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南風眠照得真武,八萬雷光成純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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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間大聖者,守人間門,斬天上客。

  陸景自照帝星太微垣、熒惑,得悟星宮執劍山之後,便於玉闕人仙、純陽天人中無敵,才能在大荒山上,不懼無忌公子與百里視,

  而在人間大聖命格加持下,陸景身在人間,對於那些落凡下界的仙人而言,一舉一動、一劍一神通、一拳一刀都已稱得上真正的玄妙。

  於是,風雨境中陸景再斬仙人有三,兩位真武樓極強悍的府仙,一位仙境主便死在了齊國境內當三星高照,仙人屍骨落於凡間,天上地下不知有多少目光紛紛投向齊國境內。

  在那黃石峽谷中,猿魁將軍分身的屍體正點點消散,化作虛無的星光,轉眼間便與三星星光融為一體,繼而消失在人間。

  齊國劍聖季衍與橫山大祭身體都已經理入了山川中奄奄一息。

  重安王未曾殺他們,便如他未曾殺齊淵王古元極一般,這天下武道魁首似乎不屑於去殺這兩位由正道入魔道的八境,又似乎是在為即將到來的靈潮之爭綢繆。

  他隨意將天一名劍拿在手中,那三把名刀卻被他的氣機所攝懸於他的身後。

  在重安王不遠處,閬風城主武懸凰枯坐於一處山頭,他那強橫的軀體上,已然不見了右邊手臂,連帶著半片胸腔都已經煙消雲散了。

  閬風城主閉著眼晴,也如同猿魁將軍一般,他身上的點點星光正在消散。

  「你應該死在今日。」武懸凰氣息倉皇,聲音卻十分沉靜,他遠望著依然站在峽谷入口處的重安王虞乾一:「你死在今日,你的屍骨被我們拿去天上,還能化為一座樓閣,自此之後照耀天上地下,成為唯一一位凡間立樓者,天地必然會將這一處樓閣命名為乾一樓,自此之後,無論是天上的仙人,還是地上的生靈,都將口誦你真名,自此之後你便能換一種方式不朽。」

  「可你依然不死。」武懸凰似乎覺得有些可惜,旋即語氣又有些譏嘲起來:「可你今日不止死,不久之後你總是要死的。

  天上地下,你這具無雙肉體者不知凡幾,你死了如同鯨落,萬物至此而生,武道因時而興,只是你今日不死,便真要再等一次天上地下圍殺,重安三州必然因你遭累,而你的軀體也將化為無數碎片,自此散落天上地下,再也無法合而為一。

  而那些殺你之人心中有愧,也就再也不會提起你的名諱了,無論這次靈潮結果如何,再過四甲子,你虞乾一之名再也無人記得,再也無人提及,你必將成為歲月中的流水,流過去掉無痕跡,性命不長生,聲名也不長生,這又何苦?」

  武懸凰身軀在緩慢的消散,聲音卻依然隆隆,炸響在重安王耳畔。

  重安王隨意抬手,自空中摘下名刀華鍵,他隨意揮刀,便有氣血如山而動,眨眼間便斬了武懸凰的頭顱。

  武懸凰分身沒了頭顱,卻仍日不死,仍然盤坐在那山頭上。

  「要甚虛名?」

  虞乾一神色如常,便如同刀削般的面容上無悲無喜:「若人不可長生,虛名便是流傳萬千載又能如何?你們這些仙人所求未免太過小氣,我若死了,天下人誦我真名也好,天下人為我立起雕像也罷,與我又有何益?」

  武懸凰脖梗上並無頭顱,可他的聲音卻依然流傳於空氣震盪間:「你既然有意長生,便應該登天而上,在天上做一個逍遙的帝王,統御百二十座仙境,壽九千載,而不是如重安王現在這般在瀕死中徘徊,虞乾一—如今你尚且還有機會——·」

