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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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龍輝與杜衡相互打趣,互相調侃對方的時候,杜衡突然一改先前的痞氣相,十分正經的龍輝說道:「小子,既然你覺得,我先前所說的應對辦法,對你來說可行性不高,你不好進行實踐……其實我還有另外一個選項,你要不聽一下?」

  正在心中糾結,該如何藉助神秘強者的存在,替自己解決問題的龍輝,也沒有仔細思索,隨口應道:「還有另外一個選項,說出來聽聽,不會又是什麼坑吧?」

  「肯定比我剛才說的方法簡單。」杜衡難得露出了一副慈祥的笑容,對龍輝說道,「你可選擇不接受,拒絕處理這種莫名其妙出現的麻煩。」

  龍輝聞言,臉上表情出現了瞬間的停滯,而後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那個……你這是在考驗我嗎?杜老師,杜道長,我告訴你,我可沒什麼堅定不移的信仰,經不起你這種考驗。」

  杜衡只是輕輕搖了搖頭,不再多做解釋。他將問題的選擇權,交到了龍輝手中,讓他自己來做出選擇。

  從吃早飯到去往維爾雅異能者學院的這段時間裡,龍輝的腦海中,一直都在不停重複著,杜衡所給出的選擇,以及他自己原本的計劃。

  第一個選擇,面對外界對於自身的議論和指責,龍輝在沒有能力反抗的情況,只能選擇默默忍受下來。畢竟同樣的事情,他早在一個多月之前,就剛剛經歷過一次,多少也算是有了一些抗性。

  如今梅開二度,龍輝不會如同先前那樣,身體被動躺平,心態被迫擺爛,從此陷入無盡的自我否定之中,從而一蹶不振,再起不能。

  他依舊會繼續著屬於他的異能者學院的學習生活,在眾人面前,以積極向上的態度,正面迎接那些暴風驟雨。

  不會讓東禮和龍示擔心,更不會讓東禮,龍示以及南宮靜,再像一個多月之前那樣,出現自己的身前,替自己遮風擋雨,承擔下那些本就不屬於他們的壓力。

  只是這樣的應對方式,其中的無奈,其中主動躺平,主動擺爛的成分究竟有多少,可能連龍輝自己也不知道。

  甚至於他這個當事人都不知道,以他現在的心理承受能力,究竟能夠堅持到什麼時候?就能不能夠支撐到,眾人將他再一次遺忘。

  第二個選擇,是杜衡說的「借勢」,也可以稱作是扯虎皮,做大旗。

  藉助神秘強者在這個世界所遺留下來的威勢,震懾那些幕後黑手,以及那些跳樑小丑。以神秘強者做後台,為自己爭取來一個相對公平,甚至於是相對有利的環境,而後重塑自己在公眾眼中的印象,再一步一步將真相公之於眾,為自己正名。

  第三個選擇……逃跑可恥,但卻有用。這些事情本來就是神秘強者,借著龍輝身體搞出來的,與龍輝的本體意識毫無關聯,他完全沒有必要,自己單獨將這些東西承擔下來。

  三個選擇放在龍輝眼前,究竟如何選擇,就看他自己最後怎麼選擇。

  說起來,第一個選擇與第三個選擇,莫名有著十分強烈的既視感。

  甚至於第三個選擇,在龍輝看來,和他在一個多月之前的做法,居然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只是關於第三個選擇的具體操作步驟,杜衡沒有向龍輝說明,所以他一時間也沒有搞清楚,杜衡究竟是什麼意思。

  隨著龍輝逐漸靠近維爾雅異能者學院,他發現在學院的大門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匯聚起了規模不小的校外人員。

