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小姑姑要一個正大光明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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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思遠對沈惜年的呵退不解,仍然弓著腳步靠近。

  「年兒,你別怕。」

  他又軟了些態度,「三皇子,我認輸,你放了年兒,我帶你出宮。」

  沈惜年對陳淵明顯的偏向,沈思遠看在眼裡。

  陳淵有意挾持帶走她。

  且不說她現在是北齊朝垂簾聽政的大長公主。

  就看她與陳淵往日的情分,想要羌狄再放她回來,簡直難於登天。

  此刻陳淵已經後退轉到門邊。

  沈思遠不敢輕舉妄動,提刀圍著他打圈,士兵則一直保持一步遠的距離。

  陳淵貼在沈惜年的耳廓,呵出來的氣流溫熱。

  「小姑姑,你說這皇宮,我這次走了,想再回來就難了吧。」

  他呼吸熾熱,說出來的話卻落寞。

  沈惜年心被這話撞了一下,抬眸對上沈思遠的眼睛,讓他帶士兵們退出含章宮。

  「不行!」

  沈思遠想也沒想地拒絕。

  倒不是怕陳淵傷害沈惜年。

  他知道陳淵不會。

  他就怕,等他退出去,沈惜年就要完全退出他的人生了。

  沈惜年的雙手背在身後已經很長時間,即使陳淵並沒有用力箍住,此時她的肩膀也已經酸痛。

  她拿出大長公主的派頭命令。

  「我的話沒有人聽了嗎?退出去!」

  待眾人不情不願地退出含章宮後,沈惜年從陳淵懷裡出來。

  「想你阿娘了?」

  只有她懂他。

  陳淵點頭,又搖頭。

  沈惜年嘆一口氣,「我也沒想到,怎麼就走到這一步了。」

  陳淵眼眸深邃,黝黑的瞳仁,映出沈惜年瑩潤的臉頰。

  她避開陳淵燙人的眼神,出了寢殿,往後院的方向走。

  陳淵一愣,隨機跟上她的腳步。

  後院裡的那棵無花果樹已經移走,來不及栽上新樹,留了一個盥洗盆一樣大小的土坑。

  「果子熟了,很甜。」

  她又說,「我替你嘗過了,是你阿娘說過的味道,只可惜你沒吃到。」

  張妙錦這個話題,他們二人之間很少觸碰了。

  再提起,陳淵抿著的薄唇抖了一下,又迅速恢復冷靜。

  他視線從臥房移走,聲線清冷,聽不出情緒。

  「小姑姑,我阿娘因你而死,你難道要一直獨善其身嗎?」

  沈惜年垂下頭,渾身僵硬。

  過去那些想要忘記,又難以忘記的事情,鋪天蓋地地壓下來。

  一瞬間,她胸腔窒息,難以呼吸。

  「你……一直怪我吧?」

  陳淵沒有回答她。

  沈惜年失神,巨大的哀涼蓆卷全身,她卻不能為他做些什麼。

  「是。」

  月色皎潔,如水的螢光鋪灑在沈惜年慘白的臉上。

  她想道歉,可是語言總歸是無力的。

  說出口,卻不能改變什麼。

  「所以,你……一心留在羌狄?」

  沈惜年試探開口。

  是先皇放棄的他,雖然現在先皇喪期未過,自己主掌朝政但仍無法為他正名,但起碼可以回來。

  可以回家。

  見她如此不開竅,仍然不懂自己說這些,只是為了刺激她。

  陳淵的倔脾氣上來,順著她的話答應。

  沈惜年攥著的心更痛。

  她蒼白的唇瓣要動,含章宮外忽然人聲鼎沸。

  「年兒呢!我的年兒呢!」

  是太后聽聞羌狄反賊摸進宮,挾持了沈惜年。

  她顧不上自己的安危,甩開奴才們的阻撓,來找沈惜年。

  「太皇太后,大長公主和三皇子在裡面。」


  話一出口,將士自知失言。

  剛才沈將軍一直叫陳淵「三皇子」,自己也就順嘴叫了。

  果然,太后蹙眉。

  「我們北齊沒有三皇子。」

  含章宮內,這話完完整整地落在陳淵耳中。

  他自嘲一笑。

  「沒有三皇子,那我是什麼?」

  忽然,他眼神狠戾,逼近沈惜年質問。

  「那我到底算什麼!」

  沈惜年躲著他的身體,踉蹌一步,撞上粗糲的牆面。

  後背瞬間一片刺痛。

  卻聽見太后要往含章宮裡闖的聲音。

  顧不上後背的疼痛,沈惜年雙手推著陳淵往後院深處走。

  「往裡走還有一個小門,出去順著甬道一路走到底,你就能出宮了。」

  這是為了方便沈惜年往來皇宮和魏國公府特意修的路。

  沒想到今天卻派上了這樣的用場。

  沈惜年倒希望,這種用處還是少用的好。

  她不忍看著陳淵像喪家犬一樣逃走。

  但是她也知道,這個時候讓太后看到挾持自己的陳淵,恐怕太后對他的誤會會越來越深。

  陳淵浸在凌厲里,腳步定定,完全不為所動。

  沈惜年瞬間急了,低聲呵他。

  「淵兒!來不及了,你先走!我會跟母后解釋。」

  陳淵握住一直推搡他手臂的細腕。

  「跟我一起走。」

  他語氣不容置疑,卻被沈惜年一把甩開。

  「不行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向含章宮外看去。

  「我是思遠哥哥的夫人,你不能這樣不明不白地帶我走。」

  陳淵彎著脖子,俯視看她。

  「小姑姑要一個正大光明的理由?」

  沈惜年不想此時與他鬥嘴,一把將他推出去。

  「快走!」

  再轉身,太后急匆匆的腳步已經在含章宮小花園裡。

  沈惜年深吸一口氣,理了理衣服走出後院。

  「母后,你怎麼來了?」

  剛才推搡陳淵太過用力,此時她的胸口還在上下起伏。

  太后衝過來,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

  「他沒傷到你吧?」

  沈惜年明知故問,「誰?」

  「三……」太后頓一下,又改口,「陳淵。」

  沈惜年忽然笑了,「母后,陳淵在羌狄啊,怎麼會在我的含章宮。」

  剛才那麼多將士看到了,沈惜年這麼做,簡直是睜眼說瞎話。

  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但是,緊跟太后進來的沈思遠聽到,臉頰的肌肉顫抖,似乎是緊緊咬著後牙。

  他抬眸,對上沈惜年迫切的眼神。

  她要他幫自己證明,剛才確實不是陳淵。

  沈思遠不願意,但……

  「回太皇太后,是末將的屬下看錯了,剛才那人,不過是咱們軍營的將士來含章宮日常巡查。」

  「將軍,那明明就是……」

  「閉嘴!」

  沈思遠本來就憋著氣,一口呵斥不明就裡的將士。

  那人被沈思遠一噴,立馬識相地噤聲,不再多說話。

  「真的嗎?」

  太后狐疑地看著沈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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