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戲志才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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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花吐艷,細雪如絮。

  小亭中,戲志才提壺酹酒,一副安逸祥和的美景中,張口一句話中,卻帶出無數金戈之氣。

  劉璋眉頭微微一挑,眼神在兩人面上一掃,疑惑道:「怎麼?你們可是聽到了什麼消息麼?」

  戲志才和田豐對望一眼,這才又笑道:「主公還要瞞我?可當真不知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兒嗎?」

  劉璋眼珠兒轉轉,堅決的搖頭,很大義凜然的道:「不知!我這些日子,每天都在修生養性,便有些時間,也都在思考如何維持世界和平。那個啥的生靈塗炭,怎麼可能跟我扯上關係?志才,你這是赤裸裸的污衊,熟歸熟,我保留起訴你的權利。」

  眼見自家這位主公一副打死也不認那壺酒錢的架勢,戲志才不由的哭笑不得。轉臉看看田豐,苦笑道:「元皓,果然被你猜中了。」

  田豐莞爾,舉杯輕啜一口,這才捋須微笑道:「主公,豐聽聞您在北地之時,在三韓搞了個什麼聯合商會,將塞北諸族幾乎盡數囊括其中,可有此事?」

  劉璋連連搖頭,眨著眼認真的道:「元皓,聯合商會這事兒有,但我要再次鄭重的聲明,那是甄逸先生的商業行為,我只是適逢其會,只做個協助而已。你這個什麼我搞的,嗯嗯,很不確切的說。」

  田豐點點頭,「哦,原來是甄逸先生搞的。那不知孔明如今在雲南那邊,還有公與在江東那邊的,什麼什麼江南聯合商會的,可也是甄逸先生所為?也與主公無關嗎?」

  劉璋聳聳肩,嘿嘿道:「哦,那確實是我安排的。咱這不是學習嗎,看到人家有好的辦法,總是要學上一學的。怎麼,這又跟北邊有什麼關聯了?」

  田豐微微一笑,並未直接回答劉璋問話,兩眼只盯著手中的酒盞,話鋒一轉道:「豐還聽說,昔日遼東公孫伯圭之子公孫續,前些時候,在那邊很是興起了些風浪,讓遼東劉玄德大為頭疼。而今,卻不知為何,忽然偃旗息鼓,據聞,是在中部鮮卑單于軻比能的斡旋下,已然投入劉玄德麾下,遼東因此聲勢大振,隱然有窺伺冀州之態。不知主公對此有何看法?」

  「哦?竟有這事兒?嗯嗯,劉備那廝原本就是伯圭兄的麾下,如今伯圭兄去了,劉備接了權,公孫續能放棄父業,轉而投入其下,咳咳,識時務者為俊傑,看來,倒也算個人物。只是那大耳朵因之勢力膨脹了嘛,卻不是個什麼好消息。怎麼他想打袁譚嗎?嗯,袁家如今式微,人才凋敝,雖與曹操結盟,但終是貌合神離。大耳朵一向目光犀利,進窺冀州也是題中之義啊。不過咱們也要提高警惕,上次志才跟袁紹一戰,占了渤海郡幾個地方,總要防著那大耳朵再來使壞。嗯,這事兒,你們看著調配下就是。」

  劉璋眼珠兒轉著,端著杯煞有介事的分析著。聽他最後隨口的吩咐著,戲志才和田豐對望一眼,卻並不怠慢,齊齊躬身應是。

  領完劉璋的吩咐,田豐直起身,嘴角掛著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又道:「豐聽聞主公在幽州期間,曾與公孫續多有接觸,而幽州之變後,說那公孫續也一直隨在主公身邊,直到主公回返青州後,才又忽然出現在遼東,並且麾下很是集聚了一些外族部眾,頗有規模。這事兒,不知是真是假啊?」

  劉璋啊了一聲,隨即搖頭道:「誰?誰說的?造謠!這是造謠!元皓,正所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我這次回來,你可曾看到哪怕一個公孫家的人嗎?至於說當時在幽州,咳咳,身在其地,我又與伯圭兄交好,這接觸下他的家人,那也是自然之事嘛對不對?曖曖噯,我說,元皓,你問這個幹啥?還有,志才,你們倆今日過來,這雲裡霧裡的,到底要說啥?」

  田豐眼見劉璋一口否認,岔開話題,便只是一笑,不再多言。旁邊戲志才卻呵呵一笑,拱手對劉璋道:「主公莫急。我剛接到信報,道是雁門關外,鮮卑西部單于步度根,聚集大軍十萬,寇掠甚急。曹操原本派有大將于禁、樂進、李典在那邊,後來遷都許昌後,才將三人調回。此次鮮卑作亂,并州告急,但因這三人都已回了許昌,故而,這份救急的差事,便落到了離得最近的幽州呂布頭上。」

