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可以借我一點錢嗎？
兩人之間相隔著飄落的雪花，冷氣在周身遊走著。
蔣京南上前一步，漆黑的瞳孔與阮懷玉直視，等著她的答案，她卻在心中默默計算著時間，側眸看向遠處燈火通明的大廈。
「蔣京南，我要是真的狠心，走的那天就會一刀捅死你。」
省得今天惹了一身的麻煩，又被他纏上。
蔣京南卻不死心，「你不捅死我，是因為捨不得？」
真是自作多情。
阮懷玉被氣笑，她的面孔不再見丁點的深情之色，跟冰雪相映襯，又白又冷，「我不捅死你，是怕舅舅有麻煩，如果我害你全家死的死傷的傷，你會捨不得嗎？」
「你不是已經害了嗎？」
姑姑是她害死的。
雖說是無心之舉，但多少沾連著點關係。
他的父親是阮伯孝意外害死的，這些都跟阮家脫不了干係。
可這些都過去了，他倒是可以義正言辭地說，「就算你害了，我也沒真的讓你坐牢，可你卻害我被拘留，懷玉，我們之間是誰狠心，還需要多說嗎？」
阮懷玉踩著高跟鞋走到他面前，面上沒太大的起伏，但眼中顯然是有些怒火在燒的，「你敢把你的話再說一遍嗎？」
「我有什麼不敢？」
蔣京南剛動了下唇，阮懷玉重重打了他一巴掌，巴掌聲在雪夜中格外清晰，「蔣京南，我跟你這種人，實在無話可說。」
「你跟秦棠禮那種人有話可說？」
阮懷玉的鞋子踩進雪中，蔣京南的腳步緊跟著她，他從背後看她，目光是深情的又掙扎的，「懷玉，你當年的確應該一刀捅死我，好過讓我煎熬五年後，親眼看著你成為別人的妻子。」
雪花落在唇上，一絲涼意鑽進皮膚中，她輕笑了聲，「這個問題，當時我就回答過你了，我嫌髒。」
他的血，會髒了她的手。
她要走，蔣京南叫住她，「等下。」
跟他見面是強忍著厭惡的，他卻好似什麼都不知道，還可以理直氣壯地送禮物，阮懷玉垂眸看著那隻精巧的手袋，這像是在公然侮辱她。
接過東西，在蔣京南的笑沒浮上面容前，她食指垂直下去，將禮物砸進雪中，「別拿這些東西噁心我，最好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她的背影是纖細而苗條的。
走進了雪中，到達車旁，對著梅芙會心一笑上了車，被她遺棄在雪地中的禮物像是垃圾，一文不值。
蔣京南從雪裡將東西撿起來，拍了拍紙袋上的雪，有些濕了，但裡面的東西沒有濕，下次見到，他還是會交給阮懷玉的。
－
聖誕節後。
秦棠禮親自開車送阮懷玉去聶凜那裡。
她前些年養成了小毛病，因為身體虛弱，一上車或者上飛機，就會睏倦不已，倒下便昏睡過去。
這都是那兩年勞累所致。
秦棠禮還記得她那時一人做三份工，在國外的餐廳打工，好在口語流利，做起來不算困難，冬天時她被派到後廚洗碗，一大堆的碗，都需要她手洗乾淨。
那麼冷的冬天，她的手指上生滿了紅紫色的凍瘡，有些破裂出很深的傷口。
那時的夜間氣溫零下十幾度，街上所有人都裹著厚厚的冬衣，圍巾手套是必需品，阮懷玉沒有錢，就連住處都是那裡最便宜低價的房子，周圍住的都是烏糟糟的人，隔壁就是站街女，環境和條件都很差。
離開餐廳時，她只穿著很單薄便宜的冬衣，禦寒效果很糟糕。
他心疼她孤身一人，心疼她的遭遇和境況，每天的同一時間，都在同一個位置等她，想要接她。
可每次都被拒絕。
唯一被接受的是一雙手套。
那是秦棠禮特意在專櫃中挑選的，質地輕柔，樣子是淡淡的藕粉色，他追著阮懷玉走了很久，傘撐在她的頭頂，為她遮風擋雨的同時，將那雙手套送給她。
那次她接受了。
也許是嚴寒難熬，又或許是因為秦棠禮的堅持動人，她接受了那份禮物，並道了謝。
