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為大明立膽 立心 立魄 重塑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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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6章 為大明立膽 立心 立魄 重塑金身!(均訂加更)

  「陛下,若韃靼徵召起十五萬大軍,遼東鎮、薊州鎮壓力增加。」

  項忠率先道:「微臣擔心,韃靼會攻打借道瓦剌,攻打宣鎮。」

  「請陛下傳聖旨,傳令九邊,謹守邊線。」耿九疇高聲道。

  劉廣衡、馬瑾等人附和。

  朱祁鈺對朝臣的反應十分滿意,若以前,第一念頭就是震驚,為什麼韃靼又來攻打大明?

  然後是吐槽錢糧不夠,兵丁不足等等。

  現在,才像大明嘛!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才是煌煌大明!

  來就來嘛,在家門口打,總比深入漠北,被韃靼兵帶著兜圈子更好。

  「哈哈哈!」

  朱祁鈺大笑:「諸卿諫言皆好,內閣傳旨,曉諭邊軍,令其做好守備。」

  「但是,朕認為,這是天賜良機!」

  「之前朝堂的計劃,是先安朝鮮,再平女真,後打韃靼。」

  「如今韃靼敢來,正好一勞永逸,把他打疼了,打怕了!」

  朱祁鈺沒敢說,一戰打崩韃靼,可能性為零。

  但是,他要為大明立膽!

  我弱,但我不怕死!

  才是大明該有的精神!

  「陛下此言甚是,依微臣估計,韃靼不可能徵召十五萬大軍。」

  「一來各個部落不聽汗庭號令,已有幾十年時間了,非滿都魯一人之力,可以扭轉乾坤。」

  王偉進言道:「二來,草原霸主乃是瓦剌,大明打敗了瓦剌,威名傳播草原,那些心思詭譎的韃靼部族,不會甘心來大明送死的。」

  「三來,我方提前知道消息,可謹守關城,不給韃靼可乘之機,韃靼內部人心各異,用不了多久便會退去。」

  王偉卻話鋒一轉:「他們退,我們就追!」

  「韃靼敢來,就得付出代價!」

  「等於太保移鎮遼東,有於太保、李督撫坐鎮遼東,遼東無憂。」

  王偉信心十足。

  馬瑾笑道:「王閣老,您還算漏了京營,如今京畿尚有十萬大軍,隨時可支援遼東、薊州,保管讓韃靼有來無回!」

  馬瑾也是個狠人,允文允武,打倭寇、平苗亂、平廣西蠻,打仗是一把好手。

  「哈哈哈,就算韃靼真來了十五萬大軍,也討不到好處!」王偉大笑。

  哈克楚都看懵了。

  我在哪?我為什麼在這?

  聞聽韃靼徵召十五大軍前來劫掠,大明應該上下瑟瑟發抖,遣使獻上降表啊,這才是正確打開方式啊!

  怎麼這大明朝堂上如此雀躍?仿佛是天送大功而來?

  時空錯亂了吧?

  還是演戲給我看呢?

  哈克楚悲哀的低頭看了看,那玩意被裝進了小布袋裡,贖回還要花錢,心中悲戚。

  「偉大的天可汗,您不要做戲給臣下看了。」

  哈克楚悲哀道:「假笑掩蓋不住柔弱,羔羊是成不了雄鷹的!天可汗陛下,若您害怕,可以和大汗談判。」

  奉天殿上氣氛忽然一滯。

  「哈哈哈!」馬瑾忽然笑了起來。

  項忠、耿九疇等人都跟著笑,整個朝堂都笑了起來。

  「哈克楚,你知道本官在笑什麼嗎?」

  馬瑾笑道:「笑你無知!看看你自己,都成了太監了,還惦記著前主子呢?」

  「本官就問伱,大明強,還是韃靼強?」

  「瓦剌強?還是韃靼強?」

  「以前大明有兩個敵人,瓦剌和韃靼,如今瓦剌去哪了?逃亡漠北吃沙子去了!就靠你一個韃靼,能攻打幾個邊鎮?」

  「大明有多少精兵強將?漫說十五萬,就算是二十萬、三十萬,也有來無回!」

  哈克楚臉色微變,難道大明真不怕?

  怎麼會呢?

  我是不是在做夢?


