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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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力而為吧,」音裳離感覺到了脖頸處的收緊,伸直的左手勉力去摳輕雲鳳轎中控陣眼中的靈石,一滴眼淚滾落右眼眶,笑著說道:「就……就算逃不掉,有有你陪著我也不……」

  咔,一顆靈石被摳了出了,沒了靈力供給的輕雲鳳轎瞬間就失了平衡,從空中掉落,啪一聲,砸在了地上,後橫倒一旁。閱讀

  靈力凝滯又被傷了丹田的如尚遭了這番震盪一時不慎從榻上滾落在地,音裳離借勢拔出了插在其丹田處的匕首。

  隱在暗處的韓穆薇二人見這般境況,立時瞬移至輕雲鳳轎前。摔在地上的如尚剛取出告急玉牌準備呼救,就覺頂上一重,兩眼下意識地上翻,只見一圓臉姑娘正像看死人一般地看著他。

  鍾珠珠五指一捏,就聞咔嚓一聲,後凝實的魂力凝成萬根細如牛毛的針攻入如尚的神府,立時傳出一陣嘶吼聲。

  韓穆薇揭了身上的隱身符入了輕雲鳳轎,一眼就看到了癱躺在榻邊的音裳離,上前將其一把抱起後出了輕雲鳳轎:「姑祖。」

  處理了如尚,鍾珠珠雙眉一擰,兩手一緊,音裳離神魂頓時劇痛,額上的青筋都跟著顫抖,好在只兩息疼痛就減緩了。

  「你們先走,」鍾珠珠在拔除了音裳離神魂上的追蹤印跡後,彎腰抽走了如尚握於手中的墨色玉牌:「我還有點事沒做。」

  韓穆薇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音裳離,後抬首望向鍾珠珠,心中知道她要幹什麼也不打算阻止:「姑祖,我先送她離開衡元界,您自己小心點。」

  「嗯,」鍾珠珠來回翻看著這塊墨色玉牌:「送完她,你就直接回臨邊城的三水行人,我這邊的事了結了,也會直接回去。」

  「好,」不等話音落,韓穆薇就帶著音裳離接連瞬移,直至二十里外,她才掏出釋驄老祖給的穿雲小舟。

  鍾珠珠在收了如尚的東西後,感覺到她二人已經走遠,杏目一彎,右手五指一收,頓時墨色玉牌就成了塵土,左手袖子一揮,大紅色的輕雲鳳轎便直立了起來,她踏入轎中來到榻邊坐下,拿起一旁的紅色蓋頭,靜待後來人。

  不過五息,十位黑衣高階修士就出現在大紅鳳轎之周,見躺在地上已無生息的如尚,面上均露了凝重,感覺到轎中不加掩飾的氣息,眾人紛紛後撤。

  「既然來了,就留下吧,」鍾珠珠本未動殺念,但這十人身上的血煞之氣皆厚重,她豈能放過?

  圓呼的兩手一擊,大紅色的輕雲鳳轎頓時便四分五裂,頂著紅色蓋頭的鐘珠珠瞬移而出,一陣清風掠過,兩黑衣修士的丹田處均破了一個大洞,不等他們反應過來,頂上一沉,一嬌音問道,「殺了不少人吧?」

  韓穆薇控著穿雲小舟直奔閆銀城外的碎石崖,見音裳離已經緩過來了,便立馬取出一隻儲物戒扔了過去:「以防萬一,你把身上的衣飾換下,儲物戒里原不是你的東西,連帶著儲物戒都不要要了。」

  「好,」音裳離知道什麼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她撿起地上的儲物戒,立馬開始動作,不到十息就收拾好了,後還有心思自嘲道:「幸虧禁靈散不封神魂,」不然她就連儲物戒都用不了。

  「我還以為你殺不了如尚,」韓穆薇輕笑搖首:「看來是我高估了他,」也低估了音裳離。

  音裳離將換下的那隻儲物戒扔給韓穆薇,看著她將其扔出了穿雲小舟,才倚靠到艙房邊:「你沒有高估他,」仰首上望,看著青天,「只是……,」如尚料不到她會有禁靈散,更想不到她會費一縷魂力將禁靈散藏於口中。

