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布好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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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染耗了不少時間來吊起清塵的胃口,清塵愈是想知她在為難些什麼,她便愈是故作為難不願開口,扯著袖子做足遇難的姿態。

  「前段日子你在外遊歷,是不知道這些的,彼時我臨盆之跡,害了難產的苦,險些將命搭了進去,雖說養了許多日子,但還是落下了病根子,大夫說我耗盡了一身好底子,我只怕是……」

  她嘆了口氣:「只怕是以後都不能再上戰場了。你瞧我如今精神氣足,其實我如今劍都拿的不大利索,連為宸王殿下包紮傷口,都是勉強中的勉強,如何能再領軍?可恨這天殺的叛軍!」

  清塵若有所思地低眸沉默良久。恰巧沈清染這段時日因輔佐元宸做下部署,的確未曾出過城與叛軍交手,說耗盡了底子,倒也騙的過去。

  而清塵不了解這些,自然是將沈清染的話都聽到了心底去。

  「我是傷了底子,饒是調養,也得調養個一年半載,偏偏就這個時候!若非叛軍作祟,我又如何至此。」

  沈清染又悻悻抹了幾回眼眶,這會兒眼眶倒是真紅了,楚楚可憐的,一瞧就是心中無助又悲涼,可是委屈的緊。

  擰著鼻腔的氣兒抽泣幾聲,沈清染又滿是心酸的望了元宸一眼:「偏偏就是這個時候,連他也負了傷,前朝一向不重武將,今朝又遲遲未曾科舉,京中連個能挑大旗的人都沒有!我可又怎麼做?」

  她見清塵琢磨的仔細,一時半會兒未必會全信,便訕然一笑:「你瞧,我與你說這些做什麼?這外敵的事,你又有什麼法子……我也是被這些事惱的厲害,管不住嘴,便說的有些多,你可別怪我與你說了太多,要增煩惱。」

  清塵連忙擺手否認:「小姐願意將這些話說給奴婢聽,那便說明小姐在心裡是信得過奴婢的,奴婢開心還來不及,巴不得您多說些給奴婢聽呢。」

  話中真假各摻,唯獨最後半句是掏心窩子的。

  「罷了,罷了,我也不跟你說這麼多了。這些事你聽了,也不過是徒增煩惱,我只盼著那些叛軍別在這個時候打到京城去,否則便是我撐著這副身子掛帥了,我也趕不回京城去,那便遭了,好在父親重傷這件事還沒有外人知曉,還能瞞上一段時日,應當足讓宸王殿下養好傷了。」

  沈清染體恤地拍了拍清塵掌背,這已是她為清塵所留下,最後的顏面。

  「小姐放心!」清塵笑意盈盈:「姑爺一定會好起來的,無論出了什麼事,奴婢定在您身邊守著你。」

  她這一番話,實在讓沈清染有些不是滋味。沈清染輕輕點頭,便打發清塵回去休息,又將烈喚了回來。

  這人魂不守舍,像是冤死鬼,陰氣沉沉。

  「我知你這段日子心事頗深,做不好差事,宸王殿下怪你,我不怪你。」

  至少從這件事上沈清染還能勉強瞧得出,烈是有人的秉性的,他也知兄弟手足,難斷親情。

  沈清染撫扇為自己搖了兩下,心中始終不太平。

  「宸王殿下如今傷了身子,有些事我不能讓他做,也不敢讓他做,可我也不知你們這些人里,誰才是一等一的好手,所以我將這些事囑託給你,你且為了我用些心思,也是為了你家主子。」

  沈清染滿意的點了頭,繼續道:「說是囑託給你,便需你多上點心思,你若將這些事辦漂亮了,來日我再好好提點你。待會離了帳,你仔細盯著我那名喚清塵的婢子,若她有什麼動作,一一向我稟來,要比前幾日謹慎,不得有任何紕漏。」

  「屬下知曉。」

  「若她送信,或報信給任何人,你便尋幾名辦事利落功法過人的,在夜裡將軍隊調遣好,隨時候著回京的消息,不得有任何怠慢。」

  沈清染認真地盯著烈:「我方才說這些,你可都記下了?若真出了什麼紕漏,我第一個要責怪的便是你。」

  她自知話重了些。

  烈臉色如常,將命領下。

  「屬下……」他欲言又止,又不自在的扭過頭去:「屬下多謝夫人信任,定、定不負夫人的命、信任。」

  他這反應實在反常又罕見,沈清染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隨宸王殿下做事那麼多年,我信你也是應當的,你先替我盯好了她就是了,若實在到了控制不住的境地,直接將她擒住也無妨,只要不讓她逃了,什麼都好說。」

  「是。」

  烈吭聲應下,沈清染便將他也打發了下去,專著一條心思來看護元宸。

  沈清染又是嘆了口氣。

  她就算有再大的脾氣,也在這一夜的煎熬中消磨殆盡了,唯獨對元宸早些甦醒這件事的念想格外深。對元宸的心悅,是早就扎在了骨子裡的。

  聽烈說,昨日做埋伏的不知是什麼人,但就是叛軍中一支,下手極其狠毒,專攻坐騎下盤,昨個不少戰馬都被斬斷了腿,輕的,腿也折了,極為勉強才拖回了小半腿骨斷裂的戰馬,好不駭人。

  正因這個,從馬背跌下摔斷了身子,吃了大虧的,也不在少數,故而傷者極多,營中病聲不斷。

  這江湖人向來不講究沙場上那些禮義廉恥,只奪人性命,為了這個,那倒真是什麼都做的出來。

  沈清染對他們很是不齒,正因來時與其交過手,沈清染才懂這些有多麼難纏,以及不要臉面。

  自己尚且能抹得開臉,去同他們一樣,使些三教九流的路數,只要能將對手擊潰,那便值得。偏偏軍中人都有幾分傲氣,寧願中了人下懷身負重傷,也不願放下自己心裡這股傲氣,只願堂堂正正的爭個輸贏。

  一夜未合眼,沈清染無精打采的握著元宸的手掌,涼,涼的她心也隨之慌了神,就像墜在了冰窟里。

  而元宸的指尖,都像數九寒冬中凜冽的冰刀,又與自己掌心一般涼,像極了相互依偎而取暖的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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