不承認呢?」曹吉祥問他,一邊問一邊拍。

  慧靜腦瓜子嗡嗡直響:「貧、貧僧不敢說。」

  「你不是說了,出家人不打誑語嗎?」

  曹吉祥指著佛像:「這是佛祖面前啊,你居然敢說謊?你念的經,都念進狗肚子裡了嗎?」

  慧靜不斷搖頭。

  「你這老和尚,滿嘴胡謅,當著佛祖的面,順嘴胡說,本督看啊,你就是個花和尚!」

  曹吉祥一邊說一邊拍他腦瓜子:「看看你這個大腦袋?怎麼長這麼大呢?」

  「看看京中的百姓,一個個瘦的跟猴兒似的,你呢?胖成一頭豬!」

  「你吃什麼胖成這樣的?」

  「肉嗎?」

  「本督看啊,你從你嘴裡,是問不出一點實話來。」

  曹吉祥指著一個和尚:「來,你說?他平時吃不吃肉?」

  那個被點名的和尚,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主持,不、不吃葷。」

  「是不吃啊?還是你不敢說啊?」曹吉祥把慧靜的腦袋,當成了核桃盤,一個勁兒地玩啊。

  慧靜腦袋上都是汗,弄了曹吉祥一手。

  他有些噁心,用袈裟擦了擦,繼續盤。

  「真、真不吃。」那和尚戰戰兢兢道。

  「那是你不知道,來,你說,他吃不吃?」曹吉祥又指了一個和尚。

  那個和尚也說不吃。

  曹吉祥接連問了幾個和尚,都說不吃。

  「那你怎麼這麼胖呢?本督也想胖點,為什麼就胖不起來呢?」曹吉祥問慧靜。


  慧靜也懵了,這都什麼問題啊?

  「這、這……」

  「回答本督。」曹吉祥語氣陰冷,繼續拍他的腦瓜皮。

  「心寬體胖,只要曹公公放寬心態,自然就胖了。」慧靜小心翼翼道。

  「本督也想放寬心啊,可你不允許啊!」

  曹吉祥使勁拍他的腦瓜皮:「本督剛收了幾天香火錢,就收不到了,本督難啊,收不到錢,怎麼心寬啊?」

  慧靜快要哭出來了。

  你收不到錢,跟老衲有什麼關係啊?

  你能不能別拍了?老衲腦殼疼!

  「要不你給本督出出主意,讓本督也放寬心態,也長一長分量?本督也想胖啊,胖人多舒服呀。」曹吉祥真心想胖。

  這年頭的人,誰不想多吃點?胖一點,看著富態。

  別人一看,就知道有錢。

  慧靜不說話,老衲喝涼水也胖,怪我咯?

  「說話呀!」

  曹吉祥使勁拍他的腦瓜皮:「是不是肥肉吃多了,糊住嘴了?怎麼沒話了?」

  「你不說,本督替你說!」

  「你害得本督沒了活路,你說說,本督臨死前,會不會帶著你們一起死啊!」

  「帶著你們所有和尚、喇嘛,一起死啊!」

  隆福寺的和尚們嚇了一跳,竟有的嚇尿了褲子。

  曹吉祥可真敢殺人啊!

  「石沖,把這腦瓜皮剝下來,把腦子敲開,看看這個老和尚,腦袋裡面裝著什麼?是不是滿腦子壞水!」

  曹吉祥玩夠了,用袈裟擦擦手。

  之前手感還不錯,結果出了很多汗,本督盤你的汗呢?真噁心!

  有什麼可怕的?

  他的命都快沒了,還在乎別人?

  「得嘞!」石沖獰笑著看他,這活兒他喜歡。

  營督盤夠了,他還沒盤過呢?

  這大光頭,盤一盤,得老好玩了。

  「不要啊!」

  慧靜慘叫:「不是貧僧牽頭的,是朝天宮,朝天宮啊!」

  「朝天宮?」曹吉祥看著他。

  皇爺已經下令,廟觀不許帶宮字,不配。

  「朝天觀,是天師道的道士。」慧靜疾呼。

  「誰?」曹吉祥問他。

  慧靜有點不敢說,但曹吉祥真的要剝開他的腦瓜皮,實在太嚇人了,他不想死。

  「張元吉!」慧靜咬牙說了出來。

  「誰?」

  聽到這個名字,曹吉祥嚇了一跳。

  這人不是在江西嗎?

