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巡視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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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鄱陽湖中,一舟橫陳,水天寥廓。叮叮咚咚的琴聲,如水銀瀉地流淌,又似珠落玉盤般磬然。

  久久之後,餘音裊裊而散,舟中魯肅緊皺雙眉,自端著酒杯,滿腹心事。對面周瑜卻是將琴推開,笑眯眯的舉杯邀飲。

  魯肅看了他一眼,抬頭嘆道:「公瑾倒好興致,究竟是怎麼個想法?」

  周瑜白袍輕拂,自顧飲了,這才微微搖頭道:「子敬可知北方之勢?」

  魯肅微微一愣,點頭道:「怎麼?」

  周瑜淡淡的道:「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天下莫敢不從。惟獨劉青州一人獨自相抗,曹操對其,非不欲伐,實不敢伐之。前次,咱們與劉青州南北夾擊,共謀袁術,其人才空出手來,北上聯合袁紹而戰公孫。而後,公孫大敗,曹袁兩家盡復失地,何以曹操寧可百忙,卻要將冀州讓出?子敬對其,可有高見?」

  魯肅目光一凝,想了想,點頭道:「北方一戰,公孫贊實力大損,三方僵持之局已解。其後,公孫或擒或殺,不過一念間耳。曹操伐不得劉青州,當是欲要以袁紹為媒,行驅虎吞狼之計。此正是我主發展之機,如何公瑾卻不多勸?」

  說到最後,魯肅不禁又在急了起來。

  周瑜擺手笑笑,搖頭道:「子敬只見其表,不明其里啊。」說著,又在執壺給兩人斟滿。

  「袁紹色厲膽薄,好謀無斷,其人虛有其表,便有中原第一大州,可是劉青州對手?曹操自己摸不透劉青州虛實,又缺了大義名頭,不好對青州動手,這才有了借刀殺人之策。

  袁紹處是其計中之一罷了。而後,種種算計,皆為針對劉青州而去。伯符將軍這兒,無論動與不動,都將被牽扯進去。此中,我料不但我已料到,劉青州處,只怕也早已是心知肚明。

  前些時候,劉青州神兵天降,跨滄海而擊袁術,其行也速,其行也詭,青州發展可見一斑。此時此勢,更多的休養生息、更多的準備蓄勢,不單是曹操、袁紹以及咱們所需,更是青州方面所需。

  吳揚初定,徐州殘破,交州心跡不明,值此之際,同時發展數州之地,以子敬所見,便劉青州可有能耐否?」

  魯肅聽的愣了愣,低頭若有所思。

  周瑜風輕雲淡的舉杯而飲,微微斜過身子,依了軟墊,目光望向水波粼粼的湖面,手中把玩著酒杯。

  「蜀中老太常處,以我觀之,乃是劉青州定位根基所在。雖與吳揚相接,亦與荊襄相隔,其地自打取下,便是一副全力修養鞏固之態,所以,絕不會參與到荊襄、吳越之爭。否則,必驚動天下諸侯。不說遠的,只怕坐鎮長安的那位皇甫嵩與朱俊兩位,便會大有猜忌之心。

  劉青州布局天下,西北處的動靜,安能不算計在內?所以,蜀中不可動。如此,新定之地,還有何人能比咱們將軍所領,更讓他放心?

  至於說其中猜忌,嘿,君王之道,帝王之術,何曾有過放心一說?只要尚在掌握之中,便有所猜忌,也當應勢而動。

  以上種種,故而以我料之,伯符將軍領吳地一事,劉青州必然應允。

  至於將軍處,此時卻也不必多勸。待到時機成熟時,你我共諸將同時進言,大勢所趨,將軍又如何再推?若到了那時,將軍還要堅持,那你我即為人臣,便當全力輔佐也就是了。雖不能開元繼來,總也算不負主公一番知遇之恩就是。

  魯肅這才恍然,眼見周瑜輕言淡笑,指點江山,不由暗自羞慚,愧然起身行禮道:「公瑾明見萬里,肅不如也。今蒙指點,受益匪淺,當受一拜。」說著,便要行下禮去。

  周瑜急忙扶住,謙遜一番,這才重整杯盤,放懷飲了起來。

  江南岸,曉風碧波里,東吳兩大高士對坐論謀。與此同時,會稽議政殿上,劉璋也在聚集眾謀士,商議眼前之局。

  前日,袁術首級已被士燮派人送來。劉璋使人用匣封了,急送雒陽,並同時昭告天下,奸人伏誅。

  由此,劉皇叔之名,海內更顯。世人盡皆暗暗議論,劉皇叔向不輕動,一動便是雷霆霹靂,歷次出手,均是在大漢飄搖之際,一舉底定干坤,堪稱國之柱石,社稷之中流砥柱。

  長安皇甫嵩、朱俊皆使人送信盛讚,期間殷殷期許,一再申明共扶漢室之意。劉璋得信,感嘆唏噓,好言打發了來使。轉頭,便又收到曹操那邊的動靜,隨即,孫策派來問計的人也到了。

