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藏她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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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醫院養了半個月的身體,蔣京南高燒不退,中間病情斷斷續續。

  他病得這麼重,跟阮懷玉有莫大的關係。

  路昭和顧郁輪流照顧他,他進食困難,長時間處在昏迷狀態,意識很模糊,偶爾還會混混沌沌地問起,「懷玉呢,她怎麼不來?」

  顧郁會遲疑一下,用善意的謊言敷衍過去。

  「阮小姐她……在工作。」

  言律說的沒錯。

  蔣京南的確擅長自欺欺人,他點頭,接受這樣的謊言,「工作好,她喜歡唱戲,應該的,你告訴她,我沒事,讓她好好工作。」

  每次醒來除了進食,說上兩句話,其他時間都是養傷昏迷著。

  這段時間過得很快。

  蔣京南像是做了一場夢,睡著後就會夢到阮懷玉,夢到他們結婚那段時間的點滴,她曾提起過,自己想要養小狗。

  小時候養的那隻病死了,她當時哭了很久,後來阮伯孝不同意她再養,結了婚,有了自己的家,便想要再要一隻。

  蔣京南並沒把她小小的心愿放在心上。

  這場婚姻里,他是抱著糊弄與算計的心思,並沒打算真的跟懷玉做真正的夫妻,養貓養狗這種事,更不需要。

  她當時沒說什麼,後來突然拉著他去寵物店選狗,他沒同意,更沒給她留面子,甩開她就走。

  她追出去問:「不養就不養,怎麼還生氣啊?」

  「我太忙,不適合養這些小東西。」

  蔣京南無法欺騙自己的心,他分明是怕養了以後,跟阮懷玉分開時,會睹物思人。

  夢裡她被丟在寵物店門口,失落地看著自己的丈夫離開。

  一聲小狗的叫聲後,蔣京南看到一條白色的牧羊犬朝著阮懷玉奔去,她半蹲下,揉著狗狗的腦袋,牽著繩子,陌生地看了蔣京南一眼,像是根本不認識他。

  看完那一眼,她就走掉。

  她的背影在漸漸消失,被黑色吞噬,好像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光影猛地變幻,蔣京南又看到阮懷玉被擠在狹小的船艙中,船艙遭受撞擊,有海水從底部蔓延上來,灌在船體中,所有人都在逃竄,想要獲救。

  只有阮懷玉,怔怔地坐在角落,任由海水淹過身體,悲傷的眼眸中早沒了生的希望。

  她是在一次次的折磨中,失去求生意志的。

  蔣京南是間接性的殺人兇手,他想要救她,卻根本碰不到她,她分明就在他的眼前,卻又那樣的遠。

  突然被噩夢驚醒,一絲煙味鑽到鼻腔中,蔣京南鎮定了下,透過那層霧,看向聶凜。

  他被蔣京南的慘白面色逗笑,「怎麼,夢到懷玉向你索命了嗎,嚇成這樣?」

  蔣京南的神智還不算太清晰,他怔然地看著聶凜,聶凜堂而皇之地在醫院抽菸,不受束縛,阮懷玉生死難料,這些拘束對他而言,什麼都不算了,「我這趟來是要告訴你,別找懷玉了。」

  「她沒死。」

  既然沒死,為什麼不找?

  聶凜吐出一口煙,嗤笑著,「就算她這次沒死,你如果再把她找回來,難保不會真的被你逼死。」

  「我沒想逼她。」

  這話他自己都不信。

  用母親逼她,用舅舅逼她,他無所不用其極,這就是在逼她,他這是明知自己除了脅迫沒了別的辦法。

  聶凜不再去斤斤計較這些事情,「可事實是她不想跟你在一起,哪怕偽造你的殺人現場,哪怕一個人漂去陌生的地方,也要離開你,你還不懂她的心思嗎?」

  「她沒殺我。」

  蔣京南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也許是胡言亂語,聶凜蹙了下眉,「懷玉是心軟的姑娘,就算你那麼對她,她也不會真的要了你的命,這不代表什麼。」

  「不是的……」

  蔣京南似乎認清現實了,「她應該是怕髒了自己的手。」

  「你知道就好,別再纏著她。」

  聶凜這趟來不只為說這些廢話,他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協議,「簽了,懷玉生是阮家的人,死也好是阮家的鬼,跟你沒半點關係了。」

  「你還是不放過我對嗎?」


  聶凜沒忘記阮懷玉之前的心愿,他必須要蔣京南簽字,解除跟阮懷玉的婚姻關係,「這話應該我代懷玉問你,你是公仇和私仇都報了,還有哪裡不滿意的,你不能什麼都想要。」

  這半個月,聶凜確認了阮懷玉的死訊,順帶查明了蔣京南所背負的仇恨,不光是他姑姑的那一段陳年舊事,就連他父親的死亡都跟阮伯孝有關。

  這等於是一家子都被阮家父女毀了。

  他蟄伏這麼多年報復,理所應當,從大是大非的角度,聶凜佩服他的毅力,但從小情小愛上,他的確辜負了阮懷玉,利用了女人,聶凜同樣鄙夷。

  何況他向來護短。

  阮懷玉為蔣京南受了這麼多的苦,也該還了罪孽了。

  蔣京南看著白紙黑字的離婚協議,他曾經用這份協議書算計過阮懷玉,讓她愛自己更深一些,如今也要用這份協議書,斷了他們的羈絆與牽扯,「一定要簽嗎?」

  「你有不簽的理由嗎?」

  為了替阮懷玉博一份自由,聶凜不惜放低了姿態,「蔣京南,算我求你,懷玉是被我們養的驕縱了一些,可你對她的所作所為,足夠了她還債了。」

  「我簽就是了。」

  執著筆,蔣京南沒力氣,一筆一划,像是一把鈍刀割心,沒給他個痛快,而是在一點點磨著他的意志力,有多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三個字落在紙張上。

  聶凜快速地抽走,他起身,「這樣就算兩清了。」

  「兩清?」

  要怎麼兩清,蔣京南還不懂,他的瞳孔中滿是寂滅的神色,「懷玉是不是在你那兒?」

  「我也想她在我那兒,我好藏她一輩子。」

  但事實差強人意。

  聶凜俯瞰著蔣京南,想要從他臉上尋找到一絲後悔的痕跡,「我想就算懷玉沒死,也不會想要再見到你,如果還要再跟你見面,她應該寧願去死。」

  「她就這麼恨我?」

  「她不恨誰。」

  聶凜最了解阮懷玉,「她是失望,失望自己所憧憬的婚姻,被自己的丈夫給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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