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一章 冊封大典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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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族已經攻過來了,張瑾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突然一下憑空冒出來的,他只知道,魔族既然能攻到這裡,就說明他們已經突破了亞麗絲布下的防線。

  除非亞麗絲實在撐不下去了,否則,她不會放任何一個魔族過來。

  由於羅爾國的重要人物幾乎都聚集在祭壇附近,所以這裡的防守也是最為嚴密的。亞麗絲和張瑾商量好了,在冊封大典這一天,為了以防魔族突襲,艾琳坐鎮皇宮之中,而亞麗絲和張瑾則守在祭壇這裡。

  如今亞麗絲守不住了,張瑾就是這裡的最後一道防線。

  在諾卡的組織之下,滿心惶恐的大臣和祭司們已經聚集在了祭壇之上。而原本最應該站在祭壇上的張瑾此時已經走了下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身上的白色長袍換成了寒光爍爍的鐵甲,胯下是一匹白色的戰馬。

  他面朝著魔族出現的方向站立,身姿挺拔,身後是騎士和侍衛組成的人族大軍。

  魔族的嚎叫聲越來越近,他們的身影也越來越清晰。有人的甚至能夠看到他們瘋狂到猙獰的面容,聽到他們口中嚎叫著骯髒不堪的話語。

  恐慌、害怕、憤怒和不甘等情緒,隨著魔族軍隊的接近,迅速席捲了人群。

  張瑾聽著身後逐漸趨於暴躁的議論聲,一陣苦笑。

  他小時候因為跟著爺爺學了點武術,老想著跟人練練,炫耀炫耀,因此有那麼一段時間,他三天兩頭的跟人打架。不過他一直有一個原則,就是不拉幫結派,不打群架。

  所以,他還從來沒有過像今天這樣,帶領著一群人干架的經驗。

  居然覺得有點小緊張……

  張瑾深吸了一口氣,強制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不就是干架嗎,一個人干架跟一群人干架沒什麼不一樣,他只要多注意一下敵人的隊形什麼的,如果有什麼需要提醒自己人的,就大聲喊就好了……大概是這樣吧……

  張瑾不停地安慰著自己。

  很快,他就停止了自己的心理活動。不是因為他想開了,而是因為,敵人近在眼前。

  魔族的軍隊人數不少,迎面過來黑壓壓的一大片,看得張瑾心中一凜。

  這麼多人不可能憑空出現,張瑾不免懷疑城門是不是已經被他們攻破了。

  不過現在想這麼多也沒什麼用。

  魔族來勢洶洶,張瑾覺得這個形勢不能坐以待斃。對方那震天的吶喊聲激得人熱血沸騰,張瑾心中一陣激盪,乾脆揮劍大喊一聲:「兄弟們!沖啊!」

  一聲令下,身後百萬雄兵相隨。

  張瑾帶領的人可能沒有百萬,也不是雄兵,但這一刻,他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澎湃的戰意,仿佛他是一個從不言敗勇猛的將士,正帶領著自己的士兵在戰場是肆意奮殺。

  怒吼聲響徹天地,這聲音激勵著每一個拿著長劍朝前沖的人,此時的他們顧不上生死,滿心滿眼只想著如何將長劍刺向敵人,讓羽箭狠狠地扎進敵人的胸膛。

  祭壇下那片寬闊的空地上,像是乾涸的河床突然湧入了兩股洶湧的潮水,一股是銀白色,在陽光底下反射著耀眼的光芒。另一股是純黑色,深沉卻來勢兇猛。

  很快,一白一黑兩股潮水交織在一起,互相衝散。而他們相撞時所激起的浪花,如鮮血那般紅艷。

  自從張瑾遇到了穿越系統以來,他從來沒有這麼痛快地、深沉地陷入過一場殺戮之中。或者說,自打他出生以來也沒有過。

  張瑾本以為,自己作為一個心智健全,在社會主義的光輝之下長大的現代人,這輩子唯一有機會體驗殺意釋放的痛快,可能就只有打遊戲的時候了。他從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自己矗立在戰場上,不知疲倦的揮舞著長劍,衣袍上沾滿了敵人的鮮血。

  掠奪生命的滋味其實不好受,哪怕對方是作惡多端的魔族,哪怕對方可能連一張黝黑的臉都是怪模怪樣,一點也不像人,反倒像個怪物。

  張瑾不習慣做生命的主宰者。但有很多事情,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去做。

  一劍劃破一個魔族的喉嚨,劍不僅要快,還要利落,下劍的位置不能有分毫偏差,力道也要足夠了才行。

  削掉眼前來不及辨認的障礙物,只要看到黑色的東西,就像是鬥牛看到了紅布一樣怒氣沖沖的迎上去,然後在黑色的主人身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傷口。

  張瑾已經殺紅了眼。詭異的是,他的理智還在,並且是清醒的,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力。每一次抬手揮到都不是他的主觀行為,但他能夠清楚的感知到,的確是自己的大腦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耳邊光明之力與魔氣相互碰撞而產生的「滋啦啦」的聲音消失了,他聽不到任何聲音。

  握著騎士之劍的手失去了知覺,到了後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在揮動雙臂,是否在發動著光明之力,是否將劍鋒一次又一次地送進敵人的喉嚨。

  他的眼前,無盡的黑暗在慢慢減少,正被鮮艷的血紅一點一點逼退。

  直到血紅色蔓延至視野中的每一個角落……

  張瑾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停下的,當他終於從那片深沉的血紅色中脫離出來的時候,他只聽到了耳邊嘈雜的人聲。

  有哭泣,有哀嚎,有恐懼的求饒和不明意義的怒吼。更多的,是響徹天地的歡呼聲。

  是誰在慶祝?他們在慶祝什麼?

  張瑾模模糊糊的想著。他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血紅色依舊沒有完全退去,好在一些景物的樣貌開始慢慢在他的眼前浮現。

  他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大聲喊著他的名字,而名字後面是一個奇怪的稱號。

  當他感覺到自己被人突然放倒然後舉拖到空中的時候,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觸覺也恢復了。

  過於耀目的陽光直直射進他的雙眼中,刺得他控制不住地流淚,很快,臉頰上就變得濕漉漉的。

  每隔幾秒鐘的時間,身體就會體驗到一陣詭異的失重感,他在往下掉,然後又在往上升,如此反覆循環。

  在這種有節奏的顛簸之中,張瑾緩緩閉上了眼睛。

  即便雙眼緊閉,他仍能看到一片亮光。因此,他不必畏懼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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