  從這些人群之中走過,龍輝的存在感,再一次被無限趨近於「0」。上一次出現這種狀況的時候,龍輝是因為和正經起來的杜衡一起走,遭到了無情的碾壓局。

  而這一次,龍輝身邊不僅有杜衡,還有鎖惜影這個女魔頭在。和這兩人一起走,龍輝覺得有一個詞彙,還跟他挺應景的——男的女的折磨。

  也因為那些「校外人員」的目光,直接無視掉龍輝這個八卦界的風雲人物,紛紛將注意力投放在帥大叔和女魔頭的身上,倒是在無意間助攻了龍輝一波。

  在龍輝他們行進的路徑前方,傳來了一陣騷動。有許多人聚集圍攏在一起,像是在圍觀著什麼。

  杜衡和鎖惜影的感觀聽力,遠遠超過常人的極限,也包括龍輝這樣的異能者小菜鳥在內。

  對於前方發生的事情,他們兩人老早就明確了具體的狀況。但兩人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都沒有提前做出反應,反而是裝作一無所知的模樣,和龍輝一起向著擾亂處走去。

  「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為了一個野男人,連親生父母都不要了,你還有沒有一點廉恥心啊!」


  在眾人的環繞之中,昨天晚上被神秘強者兩次施術,關進水球中小懲大誡的馮楠楠的母親,在眾人的圍觀下,仿佛吃了春藥的母猴子一樣,在那裡一邊上躥下跳,一邊神情異常亢奮地斥罵著馮楠楠。旁邊和馮楠楠站在一起的南宮靜,鍾玲,還有端木巧巧替馮楠楠發聲辯解,卻被中年女人反制。

  當然了,這不是說南宮靜,鍾玲和端木巧巧口才不行,三對一,甚至是四對一都說不過馮楠楠的母親。

  而是兩邊的出發點不一樣,相互之間別說通話頻道了,連伺服器都不再一個區域。

  南宮靜,鍾玲,端木巧巧她們的出發點,都是以講道理為核心,想要心平氣和地與馮楠楠的母親正常溝通,大家坐下來把問題說明白,講清楚,才好協商著解決。

  而馮楠楠的母親卻不一樣,人家壓根兒就沒有考慮過好好說話,這次過來,就是為了出氣過來的。

  畢竟昨天遇到神秘強者,連開口說話的機會都不多,直接嗆了兩肚子礦泉水,差點淹死在了水球裡面。

  所謂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中年女人,在看到馮楠楠這個閨女的時候,就像是被扔進火堆里的炸藥桶,抓著這根出氣筒就是一通狂轟濫炸,想讓自己爽了再說。

  南宮靜這些小年輕大小姐,要是真能說過對面,那特麼才叫見了鬼呢。

  更要命的是,無論是南宮靜,還是端木巧巧,亦或者是鍾玲,她們從小到大就沒有學過罵街。

  就算真的被逼急了,所謂的侮辱性詞彙存儲,也無外乎就是「傻瓜」,「笨蛋」,「蠢貨」,「討厭鬼」,「噁心」,一類的存在感微妙的詞語。了不起加上一個「王八蛋」,在說句「最討厭你了」也就到頭了。

  而且這四個姑娘裡面,南宮靜和端木巧巧還都是習慣了輕聲細語說話的類型。

  馮楠楠在她母親面前,早就被壓地沒了半點脾氣,被罵地只知道啜泣不止,在原地低頭抹淚。

  唯獨一個鍾玲稍微有那麼一丁點反擊能力,能夠扯著嗓子吼幾聲,還分分鐘被高音喇叭所加持的「cnm」,「nmlgb」,「wrnqj」等等等等一系列國罵中徹底敗下陣來。

  馮楠楠的母親可以不顧形象,在大庭廣眾之下撒潑打滾口吐芬芳,她對面的這四個姑娘:馮楠楠是天生血脈壓制,開局慫成狗。

  南宮靜是大小姐的形象和涵養根深蒂固,放不開姿態,要是她罵起街,畫面不要太美了。

  端木巧巧類似於無口少女,走的就是安靜沉默美少女的畫風。

  至於鍾玲,純屬實戰經驗不足,缺乏應變能力。嗓門不夠大,吵架缺乏火候。

  畢竟是杜衡教出來的姑娘,單純是單純了些,但遇見事情一般不會慫。

  另外,端木巧巧這姑娘看似人畜無害,實際上她才是最心狠手辣的角色。也不是有南宮靜在一旁阻止,抑制她不讓她衝動,估摸著這丫頭的匕首,現在就已經出現在馮楠楠母親的脖頸上了。

