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九章不入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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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幽,我知道你不願見我,也知你不愛我,這一次是我讓掌燈來尋你的,不為什麼執念,你我相識多年的份上收手可好?不要繼續執迷不悟下去了。」

  彼岸苦笑著說著,「你曾是地府府君,不該擅自奪凡人魂魄,若被閻王知道,你會魂飛魄散的。」

  我聽著彼岸的話,明白了一些事情,彼岸知道冥幽用了非正常的手段留在人間,她不是為了自己才讓我來尋冥幽,而是依舊為了冥幽!

  因為冥幽走上了一條不歸路,這條路繼續走下去,他將萬劫不復。

  「你既然不願見我,只要你願意放過那些凡人靈魂回到地府,我便再也不礙你的眼……」

  「你要做什麼!?」冥幽緊張的上前想要抓住彼岸,可是眼前的她只不過是一道幻影罷了。

  我看著彼岸的幻影越來越淡,空氣中花香也漸漸消散。

  「彼岸……我感覺不到彼岸的存在了……」

  我呆愣了一下,低頭看手腕的印記,居然徹底的消散了,「彼岸與曾經的百花神一樣,消弭三界了。」

  「不,不會的……」我看著冥幽滿臉懊悔的將手中的長命燈扔在了地上,冥幽的身影消失,我知道他定然去了彼岸花海。

  落在地上的長命燈碎裂,燈里的魂魄消散開來,落在四周迷茫的遊走,只有瘸腳六的魂魄是健全的飄了出來,我指引著他的魂魄回歸身體。

  「他的魂已經歸體,沒事了。」

  幸四從門外走進來,擔憂的對我說道,「剛才,小的被一股強大的禁制阻攔在外面,失去了對小娘娘的感應,擔心死我了。」

  三魂七魄已經回到瘸腳六的身體裡,不出三刻他就會醒過來,我回首看向宗祠外面飄蕩的那些殘缺的魂魄。

  我對幸四說,「帶我去地府,我將這些魂送往他們該去的地方。」

  幸四並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後,施了法術,我領著四周的殘魂回到了地府。

  將這些魂魄帶入到往生橋旁,便對幸四說道,「你在這裡等我。」

  來不及解釋便,我去了彼岸花海,曾經的彼岸花海有花無葉常開不敗,而如今花已調零,葉子正在生長著。

  隨著葉子越來越茂盛花香也越來越淡,一些沉溺在花海里的魂魄竟然有了甦醒的跡象。

  而在花海里,冥幽跪坐在一朵正在長著葉子的彼岸花前,滿眼淒涼。

  我走到冥幽身前,看著他問:「後悔嗎?」

  「請你離開。」冥幽冰冷的聲音響起。

  我知道他定然是後悔的,若是讓他重頭再來,他絕對不會逃避。

  看著他懊悔的跪在那株慢慢枯萎的彼岸花前,那滿是淒涼的身影,我一瞬間,忽然醒悟了一些東西。

  「我好像,知道怎麼做了。」看著冥幽那道背影,我低聲喃喃道。

  並沒有出要安慰,我轉身離開了彼岸花海,回到了往生橋頭。

  見到幸四的第一眼,我便對他說道,「帶我去七殿之主的府邸吧,我想去見他。」

  幸四無動於衷,只是低垂著對我搖頭,「見不了了。」

  我呆愣了一下,問道,「為何?」

  「小的本就是當年小娘娘從彼岸花海里救出來的孤魂,從此以後便一直跟在小娘娘身邊,只是小娘娘去往陽間輪迴後,閻君大人見我迷茫無措,深知我一直跟在小娘娘身邊,當初便破例收我為他麾下的鬼使,他早就知道,小娘娘總有一天回來地府,成為新一任黃泉掌燈人。」

  幸四有些苦惱的說,「閻君大人說,小娘娘如今已經回歸地府,而我,也自然不再是閻尊麾下的鬼使,他讓小的從此以後,跟在小娘娘身邊,護你周全。」

  我內心一怔,卻沒由來感覺心裡一陣刺痛,抬起手來看向手上的戒指,上面已經黯然無光,似乎再也沒有了絲毫魂力。

  他應該是在前天晚上,對我說了那些話以後就回到了地府,對幸四說了這些話。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我緩步的走上了橋,看向了往生橋的對岸。

  她已經察覺到我,但是卻並沒有抬起頭看一眼,只是緩慢的攪拌湯桶里有些渾濁的湯汁。

  孟婆低著頭,一邊盛湯一邊幽幽開口,「幾日不見,掌燈大人可曾想起來什麼?」

  我苦澀一笑,搖頭。


  孟婆放下湯勺,這才抬頭凝視我,許久,輕輕的長嘆一聲。

  「你可還記得,你成為黃泉掌燈後,與七殿在往生橋的相遇,那時你帶領陽世亡魂重歸淨土,來往生橋後遇到了站在橋邊眺望忘川的七殿之主。」

  「那時的你,並不知曉他的身份,還誤以為他是忘不掉情而要跳入忘川的孤魂野鬼,便直言不諱的勸慰,說忘川之下如何可怖。」

  「他並沒有回答,只是回首凝視著你,那時,你自知無趣,便說了幾句後將亡魂帶入這茶棚旁,轉身離去。」

  「在你離開後,七殿卻一直注視著你離開的背影,那時的你還不知,七殿在閒暇之餘,總是來往生橋感受人生百態,享受難得的清靜。」

  「而你每次又將孤魂野鬼帶入往生橋之上,一來二去,你們看到的次數便多了,但是你卻始終不知道他的身份,偶爾你們倆也會平輩相待的說幾句話,只是你這個沒大沒小的丫頭啊,有些時候還會當著他的面說地府閻君的壞話。」

  「每次聽到你抱怨地府閻君時,你不曾見到在一旁熬湯的老身,心裡都在抹汗,你不知,你面前說話的那道身影,就是閻君之一啊。」

  「但是七殿卻不在意,反而在你抱怨閻君毫不作為,把所有苦差事都交給別人時,他眉頭先是皺起,隨後又舒展,露出莫測的笑容。」

  「以往七殿來往生橋時,除了眺望忘川,看來來往往的孤魂野鬼,偶爾也會跟老身閒聊那麼一兩句話,但是他性格孤僻,往往都是說幾句話就沉默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一個地方入神。」

  「直到你的出現,隨著見面的次數越多,他說的話也越多了起來,有時候,你每次將陽世帶來的孤魂野鬼送到茶棚,便跟他說自己在陽間發生的趣事。」

  「他便靜靜地聆聽著,時而皺起眉頭,時而眉開眼笑,甚至有一次你十分的大膽,居然抓起他的手,拉著她去往了忘川河畔,而他竟也任由你拉著,跟在你的後面……」

  「有一次,七殿來到往生橋旁,老身便忍不住的提議,想要告訴你他的身份,但是七殿卻阻止了。」

  「他說從成為冥府之尊以來,聽到的都是阿諛奉承的話,就連老身,也因為礙於他的身份,說的話不似隨意,就如同每個人臉上戴了一層面具,他不喜歡。」

  「唯獨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才是隨性的,若是你知道了真相,那麼這種最簡單的快樂,可能就蕩然無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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