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心事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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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叔的一番表忠心和與王常在劃清界線的態度,讓被委以重任的任公公無功而返,這回到宮中和王常在一說,王常在自然是臉色煞白,臉容扭曲。

  任公公把才叔的話學得神似,王常在自然知道,她的父親,是把她厭棄了,是當沒有她這個女兒了!

  王常在哈哈大笑出聲,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出來,看著空曠的小殿,那雕刻著麒麟祥雲的圓柱,那麼的精緻大氣,彰示著她的所在地的貴氣。

  「我沒有錯,我只是不想一輩子都做下人而已,我沒有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沒有錯。」王常在癱坐在地上,喃喃地道:「你們不要我,總有一天你們會後悔的,我並沒有錯。」

  而宮裡頭的王清兒,靠在床頭上,看完那手上長姐的來信,淚如雨下,那張美麗和蒼白的臉,愈發顯得楚楚可憐。

  她抱著信件大哭了一場,再抬頭的時候,拿過帕子擦乾眼淚,那雙美麗的眼睛,竟是閃過一絲鋒銳的冷色,但很快便消失不見,但聽得她高聲叫:「杏春,把藥端來……」

  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終有一天,叫那些害我的人伏地求饒。

  ……

  而才叔當著王元兒和素娟遣來的公公面言辭拒絕了素娟想要替他們贖身的要求,這讓憤怒的王元兒面色稍霽,可心裡依舊十分不快,對於才叔一家,反倒不知是留的好還是放的好。

  「放了吧,我心不岔,留下來吧,恐怕兩家心存芥蒂,那素娟要是平平安安在宮裡活著倒好,若是沒了,也不知他們心裡會怎麼想,反過來害了我們一家,那才是得不償失了。」王元兒喝著養身的燕窩,蹙著眉對崔源道。

  崔源白她一眼:「你啊你,咋到這當口反而是懵了呢。這犯了錯的是素娟,怎麼倒像你心虛似的,你是主,他們是仆,尊卑分明,素娟本就背主,她要是落得身死的下場,那也是她咎由自取,她的家人又有什麼立場怪罪於主家?」

  王元兒一曬,訕訕道:「我這不是一朝被蛇咬了嗎?哪有父母願意看到子女走到自己跟前的,我就是怕他們一時犯渾。💙☹ ❻➈𝓢H𝐮χ.𝒸ᗝ𝕞 ☯🐺」

  「才叔既然能做出這樣的決定,想來他也已經權衡過利弊,也算過得失,既然能舍了當了貴人的女兒而留在主家,也就是在他心裡知道,哪一邊更靠得住,他不傻!」崔源拿過小鉗子,剝開一隻核桃,將一顆顆核桃肉剝開,放在碟子裡,推到她跟前。

  「素娟靠著背主上位,除非她有過人的手段,不然在宮裡,誰敢與她深交?今天她能背叛清兒,明天也能背叛別人。她若是不知低調,在宮裡,定然是走不遠的,想來才叔他們也應該知道才是。」

  「那就留下他們?」王元兒試探地看著他,嘟了嘴:「留下他們,我看著,總會想到素娟,心裡就膈應得很。」

  「古言有雲,罪不及家人,你要是實在不願意看到他們在跟前晃,那就先冷著,或者以後尋個由頭打發了去莊子就是。多大的事,你還這麼愁。」崔源翻了個白眼。

  王元兒氣結,但也知道他說得對,也只能這麼做了。

  於是,她先把自己的陪房袁媽媽暫時放到了東宅,美其名她月份大了,不能時常教導蘭兒學管家,讓袁媽媽協助蘭兒幫著管家。

  而蘭兒身邊,又多撥了一個叫木樨的小丫頭過去伺候,說是姑娘大了,多有不便,多一個伺候也不至於出差錯。

  按理說,出嫁了的姑奶奶,不好管娘家的事,可王家東宅卻是不同,畢竟長輩去了,現在主子只有一個十歲的姑娘和一個四歲的少爺,王元兒幫著掌家,也是情有可原。

  而她這一安排,才叔他們心中也有了數,恐怕是主子要打壓他們了。

  素麗和素生有些惶惶不安,才嬸則是被袁媽媽多搶權,心中頗有些不岔,私下裡對才叔道,當初還不如贖了出去呢!

