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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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余看了一眼癱在地上的美人皮,尋思著這位穆字輩的姑娘是主家的哪位?胡姬是練氣十層,單看料理她的手段,這位應該早已築基了。閱讀

  可看長相,此人卻沒有一點他們韓家人的影子,韓余緊鎖眉心深慮,很快便想到一個可能,雙目不由得亮了起來,凝視著婦人的背影,面上有了一絲笑意,他怎麼忘了他們韓家有一位出了名的百變仙子?

  築基威壓加注在冷美人幾人身上,瞬間讓他們僵硬若冰,韓穆薇彎著唇,微擰著眉頭,學著胡姬的腔調嬌語道:「我不喜歡看你們抖抖霍霍的樣子,好像很怕我一般,」右手朝著離她一丈遠的桌面一招,立時桌面上的筷竹筒就到了她手裡。

  冷美人幾個像看惡鬼一樣看著眼前這個平平無奇的婦人,想開口求饒,但舌頭連動都不能動,也就是到了這會他們才意識到韓家的不同,可惜覺悟得太晚了。

  韓穆薇催動體內的千面珠,心念一動恢復成了自己本真模樣,長及腰臀的捲髮搭著漂亮而不失大氣的相貌,配著一襲紅色廣袖仙羽裙,面上帶著笑,但卻更顯冷艷。

  冷美人原本驚恐的眼神慢慢地侵入了自嘲,見著真仙,她才明白什麼叫「畫虎不成反類犬」?一直以來她都以仙子自居,可眼前這位兜頭一盆冰水,瞬間把她從自己編織的美夢中拉了出來。

  屋裡此時靜得只剩小兒的喘息聲,石家夫婦還未從大妹子殺人的震驚中緩過來,又親眼見證活人大變樣,頓時二人都有些暈乎乎的。姜閻等人這會都瞪直了眼,眨都不眨一下。在場的除了十一個被蒙住的小兒,也就韓余還算正常,看到那一頭捲髮,他終是鬆了一口氣。

  纖長白皙的手指從竹筒中挑了一根還算新的筷子,韓穆薇靠近冷美人:「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你們嗎?」

  冷美人明白該輪到她了,兩個眼珠子對向韓餘一群人。韓穆薇稍稍扭頭,眼神往後一瞄又回首,輕笑出聲:「這只是其一,」她用筷子點了點冷美人的額頭,面目一冷,「你害了多少人想必……,」手一轉向下,筷子抵上美人心頭,「這裡很清楚吧?」

  稍一用力,筷子慢慢沒入美人心,韓穆薇清亮的眼神盯著女人的臉,嘴角微微上挑,一股精純的靈力順著筷子奔入女人心脈,後分成兩支直擊神府與丹田,「你造孽之時就該想到會是這般下場。」

  血沿著口鼻奔涌而出,冷美人瞪圓了一雙美眸,韓穆薇一收手,她便失了生機癱倒在地。剩下的幾人中已有被嚇得失禁尿了褲子,不過即便這樣,韓穆薇依舊沒有給他們活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都是說說而已,對你們慈悲為懷,我豈不是在造孽?」

  解決了那些人之後,不用韓穆薇開口,姜閻就立馬帶著他的人收拾現場,他可沒忘記這還有十一個骨節高的娃娃。韓余走上前去,剛想拱手,就被韓穆薇抬手打住了,「老族長,您叫我小薇兒就行了。」

  按輩分老族長可是與她爹同輩,即便他只有練氣九層,她受他的禮也是有些不妥的。

  「真的是你,」這是他們韓家新一代的領軍人,韓余見到韓穆薇,就不由得想到她幼時的模樣:「一轉眼你都這麼大了,我有見過小二胖,他跟你長得很像。」剛剛她的一番作為,讓他很是欣慰,作為修士最要不得的就是立場不明的心慈手軟。

  提到小二胖,韓穆薇倒是想起一件事:「您可知他入了哪峰?」沐堯這會大概已經閉關了,收徒的事很懸。

  「知道,入了破雲峰,」韓余也是上次從主家回來時聽說的:「拜了破軍真君為師,」韓家現在是蒸蒸日上,想必過不了多久,他們這些人也許就能回去了。

  「挺好的,」小二胖有老祖宗在身邊,要的也就只是一個名頭,韓穆薇見屋裡收拾乾淨了,才伸手將蒙在奶娃娃身上的門帘撤走,看著這群受驚的小雞崽,她心中微酸,拿出一些沒入品的低階食材:「余伯,先給他們整點吃的,吃完了咱們就回京城。」