  韓穆薇扭頭看了她一眼:「以後就是一個人了,碎石崖下的傳送陣是通到蒼淵的世俗界,如果願意你可以暫留世俗一段時日。」

  「謝謝,」雖然因為靈力凝滯,身子很沉重,但音裳離卻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輕鬆,她的路終於可以按著自己所想去前行了。

  這時盤坐在神府中的小天菩突然出聲:「薇薇兒,有人撿走了音裳離的儲物戒。」

  「誰?」韓穆薇一驚,她剛扔了儲物戒,儲物戒就被人撿了,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咱們是不是被人盯上了?」

  小天菩眨了眨一雙大眼:「一個化神境男子。」

  送走了褚音黎後,褚喜雲便又急不可耐地趕回琅琊居,躺在床上的童雲柔見他回來,粉嫩的小嘴一噘,故意嬌哼了一聲,後身子一翻背朝著男人。

  褚喜雲見狀也不立馬上前去哄,而是慢條斯理地脫了寶衣,後上了床,左手輕輕一拂床幔自動閉合,沒一會床幔後就傳來輕語,「柔兒小乖乖怎麼了?」


  「哼,郎君既然拋下柔柔自己走了,那還回來幹什麼?」

  「哈哈……,瞧著你這嬌嫩樣兒,本尊真想吞吃了你,叫你再也離不得本尊。」

  只片刻琅琊居內室就傳出嬌吟,而緊隨褚雲琅身後來了琅琊居,立於外室的華清終是閉上了雙目,再睜開眸中已不見絲毫痛色,轉身出了琅琊居。

  「娘,」背手立於琅琊居門外的華瑾俯視著雲琅山,看著連綿的山嶺盡在足下,他心中一片開闊,漸漸地起了漣漪:「遼昭雲琅山果然是名不虛傳。」

  他自懂事便知褚雲琅是他父親,曾經也無數次地幻想過褚雲琅會接他和娘親回雲琅山,可惜時至今日那個男人對他們母子依舊是含糊不清。

  華清走上前去,駐足於兒子身旁:「你想要雲琅山?」

  蒼鬱遮山,花為點綴,雲琅山確實很美,只是她此生終是錯付狼人。於雲琅山,她和華瑾都是名不正言不順,而正如褚音黎說的那般,即便內里不堪,她褚音黎仍是褚雲琅唯一承認的子嗣。

  「是,」華瑾心中不甘,經了褚音黎之事,他對褚雲琅最後一點的想念也沒了。

  「只怕難啊,」華清深嘆道:「褚音黎已經嫁予了霞瑟雲居的如尚,而看如尚近來的動作,他對雲琅山也是勢在必得,」況且那褚音黎也不是個好相與的。

  華瑾想到頭日到雲琅山,路過黎晨吉居時看到立於檐下的褚音黎,心中微動:「也許她根本就不在意。」

  「誰?」華清聽到兒子的話,還以為他說的是如尚,立馬搖首:「不可能,霞瑟雲居的野心向來都不小,」不然也不會有無影門的存在了,雖然散修盟一直都不承認,但衡元界只要有點底蘊的人家誰不知無影門背後的主子就是如尚和散修盟。

  知道他娘親誤會了,華瑾也不想解釋:「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雲琅山?」今日他都瞧見了褚雲琅的傷好了不少,想必不日就將痊癒。

  提到這個,華清就不禁垂下雙目,眸中暗色漸濃:「明日吧,」即便要爭雲琅山現在也不是時候,與其叫他開口,還不如他們母子識相點自行離開。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午時剛過,嗚彌城就傳來霞瑟雲居的主子如尚和無影門十甲均已身死道消被掛於嗚彌城的城牆上,而這時褚雲琅正在琅琊居與童雲柔酣戰。

  吉音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傻了,兩腿發軟連滾帶爬地闖入琅琊居,她甚至忘了自己是個元嬰境修士:「雲琅,救救我們的女兒,救救音黎……嗚嗚……」

  內室中褚雲琅已箭在弦上,聽到這聲驚擾雙眉皺得死緊,他體內的陰陽將近平衡,接下來正是關鍵時候,怎容有阻礙?

