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道不同
九字真言：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玄門道宗名氣極大，傳頌度極高，卻又近乎於失傳狀態的術法。
原因無他，只因為這九字真言存在玄之又玄，修行起來太過於縹緲虛幻，讓諸多修行者都難以窺探到入門的門徑。
即便是杜衡這種陸地神仙一般的存在，至今為止，也沒有尋覓到入門的方向。
相到這裡，杜衡忍不住又在龍輝的後腦勺兒上拍了一下。這個半路出家的臭小子，運氣簡直不要太好。
以普通人類的身份闖禁地型地窟，不僅自己沒有死在那裡，反倒是惹出來了一位來歷不明的神秘強者，將死亡之主吊打一通。
他杜衡悟道多年，卻一無所成。結果隨手寫出來九字真言，反倒是把龍輝這個異能者，給推進了九字真言的修行之路上……還他麼是完整版的通天大道！
真是天沒天理，人沒人性，難道真的應了那句話「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大半夜的突然被杜衡帶飛，肩並著肩飛出人類世界，進入深山老林的龍輝，莫名其妙又挨了一下這個活半仙兒的巴掌。
他有心想要反抗，卻又想起之前第一次進入停屍房的時候，神秘強者第二次教導他的內容。
「天地化萬物，萬物皆有靈。山川河流，草木蟲魚，飛禽走獸，這世間萬物，皆是靈之所在。」
多次陪同逝去之人，一起踏上人生末路的龍輝，現在又一次來到人跡罕至的崇山峻岭中，心中隱約有了一絲非常稀薄縹緲的感應。
在這幾乎沒有人煙的叢林環境中，孕育著無數純粹的自然生機。
雖然水窪沙石滿地，落葉枯枝遍布，但卻依舊給人一種無塵無垢的清明與朝氣蓬勃的生機。
這種感覺，與在停屍房裡的時候截然不同。
即便停屍房裡的血跡，可以被水流輕易帶走，而叢林深山的地面遍地都是髒兮兮的泥沙。即便停屍房裡的總共不過一二十具屍體，在樹林之中滿是枯枝敗葉。
但是在停屍房裡，龍輝只能感覺到死一般的寂靜和壓抑。而行走在鬱鬱蔥蔥的山林中，他先前在生死末路上積累下的負面影響，卻被這裡的寧靜祥和逐漸稀釋了下去。
龍輝不知道，這到底是他對叢林中的枯枝敗葉無法產生共情之感，所以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這種空靈寧靜。
還是說，停屍房與他現在身處的山林，的確是擁有不同之處。
卡在糾結的地方，龍輝主動將自己心中的疑惑，向身旁的杜衡吐露，想要從他那裡得到解開問題的答案。
杜衡詫異地盯著龍輝，似乎很驚訝，龍輝現在就能夠問出這種問題來。
「自然？」冷不丁被杜衡詢問起，這個日常生活極其常見的詞彙，龍輝一時半會兒居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是天然存在，非人力所為？
還是自由發展，不經人力去干預？
或者是人的自然本性，自然情感？
杜衡見龍輝臉上的疑惑越來明顯，輕笑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說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人與自然，本就是一體。所作所為，皆是自然的一部分。
笨蛋小子，你剛才是不是把人和自然區分開了？」
「誒？」龍輝下意識地應了一聲，驚異自己的想法，真的被杜衡給說中了。
杜衡伸手觸碰身旁的樹木軀幹，用手掌摩挲著那些表面坑坑窪窪，紋路蜿蜒伸展的老樹皮，說道：「自然是什麼？自然是季節交替？還是生老病死？
月的陰晴圓缺，人的悲歡離合，花開花落，一枯一榮，盡皆蘊含在自然之中。
不說我輩修士長生不老，與天地同壽，自在逍遙天外的追求，是在逆天而行。