  韓餘一愣,不過很快就明白了:「行,我現在便去做,」出門在外,娃娃們的吃食都是他親自準備,從不假手於他人,低首吩咐孩子們在桌邊坐好,「老祖一會便回來。」

  暈了半天的石大娘見老族長拎著食材進了廚房,她也跟著去了,一腳深一腳低的,只覺是在做夢,不過此時她心裡倒是踏實了不老少,大妹……,不對不對,是韓姑娘,那就是個有通天本事的人。她堅信只要他們家寶丫還活著,就一定能跟她和老頭子回去。

  韓穆薇拿了一個凳子,坐在了一群孩子邊上,跟族裡的幾位長老聊了起來:「這麼說你們也是近一兩年才發現國師府的異端?」

  「對,」其中一個叫韓醒的中年大漢嘆息道:「咱們韓家近千年來從未涉足朝中事,國師府之前又謹小慎微,把宮裡的事情堵得死死的,也就是最近這一兩年才漸漸張狂了起來。」


  「誰能想到會有修士敢跑來世俗禍亂?」另一位稍顯年輕的男子氣恨地輕捶了下桌面:「他們就不怕造孽太重,難逃雷罰嗎?」修士殘害凡人很容易沾惹上罪孽,天罰會加注在進階雷劫中。修仙界有一句俗語:雷罰之下,十不存一。

  韓穆薇輕輕摸著手邊肉丸子的嫩臉:「一身邪氣怕什麼,自是能逍遙一天賺一天,再說了他們能修到金丹嗎?」至金丹才會有進階雷劫,這樣一想,那些人是真的不怕罪孽纏身,不過也算是他們倒霉,遇上她,提前結束了他們的逍遙。

  擠擠挨挨,圍著一張桌子團團坐的小肉丸子也漸漸緩了過來,一會偷看一眼旁邊這個從來沒有見過的漂亮姐姐,一會又跟小夥伴們拱在一起竊竊私語。韓穆薇聽到他們口中的「姐姐」有些哭笑不得:「你們可不能叫我姐姐。」

  「窩知道,」韓旻嫩生生地窩著小肉嘴說:「要要叫姑奶奶。」一雙圓溜溜含水的眸子盯著韓穆薇閃動著,他剛都聽到了姑奶奶唰唰唰地把大壞人都打不見了,哼……,大壞人肯定害怕跑了。

  「對,」不過這群孩子裡面應該也有該叫她曾姑祖的吧?韓穆薇終於明白自己這份油然而生的慈愛是從哪來的了,她現在也算是個祖宗了。

  很快韓余便帶著石大娘將做好的飯食端了出來,一個個小肉丸子就跟小豬玀似的,吃得香極了,大概也是餓很了。吃完飯,不等上馬車就有娃娃開始打瞌睡,韓穆薇見狀趕緊讓韓余他們把孩子都抱上馬車,吩咐姜閻:「我們也走吧。」

  韓穆薇依舊坐著石家夫婦的驢車,後面跟著四輛雙頭馬車,一行人朝著京城慢慢駛去。天大亮,京城四方的城門早已大開,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好一番盛世太平的景象。

  一輛老舊的驢車領著四輛楠木馬車來到了東塢門,守門的侍衛按例攔下驢車,想要檢查,不過在看到跟在驢車後的那四輛馬車時,瞬間就愣住了,怎麼韓家的馬車又回來了?

  騎著馬跟在最後的姜閻,趕緊驅著他的寶駿上前來出示了一塊雕龍玉牌,守門的侍衛頓時一驚,跪地請安。

  「放行,」姜閻驅著馬護在了驢車邊上,進了京城。韓穆薇收功,吩咐姜閻:「你回去問問你爹,他意欲何為?」昨晚與族中幾人敘話後,她就在想姜帝這個人,能把國師府禍亂大幅控制在京城及其周邊,也是要有真本事來周旋的,想必那應該不是一個蠢人。

  姜閻聞言面上一凜:「是,閻這就回宮,」他雖多年不在京城,但京城裡的事他一清二楚,父皇想要剷除國師府那群妖孽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最後看了一眼驢車,「韓仙子,後會有期。」