  何時到了京城?皇爺知道嗎?

  天師道的天師,無詔入京,要幹什麼?

  「天師道天師,張元吉!」慧靜不敢隱瞞了。

  「好啊,張元吉擅自入京,他要幹什麼啊?」

  曹吉祥目光冰冷地看著他:「他為何能聯繫你呢?你們是什麼關係?密謀著什麼?從實招來!」

  一聽這話,慧靜搖著大腦袋:「真的沒密謀啊,貧僧也不知道張元吉為何入京,貧僧什麼都不知道啊!」

  曹吉祥知道,摸著大魚了。

  老天真是眷顧咱家啊,天上掉餡餅了!

  「你們,還有誰?」曹吉祥問他。

  「不是我們啊,沒有人了……」

  曹吉祥打斷慧靜哭訴,一把捏住他的大耳朵,使勁薅:「你要是想讓你們全寺去死,就繼續編,本督是在給你機會,不要不珍惜!」

  慧靜嚎啕痛哭,招認出了三四個人。

  「石沖,帶人去抓!」

  曹吉祥使勁扯慧靜的耳朵,怪笑道:「你們膽子可真大啊,天師道天師無詔入京,僧道密謀,蠅營狗苟,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啊?造反啊!」

  慧靜嚇尿了,不斷搖頭,但耳朵實在太疼了,曹吉祥往哪個方向扯,他腦袋便往哪個方向走。


  「貧僧不敢啊,不敢啊!」

  慧靜哭著說:「曹公公,這、這廟裡的東西,您隨便拿、隨便拿,求你、求你放貧僧一條活路!」

  「又加一條,賄賂罪!」

  曹吉祥鬆開他的耳朵,大耳朵紫紅紫紅的,幽幽道:「慧靜啊慧靜,本督看你這大腦袋裡面,八成都是屎。」

  「本督是太監,要那麼多錢幹什麼啊?」

  「有命拿,有命花嗎?」

  「朝天觀被封了這麼久,裡面有多少髒事,你不知道嗎?」

  「你居然敢和張元吉私會,本督看你活得不耐煩了!你們寺廟的和尚,都活膩味了!」

  「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啊。」

  曹吉祥站起來:「走吧,去巡捕營走一趟吧!」

  「來人,把隆福寺給本督封了,不許進不許出!」

  「啊?」慧靜整個人都嚇傻了。

  達木丁剛想說話。

  「你也脫不了關係,本來你師父虔嘉喇嘛的死,能保你一條狗命,現在看,陪葬吧。」

  曹吉祥冷笑,帶著人回巡捕營。

  所有涉事的和尚、喇嘛、道士,都被抓住了。

  曹吉祥連夜入宮。

  殊不知,朱祁鈺已經收到了密報。

  「張元吉還是冒頭了。」

  朱祁鈺冷笑,張元吉喬裝入京,就已經被廠衛發現了,還裝著在路上,也就騙騙他自己吧。

  他就是等著,張元吉犯錯!

  果然,把柄送上來了。

  曹吉祥小心翼翼進殿,匍匐在地上:「奴婢曹吉祥,請聖躬安!」

  「朕安。」

  朱祁鈺沒讓他起來:「密報朕看了,辦的不錯,張元吉可有下落?」

  「回皇爺的話,暫時沒有。」曹吉祥小心回稟。

  「好了,緝拿張元吉不用你了,交給錦衣衛吧,你的功勞,朕看到了。」

  曹吉祥頓時喜笑顏開:「奴婢不敢邀功,全靠皇爺庇佑。」

  「起來吧。」

  朱祁鈺笑了起來:「你讓巡捕營去封順天府的廟觀,是對的。」

  「但太慢了,直接派人,把整個北直隸控制起來。」

  「缺人就招。」

  「誰擋你,就殺掉。」

  「以後每個月上交80萬兩。」

  咕嚕!