國外的聖誕節要更加隆重盛大，也是那一次，阮懷玉主動約了秦棠禮用餐，在餐桌前，大概是她此生最悲慘無助的時刻，她將千金小姐的尊嚴與信仰背棄，含著淚請求道：「秦先生，你可以借我一點錢嗎？」
秦棠禮的一點笑凝固在嘴角，並不是為阮懷玉借錢而生氣，更多的是憐惜她。
就算她現在安然無恙地坐在自己身邊，秦棠禮仍舊會想起那個冬天，她那樣落魄地出現在自己面前，用身上僅剩的錢，請他吃了一頓中餐。
走時卻向他拿走了更多的錢。
同時也帶走了他的心。
準時準點將阮懷玉送到聶凜家，秦棠禮知趣，沒有跟著進去，「我就不送你進去了，免得聶先生看到會介意。」
「舅舅不會介意你的。」
聶凜介意的是對阮懷玉另有所圖的人，例如蔣京南。
就算如此，秦棠禮還是很懂分寸，他與蔣京南的差別太過明顯，什麼是真心，什麼是假意，一目了然。
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卻無數次讓阮懷玉在聶凜跟他之間為難，這種狀況，從來不會發生在秦棠禮身上。
「棠禮，真的謝謝你。」
這麼多年的情，一句謝是無法囊括的。
秦棠禮隔著髮絲，留存了一個吻在她的額頭，「等年後我來接你。」
「好。」阮懷玉仰著眸看他，雖說愛不多，但也是有情的。
這點秦棠禮可以理解。
被蔣京南傷害後，阮懷玉精神失常，患上情感障礙，她可以做到今天這個地步，已經是進步，秦棠禮要求的不多，「……那這段時間，你別跟他見面。」
「你害怕嗎？」
秦棠禮是直接的性子，為數不多拐彎抹角的時刻都放在她身上了，「當然。」
「我不會跟他見面的。」阮懷玉這樣說，但蔣京南那個人太陰險，他如果主動找上門，沒人攔得住，「但他如果找過來，我也會告訴你的。」
秦棠禮睫羽落下，神色黯淡，阮懷玉將自己織好的手套拿出來，「這個給你，新年禮物。」
蔣京南上前一步，漆黑的瞳孔與阮懷玉直視，等著她的答案，她卻在心中默默計算著時間，側眸看向遠處燈火通明的大廈。
「蔣京南，我要是真的狠心，走的那天就會一刀捅死你。」
省得今天惹了一身的麻煩，又被他纏上。
蔣京南卻不死心，「你不捅死我，是因為捨不得？」
真是自作多情。
阮懷玉被氣笑，她的面孔不再見丁點的深情之色，跟冰雪相映襯，又白又冷，「我不捅死你，是怕舅舅有麻煩，如果我害你全家死的死傷的傷，你會捨不得嗎？」
「你不是已經害了嗎？」
姑姑是她害死的。
雖說是無心之舉，但多少沾連著點關係。
他的父親是阮伯孝意外害死的，這些都跟阮家脫不了干係。
可這些都過去了，他倒是可以義正言辭地說，「就算你害了，我也沒真的讓你坐牢，可你卻害我被拘留，懷玉，我們之間是誰狠心，還需要多說嗎？」
阮懷玉踩著高跟鞋走到他面前，面上沒太大的起伏，但眼中顯然是有些怒火在燒的，「你敢把你的話再說一遍嗎？」
「我有什麼不敢？」
蔣京南剛動了下唇，阮懷玉重重打了他一巴掌，巴掌聲在雪夜中格外清晰，「蔣京南，我跟你這種人，實在無話可說。」
「你跟秦棠禮那種人有話可說？」
阮懷玉的鞋子踩進雪中，蔣京南的腳步緊跟著她，他從背後看她，目光是深情的又掙扎的，「懷玉，你當年的確應該一刀捅死我，好過讓我煎熬五年後，親眼看著你成為別人的妻子。」
雪花落在唇上，一絲涼意鑽進皮膚中，她輕笑了聲，「這個問題，當時我就回答過你了，我嫌髒。」
他的血，會髒了她的手。
她要走，蔣京南叫住她，「等下。」
跟他見面是強忍著厭惡的，他卻好似什麼都不知道，還可以理直氣壯地送禮物，阮懷玉垂眸看著那隻精巧的手袋，這像是在公然侮辱她。
