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出口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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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嫣兒養了一夜傷勢,確是有了不少精神,一眼便找見了坐於席上的沈清染,亦是她仇恨歸處。

  心中怨恨嫉妒如火灼燒,沸了她的五臟六腑。

  「沈清染!你不得好死!你這個賤人,到底又要對我做什麼?賤……」話音未落,呂嫣兒便被身後的劊子手扯住髮髻,押回原處,動彈不得。

  沈清染只冷眼瞥了她一眼,便背了過身去。

  於沈清染而言,上次見到這種局面,是呂嫣兒害的將軍府上下滿門抄斬,無一餘口,血流如河涌。

  她幾度癲狂,要上前劫下法場,卻被秦方賢從中攔下,勸她:「清染,你好好想想,若不是有證據,陛下怎會做出這等決議?」

  是啊,這些「證據」就是秦方賢親手做出的偽證。

  呂嫣兒明里安慰,暗地裡卻教會了她何為落井下石,嬉笑道:「大姐姐,將軍府能有今日,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你可千萬彆氣壞了身子,真讓將軍府絕了後呀!你說是不是?」

  是啊,將軍府行刑那一日,滿城皆為將軍府訴冤道悲,唯獨呂嫣兒與呂梅笑得最為情真意切。

  她哭得不能自抑,身旁卻無一不是種諷刺。

  如今,同一法場,同樣的年月,時局已是大不相同……

  她嘆了口氣,便偎到了元宸懷中。

  呂嫣兒第一次覺得如此懼怕,她身後襲來一陣涼意,正是來自於身後比劃鬼頭朴刀的劊子手。

  劊子手一言不發地將一碗酒噴到了刀刃上,呂嫣兒先是覺髒,後覺畏怕,惶恐刀刃揮下,濺落的酒水成了紅血。

  「別殺我,別殺我!」

  呂嫣兒痛哭掙扎了起來,劊子手自然不為所動,眼見便要揮刀落下,呂嫣兒怕得是兩眼昏白,幾欲昏厥。

  然而她還未看到劊子手將刀落下,便眼睜睜地瞧見那朴刀被人擊飛,不偏不倚地落在樹上,嚇暈不少人。

  熾如預計而至,只因早有部署,一時無人敢攔。

  瞧熱鬧的百姓更是嚇得不輕,逃的逃,散的散,留下了些許膽大的,著實想瞧瞧朝廷還能折騰出些什麼花樣。

  熾他一身玄衣登上刑場,那劊子手自然不敵他,三兩下便被取了性命,兩眼不合,難以瞑目。

  他俯身為呂嫣兒斬開了捆住手腳的粗繩,看似在人耳旁柔聲叮嚀:「要不是你壞了我的計劃,我早就攻進元京了!你不是說萬無一失,絕對能成的?我真是被豬油蒙了心,才會相信你這個廢物!」

  實則讓呂嫣兒心底生怖,周身發涼,唯獨留下了逃離的心思。

  呂嫣兒這幾日受夠了驚嚇,如今瞧見了熾這個互相瞧不對眼的盟友,竟也如同瞧見了救星一般,抱著熾的胳膊哭嚎。

  「你可算來救我了!你、你帶我做好不好?再不走,再不走我就要死了!嗚嗚嗚……我,我還不想死啊。」

  這一陣哭嚎惱得熾心煩不已,若非懼怕悠悠大眾之口,他恨不得在這就結果了呂嫣兒,親手替自己解決一個負擔。

  可如今,便只能落荒逃了,至少還能換來一個重情重義的好名聲,不至於一切盡失。

  「熾,這便想走了?」

  元宸在席上嗤笑一聲。

  熾這時才留意到席上端坐的這位「故交」,極為諷刺的向元宸拱了手,戲謔道:「屬下無眼,竟這時才看到宸王殿下。」

  何其諷刺。

  元宸卻冷笑道:「無妨,將命留下便是。」

  這兩人早已是水火不容之誓。

  熾防備的巡視著四周,於此他早便有所察覺,雖始終無人出面阻攔,但今日想平安無事的離開,只怕也並非易事。

  「讓我將命留下,你便如此有把握?」他從腰間抽出佩劍,可呂嫣兒早被他踢到了腳邊,有拋棄之意。

  她如約從懷中取出了枚煙花筒,勾指拉響,便有煙花迸裂於天際,更有鳳憐所調來的紅衣殺手將熾圍的水泄不通。

  熾終究是皺了眉。

  「這江山早就不該是你們這些姓元的來坐了!」熾惡狠狠地啐了一口,持刀咒罵道:「彼時你們無視忠義,殺了我的父母,而後你們棄我於不顧,倒也不怕這江山坐久了,遲早要遭報應!」

  話落,熾也斬斷了一人的脖頸。


  這下便是徹底無人敢看任何的熱鬧了,百姓紛紛落荒而逃,生怕自己也隨之遭殃,性命不保。

  「忠義?你爹娘如何配得上忠義二字!」

  沈清染順著視線望去,正是皇貴太妃被元祺攙扶下轎,威儀無比,連當年號令六宮的秦太后,都要遜色三分。

  被人辱沒自己爹娘,熾頓時失了理智,要向皇貴太妃殺去,卻發現皇貴太妃被宮中禁軍護的嚴嚴實實,尋不出半點可乘之機。

  在元祺的允准之下,皇貴太妃被人攙扶坐上鳳椅,奚落起熾來,字字珠璣。

  「你爹娘與叛軍勾結,如何稱得上忠義二字?是是率親信刺殺皇嗣,算得上忠義?還是私訓眾軍,就逼宮朝廷算得上忠義了?你數數這些罪名,哪一樣不夠諸你爹娘九族!」

  倒真是舊朝人說起這些來格外有壓迫力,熾一時不知如何反駁,只蠻橫反駁道:「這江山本就該是我氏先祖的!」

  皇貴太妃卻只輕蔑的笑了幾聲,嘲諷道:「年紀輕輕,如此沉不住氣?你說這江山該是你先祖的,那你可知臣服於元氏,本就是你先祖做下的決議?可知你先祖荒淫無度,草菅人命,才被人視作暴政推翻?可知先帝仁善,本可將你誅殺於襁褓中,甚至可將你爹娘誅殺於年少之際,卻並未做這些?」

  皇貴太妃確有遠超於尋常人之外的沉穩冷靜,偏就是這樣的人嘲諷旁人,才更覺話語像是銳利的刀子,如剜在心上一般疼。

  「口口聲聲說要討回家中的江山社稷,那哀家倒要問問你,讀過幾本史書,又認得幾個字,便想說這些深明大義?」

  熾徹底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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