  說到這兒,戲志才微微一頓,眼神兒在劉璋面上掃過,見他仍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不由暗暗咬牙。

  「主公當知,那呂布其人,先隨丁原,後投董卓,再降公孫瓚,而後又跟曹操媾和,終是得了幽州這個基業。而其人四易其主,每次都可算是弒前主而背,這種德性,曹操多謀,豈有盡信之理?而這次救援并州,竟能讓他前去,殆因步度根寇邊之機極為巧合而致。而這巧合之機,為何出現的這麼合適?恐怕其中大有商榷之處。此其可疑之一也。」

  戲志才侃侃而言,目光卻始終關注在劉璋面上,卻見劉璋端著酒盞,兩眼就是不看他,只是盯著手中酒盞,好像裡面忽然生出花來。


  戲志才無奈,吸了口氣,又接著道:「至於可疑之處其二,遼東劉備梟雄也,當日曹操納呂布而使其駐於幽州,便有牽扯掣肘劉備之意。若說待到時機成熟,欲使呂布這隻猛虎以攻劉備,他自坐收漁利,怕也不是沒有此心。

  還有,要知幽州刨去遼東,固然只剩一半,但天下人皆知,幽州之基,卻盡在幽西各郡。此時逢劉備外擴之機,冀州固然是塊肥肉,沒了大將駐守的幽西各郡,對遼東來說,又何嘗不是個好機會?

  既如此,呂布此時離開,以某料之,不外乎有兩種可能。第一,便是或曹操,或呂布,必然已與劉備私下達成某種協議。所以,才敢放心大膽的暫離其地。

  第二,則是呂布有心趁機染指并州。幽西雖好,但終是與劉備劃而治之。不但有劉備在側掣肘,更有袁家和曹操伺伏在旁,亦有緊鄰外族之邊患,可謂四面受敵。其地地狹而險,與和中原有著橫亘太行之險為阻的并州,戰略上可讓呂布徹底放開手腳,其軍事意義,絕不可同日而語。

  呂布放空幽西,全軍移往并州,屆時只要藉口邊地不靖,而又甘願將幽西盡數讓與曹操,恐怕曹操多半會同意。殆因曹操雖多謀,卻性子自大,雖知呂布勇猛,卻知其有勇無謀,單憑其人,即便據有并州,亦難成氣候。一旦其人有變,反掌可擒也。

  況并州地貧民脊,邊患不斷,呂布去了,只邊患消耗,一時半會兒也絕無發展之機。而值此遼東虎視眈眈,如果冀州一旦有變,曹操借聯盟之名出兵,必能占下不少便宜,只要打通幽西,則幽西之地與中原連成一氣,相對曹操而言,便比并州又要重上幾分了。

  故,鑑於以上所慮,這也是呂布果有棄幽西而入并州之心,曹操也肯默認的原因了。」

  戲志才一口氣說到這兒才停了下來,端起酒盞飲了,潤了下略感乾渴的喉嚨。

  劉璋眼中幽光閃閃,沉默片刻,這才點點頭道:「嗯,志才分析的很有道理。然則局勢如此,我等又當如何?可是也要盯著冀州,分上一杯羹嗎?」

  戲志才目光一閃,輕輕放下手中杯子,淡淡的道:「這杯羹分不分的,才認為倒也不急。」

  劉璋雙眉一軒,詫異的道:「哦?此言何意?」

  戲志才面上似笑非笑,看著劉璋不語,半響才笑道:「才認為,這杯羹怕是有人故意做出來的,現在去分,大有被噎到的可能。

  蓋因所有表象的起因,都與遼東一地的變化有關。便是那此次寇掠雁門的步度根,據某所知,嘿嘿,其人不但與中部鮮卑單于軻比能有盟約,而且,這兩人似乎也是那個什麼聯合商會中的一員呢。

  此次遼東由亂入治,軻比能在其中的作用至關重要,他不但說的公孫續平復下來,甚而整個北塞異族,都因著有了那個商會而臣伏下來。

  雖說自秦以來,邊地外族多因物資缺乏而行襲掠之事,但說因這個商會而平復,對不知情的外人嘛,倒也說的上順理成章,無懈可擊。

  只是呢,嘿嘿,偏偏咱們聽到一個消息,在知道這個消息後,才猛然發現,這次事件的種種,每個環節都有著出奇的巧合。由此,所有合理的,便全然有著隱約的人為痕跡。主公,你可知我們聽到的消息是什麼嗎?」

  說到這兒,戲志才和田豐都是滿面笑容,眼中光芒卻是越來越亮,緊緊的盯在劉璋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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