  「哈克楚,本官在遼東鎮守多年,你們討到過便宜嗎?」

  劉廣衡冷笑:「大明,不是以前的大明了,韃靼,更不是以前的韃靼了!」

  「以為靠一群匪類,就能搶掠大明?」

  「你想多了!」

  「衍聖公一脈,即將遷居四平城,朝堂準備徵募十萬大軍,鎮守遼東。」

  「你說,大明怕不怕你?」

  信息量有點大!

  衍聖公,竟遷居四平?四平是哪啊?好像在遼東?

  怎麼會呢?

  衍聖公,可是大明文人心中的神啊,神的後裔,怎麼能去前線呢?

  難怪大明不怕,反正都要徵召十萬大軍,白養著也是養著,打一場就打一場。

  滿都魯汗想恐嚇勒索大明,卻正中大明下懷!

  你說可笑不?

  哈克楚想把消息傳出去,茫然發現,自己成為了大明宮廷中的太監了,回不去了!

  「嗚嗚嗚!」哈克楚痛哭,身體劇痛,加上精神崩潰,人直接昏死過去。

  朱祁鈺讓人把哈克楚、巴濟帶下去,妥善醫治。

  朝堂上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

  「陛下,打一仗容易,卻又要損耗無數錢糧了呀。」

  胡濙長嘆一聲:「戶部已經空虛,財政全靠內帑支撐,老臣擔心啊,這一仗打完,內帑也空了!」

  「老太傅是什麼意思?再來一次清洗?」朱祁鈺眼睛亮起。

  胡濙翻個白眼:「陛下,您再來一次,天下商賈就沒人敢進京了。」

  「哈哈哈,朕開個玩笑。」

  朱祁鈺很滿意朝臣不怕打仗的姿態。

  雖說有獻媚的成分,起碼做出來了。

  「打!」

  「無論如何,都打!」

  「他們不來,咱們就派兵劫掠他們!」

  「朕要給大明立膽!」

  「邊鎮沒肉吃,出去搶!沒媳婦,出去搶!缺丁口、缺奴隸,出去搶!」

  「朕今天就下聖旨,允許各鎮,隨意劫掠!」

  「一切劫掠,全歸兵卒,中樞絲毫不要!」

  「不要怕惹事,惹了事,朕給他們兜底!」

  「煌煌大明,不可戰勝!」

  嘶!

  朝堂上下倒吸冷氣。

  皇帝是真敢說啊。

  胡濙、耿九疇等人卻皺眉思考。

  「陛下,老臣以為,劫掠所得,應該交上來一份。」白圭忽然開口。

  朱祁鈺皺眉:「朕希望鼓勵邊軍,敢打仗、不怕打仗,若是強征邊軍搶掠所得,朕擔心打擊他們的積極性。」

  他要先給大明立膽,再立心,再立魄,重塑漢人金身!

  明人骨子裡是種田吃飯,而這種思想,會讓人變得懦弱,縱然懦弱的人便於統治。

  卻不利於在大時代里乘風破浪。

  所以他要給大明立心,立一顆無所畏懼的心,立一顆敢打敢拼的心!

  至於統治,讓老百姓過上了好日子,如何不心向大明?難道一味的懦弱,就能好好統治了?

  老百姓不是傻子!誰讓他們過上好日子,就擁護哪個王朝!

  若不能,王朝存續,也不過苟延殘喘,早晚被推翻。

  「陛下,微臣認為,若陛下一味放縱,邊軍以後可就不好管了。」

  白圭說:「若邊軍心裡只有搶掠,無視軍隊紀律,這支軍隊註定成為一盤散沙,陛下想練強軍,就從細節抓起。」

  「微臣以為,邊軍所搶所得,交上來一點給朝堂,一來能緩解朝堂養軍的負擔;二來可以搶掠所得,作為抓住軍心的抓手。」

  「陛下,白尚書此言有理。」

  劉廣衡高聲道:「陛下您想,若是一味放任軍隊搶掠,人心不足,等到邊軍返回內地時,會不會搶掠大明百姓呢?一旦習慣形成,再想改就難了。」

  「倘若遇到苦戰,士卒口袋裡揣得鼓鼓囊囊,他們還會用心打仗嗎?」


  「老臣擔心啊,若搶掠成風,這支軍隊就會變得有乃就是娘,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叛逃了,然後掉過頭來打咱們、搶咱們。」

