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從沉睡中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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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冗長的沉眠過去之後,清醒的那一刻總會到來。

  張瑾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掙扎著從混沌中醒來的,當他的意識恢復的那個瞬間,腦海中殘留的印象,似乎是夢境的某個碎片。

  他看到自己被一張巨大的黑色的網緊緊束縛住,黑暗蔓延至他的腳下,而光明在他身後一點一點退去。

  他甚至不記得自己最後的結局是什麼,他有沒有掙脫大網,逃到光明所在的地方?

  為了回想起這個問題的答案,他花了很久的時間發呆。

  直到一些細微卻不容忽視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力。類似於瓷器碰撞的清脆響聲令他的意識瞬間變得清明,腦海中殘留的夢境影像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隨後是淅瀝的水聲、木頭與地面的摩擦聲,還有細小的人聲……

  「殿下,殿下?您醒了嗎?能聽到我說話嗎?」

  有人在張瑾的耳邊低聲說著什麼,像是詢問和呼喚。那聲音很細很小,隱隱約約,卻讓人無法忽視。

  可能只是因為他的世界太過寂靜。

  張瑾試著讓自己的意識追隨這道聲音。

  「張瑾殿下,您現在是清醒的嗎?您有意識嗎?」

  也許是張瑾的努力追尋起了作用,這幾句話明顯比剛才清楚了許多,張瑾清晰地分辨出了這句話的內容。

  他的意識終於從混沌中掙脫了出來。

  隨即,大量的信息湧入腦海。晃動的燭光、模糊的人影,縈繞在鼻尖的熟悉的薰香,以及臉頰上若隱若現的溫熱的濕意。

  張瑾徹底清醒了過來。

  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頭頂就是熟悉的天花板,而他的身側站著一個人,那人正用一塊濕熱的毛巾輕輕幫他擦拭著臉頰。

  他試著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啞得厲害:「我……我這是……怎麼了?」

  臉上的濕意猛地一頓,幫他擦臉的那個人似乎愣住了。

  張瑾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

  「您……您剛才哭了……」那人心不在焉地說完這句話之後,才恍然想起來,躺在床上的人問的應該不是這個問題。

  「您……您之前在祭壇和魔族大戰,身上……受了很多傷,御醫說您是失血過多昏過去的……」

  隨著這道細弱的聲音的講述,一幕幕回憶中的場景在張瑾的腦海中呈現出來。

  他終於回想起來之前發生的一切。

  張瑾皺著眉揉了揉額頭,他剛要張口,就感覺到嗓子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口腔里一點水分都沒有,他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乾澀的嘴唇。

  剛剛跟他說話的那個人應該是一直在盯著他看,他剛一動作,那人就注意到了。

  不等張瑾開口請求,那人立刻轉身離去。

  很快,一杯水被遞到了張瑾的唇邊,還有一隻柔軟的手托著他的後腦勺,將他的腦袋輕輕托起。

  甘甜純淨的水隨著食道緩緩滑進胃裡,張瑾感覺到自己半個身子都被這一杯水滋潤了。

  他整個人頓時精神了不少。

  恢復過來的張瑾很快就搞清楚了目前的狀況。

  原來自從那天魔族大舉進攻已經過去三天了,而這三天之中,他由於受傷過重,一直都處在昏睡當中。

  自從他醒來以後就站在床邊服侍他的這個女人是皇宮中的侍女,被亞麗絲派來照顧他的。侍女說,亞麗絲殿下現在應該在書房忙著政務。

  張瑾本來還想再多詢問一些關於大戰的信息,但他見侍女有些心不在焉的,於是問道:「你怎麼了?有什麼話要說嗎?」

  張瑾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一直拉著人家說話,耽誤人家去做匯報了。

  見侍女滿臉焦急又不知所措的樣子,張瑾只好放人離開。

  「我這邊暫時沒什麼事,你去匯報吧。對了,順便問問亞麗絲殿下什麼時候有時間,我想跟她見一面……對了,還有艾琳。」

  侍女連連點頭,在得到張瑾的允許之後,腳步飛快地離開了。

  等她走了以後,張瑾這才想起來要打量一下周圍的環境。

  剛才從醒來看到天花板的時候開始,他就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現在靜下心來仔細一看才發現,這不就是他的住所嗎?!


  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床和熟悉的房間,一切都是他記憶中的樣子。

  說起來也是,他在皇宮明明有住所,亞麗絲又怎麼會給他安排別的地方?

  與此同時,張瑾還發現自己身上纏滿了繃帶。當他身體上各個地方的觸覺都恢復以後,他還能感受到渾身上下有很多個地方都在隱隱作痛。尤其是他一有動作,有些地方就會痛得厲害。

  看樣子,他果真如同那個侍女所說的,傷得很嚴重。

  只是他不太記得起來,這些傷都是怎麼來的了。事實上,對於在祭壇前大開殺戒狙殺魔族的這段記憶,他只能回想起來一些片段,具體的記憶不是特別清晰。

  現在往回想一想,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當時那瘋狂的狀態很是驚人。他完全不能想明白當時是怎樣的心態,又為什麼會進入到這種狀態之中。

  張瑾皺著眉閉上了眼睛,再次揉了揉額頭。不知道是不是睡久了,他總覺得頭陣陣作痛,就想是腦子裡被人塞了一把鋸子,鋸子刺啦刺啦作響,連帶著他的神經也一陣又一陣的疼痛。

  這樣的狀態之下,他根本沒有心思去回想祭壇前發生的事情。

  疼痛實在難忍,張瑾只好放棄思考,重新躺下閉目休息。

  只可惜連續睡了三天三夜的身體此時雖然算不上精神,卻一點困意也沒有。張瑾眼睛閉得死緊,醞釀了許久,仍然不能讓大腦進入完全放鬆的狀態。

  好在頭疼似乎有所緩解。

  屋子裡十分寂靜,在侍女走了之後,人聲也消失不見,唯剩噼里啪啦的燭火的聲音。如果是往常,張瑾一定注意不到這樣細小的聲音,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屋裡太過寂靜,還是頭疼讓張瑾的神經緊繃,此時的他對這些細小的聲音十分敏感。

  他就這樣靜靜地躺在床上,不知道等了多久,他終於聽到了一些不尋常的響動。

  聲音很小,在張瑾的耳朵里卻像是被放大了數倍,變得很清晰。

  張瑾突然皺了皺眉。

  這聲音的來源不對,不是門,而是……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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