  不是南宮靜爛好人,主要是她注意到,在馮楠楠母親的身旁,不僅聚集了大量校外人員,而且還明里暗裡配備著攝像頭一類的設備。

  對方擺明了,就是過來激化矛盾的。如果當著他們的面動手,指不定後面還得鬧出什麼么蛾子出來。

  並且由於那些校外人員的起鬨和協助,往馮楠楠和南宮靜她們身上潑髒水,不少維爾雅異能者學院原本的女學生們,也對馮楠楠幾人產生了惡劣的印象。

  看著眼前的場景,龍輝本能反應,就是想要上去理論,阻止事態被繼續擴大化。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杜衡卻一把拉住了想要過去的龍輝,阻止他繼續向前。

  龍輝不明白杜衡是什麼意思,反問他為什麼要阻攔自己過去。

  「臭小子,先別衝動,聽我說完。」杜衡續接起,先前兩人在客廳里中斷的談話,並向龍輝解釋起來,「龍輝,在你採取行動之前,我要和你講清楚。

  前面的馮楠楠,南宮靜,端木巧巧,還鍾玲,你看清楚了她們四個人的表現了嗎?

  馮楠楠,作為整個事件的當事人兼核心矛盾所在。她全程只知道哭天抹淚,依靠其他人。昨天晚上是依靠那位神秘的前輩,今天是依靠南宮靜,端木巧巧,還有我家的玲玲。

  無論她是生性軟弱,還是對她的母親過於畏懼,都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你現在刨除馮楠楠的性別和長相,設身處地把自己代入進去,和一個多月前的你是多麼的相似?


  而且馮楠楠還和你不一樣,她是整個事件的當事人,無論如何都脫不開關係。而你呢,你是中途被人侵占了身體,只是一個身不由己的無辜者。

  無論一個多月之前的事情,還是現在馮楠楠的家庭問題,以及神秘前輩給你挖出來的大坑,這些事情原本和你就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你能夠理所當然地接受,屬於馮楠楠的那份軟弱。為什麼事情到了你的身上,你卻一定要逼迫自己,承擔下那些原本就不屬於你的壓力?」

  龍輝停下了掙扎,他向杜衡反問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我能夠看得出來,你心中存有遲疑和搖擺。替馮楠楠當下麻煩,並且因此被千夫所指,萬人唾罵的代價,不是你心甘情願去接受的。」杜衡說出了龍輝心中所想,也說出了他的意圖,「我承認,那位神秘前輩非常強大,境界遠在我之上。

  但是,關於他的所作所為,我並不能完全認同。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世間萬法同出一脈,講究順應自然,遵從本心,故道常無為,而無所不為。

  神秘前輩為你安排的這些事情,我並不會橫加干涉。

  但他無視你的個人意志,強行替你選擇,為你規劃好他所謂的道路的行為,在我看來太過於專橫霸道且無理。

  無論是出於個人感情,還是我的『道』,都不能夠接受。

  你可以選擇為攀登巔峰而努力,卻沒有必要生來就必須要有所作為。你的人生,應該由你自己來做主,而不是為了隨誰的心愿,一定要有所成就,名揚天下。

  就像馮楠楠這件事情一樣,她可以選擇退縮,選擇軟弱,選擇依靠他人。你也同樣具備選擇的權利,可以選擇迎難而上,也可以選擇逃避。這是你們的權利,沒有人可以剝奪,包括那位神出鬼沒的前輩。」

  龍輝琢磨了一會兒,問道:「雖然我覺得你說得有道理,但是……現在這個情況,我如果慫了,會不會顯得特別差勁,顯得我很垃圾啊?

  另外,那位神秘強者,可是隨時都能上我身的。我要是胡搞亂搞,爛泥扶不上牆,會不會被他一巴掌拍成肉泥啊?

