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你太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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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地中,劉璋淡淡的吐出王芬二字,那被捉的漢子面現驚駭,眾人都是一臉迷茫。

  陳琳也是身子猛然一顫,驚恐的抬頭看他,不知該如何應對。劉璋微微閉眼,搖搖頭道:「我本以為你只是忠於何進或袁紹,雖然可惱,但他二人畢竟還是我大漢之臣。可我沒想到,你竟然跟王芬也有勾結,自作孽,不可活啊。」

  陳琳面色大變,噗通跪倒,叩頭道:「季玉公,我跟王芬並無關係,只是本初公欲要與其合作,琳也改變不了,這…這…..實在與琳無關啊,還祈饒我性命。」

  他這麼一跪,拔都等人都是面現鄙夷之色。那被綁的漢子從頭到尾不發一言,此刻卻忍不住大罵道:「賣主求榮之輩…….」。

  劉璋微微皺眉,對拔都一示意。拔都上前一腳,將那漢子下巴踢掉,那漢子登時便只剩嗬嗬怒視了。

  劉璋理也不理他,仍只是淡淡的看著陳琳。對於陳琳這種舉動,卻是毫不感到半分意外。

  歷史上,這位仁兄曾幫袁紹起草了一份聲討曹白臉的檄文。據說當時曹白臉正害偏頭疼的厲害,但看到這位孔璋兄執筆的檄文,頓時出了一身的汗,連頭都不疼了。嚇得,那檄文寫的太能蠱惑人心了,強大如曹白臉都驚了。

  但是,官渡一戰,等到抓到這位陳孔章時,曹白臉怒問他寫個檄文,為何牽扯到他祖上,陳琳的回答,一如今天給劉璋的答案: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其時滿面驚惶恐懼之意,雖沒直接下跪乞命,卻也相差無幾。曹白臉倒也大度,憐他文章寫的好,還真放過了他。

  想著這陳琳的稟性,面上毫無半分表情,劉璋只是默默的點點頭,眼光瞄向遠處的虛空,半響,忽又冷冷的問道:「前面還有什麼手段?」

  陳琳滿頭大汗,偏偏跪在地上的膝蓋處,卻是真真冰寒透骨。只是劉璋不叫起,他卻不敢動,此刻聽聞劉璋問話,連忙搖頭道:「沒了,沒了,便只相約昨夜拖延一晚,由王太守安排人在此設伏。再往前,一馬平川,也沒適合設伏的地方了。」

  聽他這麼說,劉璋暗暗點頭。以他所料,也是這種結果。出了這個山口,前面雖也有些土丘溝壑的,但要想伏下數十人進行攻擊,而且是對付己方這般騎卒,不啻於痴人說夢。

  是以,微微沉吟片刻,終是緩緩點點頭。對拔都擺擺手,將陳琳帶下去。對於這個人,殺與不殺都是小事,但後面的事兒劉璋一時還沒想好,便先留著他也就是了。

  讓人將被綁縛的那人扶起,給他接上下頜,劉璋冷冷的看著他,哼道:「你叫什麼名字?暗算我那一箭是你射的吧,力道倒也不小啊。」

  那人怒目呸道:「恨小恨小!若力再大些,你這國賊也休想得脫。問你家爺爺姓名。爺爺也不怕你知道,姓晏單字一個明的就是。」

  劉璋一愣,微微蹙眉念叨了兩遍,不由臉上顯出一抹訝然。這個晏明不是曹洪的部下嗎?

  真正的史書中,並沒記載這個晏明,只有演義中,在長坂坡時出場的,結果才出來就被趙雲刺死了。怎麼這會兒在這兒出現了,更是跟王芬拉上了關係?

  還有,這廝怎麼罵自己國賊?我勒個去的,老子腦門上寫明了壞人兩個字嗎?

  眼見晏明大罵不休,卻被身邊的山部親衛一通老拳,劉璋擺擺手,止住親衛,皺眉道:「我乃漢室宗親,剛剛才得了天子賜封,怎麼到你嘴裡就成了國賊?你們大膽暗害皇室之胄,難道反而有道理了不成?」

  晏明滿面不懼,狠狠吐了口帶血的唾沫,不屑道:「什麼漢室宗親,我家太守早識破你的嘴臉。你勾結閹宦,接連黃巾欲謀天子,當別人都是傻的嗎?今不能為國除賊,有死而已!」

  如今趙雨負傷,這天寒地凍的,可不能在外耽誤的太久,還是趕緊回去,讓她好好將養才是。

  當下,令眾人整束收拾,一路往前匯合了文丑,直往中牟而去。一路上,幾次去看趙雨,小丫頭自小習武,身子頗為壯實。除了因失血有些虛弱,倒沒引發劉璋擔憂的感染髮熱等症狀,劉璋大大鬆了口氣。

