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他所剩時日不多,沒多久也要來婆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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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沈惜年就被軟禁在了含章宮。

  她回不了國公府,沒法去給父親求助。

  可是她也知道,即使去找父親,結果也是一樣的。

  縱使沈景行再疼愛她,他也不能、不會抗旨不遵,擅自動用官兵去救陳淵。

  沈惜年只能日日期盼著,陳淵大捷,從羌狄人手裡救出李珍珠。

  到時候,他看到被擄的人是李珍珠,而非自己,不知道他會怎麼想。

  她心焦,卻無能為力。

  只能一遍遍抄著佛經祈福。

  日日在佛堂,一跪就是幾個時辰。

  她都對他說了那麼難聽的話,他還是會一有危險就衝到羌狄。

  張妙錦已經因她而死,這次陳淵要是再出事,雖然在羌狄的人不是她,可是他就是為了救她去的。

  這筆帳,到底還是會算在她頭上。

  她就徹底沒有臉面,面對九泉之下的張妙錦了。

  沈惜年去了幾次福康宮,太后怕她心軟哀求,難得給了幾次閉門羹。

  太后從來不會不見她的。

  沈惜年知道,皇上不想打仗,陳淵算是被他棄了。

  這日,她心煩意亂地抄寫佛經。

  一地揉皺的紙團凌亂。

  司春進來,只見沈惜年蹙眉放下毛筆,又把眼前寫錯的揉皺,隨手扔了。

  「長公主……」

  司春擔心,這些日子沈惜年一直沒有胃口,倒了這兩天,更是連著兩日沒有吃東西。

  「可有消息了?」

  沈惜年連忙抬頭,眸色微閃。

  自從那日之後,羌狄威脅北齊的事,好像沒有人知道,朝中更是風平浪靜

  她擔心陳淵,卻又出不了含章宮,司春也只能偷偷溜出去打探消息。

  司春抿著嘴搖頭。

  沈惜年嘆一口氣,「果然還是沒有消息。」

  她垂頭,餘光里司春卻沒走。

  她以為,司春又要求自己吃點東西。

  「你放那吧,本宮現在沒心情吃。」

  司春張張嘴,「長公主,三皇子,被羌狄人扣住了。」

  「什麼!」

  她起的猛,身後的椅子也被帶倒,『哐當』一聲砸在地上。

  「長公主,您先別急。」

  司春一把抱住要往外沖的沈惜年。

  「思遠將軍還在北州,他不會不管三皇子的。」

  「思遠哥哥最老實!」

  沈惜年喝一聲,弓著身子掙脫,「思遠哥哥不會不聽命就去救他的!」

  他沒有阿娘,父皇也放棄了他。

  他從小一顆赤心,卻從來沒有人在意。

  現在生命危在旦夕,人在羌狄異域被困,卻被天下放棄。

  「司春,你放開我,我去求母后,母后不會不答應我的。」

  她嘶吼著,眼中血絲猩紅,暴在額角的血管明顯。

  「母后這麼疼我,一定會答應的,不然我就去求皇兄……」

  她力道大得出奇,司春雙手環著她的腰,腳步用力抵住地面,才堪堪攔住她。

  「長公主,那日皇上已經回絕了,長公主去了,只會惹皇上不高興啊。」

  沈惜年頓住,掙扎的力氣也小了。

  「那怎麼辦?那你說怎麼辦!」

  她不停質問司春,也在質問自己。

  司春也被問得啞了聲音,現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

  長公主孤身一身,縱有天大的本事,也飛不到羌狄去救人。

  沈惜年不停喃喃,身子無力地墜下,滑落地上。

  「我害死了他阿娘,還要害死他才能行嗎……」

  司春看著她這樣,也跟著難受。

  「長公主,這不怪您,三皇子鎮守北州,換做是李姑娘,他也會義無反顧去救的。」


  這話說出來,司春終於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三皇子和自家長公主之間,奇怪的地方在哪裡了。

  是三皇子對長公主的義無反顧,讓她徹底認清。

  三皇子,怕不是對長公主存了別樣的心思吧。

  換做別人,他也會殺到羌狄嗎?

  沈惜年喃喃,他逃不過這一劫?

  孟婆的話,一瞬響在沈惜年耳畔。

  「……他所剩時日不多,沒多久也要來婆婆這裡……」

  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命中定好了?

  不!

  沈惜年猛然抬頭。

  孟婆沒有收自己,也不會收陳淵。

  「司春,是不是讓朝廷知道,羌狄綁了李珍珠,皇兄不得已就會派兵了?」

  她眸色深紅,眼底發著狠。

  司春從沒見過這樣的沈惜年,她原本頓在沈惜年身邊,被嚇得趔趄坐到地上。

  「長公主,你別干傻事啊……」

  她一旦宣揚出去,朝中大臣都知道了,皇上瞞了大臣千金被敵軍扣押、朝廷卻不聞不問的事情。

  到時候不知道大臣們會作何感想,各州節度使會不會趁機亂了。

  沈惜年眼中情緒翻湧,緊咬著下唇,似在權衡。

  她牙關抖著,嬌嫩粉色的唇瓣,已經咬得青紫。

  「我不能……」

  最終,她頹然垂頭,懊惱地抽了兩下,伏在司春肩上痛哭。

  「司春,我不能……母后待我這麼好……

  皇兄……皇兄更是為了救我,給羌狄送去了千兩黃金,我不能……可是……

  陳淵他……我害死了他阿娘,現在連他的性命,也保不住了……」

  司春垂著淚點頭,按住她發抖的手背,「長公主,奴婢明白,還會有別的法子,奴婢這就出宮,去找國公爺想辦法,長公主,你這樣哭,傷了身子啊……」

  陳淵被扣押的消息,沈惜年知道,皇上自然也知道了。

  他拳緊握,坐在龍椅上,冒出的想法卻是令人寒心。

  陳淵他,不如死了。

  堂堂北齊皇子被擒,羌狄只會開出更高的條件。

  與只扣押李珍珠不同,這個時候,他就沒辦法按兵不動了。

  他陰沉著臉,揮手將龍案上的奏摺硯台打落,落地摔碎聲驚得李德群連忙上前。

  「皇上,小心龍體。」

  「李德群,你說,朕該怎麼辦?」

  李德群嘴張了張,門外男聲打斷。

  「兒臣求見父皇。」

  二皇子,陳爍。

  皇上蹙眉,這個皇子一向迂腐,鮮少來御書房,今日怎麼來了。

  李德群嘴唇蠕動,提醒皇上,二皇子又喊了一聲。

  見他同意,李德群連忙開門迎他。

  「兒臣參見父皇。」

  皇上蹙著眉凝視他,眼前一向畏首畏尾、縮頭縮腦的二皇子,竟一改往日的軟懦,開口只剩狠厲。

  「父皇,兒臣以為,出兵救三弟,此舉不妥。」

  御書房內,一片靜寂,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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