  「諸公對此有什麼看法?」劉璋穩穩的坐在上首,這幾年養移體、居移氣之間,再加上年齡漸大,不覺中,威嚴日增,一舉一動之際,已是法度森森。此刻,只是淡淡一掃,眾人便盡皆一凜,停了議論。


  「此次可是陰謀、陽謀齊上了。封賞孫伯符為陽謀,還土袁紹、進而封賞士燮,皆為陰謀。」沮授當先而言,眉頭略略皺起道。

  旁邊田豐、陳宮、張昭等人都是點頭,賈詡兩眼微眯,細目中閃過一絲寒芒,面無表情。

  劉璋淡淡一笑,擺手道:「咱們跟老曹之間也打了多少回交道了,他若不算計我,我反倒要睡不著了。這陰謀也罷,陽謀也罷,自不去管他,幾位先生可有應對之策?我又當如何回復伯符?」

  幾人對望一眼,田豐拱手道:「眼下之計,盡可應允孫伯符執掌江東之地就是。」

  劉璋眼皮微微撩起,看他一眼,哦了一聲道:「元皓有何高見?」

  田豐坦然道:「如今我青州正大力發展海事,尚有徐州待賑,吳揚雖富,卻正值新定,民心尚未盡附。此時曹操借天子之詔而行,我若不應,必將引發動盪,更與孫伯符之間產生裂隙,此不見其利,先見其害也。

  伯符將軍一心為報父仇,以豐之見,其人剛勇忠直,非背義忘恩之輩。所需小心者,不過麾下將校耳。

  曹操、孫策處皆不知我青州軍制,此計雖妙,於我卻實無大用,主公順勢應之,一可使孫策承恩,更收其心;二可迷惑曹操,以慢其心。

  如此,我等安心休養,發展生產。冀州袁紹,無謀之人,貪婪而無斷,只要稍許好處,屆時,其人向東還是向西,只怕也由不得曹操了。」田豐侃侃而談,神色淡然,顯然已是徹底融入了青州團隊。

  劉璋面上微笑,心中極是喜悅。見他說完,微微點頭示意讚許,又將目光看向其他人。

  沮授、陳宮都是點頭,並無補充。賈詡卻忽然道:「主公可調袁勝、那桑二人所部出來,直接發往交州,事便萬全了。」

  眾人一驚,隨即恍然,連連點頭稱好。劉璋哈哈一笑,起身道:「諸公所議,正合我意,便是如此。」說罷,轉頭又對張昭道:「子布,如今吳地已得,令兄處也當安置一番,適機而出了。」

  張昭笑著應了,兩人都未多說,自有一番默契。劉璋隨即傳下令去,一邊讓使者回復孫策,一邊命大軍整束,來日拔營,返回青州。

  待到眾人去後,喚來拔都,又在低低囑咐一陣,拔都躬身應了,轉身而去。

  劉璋獨自踱步到了廳門口,仰望著遠處天際,久久不發一言。半響,才輕輕的喃喃道:「伯符,孫策,你可別讓我失望啊………」

  微風吹過,語音低喃。

  三日後,徐州境內的驛道上,劉璋輕袍緩帶,帶著顏良文丑和山部眾人,獨自而行。

  大軍已然先行而回,劉璋諸事安排完畢,想想既然要著手徐州之事,便起了微服巡視之心。

  當日來時,眾人都是乘船而下,速度極快,也未在徐州停留。此刻,一路走來,但見境內處處殘破,原先聚來的盜賊,在經了袁術梳理一茬後,又被接踵而至的青州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掃了個七零八落。徐州境內以及周邊,雖破敗,卻難得竟少有盜匪之患。

  待到吳揚平定,擇選俘虜,使呔下士卒以充徐州,又將土地重新厘定,分賞有功將士,行至徐州中部時,已是頗見欣欣向榮之相,劉璋心下欣慰。

  這一日,幾人進了沛縣,眼見天色已晚,便往城中安歇。待到洗漱完畢,聽拔都說起城中有派發施粥之所,劉璋想起當日自己青州化妝富大善人之事,不由滿是溫馨,遂拉著幾人往施粥處察看。

  此次施粥,也算政府行為。徐州經了幾次兵禍,如今雖然人氣恢復了不少,但畢竟那莊稼卻不會立馬就能收穫。徐州各處郡縣,便在劉璋命令下,提前安排賑濟之事,派發粥米,幫助州民先期渡過艱難時期。

  幾人出來時,已是天近傍晚,日光斜照屋檐,落影參差之間,但見長長的領粥隊伍有序而進,旁邊自有青州派來的官員小吏維持秩序,一切皆井然有序,劉璋大是安慰。

  正待回身誇讚幾句,卻忽聽人群中起了一陣騷動,劉璋眉頭微微一皺,轉身去看,這一看,卻不由的面色大變,心中猛然便如同被大錘擊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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