單單說生老病死一條，那塵世間救死扶傷的醫道，是不是就算有違天理？」
杜衡俯身拾起一片枯葉，又撿起一片綠葉。說道：「自然，森羅萬象，世間無處不存。
生也是自然，死也是自然。
而在這無所不能的自然之中，道，就成了一種選擇。
我輩修士希冀超脫生死的修行之路，可以說是逆天而行，卻也是在行道，包含在自然之中。
這些植株一歲一枯榮，順應天命，生命悠長，同樣也是身處自然之中。
那些黑拳手們的抉擇，無論是外力所逼迫，還是自己主動選擇，同樣也是自然的結果。
包括他們慘死在擂台上，一命嗚呼。
你覺得停屍房裡壓抑沉重，覺得這裡的天地寧靜祥和。
不過是因為你的『道』，認同一歲一枯榮的天命之道，並且與抗拒黑拳手們的結果。」
龍輝似懂非懂地問道：「那這麼說，我是喜歡順應天道的類型嘍？」
杜衡嗤笑一聲，問道：「如果這麼說的話，百年之後，你願意老死嗎？」
龍輝果斷搖頭，進行否定，回答道：「開什麼玩笑呢，我還沒有活夠呢。」
杜衡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說道：「我輩修士尋天理，講定數，論宿命，但……從來都不會去盲目信從這些。
能接受或者理解某一條道路，不代表自己就要去走那條道。
黑拳手們接受的道路，有些人不能接受，更不能理解，所以他們要撥亂反正，即便是武力鎮壓，也要幫強行逆天改命。
你小子呢，現在是道心未明，前路未定。不過多年來的認知，讓你拒絕接受黑拳手們的選擇。
看你的樣子，是不是已經可以用『臨』字真言，感受到這裡的草木之『靈』了？」
龍輝點頭應道：「是有一點感應，不過很稀薄，朦朦朧朧的，不怎麼清晰。」
說道這裡，龍輝又忍不住哀嘆一聲，說道：「話說我如果繼續修行下去，以後會不會變成聖母啊？天地萬物都有靈，我到時候別因為害怕傷害到這些花花草草，連戰鬥都不敢戰鬥了。」
杜衡卻是賤氣四溢地笑道：「說不準啊，沒準以後你還真的會變成一個，比『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的光頭和尚，還要慈悲為懷的聖人。」
龍輝翻了個白眼，說道：「呵呵，還是算了吧。真要是打起來，我可不想因為這些事情，把自己的小命拿來當賭注。」
杜衡搖頭晃腦說道：「唉～～你沒有慈悲為本的心懷，以後說不定就得變成屠戮蒼生的大魔頭。」
龍輝見杜衡在自己面前裝大尾巴狼，頓時氣不打一出來，說道：「你個玄門道宗的修士還好意思說我，女色，葷腥你哪樣不沾？
我多少還是個普通人，不用守清規戒律。你呢，一個出家人，六根不淨，五毒俱全。」
「嘿呀！你個臭小子，怎麼跟老師說話呢？」杜衡像是被龍輝戳中了痛腳，一巴掌按在龍輝的天靈蓋上，將他拍進了泥土之中，說道，「你身上的凶戾氣息太重，給好好親近親近大自然！將自己這一身的負面情緒清理乾淨，免得嚇到別人。」
慘遭杜衡黑手的龍輝，只覺得眼前一黑。再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知道自己被拍進了泥土之中。
用盡全力掙扎了幾下，龍輝的身體依舊紋絲不動。在認清楚現實以後，他沒有再繼續做無用功。而是老老實實地運轉起「臨」字真言的力量，去告知和接觸周遭的一切事物。
正宗又地道的土腥味兒，充斥在龍輝的口鼻之間，不斷刺激著他感觀神經的同時，也在幫助他快速適應和了解周遭環境中的一切。
涼爽中帶著幾分潮濕的泥土中，有無數植物的根須紮根其中。根須盤旋捲曲，種類繁多，來源不一而足。
有的根須一味豎直向下延伸，想要拓展更深入地下的領域，有的根須向四周蔓延，探索已知領域。
但是效果不太顯著，那種朦朧感太過於縹緲虛幻，讓他尋而不得，難以觸及。
期間龍輝倒不是沒有想過，運轉「皆」字真言，提升腦力，加快溝通的速度。