  曹吉祥吞了吞口水,皇爺鑽錢眼裡了啊,開口就要錢。

  「以後就該有這股狠勁兒,怕什麼啊?有朕給你撐腰,有什麼可怕的?」朱祁鈺道。

  「奴婢最近不甚盡心,幸得皇爺點醒,否則奴婢一直渾渾噩噩下去,豈不浪費了皇爺栽培之心?」曹吉祥拍彩虹屁。

  「以後全國的廟觀,都得交香火錢,都歸巡捕營管。」朱祁鈺也得給好處。

  曹吉祥從中賺了多少,只有他自己清楚。

  要說不貪,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皇爺,奴婢見那些和尚,一個個都肥頭大耳的,比農莊裡的土財主都胖,他們吃得實在太好了。」

  曹吉祥投桃報李:「奴婢以為,應該抄了那些廟觀,讓他們做個窮和尚,看誰還能吃得腦滿腸肥的?」

  「這幾個涉事的,朕會讓錦衣衛查抄的。」

  朱祁鈺道:「不過你這話倒也提醒了朕。」

  「傳旨,天下僧道,既然不在五行之中,就少吃世間飲食,每人只允許吃半飽,重量不得超過一百斤,超出者,從身上割肉,割夠了為止。」

  咕嚕!

  曹吉祥吞了吞口水,論狠,還得看曹吉祥。

  「皇爺聖明!」

  曹吉祥小心翼翼道:「奴婢的人,在隆福寺,踩死了一個小喇嘛,皇爺,這……」

  「踩死就踩死了,喇嘛有多是,就算死了個虔嘉又如何?他命不好,跟朝堂有什麼關係?」

  朱祁鈺冷著臉道:「那個達木丁,還參與了反抗巡捕營呢?按律該直接殺了,朕殺了嗎?」


  「喇嘛也得講道理,在朕的治下,就得遵循大明律。」

  「行了,這點小事,不必擔憂,天塌了,朕撐著呢。」

  一聽這話,曹吉祥心花怒放。

  「以後好好給朕搞錢,什麼事,朕都給你擔著,行了,下去吧。」朱祁鈺給他吃了顆定心丸。

  每個月80萬兩銀子呢,這是棵搖錢樹啊。

  換了別人,他們敢做嗎?

  而且曹吉祥多好啊,等哪天沸反盈天,直接殺了,以謝天下,他貪污的家財,又回到了內帑!多好啊!

  犯錯了的人,也有犯錯了的用法。

  「馮孝,讓逯杲去緹騎吧,做個副指揮使。」朱祁鈺決心啟用逯杲。

  「奴婢遵旨。」

  馮孝看得出來,皇爺對盧忠極度不滿意。

  緹騎和東廠、錦衣衛是同時起步的。

  結果,東廠已經發展去西北了,錦衣衛也要發展去江西,甚至都知監都往南京發展了。

  就連剛設兩個月的巡捕營,都把京畿控制得牢牢的。

  再看看盧忠的緹騎,連個屁都不如!

  「朝天宮,天師道!天子!蒼天!」

  「朕只是蒼天的兒子。」

  「他們確實蒼天的老師!」

  「馮孝,你說,是不是啊?」

  朱祁鈺幽幽道。

  馮孝嚇得跪在地上:「他們當然不配了,不過一群牛鼻子,仗著皇權吆五喝六的,真剝了道袍,什麼都不是!豈能做蒼天的老師!」

  「是啊,太祖、太宗太仁慈了。」

  朱祁鈺目光幽幽:「讓巡捕營去,把朝天觀的道士聚集起來,每人打三十鞭子,生死不論。」

  「奴婢遵旨!」馮孝嚇得不敢抬頭。

  「京中所有僧道,每人十鞭子,全打!」

  朱祁鈺眸中迸射出一抹寒光:「一點都不知道體恤宮中,那朕為什麼要體恤你們呢?」

  「你們信的是佛、是道尊,但那些都是虛無縹緲的東西。」

  「信誰,都不如信朕!」

  「不信朕的下場,就是被打死!」

  馮孝更加不敢說話了。

  皇爺這話,說的是京中那些佛道信徒,那些愚蠢人。

  皇爺對他們也不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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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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