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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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蜀郡甘寧是也!」宏亮的語聲,帶著一股豪壯的氣勢,聲入耳中,劉璋心中猛的一跳。

  來了,終是來了。

  劉璋面上笑容不變,抬頭看向甘寧,這個他此次過來,一心想要挖掘的大將。

  對於甘寧,他早從史書上知道,其人現在應該為蜀郡丞。也正是應為跟著犍為太守一起作亂之事,事敗後,才流落荊州。而後,又因何黃祖不睦,最終得後來的東吳蘇飛引薦,而投入孫家,終是成就一番威名。

  這員大將,不但陸上作戰勇猛,曾有百騎劫曹營的壯舉,而且,還是一員難得的水軍大將。劉璋心中早有興建海軍的野心,對於甘寧,自是極其上心,這才趁著此次之事,親自來處理。

  只是,看眼前這情勢,似乎是自己不知什麼地方被對方看破,今天這局面,已然等若是鴻門宴了。

  而有了甘寧對陣,如果任岐鐵了心的話,直接調動叛軍過來,自己要和甘寧放對,又要保護張松、法正二小,這接下來的局勢,還真有些讓人頭疼了。

  劉璋心中暗嘆,自己此番當真是大意了。明明知道有甘寧這麼個大將摻和在裡面,偏偏卻因為慣性思維,對他未曾特意的提防,以至於今日如此被動。

  眼下拔都等人都在外面,若真動起手來,勝負之數殊難預料。不過,只要自己能想法下了樓,屆時,有顏良文丑兩人任何一人相助,便可解去危機,從而將任岐等人盡數拿下。

  但自己究竟哪裡露出了破綻了呢?劉璋面上不動聲色,腦中卻是如風車般轉個不停。

  「甘兄弟真豪壯之士啊,既然來了,便請入席就是。只不過,我一介商賈,竟能讓甘兄弟這般人物也來相見,委實有些出乎意料啊。」

  劉璋藉機站起,不動聲色的微微靠近窗子,抱拳笑著說道。眼角餘光左右一掃,卻見張松、法正也假作慌亂的樣子,趁機爬起,靠近自己,甚至伸手牽著自己衣襟。劉璋心中暗贊兩小機靈。

  甘寧濃眉一軒,手扶上腰間佩刀,長笑道:「某聞少玉公攜大批鐵器而來,又是與西番交易,身有職責,豈能不來?只是不知少玉公的貨物在哪裡停駐,寧需得驗上一驗才合規矩,倒要請少玉公休要見怪。」

  劉璋心中咯噔一下,這才明白,原來問題竟出現在這個環節。那日他虛言大宗鐵器,任岐那傢伙面上做出貪婪之色,不料卻背地裡從這裡查察。

  那鐵器之物沉重,若真與西番交易,必然不在少數。這犍為一地並不大,就算挨家去找,也不過半日功夫就能知道了。任岐身為地頭蛇,這種情報來的更是極為便當,想必遍尋不著,這才抓住了漏洞。

  想到這兒,正要開口尋個理由,一旁的賈龍忽然陰陰一笑,目注著他道:「賈某家中也有些個生意,一向往來於成都附近各地,不巧正與甄逸先生有些交情,卻從未聽聞少玉公之名,但不知甄公何時有少玉公這麼位少年英雄的侄兒?下次相見,定要罰上甄公幾杯才是。」

  賈龍這番話一出,劉璋已然徹底死心。自己一招疏漏,竟至全盤皆輸。對方不但發現自己並沒有相應的貨物,甚至連身份都已經查過了。雖然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但想必對他們來說,已經足夠將自己納入必殺的名單里了。

  想到這裡,兩手暗暗握了握張松、法正,猛然抬頭哈哈大笑幾聲,就要先起發難。便在此時,忽聽外面一聲熟悉的聲音喝道:「去看看,這笑聲可不是那畜生的?讓他滾出來見我!」

  劉璋笑聲戛然而止,面上忽現古怪之色。房中眾人也是一呆,房門便在此時被人推開,一個下人打扮的漢子探頭進來看了看,目光落在劉璋身上,不由歡呼一聲,叫道:「侄少爺,你果然在這兒,咱們老爺來了,你快出來見過吧。」

  劉璋目中划過異彩,啊了一聲,面上微有慌亂之色,點點頭,連忙繞過桌子,往門外走去。

  他這一聲低呼,任岐、沈彌和甘寧都是身子一震,卻見劉璋已是幾步上前,躬身施禮。

  甄逸面上一片陰沉,也不起身,轉頭先是對賈龍點點頭笑笑,隨即面色一沉,對著劉璋怒道:「讓你在外面磨礪了這麼久,這次本是給你些考驗,將這麼大筆生意交予你打理,你看看,你卻辦成了些什麼?哼,如今西番客人在哪兒?咱家貨物又在哪兒?若不是我早有後手,便由著你做,只怕此次真箇要雞飛蛋打了!簡直胡鬧!你且一邊坐著,稍後在發落你,哼!」