  「利益面前,人會變成禽獸的!」

  劉廣衡總督遼東,知之甚祥。

  「那劉愛卿的意見是?」朱祁鈺不動聲色問。

  「可以搶,但是,必須統一分配,由輔兵收攏劫掠所得,回到駐地後,統一分配。」劉廣衡道。

  「統一分配,必然分配不均,人皆有私心,尤其軍中的底層軍官,心中向來自私,他們當兵就是為了錢財和功勞,無視下面兵丁的想法。」項忠帶過兵,說道。

  「那也不能讓兵丁把搶掠所得直接放進自己口袋。」劉廣衡道。

  這是個難題。

  劉廣衡說的沒錯,若是一味放縱搶掠,邊軍會淪為獸兵,恐怕一輩子都不能令其回內地了。

  「兩位爭論皆有道理。」

  白圭道:「不如折中,由中樞派翰林,負責統一分配,儘量公平,翰林定期輪換。」

  「這樣的話,兵丁搶掠所得,便直接上交一部分,交給朝堂。」

  白圭這是在擴大文官的影響力。

  若設了這個分配官,便等於控制軍隊底層。

  皇帝想扶持勛臣、太監,形成三方勢力制衡,白圭則把手伸進了軍隊裡。

  論爭權奪利,還得看讀書人。

  朱祁鈺目光閃爍:「可。」

  文武制衡,維持朝堂穩定,他這個皇位才坐得穩。

  「閣部擬定條陳,由都察院擬定翰林,派到邊軍,負責分配戰利品,每年輪換。」

  「再給邊將權力,可上密奏,直達軍機處,可舉報分配官的貪污行為。」

  「朕不求一汪清水,但也不能處處貪腐,把大明江山給貪沒了!」

  朱祁鈺將權力交給都察院。

  本來應該給兵部的,但如今兵部權力太大,不如扶持都察院。

  「臣等遵旨!」李實喜氣洋洋。

  「韓雍,分配官上面設分配局,你來負責。」朱祁鈺點名韓雍。

  韓雍也是允文允武,若用得好,能培養成統帥,卻成不了名帥,他過於剛直,並不圓滑,容易造成屬下派系林立。

  但他有成為統帥的能力。

  「微臣領旨!」韓雍叩拜。

  「轉運朝堂的部分,就留在邊鎮吧,用來招募兵卒用。」朱祁鈺不想轉運中樞,因為層層伸手,到中樞肯定所剩無幾。

  「陛下,這錢必須收回中樞!」耿九疇道。

  朱祁鈺皺眉。

  「陛下,中樞乃水流之源頭,若源頭乾涸,將支系皆干,陛下當知強幹弱枝的道理。」耿九疇直言不諱。

  「那便轉運吧。」

  朱祁鈺被說服了,其實這錢,放在地方,也是被貪污走了,真能落到實處的,百分之一。

  「閣部重臣留下,其他人退朝吧。」

  等所有人退走後,朱祁鈺走下丹陛:「留下諸卿,是商量一下,四軍是否該出兵?」

  「暫時不必,哈克楚也說了,滿都魯只是有可能走這一步,微臣以為,可能性不大。」王偉堅持自己的判斷。

  張鳳道:「陛下,四軍尚須操練,前幾日陛下下旨,令其在京畿剿匪,訓練實戰,如今成果尚無,便貿然調入前線,老臣擔心,兵丁不適應戰陣,反而影響遼東鎮、薊州鎮防禦。」

  「何況,於太保正在清理山東,隨時可北上支援。」

  「老臣思量著,若韃靼知道,於太保親臨,必然嚇得抱頭鼠竄,所以京中四軍,暫且不要動。」

  胡濙也同意。

  看得出來,朝臣是很輕鬆的。

  並不懼怕韃靼,一來宣鎮大捷,給了百官膽氣;

  二來朝中不缺兵、不缺糧食、也不缺錢,真不怕打仗;