可惜……龍輝剛剛嘗試同時運轉，就只感覺一股眩暈感湧上意識。不僅讓他沒有辦法同時運轉兩者，更是讓他的大腦，在短時間內產生了強烈的疲倦感，精神力瞬間消耗了一大半。
察覺到龍輝的狀態極速下滑，杜衡連忙將他從土裡拽出來。在得知前因後果之後，忍不住笑罵道：「『臨』字真言和『皆』真言的力量，全部都是涉及精神力層面的玄妙術法。你這個臭小子人心不足蛇吞象，竟然有膽子同時運轉兩項，也不怕直接把精神力耗盡，從此以後變成呆呆傻傻的白痴。」
龍輝現在精神力消耗過於劇烈，修行只能告一段落。杜衡抬手一招，一套土裡土氣，色彩灰暗，頗具時代感的衣服，出現在杜衡手中。
龍輝記得，自己上一次見到這種款式的服裝，還是從老爸老媽以前年輕時候的照片上看到的。
正當龍輝追憶過往的時候，杜衡搖身一變，一身現代氣息濃重的西裝革履，已經變成了先前他在三帝伏魔觀時所穿的破舊道袍。
髮絲變得灰白潦草，臉上浮現出道道紋路，清明的眸子神韻內斂變得黯淡無光，腰背微微駝，身形佝僂，那種滄桑老態的神態氣韻，簡直不要太真實得過分了。
前後差別之巨大，如果不是龍輝親眼所見，絕對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糟老頭子，會是和他相處多日的杜衡。
而在尋常人眼中，估計也絕對不敢相信，這個頭髮凌亂的小老頭，是能夠帶人飛天遁地，連特勤科這種龐然大物，都無比忌憚的玄門道宗修士。
「看什麼看？」杜衡的嗓音，如同行將就木的將死之人一般。衰弱而又無力，一口氣裡面，有半口氣都被卡在嗓子眼裡了，「還不快換上衣服，今天晚上你想要在這深山老林里打地鋪嗎？」
龍輝被杜衡的變化，震驚得無以復加，他難以置信，又疑惑不解地問道：「你把自己變成這副模樣幹什麼？咱們難道要去尋寶，扮豬吃老虎？」
不怪龍輝這麼想，畢竟杜衡又是帶他往深山老林裡面鑽，又是變裝扮演被風都能吹倒的小老頭。
總不能說，杜衡是帶他出來磨鍊演技的吧？
不做一下偽裝，要不了多久就得被別人找到！」
龍輝被杜衡這麼一提醒，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說道：「特勤科方面要找我們，那……我爸我媽那邊，還有南宮靜她們不會出問題吧？」
杜衡神態自若，只是問了一句：「你當惜影老師是吃乾飯的嗎？」
隨即杜衡又一本正經道：「先前我不是傳授過你一篇，用於斂息靜氣的經文嗎？
今天我再傳授給你一篇，用於變化氣息的法訣，還有與之配套的易容術。
反正技多不壓身，以後行走江湖，總會有用得上的時候。
就像現在這樣，要想躲過特勤科的追查，氣息，容貌，咱們都得進行偽裝。記住了，你的異能力戰裝變身太獨特，也太顯眼了，如非必要，別胡亂在人前使用啊！
還有，龍輝你這個臭小子，以後出門在外，要小心謹慎。記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別什麼事情，都傻不愣登地跟陌生人交底。
易容之術和變化氣息的術法，千萬不要跟別人說，也不要流傳出去。」
「斂息靜氣，變化氣息，易容之術……」龍輝琢磨了一下，杜衡傳授給自己的術法經文。除了九字真言這種玄門道宗的正經傳承以外，杜衡傳授給他的術法，怎麼都那麼不靠譜啊？
斂息靜氣的經文，在鎖惜影那裡，被人家聯想到了「搬家公司」搬山宗。
而這個變化氣息和易容之術，再加上杜衡這一身破舊道袍，總讓龍輝不自覺地聯繫起，在天橋下面擺攤算卦的老神棍，和城管鬥智鬥勇，提桶跑路的畫面。
龍輝突然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杜衡老師，你的仇家是不是特別多啊？」
「嘿！怎麼說話呢！」杜衡聞言，一老臉立刻由土黃色，變成了黑土地，「本來還打算給你易容個帥哥臉，現在……給我吔屎吧你！」