  周寧兒進到琅琊居,瞥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吉音,後抬眼看向內室的門:「雲琅,霞瑟雲居的如尚尊者死在了嗚彌城外,褚音黎不見了。」

  一臉情、迷的童雲柔正氣惱這些人不識時務時,聽到周寧兒這話還以為是自己近日太過勞累出現幻聽了,再看褚雲琅滿面驚愕不動作,頓覺不妙,忽的坐起,因動作幅度太大,不禁引得她一聲吟嚀:「嗯……,」後急問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聽到那聲吟嚀,周寧兒臉都黑了,怎會依著童雲柔的話再說一遍,垂首瞥向身側的吉音:「你來說吧,」話音一落便帶著女兒周玉雲轉身出了琅琊居,微仰著首,眺望天際,「玉雲,隨娘離開雲琅山。」

  做了盛魔門多年聖女,她還分得清現在的形勢,如尚老鬼這一死跟失蹤了的褚音黎定脫不了干係,霞瑟雲居和散修盟是不會與雲琅山好過的。

  「你不準備與他同甘共苦嗎?」周玉雲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般,如尚老鬼死了,那褚音黎哪去了?

  「不曾有同甘,又何來共苦?」周寧兒一聲哀嘆,也許沒有這雲琅山上一個月,她依舊會沉浸在自己編織的美夢中,不過是夢終有醒的一刻:「你說你爹他真的心悅我嗎?」也許曾經有過,但在紅塵凡世的靚色中,這份淺薄的歡喜早已被消弭了,餘下的就只剩她的一廂情願。

  周玉雲冷嗤一聲道:「褚喜雲最愛的就只有他自己,你們這群傻人也只是他無聊寡淡時的玩意兒罷了,」而他們這些子女為何,褚音黎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不要雲琅山了?」周寧兒聽到閨女這般說,並沒有氣惱,只是有些困惑她忽變的態度。

  「現在的雲琅山還值得我要嗎?」周玉雲抬手彈了彈指甲,況且她要的從來就不是雲琅山,而是她娘親的清醒認知,耳邊是吉音的哽咽,她把手舉高看著自己透粉的指甲,「娘,您說我染紅指甲會漂亮嗎?」


  周寧兒聞言,含淚粲然一笑:「好看。」

  褚喜雲在聽到如尚身死道消後,就意識到了不對,雙目一凜,立馬催動神魂追蹤褚音黎的下落,可卻是茫茫一片毫無結果,心中微動,細想近日褚音黎的表現,頓覺不好。

  「嗚嗚……爹爹,」童雲柔淚水沾濕了眼睫,已然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可眸中除了憤怒卻不露半點傷痛,雙臂緊抱著自己縮在角落,她爹說了她會成為雲琅山的獨一無二的主子,現在可怎麼辦?

  「過來,」褚雲琅沉聲說道:「咱們繼續,」他現在最緊要的就是恢復傷勢,否則一旦霞瑟雲居和散修盟對上雲琅山,他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兒,這絕對不行,聽到童雲柔還在低泣,他也沒了往日對待女子的溫柔,一聲冷喝,「本尊讓你過來。」

  琅琊居外的母女聽到這聲冷喝,不禁凝眉後輕笑了起來,她們最後看了一眼雲琅山,便轉身離開了。

  屋內的吉音還在猶豫,她在權衡,正如黎兒所說在衡元界除了褚雲琅,她一無所有,所以到了這般地步她依舊難以抉擇。

  直至天黑,韓穆薇才帶著音裳離趕至閆銀城外的碎石崖,收了穿雲小舟後,她轉身就想抱起全身癱軟的音裳離。

  只是音裳離見她過來連連擺手:「不用不用,」她真的不習慣被一女子托抱著,「我拄著劍就行。」

  「我還要趕回臨邊城,哪有那麼多時間讓你糟踐,」韓穆薇知道她在彆扭什麼,走近一把將其甩在背上,後不等她囉嗦,就瞬移去了傳送陣的位置。

  見著傳送陣,音裳離也不用韓穆薇解囊,她自己立馬取出五塊靈晶走向傳送陣,至離傳送陣陣眼觸手可及之地,忍不住扭頭望向身後,笑道:「韓塵微,離殤欠你一命。」

  韓穆薇深嘆,拿出一袋金子扔了過去:「在俗世這個比較好用,你一切小心。」

  音裳離接住袋子抱在懷中,後突然笑靨如花:「不管你承不承認,你天衍宗韓塵微都是我離殤最好的朋友,」說完抬手將靈晶放入傳送陣陣眼的凹槽中,不再回頭:「我們蒼淵再見,」一生得一好友足矣。