  趙雨眼見他雖是面色嚴厲,但眼神中滿是愛惜心疼之色,不由的心中暗喜。這木頭主公,平日裡對自己總是若即若離的,此番卻終是露出真心,讓小丫頭陶醉不已。

  既進了平緩地帶,行進速度便大大提升了。天氣雖仍是陰陰的,但風雪反倒小了很多,如此,不過兩日後,便進了中牟縣城。

  將趙雨送到後房,先將吳莧給安琪兒、鄒玉娘和熏兒引見了,囑咐她們照顧趙雨。安琪兒本與趙雨交好,自是盡心盡力。劉璋令人又找來郎中看了,確定沒事兒,這才往前面來見沮授等人。


  眾人見面,自是有一番唏噓,竟不知是該恭喜還是勸慰。此次劉璋先是喜事,轉瞬卻又變成喪母,人生之無常,一至於此。

  劉璋面色疲憊,擺擺手,示意大家無須介懷。撿著這次京中之行遇到的事兒,細細說了。

  張飛跟劉璋的時日最短,還不明白其中的關竅。只是聞聽他們竟敢半路截殺,不由的大怒,拍案而起怒道:「主公,這個狗屁的王芬好大的膽子,某不才,願求主公給我三千人馬,這便去取了那狗賊的人頭來。」

  一旁管亥、丈八都是暴躁性子,齊齊站出來,同聲相求。尤其管亥,本身就是這事兒一開始的參與者,雖說是被利用的,卻也難辭其咎。

  如今竟累的主公遭遇伏擊,心中又想想被人忽悠一通,險險自家小命也丟了,不由的又是羞愧又是憤懣。

  劉璋自然知道他心思,先將張飛、丈八安撫住,這才親自起身拍拍管亥,笑道:「將軍之前也是被人蒙蔽,何須自責?你我主從之誼,又豈是這些爛事兒所能相間的?我信得過你,望將軍也休要再放在心上,徒增煩惱。」

  管亥感動莫名,劉璋卻又笑道:「你還算是好的。此次我捉到那暗算我的傢伙,卻比之你更是倒霉。從頭到尾就完全被蒙在鼓裡,便是現在,還以為他自己大義凜然呢。哈哈哈。」

  眾人疑惑,劉璋便將晏明之事細細說了,眾人盡皆愕然。沮授微蹙雙眉,沉吟片刻,搖頭道:「主公,此事不可小覷。單只王芬自是無礙,但如今牽扯上汝南袁家,以其家世,若與王芬內外呼應,後事如何發展,殊難預料。以授之意,那一步棋該走了。留下這個王芬,終是後患無窮。」

  劉璋也收住笑,面上閃過一絲冷厲,點點頭道:「公與和我想到一起了。原本是擔憂家父在京中受了牽累,如今已然沒了後顧之憂,這傢伙又不肯安分,嘿,那咱們便送他一程也就是了。嗯,先生這便安排下去吧,使人將那合肥候並一干證據,送往京師,面呈天子。」

  沮授搖搖頭,笑道:「主公,此事何須咱們去做?況且,如今既然有袁紹參與其中,此人便在京師,一旦出個首尾,反而讓咱們被動。」

  劉璋一愣,疑惑道:「以公與之見,該當如何?」

  沮授笑眯眯的道:「此事還當著落在那陳孔章身上。咱們將合肥候供認的證據扣著,單抄一份,讓陳琳親自送那合肥候往汝南袁家,便說咱們仰慕袁家四世三公,國之諍臣,請袁家稟奏天子,咱們只追附驥尾,幫他們宣揚宣揚功德也就是了。」

  頓了頓,又道:「那個晏明如主公所言,倒是頗有忠義之心,搞清楚狀況後,多半不肯再為虎作倀。主公可使其返回鄴城,只說伏擊失敗。然後令其潛伏一側,監視住王芬,待到京中有變,便可順勢拿下,以免夜長夢多。此,萬全之策也!」

  他一番話說完,劉璋不由張大了嘴。高!實在是高!把這賊人交到袁家手裡,然後這邊再宣揚一番。那袁家想遮掩也是不敢,只有順勢將這事兒報上去,還能得上一番大功。其中的鬱悶苦楚,也只能捏著鼻子忍下,毫無辦法。

  至於陳琳,親自跟著去了袁家,縱有百口也是難辨的清楚。正所謂黃泥落在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如此一來,袁家會不會放過他不知道,但是再用他那是絕不用想的。以至於他老人家日後,天地雖大,會不會有容身之地,便不須這邊眾人多想了。

  此計毒辣刻薄,可謂一石三鳥。既懲治了陳琳,又噁心了袁家,還把王芬辦了。再加上將晏明派回去,就近守著,更是穩妥至極。這些個文人腸子裡的彎彎繞繞,果然是令人嘆為觀止啊。

  沮授頗是自得的說完,卻不見主公表達意見,眼見他只是呆呆的望著自己,不由的有些侷促。正要相問是不是自己哪裡沒想周全,卻見主公嘆著氣搖頭。

  「公與,這種計策你都能想出來,真是令人佩服不已。好吧,就這麼辦。不過,我有句話實在不吐不快。就是,嗯,你,真是太壞了!」

  主公很認真的說著,堂下眾將滿面古怪,齊齊點頭表示同意。沮授木然的看了眾人一圈,忽然興起一種要吐血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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