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2 亡命之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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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這章是之前發過的~恩,之前順序發錯了,現在調整過來,但更新是沒少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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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就是生命。♬💢  💘♧

  池染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可以揮霍了,這裡非常危險,厄加特隨時有可能帶著格雷戈里殺回來,但是他卻不能馬上離開,起碼,幾分鐘之內他得留在這兒。

  因為瑞雯已經非常危急,這樣的出血量,若是不能馬上有效的止血,她的死亡只是時間問題――他不可能為了瑞雯拿自己去冒險,但他同樣不可能見死不救。

  儘管他心裡非常清楚,即便現在把瑞雯『救回來』了,可她死亡的機率依舊高達九成以上,她已經失去了戰鬥力,甚至連行動力也很弱,格雷戈里的灰燼使者遍布整個森林,她一旦被找到,幾乎沒有倖免於難的理由。

  可她還是有一成機率活下來,不,哪怕一成機率也沒有,池染此刻依舊要順手幫她一把。

  如果事事都按照邏輯的推演來進行,那麼人和機器有什麼區別?

  『邏輯上她死定了,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這難道可以成為見死不救的理由?

  你不覺得這樣的想法很扯淡很冷酷麼?這是一個正常的『人』該有的想法麼?如果人人都抱有這樣的想法,這個世界該有多麼可怕?

  面對絕境,面對不可為,面對束手無策,會掙扎的生物,才叫做人。

  或許他現在做什麼都沒有意義,但那不是池染的風格。

  他的大腦被嚴密的邏輯所填滿,可掌握這些邏輯的,是他本人。

  他撕開瑞雯衣服的下擺,她隱藏於衣服里的肌膚不同於她的手那樣粗糙而布滿老繭,那裡光滑,細膩,出乎意料的雪白,平坦的小腹泛著象牙色的光澤,從小腹往上,峰巒已經開始日漸雄偉,這是十六歲的瑞雯,青澀的蘋果已經開始泛紅……

  但是池染心無雜念,因為這樣妙不可言的身軀上,破了一個洞。

  這是多麼可怕的景象啊。

  湊近了看,池染才發現她的五官是自己見過最精緻的五官,即便阿狸也比不上,這其實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子啊。可是為何,為何這樣的容貌下會蘊藏著一個戰士之魂?

  她根本就不該握劍廝殺,而是蓄起長發,穿上裙子,在某個人的手掌中翩翩起舞。

  在池染看來,那也是一種屬於她的極致之美。

  只是不知道,這世上能否有人會看到那樣的景致。

  池染默不作聲,他按著瑞雯,不斷的從身上拿出一些瓶瓶罐罐往瑞雯傷口上倒,畢竟要遠行,這些都是他早就準備好的傷藥。

  一開始,瑞雯還有些掙扎,但是慢慢的,她就停止了反抗。

  她咬著牙,卻又似乎不是因為疼痛而咬牙。

  池染或許忽略了,她先是一個女人,而後才是一個戰士。

  他把瑞雯撕得衣衫半敞,卻又一言不發。

  若不是瑞雯此刻沒有絲毫力氣,若不是她清楚池染究竟在做什麼,恐怕早已一劍砍了上去。

  並不是池染不說話,他根本就沒有時間說話,他的全部心思都投入到了那個勾爪上面,勾爪造成的創面太大了,血根本就止不住,必須要把它拔出來才成進行全方面的止血,可勾爪的構造非常惡毒,這樣的武器完全就是遵循著『插進去拔不出來,拔出來就死』的理念設計的,上面有很多的倒刺,誰知道現在究竟有多少倒刺是掛在瑞雯的肉上的。

  所幸厄加特斬斷了勾爪,池染可以不把它拔出去,而是『推出去』,從背後推一把勾爪,讓它徹底穿透瑞雯的身體掉出來。

  但是……那些倒刺即便是順著出來的,依然有可能劃破瑞雯的內臟。

  池染皺了皺眉,他終於抬頭正視瑞雯:「我的時間不多,你得做個選擇,要麼把勾爪留著,我直接上藥包紮,這樣不能完全止血,如果長時間找不到治療手段,你最終會流血而死。要麼我把它從你背後推出來,然後上藥包紮,這樣能完全止血,但也有可能順便把你的腎臟什麼的一起推出來,你死定了。」

  瑞雯幾乎沒有絲毫猶豫:「我說過了,我死也不會讓這些骯髒的東西留在我身上。」

  「好。」池染非常果斷,他直接把瑞雯從地上摟起來,骨折的右手勉強護住她的身體,左手握上了她後腰上的勾爪折斷處。


  恩,這是個非常奇怪的姿勢,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孩子把一個比他大得多的少女抱在懷裡。

  「等等!」

  瑞雯突然叫喚一聲。

  池染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怎麼了?」

  瑞雯似乎有點兒顫抖:「等會兒如果它把我身上的什麼器,器官帶出來了,你能直接一劍殺了我麼?」

  「為什麼?」

  「那樣會被折磨很久才死。」

  她的聲音變得很小很小:「其實,我是非常怕疼的。」

  →

  「怕疼麼……」

  池染喃喃一聲,沒有絲毫提醒,突然間猛的推出了瑞雯後腰的勾爪!