  「蒼淵見,」韓穆薇看著她消失在了傳送陣前,才轉身面向來路,唇角一勾笑道:「跟了一路還不準備現身嗎?」

  「姑娘果然了得,」一黑色龍紋金絲靴跨入了岩洞之中,只一息就到了離韓穆薇一丈之地,男子眉心一點冰凌抬手拱禮:「某恰巧路過,見有熱鬧可瞧便跟了上來,讓姑娘誤會了,某汗顏。」

  韓穆薇盯著男子眉心的一點冰凌,猜測道:「滄浪龐家?」

  「姑娘好眼力,」男子抬首,眼神越過韓穆薇看向她身後的上古傳送陣:「剛剛那位想必就是雲琅山的褚大小姐褚音黎。」現在外面都已經鬧翻了,可誰能想到罪魁禍首已經逃離了衡元界。

  韓穆薇聞言不禁抬眉問道:「你認識褚音黎?」

  男子搖首:「某還未有幸得見。」

  「那你就說她是褚音黎?」韓穆薇不喜歡這個男子,其面上雖在笑,但身上卻充斥著一股陰鬱之氣,冰靈根的修士她見過不少,但像他這般的卻還是頭一個。

  「姑娘所言有理,是某錯了,」男子輕笑拱手:「不知姑娘貴姓為何,相逢便是有緣,某姓褚。」

  褚?韓穆薇再次打量男子的相貌,劍眉細長眼,五官分開並不突出,但放在這張臉上有了冰凌一點,瞧著倒是多了幾分貴氣:「褚雲琅同意你姓褚了嗎?」雖沒見過褚雲琅,但她也聽老頭提過,細長眼就比老頭的小眼寬上一點。

  男子一愣,後不由得垂首輕笑:「我姓褚姓龐全在於我母親,與褚雲琅並無干係。」

  「是嗎?」若真無干係,他怎麼會跟著她們,韓穆薇淡而一笑,在感知到身後的傳送陣歸於平靜,後取出一顆紫黑色雷珠:「褚道友,如果我是你現在就不會站在這浪費辰光了。」

  「姑娘是覺得自己不值得讓褚然花費工夫嗎?」男子微斂著一雙細長眼,凝視著對面的圓平臉女子,似看情兒一般。

  這眼神不禁叫韓穆薇打了一個激靈,手裡攥著雷珠,心裡明了了:「你有事?」

  這次男子褚然很乾脆地點首了,看著韓穆薇的眼神更加的溫柔:「我們可以合作,」雖然他不知她們的目的為何,但褚音黎殺了如尚是真,而這於滄浪龐家於他都是好事,至於褚音黎背靠的人,他也有興趣。

  「是你想要雲琅山和霞瑟雲居,還是滄浪龐家想要?」韓穆薇心中已有答案,只是合作要看眼緣,而這個人還是免了吧,光那雙眼睛盯著她瞧,她都忍不住動手想要將它們摳下來。


  男子上前一步,聲音放得很柔:「這有區別嗎?」

  韓穆薇冷嗤一聲:「你覺得沒區別就沒區別,這與我無關,」野心不小,滄浪龐家、雲琅山、霞瑟雲居,此人想一口吞。

  「這麼說姑娘是不準備與褚然好了?」男子一個閃身就到了韓穆薇面前,韓穆薇神念一動,龍戰戟戟頭直抵男子心頭。

  褚然抬手,原潔白無瑕的手散著冷寒,一層薄薄的冰凌瞬間將其包裹,冰手避過龍戰戟的戟頭,輕輕一彈,韓穆薇頓時被推至兩丈之外。

  「你不是我對手,」褚然一手背後,一手輕握放於腰側:「我以為我們合作是兩全其美。」

  韓穆薇笑了:「兩全其美?」他哪來的臉面,「鷸蚌相爭,漁人得利才更貼切吧?」這姓褚的只想要她珠珠姑祖沖在前頭替他掃清障礙,讓他接手雲琅山和霞瑟雲居,說不定到最後他拿了利,還要解決她們。