  三來,北孔遷居四平,必須打一仗,維繫和平,省著天天提心弔膽的,孔家必須保住。

  「陛下,可聯絡女真,允諾女真貿易,正好要建大城,需要木料、石料等等,女真的地界又盛產此物,不如開邊貿,直接從女真手中購買、交易。」


  胡濙道:「等韃靼掠邊,咱們再花錢請女真出兵,攻打韃靼老巢,逼韃靼露出破綻。」

  「女真、韃靼,也互不統屬,彼此有仇。」

  「我們應該利用好這一點。」

  聞言,朱祁鈺頷首:「老太傅此言甚是,四平建城,不可拖延,那就與女真貿易。」

  「陛下,微臣聽說,女真有很多野人,陛下不是想豐茂四平人口嘛?不如從女真手裡買些野人過來!」

  耿九疇忽然道:「微臣聽說,野人能征善戰,買入大明,懷柔他們,化為自己的兵丁,為我們打仗,二來能削弱女真的實力。」

  「可女真也不傻,他們會跟我們要鐵的。」白圭和耿九疇針鋒相對。

  「賣給他們!」

  耿九疇笑道:「兵仗局、軍器局每年都淘汰一批差鐵,將這些鐵鑄成鐵鍋,賣給他們,這樣的鐵,他們也制不成多少兵器。」

  「那也是鐵,漠北早就不是兩宋時期,胡虜入主中原後,從中原擄走了無數鐵匠,學會了制鐵,就算賣給他們廢鐵,他們也能提煉,造出兵器來。」白圭不同意。

  「造唄,微臣聽說,軍器局設高爐煉鋼,如今已經初具雛形,等他們練出鐵器來,我們已經用鋼材了。」耿九疇笑道。

  此言一出,都看向皇帝。

  朱祁鈺頷首:「諸卿還不知道,軍器局用高爐煉出了成品鋼,打造了一套鋼甲,方瑛說是極品,刀劍斬不破。」

  「但成本太高,大明也無鐵礦,也無質量上乘的煤礦,朕也發愁呢。」

  軍器局用的高爐,也不是後世的高爐,只是革新了密封性。

  京畿的煤炭質量太差,煉鋼之前,要先制炭,再燒製成鋼,成本實在太高了。

  再製成一套全身甲,成本高達300兩銀子。

  「真煉出了無敵鋼甲?」胡濙大吃一驚。

  他以為,皇帝收了兵仗局和軍器局,又不許外人打探其中,只是收斂兵權呢。

  卻不想,真的煉出了鋼甲?