說完，杜衡一巴掌糊在龍輝臉上，一絲改過自新的機會都沒有給他留下。
原因無他，只因為這九字真言存在玄之又玄，修行起來太過於縹緲虛幻，讓諸多修行者都難以窺探到入門的門徑。
即便是杜衡這種陸地神仙一般的存在，至今為止，也沒有尋覓到入門的方向。
相到這裡，杜衡忍不住又在龍輝的後腦勺兒上拍了一下。這個半路出家的臭小子，運氣簡直不要太好。
以普通人類的身份闖禁地型地窟，不僅自己沒有死在那裡，反倒是惹出來了一位來歷不明的神秘強者，將死亡之主吊打一通。
他杜衡悟道多年，卻一無所成。結果隨手寫出來九字真言，反倒是把龍輝這個異能者，給推進了九字真言的修行之路上……還他麼是完整版的通天大道！
真是天沒天理，人沒人性，難道真的應了那句話「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大半夜的突然被杜衡帶飛，肩並著肩飛出人類世界，進入深山老林的龍輝，莫名其妙又挨了一下這個活半仙兒的巴掌。
他有心想要反抗，卻又想起之前第一次進入停屍房的時候，神秘強者第二次教導他的內容。
「天地化萬物，萬物皆有靈。山川河流，草木蟲魚，飛禽走獸，這世間萬物，皆是靈之所在。」
多次陪同逝去之人，一起踏上人生末路的龍輝，現在又一次來到人跡罕至的崇山峻岭中，心中隱約有了一絲非常稀薄縹緲的感應。
在這幾乎沒有人煙的叢林環境中，孕育著無數純粹的自然生機。
雖然水窪沙石滿地，落葉枯枝遍布，但卻依舊給人一種無塵無垢的清明與朝氣蓬勃的生機。
這種感覺，與在停屍房裡的時候截然不同。
即便停屍房裡的血跡，可以被水流輕易帶走，而叢林深山的地面遍地都是髒兮兮的泥沙。即便停屍房裡的總共不過一二十具屍體，在樹林之中滿是枯枝敗葉。
但是在停屍房裡，龍輝只能感覺到死一般的寂靜和壓抑。而行走在鬱鬱蔥蔥的山林中，他先前在生死末路上積累下的負面影響，卻被這裡的寧靜祥和逐漸稀釋了下去。
龍輝不知道，這到底是他對叢林中的枯枝敗葉無法產生共情之感，所以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這種空靈寧靜。
還是說，停屍房與他現在身處的山林，的確是擁有不同之處。
卡在糾結的地方，龍輝主動將自己心中的疑惑，向身旁的杜衡吐露，想要從他那裡得到解開問題的答案。
杜衡詫異地盯著龍輝，似乎很驚訝，龍輝現在就能夠問出這種問題來。
「自然？」冷不丁被杜衡詢問起，這個日常生活極其常見的詞彙，龍輝一時半會兒居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是天然存在，非人力所為？
還是自由發展，不經人力去干預？
或者是人的自然本性，自然情感？
杜衡見龍輝臉上的疑惑越來明顯，輕笑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說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人與自然，本就是一體。所作所為，皆是自然的一部分。
笨蛋小子，你剛才是不是把人和自然區分開了？」
「誒？」龍輝下意識地應了一聲，驚異自己的想法，真的被杜衡給說中了。
杜衡伸手觸碰身旁的樹木軀幹，用手掌摩挲著那些表面坑坑窪窪，紋路蜿蜒伸展的老樹皮，說道：「自然是什麼？自然是季節交替？還是生老病死？
月的陰晴圓缺，人的悲歡離合，花開花落，一枯一榮，盡皆蘊含在自然之中。
不說我輩修士長生不老，與天地同壽，自在逍遙天外的追求，是在逆天而行。
單單說生老病死一條，那塵世間救死扶傷的醫道，是不是就算有違天理？」
杜衡俯身拾起一片枯葉，又撿起一片綠葉。說道：「自然，森羅萬象，世間無處不存。
生也是自然，死也是自然。
