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為了她,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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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別這樣,謝大人,你,你我都是吃皇糧的,你也不是不知道,陛下寵愛芸貴妃,將平陽公主遠嫁和親後,更是覺得對娘娘諸多虧欠,所以……」李太醫的聲音忽然小了,勸誡道:「就算您火眼金睛,發現了什麼不對勁兒的,我勸您,現在停手還不晚。」

  「哦?照這麼說,李太醫是真的知道些什麼事情了?」

  謝知晏一挑眉,表現出了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李太醫摸不准他這是什麼路數,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將這件事說與謝知晏聽。

  「李太醫,謝某與你同朝為官,雖所司權職不同,但說白了,咱們都是為陛下做事。」

  「這裡沒有別人,你將自己知道的告訴我,若這件事真的不能查,謝某自然不會自尋死路。」

  「這……」

  李太醫還在猶豫,謝知晏已經冷下臉來,「怎麼,李太醫不肯賣謝某這個面子?」

  「不是不是,大人誤會了,只是知道太多,對大人沒有好處……」

  「李太醫知道的也不少,不如我叫兩個人,讓他們幫你張張嘴?」

  「別,別。」

  滿牆的刑具明晃晃的擺在這兒,看著就已經要嚇死人了。

  李太醫滿臉惶恐。

  他就個小小太醫,可受不了這些東西用在自己的身上,

  「我……其實我也不知道什麼更多的,只是有一日我去為貴妃娘娘診脈,正巧在殿裡見到了裴夫人,當時我還沒在意,只是覺得裴夫人身上的氣勢比之以往弱了幾分。」

  「我想著,當是落了水,失憶之後才會變了性格。」

  「什麼叫變了性格,仔細說說。」

  謝知晏忽然打斷了李太醫的話,目光駭人。

  「就是……我也說不上來,就是跟以前不大一樣了,那氣勢……倒更像是,像是……」

  「平陽公主。」

  謝知晏緩緩吐出四個字來。

  李太醫當即驚呆,「你……」

  問到了想問的東西,謝知晏不再停留,轉身便走出了刑房。

  斬星早就守在刑房外,見到大人出來,三兩步走上前去。

  「大人。」

  「殺。」

  「是。」

  酉時,宮門早已落鎖,皇城宵禁,街上空無一人。

  皇城中某處府邸內,假山流水,空庭錯落,卻並未見到幾個僕從。

  然而,此刻若是有太醫院的人在,便一定會發現,房間內端坐著吹茶的青年,正是太醫院的太醫——韓太醫。

  韓笠垂著頭,吹去茶盞邊浮著的茶葉,輕輕抿了一口。

  「入口香醇,果然是好茶。」

  不吝評價。

  「想想咱們以前可都沒喝過這麼好的茶,阿宴,你如今,可真算與從前大不同了,都有人上趕著送這樣好的茶來了。」

  雕花的淺煙綠色屏風後傳來衣物褪去又被搭在架子上的聲音。

  沒一會兒功夫,自屏風後走出一個人來。

  彼時,男人已經換上了一身錦白色素衣,墨發隨意披散著,只有一根黑色的繩攏在一處。

  「見到芸貴妃了?」

  韓笠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芸貴妃哪是那麼好見的,今日你前腳剛走出太醫院,她後腳就派人來了。」

  「最後聽到李太醫是被你帶走了,那被派來的宮女這才離開。」

  「她沒去找你麻煩吧?」

  「我倒是巴不得她來找我的麻煩。」

  謝知晏坐在桌邊,小心的將先前放在桌上的小木劍拿在手裡,一遍又一遍的摩挲著。

  「今日我問李太醫,他果然看出了端倪,那個進宮來見雲貴妃的人,不是雲錦。」

  「你真的確定?」

  「是,我懷疑她就是平陽公主。」

  韓笠手上動作一頓,放下手中的茶盞,「你是說……偷梁換柱?這未免太過大膽。」

  謝知晏斂著眸子,長長的睫毛剪影遮住了眼瞼,任是誰也看不清他的情緒。


  「如果真是這樣,那雲錦……豈不是在北漠?」

  韓笠被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嚇到了,這事兒聽著太過荒謬,雲錦可是建了軍功的歸寧大將軍,皇帝親封,舉國皆知,將她換去北漠,這些人到底是有多大的膽子,他們怎麼敢的啊?

  「你想怎麼辦?」

  「派人,去找。」

  謝知晏的聲音不見多少的起伏,視線始終落在手裡的木劍上,韓笠從他身上看到了悲。

  這是他從沒見到過的謝知晏,毫無生機,渾身上下只剩下死氣。

  要知道,當年他們兩個一起從死人堆兒里爬出來,一步步爬到今天這個位置,這其間糟了多少的苦,他都沒見謝知晏有這樣的時候。

  靜了好半晌,韓笠遲疑著,最終還是開口了。

  「阿宴,你我都清楚,雲錦若真的在北漠,會是什麼下場。」

  便是還沒死,如今怕是也生不如死。

  謝知晏手指輕顫,臉頰的碎發落下,擋住了他臉上的情緒。

  「她若活著,無論如何,我都會接她回來。」

  「她若死了,我……就讓害她的人全部下去,給她磕頭認錯。」

  謝知晏低聲,一字一頓的說著。

  「……為了她,值得嗎?」

  「值得。」

  「阿宴,她或許早不記得你了。」

  「那又如何,當年我救過她一次,如今,我以為她會幸福,可,我來晚了一步。」

  「我爬到這個位置,就是想光明正大的看看她,哪怕遠遠的看一眼也好。」男人斷斷續續的說著,明明沒喝酒,卻還是像醉了般,一改往日的冷漠淡定,仿佛要將心裡積壓著的話全都說出來一樣,「韓笠,我來晚了……這一次……我沒能救她,我爬的太慢了。」

  韓笠默了默,他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安慰阿宴。

  他們走到今日,阿宴不過才二十五歲,這樣的年紀,早已不慢了。

  謝知晏回身,從牆壁的暗格里拿出了一份摺子,扔到了韓笠懷裡。

  韓笠打開一看,微微瞪大眼睛。

  「你瘋了?」

  「我說了,傷害雲錦的人一個都別想跑,你若怕了,現在退出去,我們就當從未認識過。」

  謝知晏抬手,遙遙指著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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