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都以為她已經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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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覽內部分為幾大區域,樓上樓下好幾層。

  到這裡來參觀的商人很少,大多都是出自書香門第,或是有濃厚文化底蘊世家的後人,蔣京南在其中更像個另類。

  顧郁跟在他身邊,慢步行走在一幅幅裝裱好的水墨畫中,這裡布置的極素極雅,黑白為底色,沒有其他過多的明艷色彩,就連燈光都是一樣的黯淡。

  進來參觀的行人裝扮大都簡樸素雅,更顯典雅大方。

  顧郁戴了一條酒紅色的領帶,是唯一跟這裡不和諧的地方,他跟在蔣京南身邊,愈發覺得不自在,這裡更像是文人墨客的樂園,而他是誤闖的。

  蔣京南倒是很適應。

  做甩手掌柜這段日子,他參加過不少的展會音樂會,已經有些融入到了這種氛圍之中。

  顧郁卻還不習慣。

  「哥,我去下洗手間。」

  他得把領帶摘掉,不然怎麼都不自在。

  蔣京南仰眸望著面前的一幅山水畫,這大概是出自大師之手,一筆一畫都充滿韌勁,只是站在畫前,便有了身臨其境之感,好似真的站在山頭,遙望遠處雲霧與瀑布。

  是顧郁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他點點頭,「去吧。」

  顧郁連忙逃離這個讓他喘不上氣的地方,衝進洗手間,他摘掉了領帶,用冷水洗了把臉,緩了緩氣,身後有人走來,身影映在鏡面中。

  他古怪地望了顧郁一眼,接著洗了洗手,轉身離去。

  扶著潮濕的洗手台,顧郁眨了眨帶著水珠的睫毛,像是想起來了什麼,那個人就是一年前他在辛克萊講座上見到的男人。

  跟著走出去,男人已經消失在人潮之中。

  顧郁是蔣京南身邊的人,這點誰都知道,有他在的地方,有一半的可能性蔣京南也在。

  想到這點。

  男人快步回到二樓,原本坐在長椅上的女人卻消失了,沒有在原地等他,這麼多年過去,他們沒有理由再見面。

  這種想法在心中越是根深蒂固,實則就越是心虛的表現。

  四樓是最高層,這裡沒有真正的展品,所展出的都是一些字畫的投影,空間被投影壓縮得很小,許多人都在樓下參觀真正的展品,有些吵。

  這裡才是真正的清淨地。

  蔣京南走進去,腳下踩的,頭頂天花板上的,都是一幅幅交織著的水墨畫,空間素雅高級,哪怕是投影,卻好像譜成了真正的畫中景色。

  抬頭看著牆上的投影,他看得出神,自動屏蔽了所有聲音,更沒注意到靠近的腳步聲。

  在同一個空間,一起觀賞同一幅畫。

  又在某個瞬間,像是受到了磁場的吸引力,肩撞到肩,很輕微的一下,不疼,在一同轉身道歉時,蔣京南心口的位置卻好像顫了下,很細微的,不動聲色地顫動了下。

  卻又是星火燎原般,死寂的心燃起了熊熊烈火。

  這火熄不滅。

  燒得心臟疼。

  但她呢?

  那個還活著,卻多年沒有消息,讓所有人都以為她已經離世的人,她又是什麼心情?

  四周是寂靜的,沒一點聲音。

  蔣京南可以聽到自己無限在放大的心跳聲,自然同樣可以看到阮懷玉古井無波般漆黑的眸光,沒有詫異,沒有慌亂,就像是無意撞到了一位陌生的過路人,在笑過後可以輕而易舉離開。

  樓下有人衝上來,神態焦急地叫了一聲,「懷玉。」

  循聲。

  阮懷玉看去,那抹笑從前是給蔣京南的,溫暖又有色彩,秦棠禮走到她身邊,當著蔣京南的面輕摟住阮懷玉的肩膀,「不是說好在二樓等我嗎?」

  「那邊有點吵。」

  「那我們回去。」

  如果不是同樣的一張臉,蔣京南都要自我懷疑,那個人究竟是不是阮懷玉,她是怎麼做到那樣淡然地與他碰面,又淡然的投入其他男人的懷抱。

  這麼多年,這麼多年到底算什麼?

  「等等。」

  在幾分鐘內,蔣京南組織好語言叫住他們,他快步過去,擋著他們的去路,目光始終定格在阮懷玉的臉上,絲毫未變,和他遺失的那張照片裡是同樣的一張臉。


  可她又變了許多。

  從前她慣常是散著長發的,如今只用一根簪子隨性地挽在腦後,鬢角的碎發襯的這張臉更加清瘦,增添了許多溫婉柔軟。

  五指與其他男人相扣,像是在剜蔣京南的心。

  秦棠禮稍稍側肩,擋住阮懷玉,「這位先生,你有什麼事嗎?」

  蔣京南與他平視一眼,又緩緩看向阮懷玉。

  「是你嗎?」

  太久了。

  多少個日日夜夜,他睜著眼睛思念她到天亮,祈禱她還活著,卻又祈禱她早已進入輪迴,好忘記今生的苦。

  可這個人真正出現在眼前時,他又是憎恨的。

  憎恨她為什麼這麼多年活著卻又不出現,讓他這麼久都活在愧疚悔恨之中,而她卻投入他人懷抱,成為其他人的妻子。

  阮懷玉的眼神始終沒變,是冷漠的,空白的,就算認出了他,她也是木然的。

  蔣京南抬起手要碰她,卻被秦棠禮揮開,「這位先生,請你自重。」

  敵意在剎那間爆發。

  就要發作之時,顧郁趕了上來,他在看到阮懷玉時是一樣的震驚,不可思議地頓了下步子,很快上前拉開蔣京南,「哥,你怎麼……」

  阮懷玉輕拽秦棠禮的袖口,「想走了。」

  「好。」

  秦棠禮握住她的手,將她帶離,蔣京南沒有追上去,他頭疼欲裂,像是這些年多少次陷入夢境中無法甦醒,他捂著額頭,踉蹌了一步,顧郁連忙扶住他,才沒讓他摔倒。

  「哥……要不要追上去?」

  像是有一口血堵在心口,蔣京南搖了搖頭,「不要。」

  「可是那個人,真的是阮小姐。」

  是又怎麼樣。

  她在躲著他,這麼多年,她都在躲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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