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暴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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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清檀笑眯眯地道:「聖人明鑑,這雪花膏啊,並不完全是微臣的功勞,其中還有孟萍萍的一份功勞。」

  製作美白膏的藥材,都是孟萍萍一份一份親自挑出來並磨細的,所以她這也不算欺君。

  「孟萍萍是誰啊?」女皇眯起眼睛,不知道是真記不得了,還是裝糊塗。

  杜清檀大著膽子道:「就是……敲登聞鼓的那一位,她現下怪可憐的,無處可去,只好天天和微臣擠在一起。

  微臣這不是得了聖人賜婚,要成親了嘛,她年輕未婚,和我們一起住不合適。

  微臣想趕她走吧,不道義,畢竟她無辜牽扯進來的。思來想去,就想和聖人討個主意,給她個去處。」

  女皇的神色就有些淡了,不怎麼耐煩地道:「她自己沒有家嗎?」

  「有啊,但是因為這件事鬧翻了,她想行醫,想要教出更多的醫婆醫女,她家裡,似乎有些不大讚同。」

  杜清檀壞心眼地添了一句:「他們覺著女子就該待在家裡相夫教子,別的啥都不要碰才好。」

  這話果然又戳到了女皇的心窩子,她冷笑了一聲,想了片刻,慢吞吞地道:「既然擅長醫術,又有此抱負,怎麼也該給個醫博士才好。」

  「陛下聖明!」杜清檀眉開眼笑。

  女皇笑了起來:「怎麼覺著倒比你和獨孤得了好處,還要更高興些?」

  杜清檀給她豎形象:「那是因為聖人庇佑天下女子,微臣身為女子,心情激盪。」

  女皇懶洋洋地擺擺手:「去吧,餘下的事兒你自己去辦妥當了。」

  杜清檀走出大殿,又聽女皇在後頭淡淡地道:「之前說了要給你們的一百匹絹,收到了嗎?」

  杜清檀裝糊塗:「啊,微臣這幾日忙,還沒來得及問獨孤。」

  就是給女皇留面子了。

  女皇也沒說什麼,只揮手讓她退下。

  杜清檀辦完差事,一溜煙跑到太醫署,直接找到周醫令。

  「快快快,聖人給孟萍萍賜了一個醫博士的職務,她要去嶺南遊歷行醫,就把她安在那兒唄。」

  即便不能與吳鳴有結果,也可光明正大、理直氣壯地在嶺南行走,還能有一份俸祿可拿,官方身份還可庇護其安危。

  孟萍萍行醫也好、教授學生也好,都是盡職盡責,周醫令也是高興的,偏要裝作不耐煩的樣子。

  「杜司藥這麼有主張,不如你來做這太醫署醫令啊。」

  杜清檀毫不客氣:「可以的啊,不如周醫令寫個摺子呈上去,懇請聖人成全您的想法吧。」

  周醫令差點兒破口大罵,她做官得好處,怎麼倒是「成全他的想法」???

  杜清檀笑眯眯地看著他,一臉純善:「周醫令怎麼不說話?是懷疑我假傳聖旨嗎?」

  「你這人,真不是好東西,一言不合就給人挖坑下餌,早前還看不出來,現在真是原形畢露。

  難怪人家都說,要做了官之後,才能看出一個人品行如何,你就是這種人!」

  周醫令嘆息著去寫文書,裝作不經意地提醒她。

  「琅琊王還在主理著太醫署的事兒,於情於理,你都得稟告他才對。」

  杜清檀微皺眉頭:「好。」

  老實講,她並不樂意單獨面對李岱。

  上次的事情讓人心裡挺膈應的,有些細節她沒有特意去追究,卻不代表她完全不在意。

  不過遲早都要面對,躲不過去。

  聶公公開門出來,看見是她,驚訝中又帶了幾分喜意:「咦,杜司藥,您這是有事?」

  聲音不小,足夠房內的人聽見。

  杜清檀微笑著,聲音不大不小,特別自然:「嗯,有公事要稟告殿下。」

  然後就聽見李岱的聲音沉穩地響起:「進來。」

  杜清檀剛跨進去,聶公公就把門給關上了。

  室內的光線陡然暗了下來,杜清檀不適地皺起眉頭,沒什麼表情地給李岱行禮。

  李岱放下筆,取過絲帕輕擦指間留下的墨跡,淡淡地道:「何事?」

  杜清檀垂著眼,聲線毫無波動地把事情說了。


  「她跟吳鳴一起嗎?」李岱指著面前:「坐。」

  「謝殿下賜座。」杜清檀嘴裡說著客氣的話,腳下紋絲不動:「是和吳鳴一起。」

  她可沒興趣和他長談,只想趕緊辦完正事,趕緊走人。

  李岱瞥她一眼,淡漠地道:「你放心,我沒想把你怎麼樣。」

  「殿下何出此言?」杜清檀很自然地就裝了起來。

  「……」李岱沉默下來,好一會兒才道:「吳鳴和孟萍萍也是被我拖累,我會請託那邊的友人好生關照他們。」

  轉過身,就聽李岱的聲音在她身後幽幽響起。

  「你就不想知道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嗎?」

  杜清檀站著沒動。

  李岱站起身來,緩步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去,目光如刀,在幽暗中閃著冷光。

  他盯緊了她,宛若豹子獵食,野心、殺心、狠心,暴露無遺。

  杜清檀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步。

  「你原來也會害怕。」李岱平靜地道:「你放心,我沒把你怎麼樣,我不是那樣的人。」

  杜清檀沒說話。

  李岱卻也沒有進一步解釋的意思,淡淡地道:「祝你和獨孤百年好合,多子多福。」

  最後八個字,他說得很慢很慢,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多謝殿下。」杜清檀走到門邊,側頭垂眸:「我相信殿下,您是有大志向的人,不可能做這種失德之事。」

  李岱神色複雜,終究什麼都沒說,就那麼看著杜清檀開了門,再漸漸走遠。

  聶公公賊兮兮地探了個頭,然後就被罵了。

  「以後她再來,你要在場,本王不會再單獨見她。再敢自作主張,就滾出去。」

  李岱的語氣很平和,絲毫沒有發脾氣的意思,卻讓聶公公背脊生寒。

  他恭順地匍匐下去:「是,殿下,奴婢記住了。」

  李岱把一封信遞過去:「送出去,本王要宴請五郎和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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