  劉璋躬身連連稱是,面上一片羞愧之色,只是目光在甄逸面上一轉,卻見甄逸趁著半轉身子之際,眼中划過一絲促狹的笑意,不由的大感慚慚。

  目光再往甄逸對面那老者看了看,那人卻眼皮也不撩一下,只顧飲酒吃菜。劉璋覺得牙幫子有些發癢,卻又無奈,舉步走到那人身邊坐下,用僅能兩個人的聲音低低道:「先生好手段,卻怎麼算到我這兒出了岔兒的?」


  「獅虎雖猛,但搏兔也當全力。臨時起意,計略不周,若不出差才叫有鬼。我既然身為甄先生特聘謀事,自當盡力點出,得罪之處,還望侄少休怪。」老者淡淡而言,倒也不刻意壓低聲音。

  只是這番話中之意,眾人都是各有理解。劉璋面色微赤,拱手低頭道:「受教了。」

  這邊兩人低語,那邊甄逸已經於任岐等人見過禮。賈龍拱手笑道:「昔日與上蔡令成都一見,也未來得及相敬幾杯,今日巧遇,可定要好好痛飲一番才是。」

  甄逸微笑還禮,抱拳道:「賈公客氣了,不過這次也確實算是巧遇,唉,若不是我那不成器的侄兒,只怕我此時還在川東那邊呢。」說罷,又是長長一嘆。

  賈龍與任岐等人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疑惑,當下假笑道:「甄公此話怎講?那位少玉公……..」

  甄逸擺擺手,面現薄怒之色,嘆息道:「他本是我一族中堂兄之子,向來有些才學。此次與西番鐵器生意,我見他這些年做事還算上進,便將這事兒交付與他。哪知這畜生,唉,先是自己貪玩,只帶了兩個後生並一干護衛先走,那貨物全扔給下人在後慢行,也不怕被賊人惦記上有個閃失。這且不說,明明與西番相約,是在犍為西的青龍場驗貨,他卻自大的非要人家來此交涉,險險就黃了這一單生意。若非我及時得知,早早派人繞路過去解決了,這次定然損失不小。唉,真真氣死我了。」說罷,又是連連嘆息。

  賈龍等人面面相覷,相對有些傻眼。他們打從任岐跟劉璋見面後,便著手查實幾個疑點,結果一查,果然劉璋所言,全是子虛烏有。更兼賈龍曾與甄逸見過,當時並未提過甄家族中,還有這麼個侄兒,兩下里一湊,幾人便感覺劉璋來意詭秘,當即定下殺招,欲要先下手為強。

  今日那房中,已然早早伏下五十好手,正準備一擊而定之時,哪知甄逸竟然突至,這一番解說,竟然天衣無縫。所得不過只是那所謂的侄少爺,果然是個志大才疏的紈絝之徒罷了,倒是險險真的錯殺了。

  想及甄家的勢力,又見甄逸親自跑來解決,對這侄兒不可謂不上心了,若真箇殺了劉璋,這梁子結的可大了去了,心下都是暗道僥倖。

  既然明白了其中關竅,任岐已打出暗語,令埋伏的兵士從暗道退了。邀著眾人往先前訂好的大間裡去坐。言語之中,自是將與劉璋相識經過說了,只不過,此番說話,更是突出兩下如何友好,如何有心結納之意。

  對於劉璋,也多是裕美贊益之詞,甄逸一邊謙遜,一邊對著劉璋面色也算稍緩,言語之中,雖多教訓,但眾人聽得明白,箇中諄諄之意,卻是極厚。

  任岐、賈龍等人相互對望,暗暗點頭,心中自然起了另外的念頭。劉璋目光微動,將眾人神色盡數收在眼底,微一盤算,已是有了定計。

  當下,借著敬酒認錯之際,便刻意將這幾日任岐如何如何傾心相待,如何如何對自己友好之處,加意說了。

  任岐聽的心花怒放,他正想法子要與甄逸搭上,轉著念頭想要改日試探一番劉璋對今日安排有無察覺,若是沒有,便要在他身上下下功夫。不料,劉璋竟然先自出頭,話里言外,全是一番感念。

  任岐大喜之餘,心中對劉璋評價也終是定在無能愚昧之輩上,一邊假意謙遜,一邊刻意結好。兩下里氣氛溶溶,一時極為親近。

  席間,劉璋提了一嘴任岐對鐵器生意的興趣,甄逸微一沉吟,眼見劉璋目光閃爍,心中明了。當下應諾,讓劉璋在這兒多呆兩日,他自回去讓人走上一車貨過來,權當這些日子任岐對自家侄兒照顧之禮。任岐喜不自勝,兩下盡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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