而在這無所不能的自然之中，道，就成了一種選擇。
我輩修士希冀超脫生死的修行之路，可以說是逆天而行，卻也是在行道，包含在自然之中。
這些植株一歲一枯榮，順應天命，生命悠長，同樣也是身處自然之中。
那些黑拳手們的抉擇，無論是外力所逼迫，還是自己主動選擇，同樣也是自然的結果。
包括他們慘死在擂台上，一命嗚呼。
你覺得停屍房裡壓抑沉重，覺得這裡的天地寧靜祥和。
不過是因為你的『道』，認同一歲一枯榮的天命之道，並且與抗拒黑拳手們的結果。」
龍輝似懂非懂地問道：「那這麼說，我是喜歡順應天道的類型嘍？」
杜衡嗤笑一聲，問道：「如果這麼說的話，百年之後，你願意老死嗎？」
龍輝果斷搖頭，進行否定，回答道：「開什麼玩笑呢，我還沒有活夠呢。」
杜衡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說道：「我輩修士尋天理，講定數，論宿命，但……從來都不會去盲目信從這些。
能接受或者理解某一條道路，不代表自己就要去走那條道。
黑拳手們接受的道路，有些人不能接受，更不能理解，所以他們要撥亂反正，即便是武力鎮壓，也要幫強行逆天改命。
你小子呢，現在是道心未明，前路未定。不過多年來的認知，讓你拒絕接受黑拳手們的選擇。
看你的樣子，是不是已經可以用『臨』字真言，感受到這裡的草木之『靈』了？」
龍輝點頭應道：「是有一點感應，不過很稀薄，朦朦朧朧的，不怎麼清晰。」
說道這裡，龍輝又忍不住哀嘆一聲，說道：「話說我如果繼續修行下去，以後會不會變成聖母啊？天地萬物都有靈，我到時候別因為害怕傷害到這些花花草草，連戰鬥都不敢戰鬥了。」
杜衡卻是賤氣四溢地笑道：「說不準啊，沒準以後你還真的會變成一個，比『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的光頭和尚，還要慈悲為懷的聖人。」
龍輝翻了個白眼，說道：「呵呵，還是算了吧。真要是打起來，我可不想因為這些事情，把自己的小命拿來當賭注。」
杜衡搖頭晃腦說道：「唉～～你沒有慈悲為本的心懷，以後說不定就得變成屠戮蒼生的大魔頭。」
龍輝見杜衡在自己面前裝大尾巴狼，頓時氣不打一出來，說道：「你個玄門道宗的修士還好意思說我，女色，葷腥你哪樣不沾？
我多少還是個普通人，不用守清規戒律。你呢，一個出家人，六根不淨，五毒俱全。」
「嘿呀！你個臭小子，怎麼跟老師說話呢？」杜衡像是被龍輝戳中了痛腳，一巴掌按在龍輝的天靈蓋上，將他拍進了泥土之中，說道，「你身上的凶戾氣息太重，給好好親近親近大自然！將自己這一身的負面情緒清理乾淨，免得嚇到別人。」
慘遭杜衡黑手的龍輝，只覺得眼前一黑。再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知道自己被拍進了泥土之中。
用盡全力掙扎了幾下，龍輝的身體依舊紋絲不動。在認清楚現實以後，他沒有再繼續做無用功。而是老老實實地運轉起「臨」字真言的力量，去告知和接觸周遭的一切事物。
正宗又地道的土腥味兒，充斥在龍輝的口鼻之間，不斷刺激著他感觀神經的同時，也在幫助他快速適應和了解周遭環境中的一切。
涼爽中帶著幾分潮濕的泥土中，有無數植物的根須紮根其中。根須盤旋捲曲，種類繁多，來源不一而足。
有的根須一味豎直向下延伸，想要拓展更深入地下的領域，有的根須向四周蔓延，探索已知領域。
但是效果不太顯著，那種朦朧感太過於縹緲虛幻，讓他尋而不得，難以觸及。
期間龍輝倒不是沒有想過，運轉「皆」字真言，提升腦力，加快溝通的速度。
可惜……龍輝剛剛嘗試同時運轉，就只感覺一股眩暈感湧上意識。不僅讓他沒有辦法同時運轉兩者，更是讓他的大腦，在短時間內產生了強烈的疲倦感，精神力瞬間消耗了一大半。