  「無敵談不上,衝鋒時,刀劍斬在身上,斬不破鎧甲。」

  「方瑛讓人試過了。」

  朱祁鈺讓人把鎧甲拿上來,給群臣掌掌眼:「老太傅,但是成本太高了,就這一套甲,從制鐵開始,足足用了兩個月,上千人忙碌。」

  「這麼多人?」胡濙咂舌。

  「成本在300兩銀子上下。」

  朱祁鈺苦笑:「所以,只是個擺設罷了。」

  這時,鎧甲呈上來。

  在太陽下,寒光閃閃,是明光鎧。

  兩個太監抬著,重約40斤。

  比普通明光鎧甲,輕了十斤,防禦力又增強許多。

  「好鎧甲啊!」王偉是喜歡兵事的,輕輕摸摸,他也想穿上,打一仗。

  「所以耿九疇說的,把廢鐵交易給女真,是可行的。」

  朱祁鈺道:「今年這套鎧甲造價300兩,明年可能就降到了200兩,五年之內,只要找到合適的鐵礦、煤礦,成本就能降到50兩,到時候,就能全軍推廣!」

  「但是,軍器局的廢鐵,朕令其打造農具,平價賣給京畿百姓了。」

  「朕還打算,給宣鎮、山東,再送去一批農具。」

  「陛下愛民之心,天下皆知。」耿九疇帶頭跪在地上,恭維不斷。

  「都起來。」

  朱祁鈺道:「耿九疇的提議也可,買些兇悍的野人,訓練成軍,用來撕咬女真也可,當成奴隸用也行。」

  「耿九疇,和女真打交道的事,朕就交給你,最好能說動女真,協助大明攻掠韃靼。」

  「女真要什麼,你酌情給,不必報朕,朕都同意。」

  「微臣領旨!」耿九疇要的就是這個。

  「諸卿,不管韃靼來不來,咱們都要做好打一仗的準備。」

  「太保正好在山東,梳理完山東之後,便在山東徵兵,有家的、有牽掛的一概不要,移鎮遼東。」

  「他們就紮根在遼東了,朝堂給想想辦法,給他們弄一批女人做媳婦,也就算有家有業了。」


  「孔家離開山東,匪患清理後,山東很快就會富裕起來,魯糧完全可負擔得起京畿用度。」

  「內閣下中旨給林聰,讓他妥善安置山東流民,儘快恢復耕種。」

  「朕相信林聰的能力,他要什麼,中樞儘量滿足他,給他三年時間,朕要看到一個富裕的山東。」

  「再傳旨李賢,給遼東兵卒分田,遼東大得很,咱們沒地盤,就分韃靼、女真的田土!那裡的土地可一點都不差。」

  朱祁鈺忽然苦惱道:「諸卿,遼東的田好分,薊州鎮的田最難分,再分,就分到京畿來了!」

  「陛下,京畿也有一些撂荒的田土,不如分給薊州鎮軍戶。」張鳳道。

  朱祁鈺不同意:「這一仗打完,朕打算裁撤薊州鎮了。」

  此言一出,引起朝臣的反對。

  「如何不行?」

  朱祁鈺笑問:「如果韃靼真敢打來,必然失敗,薊州鎮不必屯守薊州,用京營屯守就夠了。」

  「薊州鎮往北移,以老哈母林河為界,修建城池,守衛無虞。」

  這條河古代叫西遼河,也是後世的老哈河。

  劃分草原文明和農耕文明。

  「陛下,若以此河為界,要清理放牧的韃靼、女真,僅靠薊州鎮的兵丁恐怕不夠,還要重新建設,微臣以為起碼需要三五年的時間。」

  白圭苦笑:「破壞極快,建設卻非常困難。」

  「需要海量的錢糧,主要是糧食,若京畿糧食充足尚可,萬一遇到災荒,如何翻過長城,支援孤懸在外的兵丁?」

  「還要時時防備韃靼人打劫。」

  「微臣以為陛下莫要著急,等到遼東鎮、宣鎮、河套重建完畢,等兵精糧足之時,再兵出老哈母林河。」

  白圭想說,步子邁大了容易扯著蛋。

  「那薊州沒有田土可分。」

  「薊州鎮的兵丁,看著其他邊鎮分了田土,他們會作何想法?」

  「會不會被人一煽動,就造反了呢?」

  「薊州近在咫尺,可不能亂了!」

  朱祁鈺反問他。

  「陛下,交通不便,通訊不便。」

  「等薊州鎮兵丁知道,恐怕也得一兩年後了。」

  「到時候朝堂也騰出手來,再兵出長城,未嘗不可。」白圭堅持。

  朱祁鈺看向耿九疇。

  耿九疇也認為,如今不是翻越長城的好機會。

  白圭只說了糧食,沒說錢。

  皇帝的內帑,也就八百萬兩銀子,最近玩命似的花,能支持多久?

  總不能缺錢就殺商賈吧?

  天下商賈能有多少,這般竭澤而漁,早晚會殺光的。

  「錢的問題,無須擔心,朕有辦法。」朱祁鈺恬不知恥。

  所有人翻白眼,您的辦法就是搶!

  聽說晉商又被犁了一遍。

  重建宣鎮、收復河套的錢,都得從晉商口袋裡面出,晉商真是倒了血霉了。

  布政司天天都有晉商家族的人哭訴。

  好在這次陛下沒大開殺戒,就勒索了錢,沒要人家的命。

  估計是留著他們當韭菜,慢慢割呢。

  「倒是糧食,等山東平定,魯糧足以支撐遼東,京畿還靠北直隸、河南和漕運便可。」

  朱祁鈺緩了口氣:「朕也只是一個想法罷了,也沒什麼計劃,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計劃沒有變化快。」

  「好了,就到這吧,諸卿也都乏了,在宮中吃完飯再走,朕回勤政殿了。」

  「臣等恭送陛下!」胡濙等人匍匐在地。

  皇帝比以前好說話了,但是,想法越來越天馬行空,讓人接不住啊。

  進了勤政殿。

  「張狗兒(延答)做的不錯,今天別讓他住狗圈了。」朱祁鈺交代馮孝。

  「皇爺,您對這些外邦奴婢,太仁慈了。」

  馮孝輕聲道:「那張狗兒,剛進大內時,罵了您好幾天呢,換做奴婢呀,早就拔了他的舌頭!」


  「哈,罵就罵唄,受苦的還是他。」

  朱祁鈺反笑:「讓博豬和張狗兒、王狗兒、巴狗兒一起住,告訴看守的太監,他們有任何反常的情況,都要記錄下來。」

  博豬到底有什麼秘密呢?

