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相顧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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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猜中心事,心兒嚇得心膽俱裂,沒來由地手足發顫,「你胡說八道什麼?」

  忽然,她想到,為什麼要怕月輕衣?月輕衣絕不敢動手。

  永陽公主也想到這一點,挺起胸脯,惱怒地喝道:「月輕衣,滾開!」

  月輕衣清寒一笑,「只可惜呀,人算不如天算。公主,你的如意算盤打得很響,然而並沒什麼卵用。」

  說罷,她逕自離去。

  望著她那趾高氣昂的輕狂模樣,永陽公主氣得咬牙跺腳,「這賤人!」

  心兒狐疑道:「公主,奴婢親眼看著她喝了那杯茶,茶里放了最厲害的 ,沒道理她什麼事都沒。」

  永陽公主的拳頭擊在案上,切齒道:「她內功甚高,自然可以用內力把那 的藥力逼出來。」

  「那咱們準備好的計劃用不上了。」

  心兒也很是氣惱,辛苦籌劃的一切居然沒派上用場,太氣人了。

  她已安排好一個侍衛在廂房等候,只待月輕衣神智不清、手腳發軟,便把她送到那廂房。那侍衛為了一千兩銀子,答應公主,毀掉月輕衣的清白。

  接著,她會派人請來一大幫人圍觀月輕衣與侍衛通姦的淫婦模樣。

  只要這事一成,北影寒就會棄月輕衣如敝履,公主就除了心腹大患。

  永陽公主的美眸蓄滿了冷酷、狠毒的光芒,「罷了,以後還有機會。本宮就不信,治不了月輕衣那賤人!」

  ……

  回到那廂房,月輕衣看見五個閨秀正在吃午膳,便沒有進去。

  而她們也沒有招呼她,月輕衣進去拿了幾塊糕點,坐在外面的石案吃。

  這時,北影瀟走過來,一襲緗色錦袍襯得他面如冠玉、丰神俊朗,他的臉上點染了如日光般璀璨的笑影,朝她走過去,「輕衣。」

  「這是後院,你來做什麼?」她笑問,往廂房看一眼。

  「我來看看你。」

  頓時,他的俊臉垮下來。

  那五個閨秀眼見六皇子駕到,連忙出來行禮,不是變成星星眼,就是變成羞答答的大家閨秀。

  「你們不讓輕衣吃午膳?」北影瀟冷著臉問。

  「哪有的事?六皇子誤會了。」一個閨秀連忙道。

  「是月輕衣不想吃,我們總不能強逼她吃。」另一個閨秀解釋道。

  「對對對,是這樣的,她不想吃。」

  月輕衣翻翻白眼,不過算了,犯不著跟她們一般見識。

  北影瀟不悅地瞪她們一眼,拉著月輕衣的小手離去。

  五個閨秀看著月輕衣被六皇子帶走,又是跺腳又是嘆氣又是咬牙。

  來到花苑的一座涼亭,月輕衣掙脫手,「六皇子,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麼?」

  北影瀟的俊臉點綴著生動迷人的微笑,「我就知道你沒午膳吃,因此,我帶來午膳給你吃。你一定會喜歡。」

  「哦?是什麼午膳?」她倒是起了好奇心。

  「啪啪啪——」

  他拊掌三下,笑看著她。

  月輕衣含笑看著,北影瀟親自打開食盒,端出來放在石案上。

  「這是什麼?怎麼黑乎乎的一坨?」她好奇地問,「這是烤鵝吧。」

  「這黑乎乎的一坨,是叫花雞。」他得意地介紹,因為她的不知而得意,「前幾日城裡新開一家酒樓,招牌菜就是這叫花雞。一開業,那叫花雞就賣出幾百隻,風靡全城。今日我派了三個人去排隊,好不容易買到一隻。」