  「若無十萬八千歲!也敢稱長生?」虞乾一不屑的打斷他:「我說你們這些醃仙人太過小、

  氣,你們且仔細聽著,我來人間一趟,殺得天上地下無人敢直視我,便是你們太帝,也不敢與我對壘,只敢搞些天官降世的陰謀詭計,我於這人間不過待了匆匆百年,卻已經精彩至極,又何須再上天去,看你們這些惡孽嘴臉?」

  「武懸凰,我與你不同,我是人間武道魁首,大伏王爺,天下武道修士心中的山嶽!我生在人間,必會死在人間!你以為區區百二十座仙境,壽九千歲便可打動我,可你不知我之所以能夠映照九帝相,之所以能夠以武道登頂天下第一,便是因為我有所持。

  燕雀安知鴻之志?你這人間的叛將又如何能知我所求?」

  重安王難得多說了些話,原本沉靜的閬風城主僅剩的半邊身子卻有些顫抖,而顫抖之後他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麽,重安王隨手扔出手中的華鍵,華鍵飛擲而出,甚至在天空中翻轉了幾個來回,然後又拍在了閬風城主剩餘的身子上。

  霧時間,就像是被拍死的蒼蠅一般,隨著啪嗒一聲清響,閬風城主這具身軀立刻便化作點點星光徹底消失在天空中。


  虞乾一開戰時站在峽谷入口,身後高聳聶立著兩座高山。

  而如今兩位仙人、三位人間八境都已蹤跡難尋,重安王依然站在峽谷入口,身後那兩座高山卻已消失不見了,只餘留下漫天的沙塵。

  重安王依然是壯年模樣,他不曾歸於老朽,只見他翻手,手中多了一身披掛,卻是一身將軍甲。

  虞乾一認認真真看了那將軍甲好一會,又將那將軍甲穿戴在身上。

  卻只見將軍甲冑上身,乃是一襲天王雕甲,兩肩頭各有一隻白虎獸頭,黑色的甲片似乎是由某種極其罕見的神獸鱗片鑄造而成,將軍胸前又有一隻朱厭胸甲,遠遠看去就好像燃燒著赤紅色的火焰。

  虞乾一穿上這一身鎧甲,又望向齊國方向,繼而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來。

  「人間大聖—」虞乾一嘴裡仔細咀嚼著這四個字,眼神卻越發清亮起來。

  他轉過身去,正要走過黃石峽谷,又好像有了什麽新的決定,這位剛剛錘殺了兩位仙人分身的重安王屈下膝蓋猛然一躍!

  他便如一顆從地上冉冉升起的太陽,直衝上虛無縹緲的天際。

  天上星河轉,人間簾幕垂。

  天上的天關與天闕,就有如人間的簾幕,自此隔絕天上地下,從此天上是高高在上的仙,地上的凡人反而成了仙人的食糧。

  重安王踏雲而上,雲霧之上的點點星光照著他的身軀,一時之間他竟然與月亮分輝光,與銀河共流影,一眼看去,貴上加貴。

  他來到天闕、天關之前,這兩座建起已久的關隘的光輝,卻越發有些暗淡了,好像是不敢在重安王面前展露它們的光輝。

  重安王站在天闕、天關之前,突然側頭說道:「你不敢出來見我?」

  天關,天闕之內悄然無息,就好似空無一人。

  重安王臉上頓時露出些笑來,笑道:「天地長不沒,山川無改時,還記得我剛剛成年時,有上界神仙,乘風往來,問我平安。

  我那時不知問我平安者,便是你太帝,只道是尋常的仙人,那時你告訴我,凡人人生一世間,

  飄若風過!唯有天上客,才可丈量天下風雨天下晴。

  今日我又來見你,你卻不敢出來見我,更妄稱丈量天下風雨天下晴?」

  「你看,當今人間,且不提那些老東西,便只在那方寸之地,有一位人間大聖剛剛斬了三位仙人,又有一位真武行走越過天關天闕,照得真武!