  坐在驢車裡的韓穆薇聽著「噠噠噠」的聲音,倚著車廂摸了摸下巴,傳音於韓余:「余伯在前面領路,咱們回韓府。」

  「好」

  韓家的馬車入京城不到半個時辰,京里該知道的人家就都知道了,紛紛騎馬跑來探看,就連宮裡的姜帝也得了消息:「你說什麼,韓家人返回來了?」頓時面如死灰,他隱隱猜到齊深在算計什麼了,又不死心地問道,「有看到眼生的人嗎?」

  「回皇上,除了韓家馬車,還有一輛驢車……」

  不等侍衛把話說完,白髮枯瘦的老太監就興沖沖地快步進入大殿稟報:「皇上,太子回來了,正在殿外求見。」十四年了,皇上和太子兩父子分離十四年終於要團聚了,老太監按了按眼角,心中是既高興又擔心。

  姜帝以為自己聽錯了,回味了好一會才確信他的孩子回來了,眼中晶瑩一閃而過,手緊摳著龍案一角,努力扯動著嘴角:「傳,」一別十四年,雙目盯著大殿門口,腦中儘是愛妻哭求的畫面,他至今猶記得尚言死前說的話,「皇上,我既生下他,就該給他生的希望,而不是讓他苟活於世。」

  姜閻離宮時已記事,步入大殿,抬首看向坐在龍椅上的男子,心中鈍痛,他父皇將將才年過四十,怎麼就有了這般老態:「兒臣拜見父皇,兒子不孝。」

  「起來,」姜帝跑上前來,拉起他:「快起來,」仔仔細細地打量著跟前這個俊秀青年,是他兒子,是他和尚言的孩子。

  姜閻現在雖然很激動,但他還未忘記正事,反握著他父皇的手,不動聲色地在其掌心畫了幾個字。姜帝細細分辨兒子在他手心寫的字——韓族來人,心中頓起驚駭,難道韓族長去而復返,是因為那裡來人了?

  還未等他平復心緒,兒子又寫了四字——師府人滅,姜帝心緒平了,既天不亡他,那剩下的就是看「人為」了:「你一路奔波,想來肯定累了,東宮已經收拾過,你先回去休息。」

  「好,」姜閻知現在不是敘話的時候:「那兒子就先回去休息了,晚間等父皇處理完政事,兒子再來陪您一起用膳。」


  「好,」姜帝送他到大殿門口:「回去吧。」

  待太子姜閻一離開,姜帝就立即讓人去了丞相府,不是遮遮掩掩,而是大張旗鼓,齊深一向自視甚高,當凡人是豬狗、螻蟻。太子回來,他迫不及待地派人去丞相府才不會被懷疑,畢竟太子要大婚了。

  韓家聽聞族長返回,立時就知出事了。韓柏帶著幾個男丁持劍騎馬相迎,剛出家門不到半盞茶的工夫,就遇見了族長的馬車。韓余隔著車窗招呼道:「家裡有人到,你先回府收拾一番。」

  韓柏一聽這話就明白了,朝著跟在族長車後的那輛驢車拱了拱手,便立刻策馬回府。府中韓家人已聚集在了匯思堂,他們都聽說了族長返回的事,心中自是著急,尤其是這次有孩子跟著去的幾房。

  韓洛扶著她娘,心是七上八下,洪氏雙手緊握在一起,祈禱著千萬千萬不是出了什麼岔子,她不求兒女富貴,只求他們能平平安安活一生便可。韓柏進府,馬鞭都沒扔下就吩咐管事趕緊開府門,卸門檻。

  匯思堂里也有人前來稟報,讓大夫人洪氏收拾蓬萊閣。韓洛一驚,趕忙多問了一句:「勞叔,您說的是蓬萊閣?」韓府的蓬萊閣每日都清掃,每年都會修繕,但從無人居住,只因那是為主家準備的。

  「回八姑娘,」勞叔也高興,沒想到有生之年,他能有幸見到傳說中的主家來人:「是蓬萊閣,老太爺說了讓大夫人親自帶人去收拾。」

  洪氏不愧是出自丞相府,這會已經擺正了心態,面上如往常一般帶著溫婉的笑:「我這就去,有勞您了。」看著勞管事退出了匯思堂,她立馬招呼了幾個妯娌侄女:「既是貴客來了,蓬萊閣還是咱們動手收拾的好。」

  「大嫂(伯娘)說的對。」

  國師府仙居閣,齊深盤腿坐在榻上,神色略有不好。堂下一男一女,男俊女俏此時均是垂首靜立,不敢有絲毫逾距。

  在知道韓家人返回時,齊深便明白胡姬等人是回不來了,又得知太子已安然回宮,眼皮不由得一跳:「這麼說嬌顏、嬌語也沒了。」誰有這個本事還用想嗎?那裡果然來人了,就不知是什麼修為?

