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為個男人,要她以命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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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擔架晃動之間,一隻染血的手被抖落出來。

  即便染了血,卻還是能看到纖細的手腕骨骼,那是一隻女子的手。

  雲錦心中咯噔一聲,尚且來不及多想時,伴著火光,一個人影自多羅伯顏身後緩緩走出。

  那女子一襲黑紅色衣裙,上繡著大朵大朵艷麗的花,彩袖袖口和胸前都圍了一圈狐皮,額上墜著金色的鏤空雕飾的彎月形墜子,長長的流蘇墜子自額兩側自然垂落,分別編著一小縷頭髮。

  只是那一雙彎月般的眸子腫著,該是才哭過了。

  這樣柔媚嬌俏的女子,一出現便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方才她一直站在多羅伯顏身後,雲錦被綁著,根本看不到她。

  這會兒見了,雲錦卻忽然想到了李宛宜,那個被裴望慈接回大殷,自己第一次見到的和親的公主,她們身上的氣質很像,都有種我見猶憐的嬌,仿佛生來就該是被人護著的。

  不必想,此人應當就是寶音口中的主子,阿茹娜了。

  「雲錦,你的膽子倒從來都不小,還在我多羅部的地盤上,就敢殺我部落的人了。」

  多羅冶一隻手背在身後,語氣里不難聽出來咬牙啟齒的味道。

  他揮了揮手,士兵很快便抬著擔架放到了雲錦面前。

  「我沒殺人。」

  「好一個沒殺人,那你看看這又是誰!」

  話音落下,擔架上的草蓆子被一把掀開。

  即便心裡早有了預料,真的看清了露出的那具屍首的面容,雲錦抵牙閉了閉眼睛。

  嘴角滲出一抹苦笑。

  一切都擺在眼前,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千防萬防,終究還是勢單力薄,低估了人心的狠毒。

  她以為保住了寶音的性命,這些人想懲治她總也沒有發落的由頭,哪曾想阿茹娜為了光明正大的除掉她,竟然連自己的侍女的性命都可以說取就取了,甚至寶音的胸口被灰狼掏出了一個大窟窿,全身上下只有遭灰狼撕咬的痕跡。

  「寶音她從小就跟在我身邊,我這幾日還想著為她覓一個好夫婿,本來高高興興的,可誰能想到,寶音死了,屍體還被糟踐成這副模樣。」

  阿茹娜說著說著,淚水珠子一樣順著臉頰滑落。

  身邊的侍女本想為她拭去眼淚,卻被她抬手攔下。

  「其實這也是我的錯,是我對不住她,我不該讓寶音跟著雲錦去牧羊的,如果她不去,也許現在還活蹦亂跳的跟在我身邊,嘰嘰喳喳的說不完的話。」

  「雲錦,讓你去牧羊是我的主意,寶音只是個侍女,我已經寬恕了你擅自吃羊肉的過失,沒讓你挨鞭子,只是讓你去牧羊,為什麼你心裡還是有那麼大的氣?你有氣,你衝著我來好了,為什麼要殺了寶音呢,還讓灰狼掏空了她的失身,你……」

  「原來你就是阿茹娜。」雲錦冷冷打斷了阿茹娜的話,「說我擅自吃羊肉?不如你去問問你身邊站著的,到底是我擅吃羊肉,還是他請我吃的。」

  多羅伯顏正站在一旁看熱鬧,未曾想這熱鬧一下落到了自己身上。

  他抬手點了點自己的臉頰,對著阿茹娜不好意思一笑,「倒真是這樣,是我請她吃的,阿茹娜,是你誤會了。」

  阿茹娜臉色一僵,她的伯顏哥哥竟然會為了雲錦下她的面子。

  這事兒換做從前,是絕不可能的。

  阿茹娜心中更氣,面上卻更委屈,「那,那好,這事兒的確是我錯了。」

  說著,她忽然抬起頭,眼中重新蓄滿了淚水,恨恨的指著雲錦的鼻樑骨,「可寶音被殺,這事兒抵賴不得,我可以為誤會了你道歉,你,也必須給寶音償命。」

  雲錦看著擔架上連眼睛都合不上的女子,「寶音身上連傷口都沒有,只剩下灰狼撕咬的痕跡,若說是被狼咬死的,尚有幾分可信度,說是我殺的?無憑無證,若你不分青紅皂白就是要我性命,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但償命……誰殺了寶音,就該是誰償命才對。」

  想來寶音到死都沒想到,真正要了她性命的會是她自己部落的人吧,所以即便是死了,眼睛也閉不上。

  阿茹娜不說話時,卻又竄出個人來。

  「妖女,你以為是誰帶你回來的,要不是我的侍衛,你也早就被狼叼走吃了!」


  「你一個奴隸,我都不該給你辯駁的機會,但今日你說證據,好啊,我就給你證據!」

  多羅查干招了招手,「齊齊格,你看到了事情經過,你來說。」

  「是。」高大壯碩的侍衛上前一步,指著地上的屍體,張口便開始顛倒黑白。

  「查干大人知道雲錦和寶音一起去牧羊了,就叫我留個心眼兒,看著雲錦,別讓她跑了。」

  「我領了命令後就往她們牧羊的地方趕,但還是來遲了一步,隔著很遠時,我看到了幾隻灰狼,雲錦的確殺死了其中一隻,但我親眼所見,她拿著匕首,轉身就捅到了寶音身上。」

  「至於剩下的兩隻灰狼,都是我殺的,等我殺了狼,寶音的屍體已經被糟蹋成這樣了,只有雲錦留一口氣,我才把她帶了回來。」

  「都是你殺的?」雲錦止不住的冷笑,當即反問:「那你告訴他們,那兩隻狼都是怎麼被你殺的?」

  「自然是用匕首殺的。」

  齊齊格臉不紅心不跳。

  「我那時完全暈過去了?」

  「不然呢?」

  雲錦笑意越發的冷。

  「那你告訴我,匕首扎進去幾寸?」

  「……對面兩頭灰狼,混亂之中,誰又記得扎進去幾寸?」

  齊齊格開始不淡定了。

  雲錦自然沒期待他能答出什麼準確的來,兀自道:「一隻傷在下顎,整個下顎都被劃開,另一隻傷在頸側灰黑色毛髮處,一共中了十三刀,不信就去驗一驗狼屍。」

  「不用驗了,她說的分毫不差。」

  多羅伯顏忽然開口,此話一出,齊齊格那張青銅色的臉登時紅黑交加。

  雲錦步步緊逼,不給齊齊格反映的時間,「你說我暈了,我如今醒過來就被綁在了這裡,你說狼是你殺的,人是我殺的,那我倒是要問問,為什麼傷口的位置你都不知道,卻還要聽我來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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