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 亡命之徒(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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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抹流光撕破天際,恍若漆黑夜空中的流星。👻♕ ➅❾𝓼ħⓤ𝕏.ᑕⓄm 👺♥

  里托手裡抱著阿狸,他停在了空中,凝視皺眉。

  視線的盡頭,是如地獄之船一般熊熊燃燒的黑炎號,依稀可見船頭站著一個高瘦的人影,他揮舞著法杖,大聲吟唱著咒語,漫天的紫黑色火球在法杖揮舞間墜落而下。

  里托自得到消息的那天就開始行動了,但他不同於澤洛斯和永恩,他是個真正考慮成熟的人。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找幫手。

  有的事情是一個人做不了的,就比如現在。

  地面上有一道銀色的閃電疾馳而來,『銀色的閃電』並不是個修辭手法,而是事實。

  那是一道真正的閃電,它帶著塵煙滑破地面,靜止在里托的下方,從那電光之中,走出了一個人。

  那是個身材中等的中年人,他抬頭對著里托大喊道:「怎麼了?!」

  飛天劍緩緩落下,里托道:「是灰色秩序。」

  「我看到了。」中年人點點頭:「好大的陣仗,這個魔法,是灰燼軍團吧,如此肆無忌憚,難道當真不把我均衡教派放在眼裡?」

  「很有可能是格雷戈里親自來了。」里托把懷中的阿狸遞給那中年人:「雷利,這孩子就交給你了,一定要把她交到她哥哥手裡。」

  「恩?」雷利聽出了里托的弦外之音,他挑了挑眉毛:「你要做什麼?」

  里托指了指背後,遠處的山頭上走下了幾個人,距離還很遠,看不清是誰,不過為首的是一個青年人,他的臉上似乎掛著迷人的笑容。

  里托緩緩道:「格雷戈里不足為慮。」

  「真正的威脅,還在後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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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染依舊沒有抬頭:「不管是什麼約定,你都得要有命活下來才能履行。」

  瑞雯倔強的道:「我會活下來的。」

  「是麼?我不覺得呢。」池染嗤笑一聲:「況且,就算你活下來了,又有什麼約定是絕對且不可打破的呢?你的任務,就是把我抓回去吧?這麼說來我們現在依舊是敵人呢。」

  「對,我們依舊是敵人。」瑞雯笑了笑:「那你為何還要救我?」

  池染一時語塞了,這個問題真心無法回答。

  是因為她是瑞雯?未來的放逐之刃?還是因為一時的不忍?又或者是因為我要證明我不是個無情冷血的人?

  瑞雯替他回答了:「是因為約定吧。」

  「我幫你拖住厄加特,你救我,這不算是我們之間的約定麼?」

  約定?這個理由,呵呵……還真是無法反駁呢。

  瑞雯繼續道:「所以你看,約定,其實並不脆弱。即便我們是敵對關係,但這不妨礙我們之間的約定。」

  「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也很感動,可我沒有什麼可以拿來感謝你的,我願意為你做一件事,只要這件事不牽扯第三人第三方,那就都可以。這是我對你許下的諾言,也是個絕對的無法打破的約定。」

  池染不打算去理論什麼約定不約定的問題,那些根本就扯不清,他斜眼看著瑞雯:「好,不牽扯第三人第三方的一件事對吧?」

  「沒錯。」

  池染把繃帶打個結,算是結束了所有工作,然後他笑了,笑得很生硬:

  「站起來跳個脫衣舞給我看看。」

  瑞雯一下子僵住,她看著池染戲謔的雙眼――他不像是開玩笑。

  「你確定?」

  池染聳聳肩:「這件事情難道牽扯到第三人第三方了麼?」

  瑞雯的臉上剛有了點兒血色,此刻瞬間又消失不見,她的臉先是紅,最後又變成了黑色。

  她狠狠的瞪一眼池染,挺起胸膛,把手放上自己的衣扣:

  「好!說到做到,我跳!」

  她作勢欲脫,池染揮了揮手:

  「算了,你有時間跳,我還沒時間看呢。」

  他站起身來:「你已經沒事了,我們就此別過,有緣再見。」

  瑞雯羞憤難當,但終究是開口叫住了他:「你要去哪裡?」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麼?」

  瑞雯頓了頓,繼續道:「薩克森將軍此次率領先遣小隊來到艾歐尼亞,任務有兩個,一是保護沃里克教授,二是刺探一些情報,為今後的戰爭做準備。所以未來艾歐尼亞的諾克薩斯斥候只會越來越多,你會越來越難逃,我勸你最好還是離開艾歐尼亞。」

