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失去妻子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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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晴之後不再見雪,由冬至夏,夏又轉秋。

  孤身一人時,時間總是枯燥卻又飛逝的,這一年蔣京南輾轉多地,踏足了大大小小的國家,每到一個地方,就會多一份期望。

  但這份期望總會被時間消磨乾淨。

  五年的時間,如果不是錢夾里還藏著阮懷玉的照片,他怕是快要忘記了她的模樣,在登機的廣播響起以前,他將照片拿出來,仔細端詳著照片中那人的眉眼,一樣的柔軟嬌俏。

  她在那一年失蹤,被判定死亡,銷戶。

  就好像永遠留在了那一年,還是那個年紀,音容笑貌也是一樣,永遠不會老。

  將照片收進去,蔣京南合上皮夾,慢步走向登機口。

  這是他一個人的旅程。

  登機後蓋著空姐給的毯子睡到落地,去拿行李時手機響起,這邊有會議安排給他。

  顧郁正在跟他對時間。

  「還有一個小時,來得及的,我已經派司機在機場外等您了。」

  「好。」

  提上行李箱,蔣京南走出機場,司機接過箱子放在後備箱中,他替蔣京南打開車門,他坐進車中,順手脫下外套,口袋中的皮夾掉出來,摔在地上。

  裡面的那張照片卻突然消失了。

  蔣京南撿起來,在每個夾層中都找了找,卻沒找到照片,衣服口袋中摸了個遍,什麼都沒有。

  阮懷玉失蹤這麼久以來,哪怕是聽到她的死訊,他都沒有這麼慌張過,對他而言,這張照片是最後可以懷念她的物品。

  如果沒了,就好像這個人真的再也不存在在他的生活中。

  司機就要開車,他連忙叫停,「開門,我要下車。」

  「蔣總,怎麼了嗎?」

  「開門!」

  一路找到服務台,說明自己的情況。

  這些年他奔走多地,是各家航空的熟客,哪怕是一張不怎麼名貴的照片,工作人員還是聯繫了那邊的地勤幫他尋找。

  「蔣先生,你的心情我們可以理解,如果有任何消息,我再聯繫你好嗎?」

  如果是昂貴的物品,被撿到後倒是有可能交給服務台,但只是一張照片,就算被撿到,它的歸宿只會是垃圾桶。

  找到的概率微乎其微。

  蔣京南卻很是固執,「我就在這裡等,或者最近過去的機票是幾點,我自己去找。」

  這太過小題大做。

  工作人員面面相覷一眼,大概都在唏噓這張照片的重要性。

  「這……就算您過去也是明天,機場已經被打掃過了,有消息都會通知您的。」

  「給我訂票。」

  蔣京南沒有遲疑,更沒有猶豫。

  阮懷玉的照片還有許多,她曾經參與過劇團的表演,在大合照和後台照中都能找到,他們結婚時結婚證上也有照片,這不是唯一的一張,卻是在她離開後,陪了蔣京南五年的照片。

  意義重大,絕不能夠弄丟。

  丟了,最後的支柱便算是塌了。

  錄像顯示那張照片在放進皮夾時被風帶著吹走,落在地上後又被乘客踩到,最後不知被帶到了哪裡去。

  想要找到,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像找阮懷玉這個人一樣,都是機率為零的事情。

  蔣京南在候機室的位置上獨自坐了很久,聽著機場的廣播,看著人來人往,阮懷玉離開的這麼多年,他是第一次迷失了方向,不知該去哪裡,又該在哪裡停下。

  攤開雙手,他掩住臉龐,用手遮擋住了自己的眼眸,擋住了這個深夜無助惶恐的淚水。

  那些年為了報仇,再艱難的日子他都過過,卻唯獨沒有流過眼淚。

  後來被聶凜針對嘲弄,對他而言都是不痛不癢的。

  在照片遺失的這個夜晚,蔣京南真正認識到自己已經失去阮懷玉這個事實,路昭收到消息後趕到,沒敢進去,而是默默在候車室外守著。

  守到天色蒙蒙亮,蔣京南在這一晚過後迅速疲憊下去,在被路昭接走的車子上便發起了高燒,足足燒了三天。

  醫生上門給他打針,做各種退燒處理,才將他安然無恙地保下來。


  醒來後蔣京南推掉了手頭上的所有工作,可以轉手交給其他人做的都轉了手,自己則是閒雲野鶴地活著,野心好似隨著那張照片一起消失了。

  偶爾有需要他親自出席的活動跟會議,他才會難得露個面。

  有時就連顧郁都找不到他在哪裡。

  幾天幾夜打不通他的電話都是常有的事情。

  顧郁在外忙了三天三夜,將談成的合同帶回來給蔣京南簽字。

  在門口撞見。

  蔣京南按下車鑰匙,「小顧,你怎麼回來了?」

  對生意上的事情,他半點不上心。

  顧郁無奈扯笑,「跟思元的合同擬好了,你看看沒什麼問題的話,簽字後就落成了。」

  蔣京南從口袋中拿出筆,沒有回到家中細看,對顧郁很信任,將合同放在引擎蓋子上,彎腰便簽下了。

  「小顧,幹得好。」

  他輕拍他的肩,很是敷衍。

  顧郁接過合同,「你這是又要去哪裡,你已經很久沒回總部了。」

  「有場國畫展覽,去走走。」

  工作那些事,都被蔣京南拋諸腦後,他是小地方出來的人,靠自己打拼到今天,資產是用不完的,欲望是無窮盡的,可沒了阮懷玉,賺那麼多的錢,對他而言並沒太大意義。

  用些瑣事填滿生活,反而會讓他短暫的忘記她的離開。

  這些顧郁都知道,他收起合同,「我陪您去,正好我很久也沒去走走了。」

  「當然好。」

  顧郁開車前往展覽現場。

  這場展會是提前預熱過的,到場的人並不在少數,入口的車輛排得很長,顧郁緩慢跟著前車等待通行,另一邊大概是展會內部人員的通道,一台漆黑的轎車駛過,車內女人的側影一閃而過。

  蔣京南後知後覺抬頭看去,那台車已經駛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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