  她猝不及防,劇痛襲來,渾身的肌肉似乎都在抽搐,她的喉嚨里響起了一聲壓抑的低鳴――她終究是沒有叫出聲來。

  雙手緊緊的摳在池染的背上,就像是想從上面摳下一團肉來!

  池染抽抽眼角,忍住疼痛,在她耳邊輕語:

  「拔出勾爪,你死掉的機率只有兩成。」

  扔下手中的勾爪,那上面除了血,什麼都沒有,他用滿是鮮血的手撫了撫瑞雯的頭髮,繼續道:

  「看來你運氣不差。」

  腹部的空洞開始冒血,池染按住了她後背的傷口,然後他猛然發現,自己似乎只有一隻手可以用,而現在這個情況,一隻手是不夠的。

  他遲疑一陣,低下頭,把嘴湊近她衣衫半敞的胸膛,用牙齒輕輕一咬,叼下瑞雯的胸衣。

  在沒有紗布沒有繃帶的情況下,包紮傷口需要乾淨而又具有足夠彈性的『布料』。

  池染此刻所做的事情沒有任何問題,起碼從邏輯上來說,是沒有問題的。

  瑞雯的雙拳緊握,她的臉紅得能滴出血來。

  池染不能鬆開捂住傷口的手,他嘴上叼著胸衣,含糊不清的道:「你還有力氣麼?有就把它撕成兩條,然後塞到我放在你背上的那隻手裡。」

  瑞雯的眼底似乎有一團火焰在燃燒,她青白的嘴唇都在顫抖,可又什麼都說不出來。最終她只能把這團火焰傾瀉在自己的胸衣上,她取下池染嘴中的胸衣,嗤~的一聲,胸衣被她狠狠的撕成兩半。

  池染從始至終都沒有抬過頭,他一直盯著瑞雯腹部的傷口,然後滿臉淡然的吩咐著一切。

  所以他不知道瑞雯此刻的表情是多麼的精彩。

  感覺到胸衣被塞進自己的手裡,他毫不遲疑開始包紮起來。

  他皺著眉,很麻煩,傷口太大,一件胸衣根本就不夠,要是再來兩件就好了,不過也罷,我也沒有那麼多時間,隨意處理一下,能讓她走路就好了。

  剩下的事情,只能說『盡人事,聽天命』了。

  瑞雯看著低頭的池染,心裡浮現很多念頭,從在那條小溪邊遇到他開始,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出乎意料。他真的做得非常好,起碼換一個立場,我不覺得我會比他強。當然,最重要的是:他為什麼要救我呢?細想之下,這根本就沒道理吧?

  『我和他們不一樣。』麼?

  她緊握的雙拳不知不覺有了些鬆動。

  池染自始至終低著頭,為她處理傷口,指尖偶然划過她的肌膚,一種奇怪的戰慄感電流一般傳遍全身,她突然開口:

  「對不起。」

  池染沒有抬頭:「怎麼了?」

  「剛剛我沒配合你。」瑞雯很誠懇:「那個距離下,我最後的力量應該是可以殺了厄加特的。」

  池染依舊沒有抬頭:「這已經沒有意義了。」

  「那個時候……你們做下了約定,你不殺他,他也放過我,我以為已經沒事了,所以才……」

  池染這一次抬起了頭:「你以為他真的會遵守約定麼。」

  瑞雯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是他最終沒有遵守約定。」

  「從我們拆穿他內奸身份的時候開始,他就已經沒有放我們的理由了,即便是現在他退讓了,可馬上,他就會帶著格雷戈里回來,他必須要我們死,你懂麼?」

  瑞雯點頭,她有些猶豫,可最終還是繼續問道:

  「如,如果厄加特毀約是因為他根本就不能放過我們,可為什麼你也……」


  「你是想問為什麼我也毀約了吧?」

  瑞雯尷尬的點點頭。

  池染看著她,沉默了很久。

  這個問題真的很好回答,一句『既然我知道他要毀約,那麼我毀約只是為了自保』就可以解釋。

  可是他能夠這麼回答麼?他能以形式化的套路回答瑞雯此刻的疑問麼?

  瑞雯真正需要的,並不是一個解釋吧?

  這世界上有的道理很簡單,非常非常的簡單,可它就是讓人難以接受。

  起碼現在,這個道理瑞雯是不會理解不會接受的。甚至於池染自己,也不敢一定肯定確定的告訴她『這才是對的』。

  他緩緩開口,聲音略微乾澀:「約定是脆弱的,世上不存在絕對的約定,約定的存在,本來就是拿來打破的!」

  瑞雯皺起了眉:「不,約定不是這樣的東西,或許如你所說,有的約定是脆弱的,它很容易就被打破,但這世界上,一定有不容易被打破,甚至是無法打破的約定。」

  池染低頭繼續處理傷口,他不說話,亦不可置否。

  瑞雯看他完全不理會自己,挺了挺胸,大聲道:「我,我們來做個約定吧,一個絕對的約定,一個永遠不會被打破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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