  「師父,咱們現在該怎麼辦?」身著粉色抹胸煙紗裙的女子稍稍抬首,一雙淚目瞧著很是楚楚可憐,音勝黃鸝,「也不知是誰,胡姬、清妹那樣的嬌人兒都下得去手,真真是心狠手辣!」

  齊深思慮了好一會,眯起一雙三白眼,冷笑低語道:「既然這麼喜歡多管閒事,那就不要怪深某辣手,」抬眼看向堂下冷麵男子,「司棠,你去準備血池,」希望那位會喜歡他的這份回禮。

  「是,」冷麵男子司棠想到那個巨大的浴池被紅艷香甜的鮮血填滿,就不自禁地用舌舔了舔有些泛乾的唇:「師父要不要再讓皇帝送一批凡人過來?」

  韓家自居名門正宗,不知當他們家的修士手裡沾上凡人的命,身上粘著凡人的血,他們還能不能再擺出那般高姿態?一想到韓家人跌落塵埃,他就不禁熱血沸騰。

  「這事我會讓文旺跟姜帝說的,」齊深擺手讓司棠退下,後看向楚瑤:「過來,」他心裡有一團火難滅,「伺候為師。」

  楚瑤福了一個宮禮,便凝眉低首,纖長的五指拂過垂在胸前的青絲,來到腰間,輕輕地拉開腰封的絲扣,開始脫身上的煙紗裙,霧上淚目顯朦朧,更嬌楚:「師父,您要好好疼阿瑤……」

  日當正午,仙居閣中傳嬌吟,美人婉轉承喜,欲遮還迎,只可憐郎心似鐵,意在歡愉不進心。

  韓余帶著韓穆薇到了韓府,並未下車,而是讓車直接駛進府中。車一入府,韓府的府門就立馬關上了。進了內院,韓穆薇才下了驢車,韓余讓洪氏安排石家夫婦先去休息,自己則請韓穆薇進入匯思堂。

  見著這陣仗,韓穆薇真覺得有點興師動眾了,不過既已現身,那就當一回珍稀動物供世俗族人看幾眼吧。坐到匯思堂的主位上,她接受了小輩們的跪拜:「都起來吧,」後袖子一揮,整個榻上都是大大小小的盒子,「這些一會你們拿去分了。」

  韓余想要阻攔:「這……」

  韓穆薇抬手:「除了藥材,就是一些俗物,我也用不著,留著也沒用,給他們正好。」這些東西都是她入世俗以來收集的,「裡面有幾株上了千年的人參、靈芝可以拿到醫館去。」

  「好,」韓余讓人將那些盒子拿了下去,又吩咐家中小輩們和女眷都退下,才言歸正傳:「不知這次你是特地來大姜朝,還只是入世俗歷練?」原本此次去主家,他也是要將姜朝之事上稟的,只是想到昨夜的險境,不禁苦笑。

  韓穆薇自認這其中沒什麼好隱瞞的,就直接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說了:「我也沒想到這次的世俗歷練還會有這麼一出?」不過既然讓她碰上了,那就意味著這事就該是她出手解決,「你們跟我說說國師府的情況吧。」


  看來真的是天要收國師府,韓余輕嘆道:「關於國師府的事情,我也是這次回族裡才注意到。前兩日洪丞相過府來找過我,傳達了姜帝的密旨。」

  那份密旨很長,裡面幾乎記載了有關國師齊深的所有事跡,包括他指名要洛姐兒嫁入東宮,「據姜帝猜測齊深應該是受了傷,不過這一點他並不敢確定。」

  韓府與國師府雖同居京城,但兩府一東一西,這麼多年下來交集幾乎全無,不提韓余,就是韓府上下也未必有人見過齊深,只是他怎麼知道洛姐兒的?