  還有我的家人,我要是現在慫了,那貨會不會拿我的家人出氣?

  ……」

  龍輝絮絮叨叨了好一會,列出來了許多許多說服自己的理由。最後,他長嘆一口氣,依舊有些糾結地看著不遠處,馮楠楠那個滿地撒潑打滾的母親。還有圍攏在四周,不斷為那個潑婦搖旗吶喊,助威助陣的「校外人員」說道:「順帶著,我是真心覺得,這些傢伙怎麼看怎麼膩歪。

  杜老師,你剛剛說,世間萬法講究順應自然,遵從本心,道因無為,而無所不為是吧?

  既然如此的話,我因為看不慣那些王八蛋,想動手收拾他們的舉動,算不算符合你對於『道』,對於『法』的認知?」

  龍輝又問道:「那杜老師,我這算是出於本心,還是在按照那位神秘大佬的規划行動?」

  杜衡平靜道:「只是你的選擇,恰巧與那位神秘前輩重合了而已。」

  龍輝最後問道:「問題是我現在還是很糾結,我是真的不想被別人指著鼻子罵,也不願意被人在暗地裡戳脊梁骨。

  可是,我也的確看那些人不慣。

  我到底是該臨陣退縮,還是該主動站出去啊?」

  杜衡輕笑一聲,十分神棍地說道:「順應本心就好。是臨陣脫逃,還是主動站出去,都是你自己的選擇。同樣,作為做出選擇的人,後續產生的後果,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去承擔。」

  「真是麻煩死了。」嘴裡嘟囔著麻煩,龍輝的腳步,卻是主動向前邁了出去。

  順應自然,遵從本心,故道常無為,而無所不為。龍輝這一次的選擇,出於他的本心,是他的真實想法。雖然依舊存在著猶豫和遲疑,但比起退縮的輕鬆,他更想要向前走試試看。

  鎖惜影看著龍輝的前進的背影,美眸中泛起幾縷讚許,嘴上卻說道:「這孩子的意志,可算不上特別堅定啊。」

  「進,無忍辱負重,孤身前行之志;退,無抱憾終身,孤獨終老之勇;徘徊不定,眾生如是。」杜衡反而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說道,「即便是你我兩人,到了如今這樣的修為境界。難道就有勇氣說,自己做下的決定,以後也一定不會後悔嗎?」

  鎖惜影聽出了杜衡的弦外之音,如同美女蛇一般,主動倚靠過去,攀附在老道士的肩頭,問道:「你是在說,自己很糾結,到底該不該接受我對不對?

  哎呀好可愛哦,老道士春心蕩漾嘍。幸好你不是和尚,也沒有進入立著不能娶妻生子這類破規定的道宗門派。

  要不然我可就有得等嘍。」

  杜衡肩頭一抖,將鎖惜影從身上震開,冷聲說道:「作為女性,還請自重自愛,不要太放肆。」

  鎖惜影聳了聳肩,也不生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說道:「假正經的樣子,果然也很帥氣呢。放心吧,我只會對你一個人放肆的,我可是很專心的哦。

  嗯,你對我的感覺很糾結,今天又知道了一個很不錯的消息,算是多虧龍輝的福嗎?龍輝作為你的弟子,我這個當師娘,是不是應該給他籌備一些獎勵呢?」

  杜衡望向龍輝,說道:「他是我的學生,我是他的老師,僅限於此,弟子談不上……或許我也沒有當他老師的資格。」

  「說得也是。」沒想到鎖惜影居然非常贊同杜衡的說法,說道,「畢竟他個小傢伙,可是學會了,你至今都沒能入門的九字真言呢,天賦差的不是一點半點。想要當他的師傅,壓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被鎖惜影戳中心事,杜衡臉色忍不住就是一黑,垮起一張pi臉,先前的氣氛頓時被毀了七七八八。

  鎖惜影再次表示肯定道:「顏藝的表情,也非常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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