  天上機關算盡,苦心鑄造了這天關和天闕,妄圖占天地之道為己有,可現在倒好,這天關與天闕,反而成了關住你們的牢籠,你們想要下界殺人,都被這牢籠所累,實在是有些好笑。」

  天關之內仍然悄無聲息,彷佛那裡是一片虛無。

  重安王似乎覺得無趣,他輕輕撫摸著胸前的朱厭,身上的氣魄卻越來越深。

  「天上想殺我?想要我的屍骨,再立第十三座樓閣?」重安王彈指輕敲朱厭胸甲,語氣驟然間變得豪邁起來:「我還需再回一趟重安三州,等我回了重安三州,我便給你們天上與地下一個殺戮的機會,我會來這天關前堵門,看一看這人間天上,究竟誰能殺我!」

  「太帝,陸景殺仙人、南風眠照真武,我知你氣息聳然,知你想要不計代價,殺了二人,所以----」-不如此時此刻,你與我便在這天關前後,看一看人間的真武行走,究竟是如何殺天地惡孽的。」

  這一刻的虞乾一,似乎不再是那垂垂老矣、行之將死、氣血枯竭的老人,他背負雙手意氣風發,昂首挺立間氣魄幾乎要吞滅天上地下。

  他就如此站在天關之前,甚至背對天關,遠遠望著人間的齊國。

  「我與王爺、太帝一同看一看真武如何殺惡孽。」突然一道聲音傳來!

  只見虛空中有神通起光輝,光輝之下,那裡倒映著一座瀑布,瀑布之後,有人手持綠玉杖,身後元氣帶起一條長河,奔流到海不復回。

  於是天關之前的雲霧變得朦朧起來,明月倒影高懸於此,神通魁首楚狂人踏步而至,他虛空一握,手中便多了兩隻杯子,又將這兩隻杯子虛空一留,那兩隻杯子中便滿是美酒。

  「太帝不來,我與王爺舉杯邀明月,共飲美酒,再看人間天驕,也算是一件風雅之事。」

  咔天關以內,似乎有些東西碎去。

  陸景站在風雨境中,他頭頂帝星太微垣高高懸空,太微垣七十八大神通之一的三公神通照出三顆巨大的眼晴,遠遠注視著地上。


  地上星光瀰漫,遮掩了天地,模糊不清,那星光似乎來自於真武,妙不可言,就連陸景的三公神通都無法看一個真切,僅僅能看到一個若隱若現的虛影。

  那虛影正在琉璃山下一處小鎮前一處酒肆里大口喝酒,

  酒肆中並無多少人,齊國的世道能在酒肆喝酒者,少之又少,便是這酒肆只怕也是鎮上某位官老爺的家產,來喝酒的二三人各自配刀,身上穿著一身漆黑的蛇服。

  齊國境內身著蛇服者,必然是齊國內廷的蛇客。

  蛇客穿行整座齊國,捕風聞、捉人影,為齊淵王物色血食、監察百官、監察百姓、監察齊國一切人。

  蛇客前來,酒肆里的酒自然也就有了著落。

  掌柜擠出一臉的笑容,就站在旁邊給三人斟酒。

  那三位蛇客見南風眠進來,只是看了他一眼,並沒有什麽多餘的反應。

  「掌柜,他們喝的是什麽酒?酒香不錯,且來上二斤!」

  南風眠大咧咧坐下,又將腰間的醒骨真人解下放在桌上。

  那掌柜面色頓時一變,皺眉說道:「你不是齊國人?不知齊國的規矩?蛇客辦案,旁人迴避,

  還不趕快出去?」

  南風眠皺起眉頭:「這是什麽道理?這些差人又不成辦案,只是來這酒肆吃酒,我也來個酒肆吃酒,難道不行?」

  掌柜顏色通紅,嘴唇甚至在微微發抖,他連忙來到南風眠身旁:「我乃縣衙主簿,你這遊俠莫要害我,你若想尋死,等著幾位大人走了,我自然為你安排妥當,今日卻不行,你趕緊出去,免得求死無門!現那三位蛇客仍然自顧自的喝酒,其中一位為首者眼神微警,只是掃了南風眠一眼,不再理會。

  「堂堂主簿大人,竟然還經營酒肆,還要站在桌旁與人侍酒,這倒新鮮。」南風眠不僅不怕,

  反而來了興趣,連忙道:「既然主簿大人是店中的掌柜,不如也與我倒倒酒,我要親自嘗一下主簿大人倒的酒,究竟是什麽味道。」

  縣衙主簿如同看傻子一般難以置信地看了南風眠一眼,他實在不知這瘋子究竟從何而來,光看蛇客生人勿近的氣質與他們腰間的刀劍,便知道他們不是好相與的人物,此人腰間配刀,來了齊國,難道不知齊國蛇客的惡名?