  「哦,叫花雞呀,好吃嗎?」月輕衣不那麼好奇了。

  「當然好吃。」北影瀟笑道,「我來弄開。」

  「我來。」

  她自告奮勇,以手為刃,運起內力,往叫花雞用力一敲,包裹著雞的干硬泥土隨之掉落,露出一隻包裹著荷葉的雞。接著,她撥開荷葉,低著頭聞香,閉上雙目,享受獨特的雞香。

  他驚奇道:「你如何知曉這般吃法?」

  月輕衣笑道:「我還會做呢,你信不信?」

  「當真?怎麼做?」北影瀟嘗過她的廚藝,信了七八分。

  「有機會我做幾隻叫花雞給你和隱王嘗嘗。」說著,她撕了一塊雞腿遞給他,「也許這家酒樓的叫花雞還沒我做的叫花雞味道好呢。」


  嘗了一口,她失望地搖頭,但還是接著吃。

  他皺眉道:「怎麼了?不好吃嗎?皮酥肉嫩,我覺得很好吃。」

  月輕衣邊吃邊指點道:「這叫花雞色澤棗紅明亮,鮮香撲鼻,不過雞肉不夠嫩,皮不夠酥。而且,這家酒樓所用的泥應該不是河底的泥。」

  「啪啪啪——」

  有人拊掌稱讚,他們轉頭看去,卻是北影玄。

  北影瀟心裡鬱悶,嘀咕道:「怎麼每次都碰上二哥?」

  月輕衣站起身,笑道:「王爺,一起嘗嘗叫花雞。」

  北影玄風雅從容地坐下,接過她遞來的雞翅,「第一次聽說這叫花雞,真該嘗嘗。」

  「二哥,味道如何?」北影瀟問道。

  「尚可。」北影玄笑道,「輕衣,你當真會做這叫花雞?」

  月輕衣頷首,「有機會做給你們嘗嘗。」

  北影瀟是個急性子,而且想與她玩,便道:「擇日不如撞日,就明日吧,咱們去郊外農莊玩一日,順道做這叫花雞。」

  北影玄雲淡風輕道:「也好。輕衣,明日你有閒暇嗎?」

  她有點猶豫,與北影寒的事還沒徹底解決,她不想讓北影寒誤會。

  不過,已經有好幾日沒見他了,不知他還好嗎?

  北影瀟胡攪蠻纏地求她答應,她唯有答應。

  前院喜宴熱鬧,他們卻在花苑的涼亭吃叫花雞。不多時,三人將叫花雞和烤鵝吃得只剩骨頭。

  北影玄淡雅地笑,一襲雪袍襯得他清冷飄逸、風雅從容,雪色廣袂隨風輕拂,宛若天邊的一朵流雲,看似隨意飄動,實則追逐著心中的那抹執念。

  忽然,北影瀟小腹不適,匆匆趕往茅房,說很快就回來。

  「六弟應該是油膩吃多了。」北影玄俊雅的墨瞳含著細碎的笑意。

  「嗯,去去油膩正好。」月輕衣笑得眉目彎彎,像月牙兒。

  「輕衣,那日你情緒不好,如今沒事了嗎?」他看著她,冷玉般的眉宇布滿了恰到好處的關心,「你與北影寒,還好嗎?」

  「王爺,我與北影寒之間確實有點事,不過我會處理好的,以後再跟你詳細說,好嗎?」

  她知道他會問起,並不是不想跟他說,而是時機不對,也不想讓他有誤會。

  北影玄的目光溫潤得令人非常舒適,「輕衣,無論何時何地,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我總是站在這兒,總是站在你身邊,你只需轉個身,往前走幾步,便能看見我。」

  雖然不知道她與北影寒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他希望她過得開心,希望她能遵從自己的心。

  月輕衣明白他的心思,可是她沒辦法說什麼,因為他也明白她的心思。

  「王爺,我總覺得公主不會心甘情願地下嫁秦玉軒,你覺得呢?」她轉開話題,氣氛太尷尬了。

  「永陽心性固執,我也覺得她應該有自己的打算。」北影玄暗暗嘆氣,只要永陽不害輕衣,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希望今日能順利吧。」

  然而,他的希望不會實現。

  在不遠處的隱蔽角落,北影寒的身軀筆挺如獨峰,墨色披風旁邊的手緊緊攥成拳頭,青筋暴凸。他的鳳眸凝聚著魔性十足的煞氣,好似下一瞬就會噴出一團將人焚燒殆盡的火焰,妒忌的火焰。

  眼睜睜看著你與北影玄日久生情嗎?

  ……

  月輕衣不能出來太久,再聊片刻,便與北影玄、北影瀟告別,回後院。

  前面就是永陽公主居住的小苑,她頓足,看見東側小道上站著一人,墨色披風襯得他的俊容如冰雪般刺人,那雙鳳眸黑亮如晶石,卻醞釀著龍捲風,將人吞卷而入。

  她愣愣的,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

  北影寒默默地凝望他,似一尊經歷了千萬年風沙的石雕。

  好幾日未曾相見了,月輕衣湧起一股奔過去抱住他的衝動,賴在他懷裡,汲取他的溫暖……然而,她硬生生地克制住了,雖然那股衝動那麼的強烈、洶湧。

  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在介意與不介意之間搖擺不定,每日每夜都在煎熬中度過。

  若是以往,北影寒必定是妒火沖天地過去,強勢地抱她、吻她,然後霸道地不許她再與北影玄有過多的接觸。

  然而,今日,他什麼都沒做,就這麼靜靜地望著她,在心裡默默地想著她、念著她。

  終究,月輕衣收回目光,走進小苑。

  淚水,在眸里翻滾。

  終究,北影寒轉身離去,哀傷的嘆息如落葉在風中飄飛。

  曾經,他們如膠似漆,那麼的恩愛纏綿。

  而今,他們形如陌路,相顧無言,各自轉身離去。

  心,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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