  「這好像也對呢,」褚然右手一捻,一朵緋色兩葉花出現在兩指之間,後含情脈脈地看著那朵妖艷的花:「難道你不願意?」

  「連心橋情、花?」韓穆薇瞬間便知這褚然要做什麼了,眼神微動立馬瞬移沖向岩洞外,褚然眼中冷芒一閃,後跟著離開了岩洞。

  韓穆薇戴上綠草帽,又在身上拍了兩張隱身符,那褚然化神初期修為,她可不能與他硬碰硬,與此同時放出小九兒,小九兒含了一根絕神草心便破空衝出岩洞,直奔雲霄。

  剛至岩洞外,韓穆薇就運起《純元訣》隱入土層中。只一息褚然便出現在了岩洞外,神識掃過四周,不見任何異端,頓時其面色就不好了,那個女人身上的寶貝可真不少!

  藏在土層下的韓穆薇正聽著小天菩的回稟,心中更是謹慎,果然是什麼人養什麼人,只是相比於褚喜雲,這褚然更加的不堪。

  褚然拿著連心橋情、花立在原地不動,閉目細細感知周邊的一切,就在這時一聲「喵兒」驚得他本能抬首上望,只見一隻毛色油亮的九幽翎貓從天而降,他立馬躲閃。

  此時一顆紫黑色的雷珠橫空出現,正好迎上褚然,二者相撞,轟的一聲頓時地動山搖,韓穆薇不懼餘威,衝出土層騰空一戟下刺,直挑其咽喉,小九兒一爪帶過,兩顆血淋淋的眼珠子連帶著黑紅的血迸射而出。

  一身焦黑的褚然手中仍攥著一根枯枝,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出師未捷身先死。韓穆薇右手一動,褚然的頭顱便掉落脖頸,砸在了地上。

  龍戰戟一收,不等她招呼,小天菩便飛出了神府,一根碧綠色的菩藤直接刺穿褚然頭顱的天靈蓋,一陣嘶吼後,只餘一抹黑煙溢散而出。

  「咳咳……,」韓穆薇一手抵著心頭,連連輕咳,看來這段時日用龍氣煉體還是有些效果的,今日頂著雷珠餘威擊殺褚然,她還以為要自損八百,現在至多也就五百的樣子。

  功臣小九兒看了一眼褚然被雷珠炸穿的丹田,後蹲坐到了其拿著枯枝的右手邊,盯著戴在中指上的儲物指環:「姐姐,要小九兒幫你擼下壞人的儲物指環嗎?」

  不提儲物指環,韓穆薇差點就忘了,瞥了一眼男子指上那隻略粗的指環:「幫我找找他有沒有其他的儲物戒?」

  小天菩幻化成人,踏空奔到韓穆薇跟前,仰首仔細查看其面色,心中很是欣慰:「薇薇兒,等煉化完第一根龍骨,你就能和善德道君一樣,可抗住化神雷珠暴擊了,」當然薇薇兒和善德道君是不一樣的,善德道君可是雷靈根,他們師徒兩不可比。

  韓穆薇扯了扯嘴角,看向已經坍塌的洞府:「這個傳送陣不能再留了。」小天菩聞言直點首:「予我一顆雷珠,我去便可。」

  「嗯」

  小天菩帶著雷珠化作一道流光剛走,小九兒就尋到了另外一隻儲物戒,韓穆薇接過將神識探進去掃了一遍,便手一松讓其掉落在地:「帶上褚然的儲物指環,我們撤。」

  「喵兒」

  穿雲小舟將將駛出千丈,韓穆薇就聞轟的一聲,跟著一道碧綠色的流光飛回進入其神府,後她便控著小舟直奔臨邊城。

  雲琅山上,吉音來到後院見空蕩蕩的一片,就知那些女人都走了,心中更是忐忑,進入屋中,打開禁制,取出儲物戒中的玉牌輸入靈力,很快玉牌上就出現了兩點一線,她凝眉細辨:「閆銀城?」

  如尚是死在了西大陸的中心之城嗚彌外,閆銀城離嗚彌城可不近,難道黎兒在衡元界有其他的依靠?想著前兩日黎兒應付如尚的手段,她心中對此更為篤定。

  琅琊居中,褚喜雲已不再收斂,極盡採補童雲柔體內精純的陰氣,而童雲柔修為才將將金丹,哪堪他這般採伐?原本紅潤的面色迅速蒼白髮青,緊緻的皮膚也似失了水一般,烏黑油亮的青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乾枯。