  「還望主簿大人知曉,我帶來的可並非一人的小買賣,我來你這酒肆是要請客的,我請的那人名聲在外,地位極高,在你們齊國那可是響噹噹的人物。」

  那傻子還在胡言亂語,甚至在掌柜驚駭的眼神中,指著那三名蛇客:「我請那人地位不凡,你且將這三人趕出去,滕空酒肆我才好請客。」

  三名蛇客眼見這一身青衣的年輕人這般話語,頓時皺起眉頭來。

  為首者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乾裂的嘴唇上甚至帶起一抹血色。

  他饒有興致的轉過身來望向南風眠,詢問道:「閣下要請客?是要請誰?又為何要請客?」

  『我請的那人,你們不配知道。」南風眠拍了拍桌子:「之所以請他,是因為他在這柳元縣中殺了不少人,還害了我好友家中的性命,我請他吃酒,然後斬了他的頭顱,好祭祀那些已死之人!」

  有一位蛇客冷哼一聲,手摸向腰間的短劍:「胡言亂語,死不足惜。」

  為首的蛇客卻擺了擺手,眯起的眼晴中滿是陰冷之色,便如同一隻正要捕獵的毒蛇。

  「有人在此殺人?」那人道:「我們正好是官家人士,若有冤屈自可道來,我們為你申冤,

  說,殺人的是誰?柳元縣中死的人又是誰?」

  「你們能為我申冤?」南風眠眼晴一亮,他似乎來了興趣,想了想道:「被殺之人乃是柳元縣一年之前的縣令月晟,你們可知道此人?」

  剎那間·—··—-酒肆中似乎冷了許多。

  三位蛇客眼神中的凶光越發盛了,一旁的縣衙主簿連連喘息,旋即反應過來連忙一拍桌子,怒聲道:「那月晟有禍亂之舉,就死在蛇客大人們劍下,你究竟是什麽人?你來我這酒肆發癲,難道是想要嫁禍於我?

  也不知這蛇客平日裡究竟是如何立威的,此間之事明明與這主簿毫無關係,他卻嚇得瑟瑟發抖,連退幾步,唯恐與南風眠沾上了關係。

  南風眠臉上的笑容卻一如之前那般,並無什麽變化,他側頭看著這三位蛇客,好奇地詢問道:「如此說來,你們與我要請的那人是一夥的?「


  「你要請何人?說出名字來,也許我們認識。」

  為首蛇客緩緩站起身來,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飲下。

  南風眠點頭,回答道:「那人名為古元極,乃是你們齊國齊淵王,我要在此請他喝酒,將他灌的酊大醉,再將他拖至柳府前,斬了他的狗頭,為亡者祭!」

  砰!

  縣衙主簿頓時血湧上頭,忽然倒了下去,砸翻了一處桌椅。

  那為首的蛇客也突兀拔劍,一陣陣寒意從那劍上傳來,陰毒的輝光一閃,那為首的蛇客消失,

  下一瞬間卻出現在南風眼身後。

  短劍划過,便要斬去南風眠的頭顱。

  「大不敬者,死!」

  輕叱自南風眠身後傳來,南風眠悠悠抬手,一根手指輕輕一彈。

  鏗鏘!