接過東西，在蔣京南的笑沒浮上面容前，她食指垂直下去，將禮物砸進雪中，「別拿這些東西噁心我，最好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她的背影是纖細而苗條的。
走進了雪中，到達車旁，對著梅芙會心一笑上了車，被她遺棄在雪地中的禮物像是垃圾，一文不值。
蔣京南從雪裡將東西撿起來，拍了拍紙袋上的雪，有些濕了，但裡面的東西沒有濕，下次見到，他還是會交給阮懷玉的。
－
聖誕節後。
秦棠禮親自開車送阮懷玉去聶凜那裡。
她前些年養成了小毛病，因為身體虛弱，一上車或者上飛機，就會睏倦不已，倒下便昏睡過去。
這都是那兩年勞累所致。
秦棠禮還記得她那時一人做三份工，在國外的餐廳打工，好在口語流利，做起來不算困難，冬天時她被派到後廚洗碗，一大堆的碗，都需要她手洗乾淨。
那麼冷的冬天，她的手指上生滿了紅紫色的凍瘡，有些破裂出很深的傷口。
那時的夜間氣溫零下十幾度，街上所有人都裹著厚厚的冬衣，圍巾手套是必需品，阮懷玉沒有錢，就連住處都是那裡最便宜低價的房子，周圍住的都是烏糟糟的人，隔壁就是站街女，環境和條件都很差。
離開餐廳時，她只穿著很單薄便宜的冬衣，禦寒效果很糟糕。
他心疼她孤身一人，心疼她的遭遇和境況，每天的同一時間，都在同一個位置等她，想要接她。
可每次都被拒絕。
唯一被接受的是一雙手套。
那是秦棠禮特意在專櫃中挑選的，質地輕柔，樣子是淡淡的藕粉色，他追著阮懷玉走了很久，傘撐在她的頭頂，為她遮風擋雨的同時，將那雙手套送給她。
那次她接受了。
也許是嚴寒難熬，又或許是因為秦棠禮的堅持動人，她接受了那份禮物，並道了謝。
國外的聖誕節要更加隆重盛大，也是那一次，阮懷玉主動約了秦棠禮用餐，在餐桌前，大概是她此生最悲慘無助的時刻，她將千金小姐的尊嚴與信仰背棄，含著淚請求道：「秦先生，你可以借我一點錢嗎？」
秦棠禮的一點笑凝固在嘴角，並不是為阮懷玉借錢而生氣，更多的是憐惜她。
就算她現在安然無恙地坐在自己身邊，秦棠禮仍舊會想起那個冬天，她那樣落魄地出現在自己面前，用身上僅剩的錢，請他吃了一頓中餐。
走時卻向他拿走了更多的錢。
同時也帶走了他的心。
準時準點將阮懷玉送到聶凜家，秦棠禮知趣，沒有跟著進去，「我就不送你進去了，免得聶先生看到會介意。」
「舅舅不會介意你的。」
聶凜介意的是對阮懷玉另有所圖的人，例如蔣京南。
就算如此，秦棠禮還是很懂分寸，他與蔣京南的差別太過明顯，什麼是真心，什麼是假意，一目了然。
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卻無數次讓阮懷玉在聶凜跟他之間為難，這種狀況，從來不會發生在秦棠禮身上。
「棠禮，真的謝謝你。」
這麼多年的情，一句謝是無法囊括的。
秦棠禮隔著髮絲，留存了一個吻在她的額頭，「等年後我來接你。」
「好。」阮懷玉仰著眸看他，雖說愛不多，但也是有情的。
這點秦棠禮可以理解。
被蔣京南傷害後，阮懷玉精神失常，患上情感障礙，她可以做到今天這個地步，已經是進步，秦棠禮要求的不多，「……那這段時間，你別跟他見面。」
「你害怕嗎？」
秦棠禮是直接的性子，為數不多拐彎抹角的時刻都放在她身上了，「當然。」
「我不會跟他見面的。」阮懷玉這樣說，但蔣京南那個人太陰險，他如果主動找上門，沒人攔得住，「但他如果找過來，我也會告訴你的。」
秦棠禮睫羽落下，神色黯淡，阮懷玉將自己織好的手套拿出來，「這個給你，新年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