  「齊深是四十年前入的姜朝,」如果他真的是受傷,選在姜朝療傷,那修為應該不低,韓穆薇預估了下至少是築基期,更甚者還有可能已入金丹:「要韓洛進宮,這麼說來他的傷應該還沒痊癒。」

  韓洛雖沒有靈根,但體質偏陰,元陰於修士也是大補,更何況她體內滋生的陰氣。韓穆薇垂目細想,看來她要去一趟國師府才行:「先帶我下去休息一會,晚膳不用等我,你們自便就可。」

  「好,」韓余親自領著韓穆薇去了蓬萊閣,看著這處三層小樓,他打趣道:「自蓬萊閣建好以來,還是第一次有人入住,」看向身邊的捲髮女子,「你好好休息,我就先下去了。」

  「好,」韓穆薇目送著韓余離開,才走進小樓。這棟三層小樓是用蒲草和松木構建的,既不華麗,也不精緻,但瞧著卻別有一番寧人韻味。一樓是廳堂,竹製茶几、桌椅凳子、麻草蒲團等等,無一不透著平凡,但又處處彰顯著簡單與清幽。

  上了二樓,修煉室中掛著的那幅白虎圖,韓穆薇很喜歡。猛虎立山頭,山下皆爾爾,王者霸氣,顯露無遺。長吁一口氣,韓穆薇取出儲物戒中的蒲團,盤腿坐在白虎圖下:「菩菩,你說那個齊深會不會是從雲邊那過來的?」

  「不會是雲邊白骨,」這一點小天菩很肯定,若是雲邊白骨,他就不會這般藏頭縮尾了:「雖然那個齊深也食血肉,但他比雲邊白骨可弱多了。」

  韓穆薇撓了撓頭:「現在說這些也都是憑空猜測,今晚咱們去探探國師府,」瞧瞧那裡到底是什麼龍潭虎穴?

  「好,」去了國師府,它就能大致摸清楚齊深的底了:「稍晚點,咱們再去。」想破腦袋,齊深應該都料不到他們會這麼快就找上門。

  「不過在去之前,我先用法陣把韓府圈起來,」到時要是真打起來,她也不至於瞻前顧後:「我先翻翻老頭給我的那些法陣,要是有多的,我準備破費一次,把國師府也圈起來,」這樣一個也別想逃。

  西霞院中,韓旻正手舞足蹈地跟他娘親和八姐比劃著名,小肉嘴說個不停:「就啪啪兩下,大大壞蛋就就跑了,然後又嘭嘭幾下,女大大大壞蛋也跑了……」

  洪氏母女除了聽明白昨晚他們差點被人擄劫之外,是什麼也沒弄懂。不過韓洛可不認為那位會放走國師府的人,至於弟弟說的不見了,應該就是沒了吧?

  實在聽不太明白,洪氏便拉著女兒開始翻看族長讓人送來的東西。她隨手挑了一個盒子,打開一看:「噝……,」雙目不由得大睜,話音之中帶著明顯的驚喜:「艷陽草,洛姐兒,這是艷陽草嗎?」

  根綠葉紅似火,身長四寸葉五片,韓洛確定道:「對,是艷陽草,」她天生體質偏陰,但卻無靈根,食不得靈藥,只能服用艷陽草調和體內源源不斷的陰氣,可艷陽草並不比一般靈草好得,「姑祖她記得我,」雖然族長沒明說,但她知道有著一頭捲髮的是穆薇姑祖。

  原還在自行比劃的韓旻耳朵可尖了,一聽他姐姐提到姑祖,就奔了過來,仰著腦袋,雙眼冒星星:「旻哥以後也會像姑祖那那那麼厲害。」

  韓洛揉了揉弟弟的腦袋:「好,姐姐等著。」

  夜近三更,韓穆薇飄出了蓬萊閣,拿著三個六品防禦陣將整個韓府圍了起來,布好法陣之後,她在陣盤上裝上中品靈石,立時間法陣靈光一閃,陣法已成。拍了拍手,用神識將韓府里里外外過了一遍,確定沒問題了,她才背著手踏出韓府,一路向西飛掠。

  到了國師府,韓穆薇驚訝了:「這還有法陣呢?」磨搓了一下左手小指上隱形的指環,小九兒就出現在了她的肩頭,「咱們進去遛達一圈就出來。」

  「瞄……,」小九兒舔了舔爪子,就跳下了韓穆薇的肩頭,帶著她朝著國師府走去。

  韓穆薇走了幾步,又拿出了小天菩的綠草帽給自己戴上,不知道國師府有沒有什麼好物?