  一聲脆響,那將要砍下南風眠頭顱的短劍斷做兩節,而那蛇客也彷佛遭遇重擊,猛然飛了出去,砸落在另一處桌椅上,砸出一股灰塵來。

  「倒酒,客人來了!」

  南風眠仍然站在原地,一指原本三位蛇客桌上的美酒:「便要這種酒。」

  其餘兩位蛇客也要殺將出去,醒骨真人上一陣清風吹拂而起,壓得他們無法動彈。

  「你也去坐,過些時候我還有事吩咐你們。「

  南風眠頭也不轉,對那剛剛飛出去的蛇客說話。

  方才不過眨眼間的交鋒,這位武道五境的蛇首已然清楚的明白,眼前之人修為之強橫,他們根本難以理解,於是這蛇客就從地上吃力爬起,又坐回桌椅前。

  正在此時,酒肆的門緩緩開啟,酒肆以外走進一個人來。

  那人身穿一襲赤紅色的長衣,長發束冠,臉色蒼白莫名,他背負雙手而來,在南風眠對面坐下。

  三位蛇客,連帶那位幹了副業的主簿大人連忙轉過頭去,身軀止不住的顫抖,他們甚至不敢呼吸,只敢低頭看著眼前。

  「酒呢?」南風眠有些不快,扔給掌柜幾兩銀子:「上酒,銀子管夠。「

  掌柜拾氣力,從地上爬起來上了兩壺酒。

  南風眠給那紅衣人倒酒,又上下掃了那人幾眼,道:「我聽說你特意去了一趟大伏,去找重安王捱打?

  紅衣人正是齊淵王,他咧嘴一笑,露出鮮紅的舌頭:「你在我驪安府住了年余,膽魄卻是越來越盛了,敢這般對我說話?

  莫不是以為你照了真武,得了真武臨凡之威,便能殺我?」

  南風眠喝光了杯中的酒,站起身來,狠狠一巴掌扇在齊淵王臉上。

  清脆的耳光聲傳遍酒肆,也將齊淵王的頭面扇向一遍,一縷鮮血從齊淵王嘴角流了下來。

  「殺你跟殺你,難道還去問你?」南風眠又坐了回去,笑道:「如果放在往日,你乃是雷劫七重的道君,身在齊國,身在血池、白骨殿宇中,尋常雷劫八重也殺不得你。

  可你這蠢貨,安逸久了,不知風險為何物,竟敢帶著你那兩條老狗離開齊國。

  本大爺如今斬了你的血池、白骨殿宇,你被重安王錘成重傷,我殺不得你?」

  齊淵王伸出手擦去嘴角的鮮血,又輕輕舔了舔沾染鮮血的手指,眼晴卻越發圓睜:「你若能殺我,我又怎會前來見你?」

  「南風眠,你是我的意外之喜。」齊淵王忽然哈哈大笑,笑的聲嘶力竭:「重安王藏拙幾十年,所有人都以為他要死在床榻上,所有人都以為他氣血枯竭,修為百不存一,可他不過幾月的性命,偏偏仍然那般強大,強到天上地下,如他這般武夫便只有一位。」

  「我妄圖得他殘魂坐鎮亡魂府,現在看來倒是我痴心妄想了————」-可是,沒想到你還在等我。『

  齊淵王彎下身子拿過酒壺,也為南風眠倒酒,語氣中頗有幾分輕鬆:「你原先比不得虞乾一殘魂之萬一,可今時今日你乃是照真武者,乃是人間的真武行走,換句話來說-—----在這人間,你便是真武,甚至真武山上的老道人都要見你而拜!

  今時今日,你完整的魂魄已然不輸重安王的殘魂,我得你殘魂,供奉於亡魂府中,至於血池,

  白骨宮殿——

  齊淵王越說越興奮,臉上滿是扭曲的笑容:「被你拆了也就拆了,等我回驪安府,再殺些牲畜,重建起來也就罷了,又值當得了什麽?「


  南風眠臉上的笑容收斂而去,齊淵王指節敲打桌案。

  噠、噠、噠——·

  這聲音有如催命的樂曲,令人心煩意亂。

  「你以為你能殺我,可你不知我為齊國的王,我入了齊國,此地便有我的大勢,國運大勢聯通橫山,只需我一道念頭,橫山上那十幾萬牲畜的亡魂馬上就會自大勢而來,頃刻間便可加持我的神通—————-南風眠,你要如何殺我?「·