  「奴婢遵旨!」馮孝跪在地上。

  朱祁鈺開始查閱奏章。

  如今他不必用硃筆御批,看著不對的,直接打回去,讓司禮監重批。

  允准過的,就送到軍機處蓋印。

  馮孝這個掌印太監,水漲船高,成為內廷中最有權勢的太監。

  薛瑄上奏章,瑤渠侯大狗作亂,地方無力平定,請求南京守備,率兵增援。

  「兩廣都不平靜啊!」

  朱祁鈺讓人把硃筆呈上來,他寫了個准。

  柳溥離開廣西,廣西蠻族蠢蠢欲動,薛瑄又不擅長軍備,得挑個合適人選,鎮守廣西。

  「馮孝,山雲的子嗣在哪呢?」朱祁鈺忽然問。

  山雲鎮守廣西十多年,功績卓著。

  正統四年去世,太上皇欽封懷遠伯,卻沒賜下世券。

  「回皇爺的話,山俊是前衛指揮使。」馮孝回稟。

  「其人本事如何?」朱祁鈺有心,讓山俊襲爵,去輔佐薛瑄。

  他派薛瑄去廣西,就是想教化廣西,快速漢化兩廣。

  「回稟皇爺,其人本事一般,並無其父的能耐。」

  馮孝小聲道:「甚至,他攀附曹吉祥,雖然沒參與奪門,卻也未必心向皇爺。」

  「那算了吧。」

  朱祁鈺嘆了口氣:「洪武朝、永樂朝,廣西蠻族溫順得像一隻小狗,韓觀死了之後,便沒人能鎮得住廣西蠻族了,山雲還勉勉強強,現如今,連個可用之才都沒了!」

  「奴婢倒是有個人選。」

  馮孝小心翼翼道:「歸化的蒙人脫脫孛羅,如今閒置在家,其人作戰勇猛,可為我所用。」

  朱祁鈺瞥了他一眼。

  馮孝嚇得跪在地上:「皇爺,他絕對沒有聯繫過奴婢,沒有走奴婢的門路!奴婢只是覺得其人可用,才舉薦給皇爺的,奴婢絕對不敢說謊!」

  這個脫脫孛羅,是蒙化的伊朗人,祖父是韃靼太師阿魯台,宣德九年,內附大明。

  無論是宣德朝,還是正統朝、景泰朝,都不被重用。

  現如今,勛臣凋零,可用之人太少了。

  「起來吧。」

  朱祁鈺慢慢道:「賜名脫脫孛羅為張順,調任他去廣西,職務由薛瑄安排。」

  馮孝小心翼翼爬起來,他知道,自己舉薦的人,觸碰到了皇爺的敏感神經。

  因為脫脫孛羅是韃靼人,韃靼正在籌備入侵大明,所以朱祁鈺懷疑。

  「他長子賜名為張忠,入宮來伴駕。」

  朱祁鈺敲打指尖:「薛瑄不懂兵事,得再派一個人去,京中百官都各司其職,動得了呢?」

  馮孝可不敢胡亂說話了,更不敢舉薦了。

  「對了,許貴身體如何了?」

  許貴乃永新伯許成的兒子,前些年鎮守大同,為都督同知,但景泰三年時,因病回京師養病。

  上次朱祁鈺問,他仍臥病在床,不見好轉。

  「回皇爺的話,許貴怕是不行,身體愈發得差了。」馮孝苦笑。

  「派個太醫去瞧瞧,許貴是個名將苗子,奈何身體不好,在大同時,不爭功不爭權,是個好將領啊。」