  「郎君,不要啊……不要了……啊……」

  對童雲柔的苦苦哀求,褚喜雲旁若未聞,他現在只想在最短的時間內補足陰氣,使體內陰陽平衡。

  一夜過去,韓穆薇終於趕在天亮前回到了三水行人,進到院中見鍾珠珠正站在檐下,心中一暖快步上前:「珠珠姑祖,您在等我嗎?」

  鍾珠珠點首:「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慢慢蹙起了眉頭,「遇敵了?」五臟震盪,雖然傷不重但也要難受幾天。

  「遇到滄浪龐家的人了,」韓穆薇拿出了褚然的儲物指環:「等我調息一會,就去九十九號洞府問問滄浪龐家可有姑娘和褚喜雲交好,」當然這交好只是比較含蓄的說法。

  至於九十九號洞府住著的那位則是釋驄老祖在衡元界結交的好友,道號百曉,韓穆薇也不知他是幹什麼的,釋驄老祖也沒說,反正這人就跟他的道號一樣,好像什麼都知道一般。

  鍾珠珠接過指環,將神識探進去,兩腮慢慢鼓起,這儲物指環中連塊靈石的影子都沒,扭頭看向進屋調息的丫頭,不禁冷哼一聲:「這摳唆的毛病肯定不是承了我們鍾家。」

  沒有靈石,還有其他東西,鍾珠珠將散在角落處的一片枯葉拿了出來,來回翻看,後跟著進了韓穆薇的屋子。

  韓穆薇剛剛盤坐好,兩眼還睜著,一臉疑惑地望向她:「珠珠姑祖,您有事?」

  鍾珠珠將背在身後的右手伸了出來:「把你的天菩喚出來,讓它認認這是不是絕神草的枯葉?」

  「什麼?」韓穆薇看向鍾珠珠拿在手中那片只有指甲蓋大小的枯黃葉,不等她叫喚,小天菩就自行沖了出來,一眼掠過,立時就確定了:「對,就是絕神草的枯葉。」

  它炸了傳送陣後,沒有和薇薇兒一起翻看褚然的儲物指環,好在這東西被鍾珠珠給發現了。

  有了小天菩的肯定,鍾珠珠收起了枯葉:「八百二十一年前,那個滄浪龐家的人是不是也進過冥淵之地下的另外一界?」

  這個韓穆薇還真不能肯定:「褚然現今的修為是化神初期,但他的骨齡我沒法查探,」不過卻可以問詢。

  鍾珠珠看她面色有些蒼白,便不再繼續往下說了:「這事先放一邊,你先調息療傷。」

  「是,」這些事情也急不來,韓穆薇捂著肚子,有點悶疼。

  霞瑟雲居的主子,散修盟盟主如尚的死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只是剛開始這浪還不夠高,大家都在猜誰有這本事能一點動靜都沒的擊殺了如尚?

  最後數來數去也就只有雲琅山的主子褚雲琅,可褚雲琅身受重傷又是明擺著的事,這就懸了,而那位失蹤的美嬌娘則再次成為世人議論紛紛的對象。

  直至霞瑟雲居的人趕來嗚彌城收屍,才發現這如尚死前體內的靈力全數凝滯。散修盟的代盟主立時便請了神藥山的山主三味上人查檢如尚的屍身,這一查就查出了封靈散,也就是傳說中各修仙世界的禁忌之藥——禁靈散。

  禁靈散一出,頓時這千層浪就被推至了雲霄,直接捅了天了,這時世人又問褚音黎去了哪?現在如尚是誰殺的已成不爭的事實,霞瑟山和散修盟憋著氣妥善安置了如尚屍身。

  待韓穆薇摸清那滄浪龐家誰與褚雲琅有關係的時候,霞瑟山和散修盟的人已經到了臨邊城外。

  「珠珠姑祖,您不是說您還殺了十個無影門的人嗎?」韓穆薇拿著顆靈果啃著:「怎麼外面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無影門的都不是人?