  齊淵王揉了揉腫起的面頰,仍然輕聲開口:「我之前與你賭鬥,我說我會坐在王座上,等你來殺我,這齊國就是獨屬於本王的王座!你這七境小兒竟然真敢來殺我?著實是天下最好笑的事。「

  南風眠摸了摸桌案上的醒骨真人,醒骨真人發出一聲清鳴。

  他長長呼出一口氣,搖頭說道:「我自小遊歷天下,配刀走天下河山,見過人、見過妖、見過魔,也見過北秦好人,惡人,見過大伏善人,壞人。

  可你這般非人者,我卻是第一次見。」

  「就比如秦國山陰大都護岳老,他坑殺北方七城三十萬人,對待大伏百姓,他稱得上殘忍非常,但在秦國山陰,他卻稱得上愛民,秦律雖然嚴苛,他也一絲不苟的執行,卻願意將自己的俸祿賞給立了功的軍戶,戰場上陣亡者的家眷,他以山陰政令養之,那些家眷每月都有糧食可領,過冬還有爐炭,棉服,也算是心中有些良善。」

  「又或者大伏七皇子禹玄樓,他暗中把持槐幫,令許多孩童成為槐葉,效仿大秦的薪柴,又保持大伏諸多暗處的生意,藉機斂財,為此殺人奪命不在話下。

  可他平日裡卻偏偏想著如何救世,如何抵抗秦朝的戰車,他希望大伏朝連綿永恆,無有盡頭。

  「我還見過許多或殺了人,或放火劫舍,或奪人妻女之輩被迫充了軍,戰場上他們卻願意為伍里的的兄弟而死。』」

  南風眠話語至此,再看向齊淵王時,臉上的厭惡卻越發重了:「可偏偏你,古元極,你實在是令我有些噁心,在你眼中他人性命無關緊要,倫常無關緊要,你治下百姓更與牲畜一般,甚至你那些妃子,被你砍頭製成酒杯者有之,被你剝皮抽筋製成人雕者有之,被你連同腹中胎兒一同刺死者有之,似你這邊瘋癲之人,是我生平僅見!

  正因為如此,我才千里迢迢來了齊國,來了驪安府,就是要讓你也知曉—-你也會死。」

  「嗯?」齊淵王渾不在意,側頭認真詢問道:「你怎麽讓我死?」

  南風眠拔出醒骨真人,一刀砍去,

  齊淵王正要運轉修為,喚起雷元,召來星辰,敕令齊國大勢,搬運橫山鬼神將眼前的南風眠殺

  可那醒骨真人上清風流轉,南風眠好似融入一片清風中,又從清風中帶出一片盪魔正氣來。

  清風、盪魔正氣化作一抹長虹,砍下了齊淵王古元極的頭顱。

  古元極頭顱落下,元神頓覺驚恐,匆忙飛起間,南風眠又是一刀,磅礴的元氣從看似渺小的南風眠身上蓬勃而出,他青衣飄動,那一刀中蘊含著無數種風波,無數道湍流。

  風波中真武大帝的影像若隱若現,那影像中的大帝也拔劍朝著古元極的元神一斬而過。

  須臾之間,古元極元神便被斬碎,南風眠大手一握,握住一片殘魂。

  「讓你這般死了,太過容易,不行。「」

  南風眠念頭通達,笑聲暢快非常。

  那殘魂露出一張古元極的面容,驚恐萬狀,詢問道:「你如何能殺我?」

  「蠢貨,那橫山上群魂的元氣已被我盪去。」

  「然後你再好生看我,我是七境·———-還是八境?」

  古元極殘魂抬眼看去,便看到南風眠元神跳出,元神之後一尊真武大帝榭榭如生,元神之上卻有眾多雷光縈繞」

  他細數雷光,隱約有八萬道!

  八萬雷光成純陽!

  今日,南風眠照得真武,持刀盪魔,又在橫山上悟真武大道,一躍成八境,元神度雷劫,須臾成純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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