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讓她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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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你,別動她。」

  緩緩地,雲錦屈起雙腿,在多羅冶面前一點點跪下。

  她的眼睛死死盯著鋪上了獸皮毯的地面,華麗的花紋映入眼帘,慢慢鉤織成了一道道紋線,像是在嘲笑著雲錦的無能。

  「很好。」多羅冶很滿意,終於起身,一步步走到雲錦面前。

  他在她身邊來來回迴轉了數圈,忽然抬手從身後掐住了雲錦的脖頸。

  尖銳的疼痛自後頸傳來,雲錦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被一股大力灌住,腦袋向下,額頭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

  「將軍還沒搞清楚狀況嗎,這裡是北漠,你跟我在這兒裝什麼清高?!」

  譏諷的聲音就在身後,雲錦被毫不留情的按在地上,腦袋一下一下砸向地面。

  「要跪下就給我好好的跪啊!」

  女奴緊緊地捂住了嘴巴,才沒讓自己被這一幕嚇得叫出聲來。

  直到雲錦的腦袋磕出了血,鮮血染到了獸皮毯上,男人眸子緊緊眯起,終於鬆開了她。

  「你要是敢抬起頭,我就把那些女奴全殺了,左不過都是畜生。」

  雲錦死死咬著牙,雙手撐在地面上,眼前冒金星,腦袋裡的嗡鳴聲一陣接著一陣。

  她強忍著淚水,眼眶裡泛起紅血絲,後背緊緊地繃著,像是一隻倔強的野獸。

  多羅冶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個昔日威風凜凜的將軍。

  「你說,我是該叫你雲將軍呢,還是該叫你喪家犬啊?」

  屈辱和強烈的恨意伴隨著疼痛順著軀幹傳遍四肢百骸,雲錦的眼球不受控制的震顫著。

  可在下一刻,這些怨憤又奇蹟般的全部收斂,雲錦緊緊攥著的手也一點點鬆開。

  她跪在地上,恭敬地對面前的男人磕頭。

  「多羅大人,求您,救救那個女孩。」

  她深深地匍匐在地上,發出的聲音被她極力控制著,但還是能聽出其中的顫抖。

  多羅冶挑了挑眉,殷紅的唇瓣出奇的勾了起來,他蹲下身,用鞭柄挑起她的下巴。

  「你膽子不是挺大的嗎,還敢將刀架在二王子脖子上,怎麼這會兒反倒不敢反抗了,嗯?哦,我想想,是因為那些奴隸嗎?哇,可真是讓人感動啊,你可是年少巾幗,威名赫赫的大殷女將啊,怎麼能像個畜生一樣給我這種人下跪呢。」

  多羅冶自顧自說著,一會大笑,一會兒發癲,整個人都變得無比興奮。

  雲錦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那張臉扭曲著,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子,直戳雲錦心窩。

  一擊,只需要一擊。

  她就可以就要了面前這個人的命,可她不能,那些女子的話始終縈繞在她耳畔。

  那個叫珠玉的女孩本不用手那樣要命的傷的,都是因為她。

  一切的禍事都是因她而起,就像曾經祖父的死亡一樣,都是因為她。

  她該負責的。

  「你是不是恨不得現在就殺了我。」多羅冶緩緩開口,像是一條吐信子的蛇,「可你不敢,你知道,殺了我,那些人都會死。自身都難保,還留著那無用的悲憫,你這樣的人真是愚蠢至極,怪不得會被自己的丈夫親手拋棄。」

  侮辱意味的話像是長矛般,一下一下戳穿了雲錦的心臟,直至鮮血淋漓。

  「是,大人說的對,我的確……愚蠢。」若不愚蠢,又怎會被裴望慈那樣的人欺騙。

  她順著他的話,低眉順眼的模樣,比草原上的綿羊還聽話。

  多羅冶眸中笑意更勝,夾雜著一絲嗜血的味道,他倒要看看,雲錦能做到什麼地步。

  他拍了拍手,登時有兩個穿著紗衣,蒙著面紗的女子邁著小步走進來。

  兩個女子均是一襲藍綠色百褶紗衣,手腕上盤著金圈,極細的金鍊穿過手腕上的金圈,沒入肩甲的衣衫之中。

  雲錦只看了一眼,便見多羅冶從托盤中拿出了一件同樣輕薄的紗衣。

  「你不是想救那個女奴嗎?五日後草原大宴,你跟他們一同為我等獻舞,如何?」

  頭皮在一瞬間炸開!獻舞……什麼獻舞啊,分明是要羞辱她。

  「只要我願獻舞,你就給我解藥?」


  「你沒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格,喪家犬。」

  「……好,我答應。」

  多羅冶也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瓶子,扔了過來。

  回到破舊的帳房時,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著,雲錦為珠玉上了藥。

  「將軍,您的額頭……」

  「以後這裡沒有將軍,你們也不要再叫我將軍了。」

  雲錦面容平靜,眼皮都沒抬一下。

  她知道多羅冶沒有那麼好心,也絕不會就只是讓她學舞那麼簡單。

  好在她求來了救命的藥,珠玉的命總算是保住了。

  深夜落了殘燭,忽高忽低的鼾聲中,雲錦將自己蜷縮成了一團,抱在肩膀上的雙手因為用力,深深的陷入胳膊上的皮肉之中,她卻不覺得疼。

  挨過了今日,還有無數個明日。

  曾經她站在高台上對將士們說,寧肯站著死,也絕不能跪著活。

  如今她卻跪在了北漠人的腳下,像個畜生一樣,苟且偷生。

  可她還不能死,就算陷在泥里,她也要把大殷皇城裡的那些禍害,有一個算一個,全部拉下來。

  黑暗中,雲錦並沒看到,小五正瞪大了一雙異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背影。

  草原的風狼哭鬼嚎,到了青天白日又漸漸的止息了。

  第二日,雲錦穿著舞衣來到舞姬們所在帳房時,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她。

  雲錦的樣貌十分出眾,眉宇間藏著銳利的英氣,穿著這一襲紗裙進來時,便與在場的人迥然有別,像是美麗又危險的曼陀羅,帶著別樣的味道。

  「都在看什麼呢?還不趕緊給我練!你們這些下賤胚子,過幾日跳得不好惹得大人們不高興了,看我不扒了你們的皮!」

  尖銳刻薄的聲音刺的人耳朵發疼,雲錦轉身時便看到一個吊梢三角眼的中年婦人大大咧咧的走進來,手裡還拿著一根小指粗細的棍子。

  「王管事,您消消氣,姐妹們也是看到了新來的妹妹,驚為天人,這才稍有懈怠,多看了兩眼,還請管事您莫要怪罪。」

  那蜂窩細腰的女子說著,便從袖子裡掏出些銀子,塞到了王管事手心。

  王管事掂量著,凶神惡煞的神色緩和了很多。

  「南春姑娘真是客氣了,怪不得二王子喜歡您。」

  「都是王管事教得好。」

  南春與這王管事你說我笑著相互寒暄了一陣,又將目光放在了雲錦身上。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雲將軍吶,呦,這小臉生的,可真是精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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