  鍾珠珠悠閒自在地躺在搖椅上喝著茶,盯著她的二十六隻大頭黃蜂勞作:「無影門盡干一些見不得光的勾當,霞瑟山和散修盟從來就沒有對外承認過與無影門有關,」所以有苦也只能生吞。

  韓穆薇一想也是,搬了個小板凳坐到了鍾珠珠膝前,抬手給她輕輕地捶捶腿:「珠珠姑祖,你猜滄浪龐家誰與褚喜雲交好?」這消息可是九十九號前輩剛傳來的,聽完都驚著她了。

  「滄浪龐家前任家主龐冰熙,」這事她翻完褚然的儲物指環就知道了:「褚喜雲就是踩著這一個一個的女子一步一步地爬到今天的位置,不,是昨天的位置,」自如尚出事已過去三天了,雲琅山一直安靜得很,她猜測褚喜雲的傷也快好了。

  到了這時,韓穆薇才想到自己錯過了什麼:「估計我那傷傷的不是五臟,而是腦袋,」她都忘了褚然他娘這事了,「姑祖,褚然今年正正好八百出頭,那是不是意味著褚然的娘也就是龐冰熙穿過冥淵之地?」

  「應該是,」鍾珠珠輕抿一口雲霧茶:「我現在想的是他們既然遇上了絕神草,為何沒將那株天菩帶出來?」怕九九滅神天雷劫嗎?以褚喜雲過去的氣運,他顯然不是怕這個。


  「不是找到絕神草就能找著天菩的,」小天菩飛出了韓穆薇的神府:「你們忘了在緲徠界可不止出現過一株天菩,還有承天那株,」那絕神草枯葉也有可能是承天那株留下的。

  韓穆薇眨了眨眼睛,望向小天菩:「菩菩,你能感知到緲徠界那株無主的天菩是否已經開智嗎?」

  小天菩立馬點首:「它還沒有開智,」當然也有可能是緲徠界現在的環境不足以讓它開智。

  「現在談這些還太早,」鍾珠珠享受著韓穆薇的服侍,心中在估量著時辰:「霞瑟雲居和散修盟的人已經到了臨邊城,不出兩個時辰他們便可抵近雲琅山下,」褚喜雲快出來了。

  「禁靈散一出,估計衡元六宗和滄浪龐家也在來的路上了,」韓穆薇長吁一口氣:「沒想到經了這麼多的事,吉音對褚雲琅還是如此情深意重,不離不棄。」至於這情是不是真的,就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小天菩撇了撇嘴:「我瞧吉音是沒處可依才是真,」說不定這會都已經悔死了,「現在就要看滄浪龐家的態度了。」

  鍾珠珠放下茶杯,一手托著腮:「反正褚雲琅不逃離雲琅山,我們就按兵不動,」不過她倒是有些好奇,褚雲琅逃出雲琅山後,會遁去哪?

  雲琅山琅琊居的內室,褚雲琅正盤坐在床上調息,用將將生成的混沌之氣修復、滋養著右手臂,右手臂崩裂的玉骨快速地癒合,細紋裂縫一條一條地消失不見。

  而其身後躺著一具已經看不清面容的乾屍,枯白的頭髮散落一床,大紅色的龍鳳枕邊還躺著兩顆白牙。

  當霞瑟雲居和散修盟的人逼近雲琅山時,褚雲琅的右手臂正好修復完整,他試著伸展五指,後運起《陰陽混沌訣》,立時右手掌心就生成一團混沌之氣,看著這團混沌之氣,他仰首大笑:「哈哈……」

  「褚雲琅,你還不快快出來束手就擒?」散修盟的石清老人廣袖一揮,琅琊居的外院便轟然倒塌,被夷為平地。

  「誰這麼大膽敢擅闖我雲琅山?」兩位出竅境修士出現在琅琊居內外院相接的拱門之處,見一眾身著喪服的修士,便知其中因由,只是他們身為雲琅山奉養的客卿,此刻也是避無可避。

  這時一位身披麻衣的美婦上前,幽然泣道:「我夫君慘死,雲琅君是否該現身給茗伊一個交代,並且交出褚音黎?」

  「你夫君?」一身白色鳳紋錦袍的褚雲琅背手踏空而來,笑著問道自稱茗伊的美婦:「誰是你夫君?據本尊所知如尚的妻子只有我兒褚音黎一個。」

  對於褚雲琅的出現,散修盟和霞瑟雲居的人顯然已有準備,只是見其面色如常,眾人心中難免生了疑,難道這褚雲琅從始至終都沒有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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