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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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著保溫桶站在門前,阮懷玉猶豫著要不要走。

  斟酌了會兒,她彎腰將保溫桶放下,裡面是聶秋親自熬煮的雞湯,她好心給蔣京南送來嘗嘗,他卻不在。

  放下湯。

  阮懷玉回了聶家老宅。

  荷荷已經被哄了去睡,聶秋一人在樓下坐著,為荷荷鉤織冬天的小帽子,紅白相間的顏色,很襯荷荷的膚色。

  「回來了?」

  聶秋沒抬頭,繼續認真鉤織著小帽子,「見到蔣京南了嗎?」

  阮懷玉搖頭,「沒有,他不在。」

  「我就說了,你去找他做什麼,難道真的打算就這樣原諒他嗎?」聶秋是不支持的,畢竟這段時間,她並沒有留在國內,並不知道蔣京南對阮懷玉的所作所為。

  對他的偏見並沒有消失。

  「這種人,是不值得原諒的。」

  阮懷玉站在一旁,有些出神,同樣是在思考聶秋的話。

  蔣京南不值得原諒是真,可他的那些行動,同樣證明了他可以做一個好父親,只是這點,就足以讓阮懷玉動容了。

  聶秋轉身看著她的背影,知道她有所動搖了,「懷玉,小姨不希望你為了孩子讓步,你問問你自己,你是因為孩子,還是因為自己?」

  這個問題,阮懷玉暫時沒有答案。

  「如果是因為你自己,小姨沒意見,如果是因為孩子,我不支持。」

  這次她突然回來,一方面是為了見荷荷,另一方面,則是為了阻止阮懷玉。

  「小姨……」

  阮懷玉帶著一點苦澀的笑,「我們什麼都沒有,你別多想了。」

  「真的是我多想嗎?」

  放下一杯溫水,阮懷玉笑道:「您早點休息,我先上樓了。」

  臨睡前去看了荷荷一眼。

  她正摟著自己的小豬玩偶,睡得香甜,這隻小豬是蔣京南給她買的,又或者說,她的所有玩具都跟蔣京南有些關係。

  阮懷玉嫌她的玩具太多,將家裡堆滿,可蔣京南還是會買。

  只要看到可愛的東西,就會買給她。

  沒變過。

  其實在做父親時,蔣京南幾乎是挑不出錯的,也是因此,阮懷玉才會動搖,但如果說只是因為孩子,那就太表面了。

  回到房間。

  阮懷玉在床頭看到一隻箱子,好像是聶秋帶回來的,裡面是一些她的東西,她在頂部看到一張光碟,殼子刻字——婚禮。

  如果記得不錯,應該是很多年前,跟言律的那場婚禮,那場婚禮沒進行下去,但攝影團隊還是將光碟寄了過來。

  當時是寄給了聶秋。

  這麼多年,聶秋沒打開過。

  阮懷玉成了第一個打開的人,那場婚禮對所有人而言應該都是喜慶的,是熱鬧的,對阮懷玉卻不一樣。

  在房間裡,混亂的場景角落,有她跟蔣京南接吻的場面。

  當時那一吻,是阮懷玉寄託了希望的,她以為這個人可以帶著她脫離苦海,沒成想只是從苦海到火坑而已。

  關上影片,阮懷玉坐在地板上,回想起過往的一幕幕,分明她跟蔣京南也有著一段彼此相愛的時候,最後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那樣。

  這是她無法釋懷的。

  掩面哭泣了好一會兒,電話鈴聲打斷她。

  阮懷玉抑制住哭腔,接了電話,蔣京南喝得有些醉,獨自坐在餐吧,看著阮懷玉送來的雞湯,同樣是熱淚盈眶,「是你送來的雞湯嗎?」

  「是。」

  蔣京南哽咽著聲音,「怎麼這麼晚,還給我送湯。」

  「小姨煮的,荷荷說好喝,讓我帶給你嘗嘗。」

  以往那麼多次都是因為荷荷,只有這次不是,這次是阮懷玉自己要去送的,稀里糊塗就帶著湯過去,卻吃了閉門羹。

  「你去哪裡了,沒接電話。」

  蔣京南將湯盛出來一碗,喉嚨中的艱澀感沒了,「去應酬,早知道你來,我就不去了。」

  「早知道?」

  阮懷玉的笑是隱藏在哭腔中的,她以為自己藏的很好,孰不住早就暴露的徹底了,「你怎麼能早知道?你又不會未卜先知。」


  「我要是早知道會這樣,當年就不會那樣對你,我以為仇恨是最重要的事情,但到最後才明白,是非黑白,根本不是可以一概而論的。」

  往前追論。

  她姑姑上門挑釁,都有自己的錯。

  但這些的一切起因,都是因為蔣京南,時至今日,悔恨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

  阮懷玉似乎了解了這些,「都過去了,不用再糾結了。」

  「過去了嗎?」蔣京南自嘲地笑,「如果過去了,你就不會是這樣了。」

  -

  他最後那句話,讓阮懷玉深究了一夜,卻還是沒想到什麼究竟來,天一亮,她驅車離開了家。

  接到了探監通過的申請。

  她才決定要跟阮伯孝見上一面,再怎麼樣,這個人曾是疼愛她的父親,自從他入獄以來,她就沒跟阮伯孝見過。

  這是這麼多年來的第一面。

  玻璃對面的男人已經陌生蒼老的阮懷玉認不得,要不是他的那雙眼睛,阮懷玉的確認不出來,這是自己那位意氣風發的父親。

  想到自己也曾是荷荷這個年紀,坐在他身上騎大馬,每一樣的玩具都是他送的,那些小時候的過往,想起來是令人悲傷的。

  而阮伯孝,更是絕望。

  他用手拍打著玻璃,顯然是精神有些失常了,被關了這麼久,沒有人探監過,他怎麼會不崩潰,怎麼會不失常。

  阮懷玉紅了眼睛,拿起話筒,聽著那邊的哭聲,阮伯孝哭得更厲害,他沒想到還可以見到懷玉,這個年紀,卻哭得像個孩子一般。

  「懷玉……懷玉。」

  一開口,並不是讓她救他出去,而是想要多看她兩眼,「爸爸還以為你不在了,你還活著。」

  在來之前做了一番心裡建設,但眼淚還是決堤了。

  不管他曾經做了多少壞事,但的確還是自己的父親,阮懷玉怎麼會沒感覺,「爸爸,你還好嗎?」

  阮伯孝拍著玻璃,像是要觸碰她,可幾次之後,又認命的垂下手,「你還活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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