  「好,我知道了。」池染回過頭:「你把這些告訴我,算不算是叛國?」

  「叛國?」瑞雯露出疑惑的神色,然後恍然大悟:「不要拿你們的想法去衡量諾克薩斯,在我們的法律里,就沒有叛國罪。士兵們不為國家而戰,不為人民而戰,我們只為自己而戰。取得勝利是屬於自己的榮譽,只有懦夫與弱者才會被人瞧不起。我把這些告訴你,最多導致我的任務失敗,事實上我的任務已經失敗了,但這沒關係,我可以從其他地方獲取我的榮譽,你救了我是鐵打的事實,我就得向你表示我的感謝,因為我不為任何人而戰,我只為我自己而戰。」

  池染聽得『一愣一愣』的,這樣的歪理他還真實聞所未聞,這就是十六歲的瑞雯,一股腦的熱血,熱得有時候連是非都分不清,也許吧,說不定她那種單純的是非觀才是真正正確的是非觀呢?

  傻瓜啊,沒有叛國罪,代表殺你連罪都不用判了。

  為自己而戰?呵呵,人是群聚的動物啊,只為自己而戰的人是不存在的……不過也對,你現在的確孤身一人,你只能為自己而戰。

  也許什麼時候你不僅僅只是為自己而戰了,你才是真正的放逐之刃吧?

  「給你個建議吧。」

  池染轉過了身:「直接回諾克薩斯去,去最高統帥部,把這裡發生的一切全部如實報告給你的最高長官。」

  瑞雯看著回過身來的池染,搖了搖頭:「不,我得回普雷希典,向薩克森將軍報告這裡的事情,我是艾歐尼亞特遣小隊的人,我不能隨意脫離我的隊伍。」

  「好吧。」池染一攤手:「現在你活下來的機率是九成,但是厄加特一旦和格雷戈里匯合了,你活下來的機率就只有兩成不到,因為他們要保住厄加特內奸的身份,就必須除掉你。如果你能僥倖從這裡逃脫了,那基本上就不會有什麼事了。可若你從這裡逃脫後直接回普雷希典,到那個什麼薩克森將軍那裡,我敢肯定,你幾乎是十死無生。」

  瑞雯問:「為什麼?」

  「因為你只是個小兵,而你要告的人是厄加特,他在諾克薩斯軍隊系統似乎還有點兒名氣對吧?在薩克森將軍眼裡,他是強者你是弱者,他是能幹的你是不能幹的。你們諾克薩斯不是崇尚強權主義麼?」

  「所以薩克森將軍是不會相信你的一面之詞的,但他也不會完全不信,在你拿出證據之前他會保有警惕,僅僅是警惕而已,你不能從他那兒得到什麼實質上的幫助。可厄加特和格雷戈里一旦發現你,你就是死路一條,這次如果你能逃脫,那是因為你在暗處而他們在明處,可你回到薩克森將軍那裡後,就變成了你在明處他們在暗處,你不會有倖免的可能性。況且,退一萬步說,厄加特是內奸,可你覺得內奸只有一個麼?甚至於薩克森將軍也是內奸呢?這並非一點兒可能性也沒有吧?」

  「好,我明白了。」瑞雯點頭,又問道:「照你所說,不僅僅是我一個人危險,而是整個艾歐尼亞特遣小隊都危險對吧?」

  「對,灰色秩序既然來到了艾歐尼亞,那也就是把最高統帥部和舊貴族的內鬥也帶到了這裡。在我看來,特遣小隊裡有灰色秩序的內奸,卻沒有一個能夠和格雷戈里相抗衡的人,這是非常危險的情況。當然,灰色秩序這次幾乎是不可能對特遣小隊有什麼動作的,因為最高統帥部和舊貴族還未正式開戰,他們此次來艾歐尼亞,主要目的也不是剷除異己。但是……一旦灰色秩序有什麼動作,我不覺得這支小隊能有什麼活口,敵暗你明,實力懸殊,一無所知,這是不會有勝算的。」

  瑞雯聽了池染的分析,握起了自己的劍:「既然這樣,那我就更應該回去。」

  池染楞了一下:「你沒明白麼?你一個人,是沒有用的,沒人會聽你的,甚至沒人會相信你。」

  「對,我知道,也明白了。」瑞雯整理著自己被撕開的衣服,緩緩道:

  「我是個士兵,走上戰場贏得勝利是我的義務。」

  「而從一次又一次的浴血奮戰中獲取榮譽是我的權利。」

  「不盡到勝利的義務,我就沒有權利得到榮譽。」

  「有人想要破壞我的勝利,就是拿走我的榮譽,那他就是我的敵人。」

  她束起頭髮,抹淨臉上的血污,撐著斷劍緩緩站起身來,她渾身上下都浸透著斑斑血跡,卻又神色從容,目光堅定。

  她的意志中二而可笑,想法幼稚而可悲,但就是這樣的意志和想法,這一刻說出來竟然讓人啞口無言。

  因為夜空下的她傲立風中,就像是個真正的女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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