  不過半盞茶的工夫,一人一貓就進了國師府的後花園。即便是黑夜,韓穆薇依然能看清花園裡那些長勢極好艷紅如血的花,膩人的花香中夾雜著濃濃的腐臭味:「菩菩,你指路,我動手。」


  「好,」這話正中下懷,小天菩將神魂之力全部散了出去:「齊深先不管,咱們先把他的手腳都給剁了,向東直走,越牆過去,那個院子裡一個都不用留。」

  韓穆薇腳跟一轉,抬腿跨步,轉眼間就到了小天菩說的那個院子:「芭蕉苑,」神識一掃,「這裡應該叫芭蕉洞,」說完又立馬否認,「不對不對,叫盤絲洞更合適,」腳尖一點,人就進了院子。

  看著院中的幾株紅花,韓穆薇也不嫌髒,連枝帶葉掐了一朵,來到門邊,手指輕輕一推,門開了。

  楚瑤今日與齊深共度了一下午,人疲憊得很,晚上就沒再打坐,直接躺下睡了。這會睡得正香,可不知為什麼突然發夢,夢見自己紅花開滿身,可她明明非花枝。

  韓穆薇站在床邊,看著手中的紅花,這是她特地挑的,院中開得最大,顏色最正的就是這朵。

  躺在床上的美人兒估計是惡事做多了致噩夢纏身,睡得很不安寧,掙扎了許久,終於掙脫了夢境,圓睜著一雙淚目,雙手緊捂著心口,心跳強而有力,大喘著粗氣:「呼……」

  「你醒了?」戴著草帽的韓穆薇低垂著首,依舊在看手中的紅花,小九兒端坐在她的肩頭,粉嫩的舌頭舔著嘴巴。床上的女子聞聲,慢慢轉過頭,眼睛看向床邊的人,驚恐問道:「你是誰?」

  韓穆薇輕笑:「這話最近很多人問我,」垂下手,回視女子,幽幽說道:「前面問過我這話的人已經都死了,」臉上揚起了笑,「你也快了,畢竟你跟他們都是老相識。」

  楚瑤知道她是誰了:「你你……是韓家人?」她想要取劍可已經晚了,一支紅花插在了她的丹田,「原來夢都是……真的。」夢中她最後也餵了紅花,幼時她的院中是沒有紅花的,後來……後來是什麼時候開始有的?

  韓穆薇的手拂過紅花,幾乎是靈力輸出的瞬間,原本開得正艷的紅花立時就凋謝了,床上的楚瑤也是神魂俱滅、身死道消。拿出一個空置的儲物袋,將屍身收了進去,她可不會給那個齊深留口糧。

  不出兩盞茶的工夫,芭蕉苑裡的紅花就都被韓穆薇掐盡了。兩個時辰後,她剛從一處院子裡出來,就聞到了一股讓人泛嘔的血腥味,轉身向後,看向背對著她的人,「你不是齊深?」

  司棠沒想到竟會有人闖入國師府殺人:「閣下來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要是猜得沒錯,這位應該就是那個地方來的人,「你是韓家人?」

  「築基前期,」按理說他不應該發現她的,韓穆薇喚出龍戰戟:「既然知道我是打哪來,那你就應該明白,我為什麼而來?」話音一落,她持戟飛掠攻了上去,司棠雖是築基前期,但他並沒有經歷過真正的修士打鬥。

  將將五招,韓穆薇就一戟戳破了司棠的丹田:「你身上的血腥味太重,殺了不少人吧?」抽回了龍戰戟,「殺那些手無寸鐵的凡人很有成就感嗎?」

  「那個地方……美嗎?」司棠已經習慣了殺人,其實他知道他是師父養的一副肉身,遲早都會死,不是死在別人手裡就是被他師父吞噬。每日活得戰戰兢兢,長此以往,他就愛上了殺人,因為那樣可以證明他還活著,更嫉妒韓家人,只因為他們一生下來就什麼都有。

  韓穆薇沒有回答他,而是直接捏碎了他的天靈蓋,撕碎了他的神魂:「人生在世,時有苦痛,但苦痛不能成為你濫殺無辜的理由。」

  解決了司棠,韓穆薇就出了國師府,只是走了幾步,就頓住了,轉身回頭,只見一三白眼中年男子正站在國師府門前目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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