  朱祁鈺幽幽道:「若是能再打幾個勝仗,也該承襲爵位了。」

  馮孝聽明白了,皇爺想扶持許貴襲爵。

  勛臣凋零,總該找出幾個來,做頂樑柱。

  「他兒子呢?」

  「回皇爺,許貴兒子許寧,乃在大同,郭登手下。」馮孝回稟。

  「其人怎麼樣?」

  這個馮孝就不知道了。

  「讓東廠查一查,朕要知道他的能力、功績。」

  許貴不能去,還得挑人選。


  「把丘濬叫過來。」朱祁鈺忽然想到了,丘濬對兵事感興趣。

  廣西還亂不起來,不如讓丘濬去練練手,磨礪一番。

  很快,丘濬就過來。

  「微臣願意為陛下分憂!」丘濬雖然不想離開京師,但皇帝有心,讓他向武將方向發展,他也不敢忤逆。

  「好,就和張順同去,幫著薛瑄分憂即可。」

  朱祁鈺不肯放老將出京。

  當初,他詔老將入京,一方面是希望開設講武堂,讓老將把經驗傳承下去;二來是顧念老將身體,在京中好好調養一番。

  如今強敵在北方,南方的叛亂,都可平定。

  一連幾日。

  遼東並未傳來韃靼犯邊的消息,朝堂上也安穩下來。

  施聚、焦禮、陳豫、任禮、毛忠、柳溥等陸陸續續到京城。

  朱祁鈺挨個接見。

  尤其是任禮,他當時隨口封了范廣為寧遠伯,忘掉了任禮也是寧遠伯,撞車了。

  皇帝犯錯,尷尬的是任禮。

  「老將軍,你的功勞可以封侯了。」

  朱祁鈺拉著任禮的手,說:「朕詔老將軍回京,一是調理老將軍身體,二是請老將軍為朕練兵。」

  「老臣事事聽命於陛下。」任禮跪拜。

  「好,你是臨漳人,朕封你為臨漳侯,卻不世襲。」

  朱祁鈺笑道:「老將軍想給兒孫掙一份世券,就好好為朕練兵,練好了精兵,調養好了身體,朕請老將軍,出關打仗!」

  「到時候,朕賜你世券,讓你家與國同休!」

  任禮叩拜。

  他心裡鬆了口氣,他也知道範廣是陛下愛將,和他爵位相撞,以為他會改封其他伯爵。

  卻不想,陛下竟直接晉他侯爵,還是以家鄉命名。

  可見陛下重用之心。

  但是,心裡也唏噓,陛下用人,向來是打個巴掌,再給個紅棗,賜了侯爵,收回世券,豈不就是逼著他玩命打仗嘛。

  不然他兒子承襲的就是指揮使了。

  他隨侍五朝,人老成精,習慣了。

  打發走任禮。

  朱祁鈺請平江伯陳豫進來。

  陳豫進來,身後兩個太監捧著一個大箱子進來。

  「這是什麼?」寒暄之後,朱祁鈺指著那箱子問。

  「啟稟陛下,這是微臣在南京發現一種奇花!不遠千里,帶回京師,獻給陛下!」

  「奇花?快快打開!」朱祁鈺也覺得有意趣。

  木箱子打開,一股怪異的味道傳來,莖稈上掛著一串紅彤彤的果實。

  柿子!