  才叔便將她呵斥一番,說了厲害,自己卻也苦笑,但心知王元兒已是開了恩,畢竟素娟作出背主的事,實在是難容。💜💜 ➅9s𝕙Ⓤ𝕏.Ⓒ𝔬m 👺🐳

  當下,才叔一家也戰戰兢兢的管著自己的二分地,也並不敢去爭權奪利,唯恐被主子厭棄,直到一年以後,素娟在宮斗中身死,他們才又重新漸漸得了賞識,委以重任,此乃後話不提。

  而安排好娘家諸事,王元兒便接到了宮裡王清兒那邊傳來的消息。

  王清兒已經慢慢休養好了,和皇帝還有些僵著,但她並沒有上前爭寵,而是避開了如今的鋒芒,恰逢太后要為先帝爺供奉,她現在就常去太后宮中幫著抄長生經,倒是慢慢的得了太后的賞識。


  得知她身子養好了,又得了太后的賞識,王元兒心中寬慰    不已。

  聽說太后也是宮女出身,外戚並不顯赫,一朝被先帝寵幸得了龍子,才成了宮妃。

  太后娘娘做妃子的時候就常被其他妃子說她出身不高,所以也最恨人家拿出身說事,如此遇著清兒這樣低等出身的,倒是想到了當年的自己,又看她乖巧,抄的經得自己心意,便有心抬舉護著。

  所以,得知清兒常到太后娘娘那邊伺候,王元兒甚是放心和寬慰,便是崔源也說此舉有百利而無一害。

  知道妹子邁過小產失子的坎,王元兒算是放下了心,人也總算開朗起來。

  固然子女是女人一生的痛,但看清兒能打起心神,她也就放心了,她自己不放棄,那麼就有希望,做姐姐的,自然是盼著妹妹好的。

  這心事一放,王元兒的胃口也好了起來,吃得也多了,這大肚子是越發的見大,身邊伺候的都鬆了一口氣,主子心情愉悅,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也省心啊。

  ……

  日子一晃就進了十月,初三的時候,長樂鎮下起了第一場雪,天氣驟然劇冷。

  院子裡,揮灑的小丫頭笑嘻嘻的堆起了小雪人,小臉蛋凍得紅撲撲的,天真的笑聲在空中飛揚。

  王元兒站在迴廊下,看著天空飄灑下來的雪花,卻是皺起了雙眉。

  今年的初雪下得太早了,而且一下就是大片大片的雪花,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哎喲,奶奶,這北風颳得可烈呢,您咋站在這呢,快進屋裡去吧。」鄭嬤嬤捧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個燉盅,看到王元兒不由輕叫。

  王元兒披著大氅,笑道:「沒事,身上穿得夠暖的。」

  「那也不成,這冷刀子刮在臉上不僅疼,還要裂呢,女人家的,可不能和那些個粗男人比。」鄭嬤嬤不認同地搖頭。

  王元兒失笑,摸了摸自己胖乎乎的臉,想了想就聽話的進了屋裡。

  這胃口好了,吃得多,肚子長的同時,她的身子也在長,如今胖乎乎的,可比未懷孕的時候胖多了,她自己看到銅鏡里的自己,都覺得有些丑。

  如今聽了鄭嬤嬤的話,她也不敢拿臉開玩笑,畢竟被北風颳了臉,疼痛了少不得要抹面脂什麼的,她懷著身孕,那些香啊什麼的最好能避則避。

  可這寒冬,也來得太早了些!

  「……今年倒是比往年要冷得早了,這才剛十月呢,就下了這麼大的雪。」鄭嬤嬤把燉品遞給王元兒,一邊叨叨。

  王元兒聽了,眉頭皺得更深。

  她想到的是這樣的反常和詭異,會和未來的災難有關嗎?

  晚上,待崔源回來,看她憂心鬱郁的,不由又細問。

  「這冷得太早了,你說,會不會有雪災什麼的?」王元兒蹙眉問。

  崔源一愣,道:「應該不會吧,長樂鎮也離京城近,十月下雪,也是常事。」

  「可初雪就這樣大。」

  「別想太多,你若覺得不妥,多存些糧食和炭火便是。」崔源勸慰:「真有雪災,你一個小女人又能做啥?仔細養好我兒子才是。」

  「張口閉口就是你兒子,我這要是生個丫頭呢?」王元兒嗔他一眼。

  「那也不錯,先開花後結果,長女還能照顧好弟妹,咱們還年輕,不愁生不出兒子來!」崔源一臉無所謂。

  王元兒大樂:「這個還沒生下來呢,你就想著下一個了!」

  兩人一番笑鬧,倒是把剛剛沉重的話題給岔了開去。

  崔源呵呵直笑,又和她說起,今年各地五品以上的官員都要上京述職,他是皇帝近臣,又掌著市舶司,估摸一時半會也回不來。

  王元兒知道他的職責,也只問要帶了誰回京服侍,也好張羅準備著。

  崔源便指了兩個人,末了道:「你身子重了,說不準過兩個月就要生了,家裡頭的事,都讓下頭的人去做,不許操勞了。」

  王元兒這身子是二月下旬懷的,明年的一月初是預產期,但早些產子的情況也是有的。

  「曉得了,我一個做主母的,也就動動嘴皮子交代,哪會操勞到哪去?」對崔源的叮囑,王元兒心中大暖,自然不會駁了他的面子。

  翌日,王元兒便將崔源送走,又招來潘嬤嬤等管事處理家中庶務,還有兩個月就過年了,各處的節禮都要打點,現在就是開始忙活的時候了。

  「這日子沒法過了!」就在王元兒理事的時候,忽然外頭傳來一聲嚎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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