察覺到龍輝的狀態極速下滑，杜衡連忙將他從土裡拽出來。在得知前因後果之後，忍不住笑罵道：「『臨』字真言和『皆』真言的力量，全部都是涉及精神力層面的玄妙術法。你這個臭小子人心不足蛇吞象，竟然有膽子同時運轉兩項，也不怕直接把精神力耗盡，從此以後變成呆呆傻傻的白痴。」
龍輝現在精神力消耗過於劇烈，修行只能告一段落。杜衡抬手一招，一套土裡土氣，色彩灰暗，頗具時代感的衣服，出現在杜衡手中。
龍輝記得，自己上一次見到這種款式的服裝，還是從老爸老媽以前年輕時候的照片上看到的。
正當龍輝追憶過往的時候，杜衡搖身一變，一身現代氣息濃重的西裝革履，已經變成了先前他在三帝伏魔觀時所穿的破舊道袍。
髮絲變得灰白潦草，臉上浮現出道道紋路，清明的眸子神韻內斂變得黯淡無光，腰背微微駝，身形佝僂，那種滄桑老態的神態氣韻，簡直不要太真實得過分了。
前後差別之巨大，如果不是龍輝親眼所見，絕對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糟老頭子，會是和他相處多日的杜衡。
而在尋常人眼中，估計也絕對不敢相信，這個頭髮凌亂的小老頭，是能夠帶人飛天遁地，連特勤科這種龐然大物，都無比忌憚的玄門道宗修士。
「看什麼看？」杜衡的嗓音，如同行將就木的將死之人一般。衰弱而又無力，一口氣裡面，有半口氣都被卡在嗓子眼裡了，「還不快換上衣服，今天晚上你想要在這深山老林里打地鋪嗎？」
龍輝被杜衡的變化，震驚得無以復加，他難以置信，又疑惑不解地問道：「你把自己變成這副模樣幹什麼？咱們難道要去尋寶，扮豬吃老虎？」
不怪龍輝這麼想，畢竟杜衡又是帶他往深山老林裡面鑽，又是變裝扮演被風都能吹倒的小老頭。
總不能說，杜衡是帶他出來磨鍊演技的吧？
不做一下偽裝，要不了多久就得被別人找到！」
龍輝被杜衡這麼一提醒，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說道：「特勤科方面要找我們，那……我爸我媽那邊，還有南宮靜她們不會出問題吧？」
杜衡神態自若，只是問了一句：「你當惜影老師是吃乾飯的嗎？」
隨即杜衡又一本正經道：「先前我不是傳授過你一篇，用於斂息靜氣的經文嗎？
今天我再傳授給你一篇，用於變化氣息的法訣，還有與之配套的易容術。
反正技多不壓身，以後行走江湖，總會有用得上的時候。
就像現在這樣，要想躲過特勤科的追查，氣息，容貌，咱們都得進行偽裝。記住了，你的異能力戰裝變身太獨特，也太顯眼了，如非必要，別胡亂在人前使用啊！
還有，龍輝你這個臭小子，以後出門在外，要小心謹慎。記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別什麼事情，都傻不愣登地跟陌生人交底。
易容之術和變化氣息的術法，千萬不要跟別人說，也不要流傳出去。」
「斂息靜氣，變化氣息，易容之術……」龍輝琢磨了一下，杜衡傳授給自己的術法經文。除了九字真言這種玄門道宗的正經傳承以外，杜衡傳授給他的術法，怎麼都那麼不靠譜啊？
斂息靜氣的經文，在鎖惜影那裡，被人家聯想到了「搬家公司」搬山宗。
而這個變化氣息和易容之術，再加上杜衡這一身破舊道袍，總讓龍輝不自覺地聯繫起，在天橋下面擺攤算卦的老神棍，和城管鬥智鬥勇，提桶跑路的畫面。
龍輝突然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杜衡老師，你的仇家是不是特別多啊？」
「嘿！怎麼說話呢！」杜衡聞言，一老臉立刻由土黃色，變成了黑土地，「本來還打算給你易容個帥哥臉，現在……給我吔屎吧你！」
說完，杜衡一巴掌糊在龍輝臉上，一絲改過自新的機會都沒有給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