  朱祁鈺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味道,也是柿子葉片的味道,很刺鼻。

  「陛下,此花名叫六月柿,因為果實好看,南京中很多文人墨客養殖,每年開花結果的時候,還會邀請三兩個好友,開一場賞花詩會,賦詩幾首。」

  陳豫娓娓道來:「微臣知道陛下欲索可栽種的作物,微臣找遍了南京,只覺得此物不同尋常,所以進獻給陛下,希望能襄助陛下大業。」

  「哈哈哈,送的不錯,這東西確實有用。」

  朱祁鈺發現,這柿子果實很小,應該不會多好吃。

  「皇爺,這有什麼用啊?」

  馮孝接話,以免皇帝尷尬:「只能看不能吃呀,莫非皇爺也要開一場詩會,設宴宴請百官?」

  「誰說不能吃了?」朱祁鈺摘下一顆,就要往嘴裡放。

  馮孝趕緊跪下:「皇爺萬萬不可!」

  陳豫也嚇壞了:「陛下,這東西顏色鮮艷,怕是有劇毒!微臣進獻此物,絕對死罪,請陛下莫要以身試毒!」

  「六月柿,酸酸甜甜的,哪裡有毒?罷了。」

  朱祁鈺笑道:「找個狗來,先讓它吃,朕說了,保證無毒。」

  馮孝嚇得把皇爺手中柿子搶下去,反覆給他淨手,才讓人搬下去,找條狗試一試,才鬆了口氣。

  「陳豫,你跟朕說說,這東西是怎麼傳入南京的?」朱祁鈺問。


  陳豫嚇得直擦冷汗。

  「回稟陛下,此物乃番人售賣的,反覆叮囑不可以食用的。」

  陳豫說:「前幾年,就有番人售賣,卻一直無人問津,直到有文人以此賦詩,此物才出現在詩會之上,漸漸地,有人購買,放在家中觀賞,當做觀賞植物。」

  「南京有番人賣貨?」朱祁鈺問。

  陳豫點點頭。

  「你來京之前,可有去看過,番人店鋪里,都售賣些什麼?」朱祁鈺來了興趣。

  「都是些唬人的玩意兒,微臣看見一隻鐘錶,結果卻不會動,樣子倒是番邦制式,靠坑蒙拐騙罷了。」

  陳豫滿臉不屑,壓根看不上番邦。

  這時,馮孝跟死了嗎似的:「皇爺,讓狗吃了。」

  「如何?」

  「暫時無礙,但恐怕……」馮孝低著頭,不敢說下去了。

  陳豫跟著點頭,那東西怎麼敢吃呢?

  紅彤彤的,簡直是妖物。

  也怪他,為什麼把此等禍國之物,進獻給陛下呢!

  萬一陛下真吃了,吃出個好歹來,他全家都得完蛋!

  估計明天,他會被御史罵個狗血淋頭。

  「好了,別這個表情了,朕以後啥都不吃了。」朱祁鈺也覺得自己莽撞了。

  萬一陳豫冒天下之大不韙,害他呢?

  做皇帝的,誰能相信?

  最近飄飄然了,要改,要謹慎些。

  「陳豫,你說南京有很多這種作物?能培植嗎?」朱祁鈺問。

  「應該不能吧,畢竟花花草草的,也要適應氣候、土壤,這個微臣真不懂。」

  「朕會派人培育。」

  朱祁鈺道:「陳豫,這次你獻寶有功,朕要賜你銀符!」

  「啊?」陳豫都傻了。

  他就隨便買了一株觀賞植物,逗皇帝開心,卻不想,這東西值一枚銀符?

  不止他傻了,整個勤政殿伺候的人,都傻了。

  銀符什麼時候這麼不值錢了?

  「哈哈,過幾天你們就知道了,此物是寶啊,能豐富百姓的餐桌!」朱祁鈺大笑。

  您是怎麼知道的?

  陳豫也不敢問啊。

  「陳豫,朕詔你入京,是讓你在京中練兵,然後為朕征戰天下,你如今只是伯爵,太低了,以你的能力,獲封國公都可得!」

  朱祁鈺振奮道:「好好在京中練兵,有你出征打仗的機會!」

  「微臣謝陛下隆恩!」陳豫叩拜。

  打發走陳豫。

  朱祁鈺讓人把柿子樹搬進來,馮孝不願意。

  「罷了,等明天,那條狗沒死,再搬進來吧。」

  朱祁鈺琢磨著,柿子樹都能在南京售賣,說明玉米、土豆、地瓜,都已經被殖民者帶出美洲了。

  會不會在大明出現呢?

  玉米,是不是也當成觀賞作物,在民間流傳呢?

  「發一封邸報,把陳豫獻上六月柿,獲得一枚銀符的情況,傳出去,讓天下百官,進獻作物!」

  朱祁鈺有些迫切。

  先把北方打服,再整飭南方,開海。

  「皇爺,范寧遠傳來密奏。」馮孝呈上來。

  朱祁鈺看完,差點沒樂出來。

  陝西鎮和甘肅鎮爭功,喬裝打扮後,打劫關西七衛,關西七衛向大明求救,陝西鎮、甘肅鎮不開關。

  他們一路跑,兩鎮兵丁一路追。

  最後延綏鎮開了關,把人放進去了,卸了兵器,直接給人扣了。

  王禎、王斌的捷報奏章已經在路上了。

  范廣已經出關,清理河套上的牧民。

  傳此密奏時,他就在河套上,他詳細講述了河套的殘破情況。

  「治理河套,難上加難啊。」

  朱祁鈺目光閃爍:「傳旨給舒良,晉商所得,除了給宣鎮之外,轉運到京的,直接運去河套。」


  「說動晉商,去河套投資。」

  「令山西布政使,籌措一批男丁,移去河套。」

  「告訴范廣,朕會派京官主持政事,派誰去呢?」

  朱祁鈺目光閃爍。

  老臣實在太少了,得派去一個,能壓住范廣的人。

  范廣這個人毛病不少,尤其攬權,讓他打仗行,哪裡會治理河套啊!

  「原傑倒是可以,只是資歷不夠啊,壓制不住范廣啊。」

  「馮孝,把原傑宣來。」

  「朕問問他,願不願意去!」

  朱祁鈺琢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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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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