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準備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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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之顏以為,昭陽殿內,依舊會是她和慶安帝對話。

  沒想到葉沉也在。

  顧彥昭在京中的那些暗線,她暴露的時候,給葉雲湖設了局。

  她想看看葉雲湖是不是真的早就和顧彥昭有了私交,可她沒等來人。

  此事一直沒有定論。

  可此刻看著一身朝服站在殿中的葉沉後,忽然間便明朗起來。

  斂下情緒,秦之顏規規矩矩跪地行禮。

  「起來吧。」

  慶安帝的聲音有些疲憊,眼底也有青灰之色,顯然睡得並不好。

  「葉沉,你來問吧。」

  他擰了擰眉心,實在是頭疼欲裂。

  自從欽天監測出紫微星弱,他便再難安眠,壓在心裡的記憶折磨著他,他去了一趟坤寧宮,跟太后聊了許久,仍未能下定決心。

  本就心煩,京中又出了走銀的事情,牽扯到朝臣郡王甚至皇子,連著十幾份奏摺遞上來,看得他越發頭疼。

  葉沉拱手一禮,隨後轉身看向秦之顏。

  「郡王妃的母族可是江南首富柳家?」

  秦之顏很不喜歡這個人。

  眸色淡淡看了過去,聲音很軟,毫無攻擊性,可說出的話,卻又不怎麼好聽。

  「葉大人不是丞相嗎?這種事竟然不知?」

  葉沉沒想到秦之顏竟然敢在皇上面前懟他,表情瞬間僵了僵。

  秦之顏卻似沒有看到,又道,「以前我還是秦家女時,常聽秦大人對葉丞相的膜拜之言,說天下文官,皆以葉丞相馬首是瞻,天下文人,皆以葉丞相為楷模表率。我以為,像葉丞相這般人物,定然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葉沉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

  「郡王妃,本丞所問之事,與此無關。梧桐街柳家賜予你娘的鋪子,如今可在你手中?」

  「葉丞相又不知?」

  「郡王妃,請你回答。」

  葉沉氣的眉宇都皺了起來,雖是文官,卻依舊有著凌厲的殺氣。

  秦之顏微微頷首,答非所問。

  「太后她老人家曾將我叫到跟前耳提面命,讓我好生輔佐郡王莫要丟了皇家的顏面。回禮當日,皇后也曾多次提點,說我雖出身低微,可既然做了正妃,就應擔起責任,好生為郡王謀劃將來。」

  「我雖聽不太懂,卻謹記在心,時刻不敢忘。如今郡王領命離京,獨留我一個婦人在家,我日日難寢,就怕給王爺惹了麻煩,故此事事關注。我雖比不得葉丞相高才,可若理解無誤,葉丞相是想問梧桐街走銀一事吧。」

  葉沉瞬間沉下臉。

  「這麼說,郡王妃是承認此事與你有關了?」

  秦之顏淡笑回應。

  「葉丞相便是如此,將做官做到一人之下的嗎?」

  「放肆!」葉沉有些壓不住脾氣。

  這女人完全不按常理言語,句句針對於他,實在可惡。

  秦之顏衝著他福了福身。

  「雖不知你我品階有何區別,不過,葉丞相為雲國嘔心瀝血,我拜你應無差錯。只是葉丞相不問青紅皂白便將帽子扣在我的頭上,是不是過於武斷?不知道的,還以為葉丞相單純是要針對我,可我一個內宅婦人,哪裡值得文官之首針對,難不成你要欺負我夫君?」

  葉沉只覺一口氣悶在了胸口,想大發雷霆,又知場合不對,一張白淨的臉,漲得通紅。

  主案上傳來一聲響。

  慶安帝將奏摺重重拍下,面色不悅的掃了葉沉一眼,眸光落在秦之顏身上。

  「郡王妃,朕問你,走銀一事,你知道多少?」

  秦之顏躬身道,「回稟皇上,臣婦要舉證。」

  「舉證?舉證什麼?」慶安帝眸色凌厲。

  馬車之中並無筆墨,可東西都在秦之顏的腦海之中。

  她撩起裙擺再次跪下,求了文房四寶。

  隨後趴跪在地上,開始奮筆疾書。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她將所寫全部呈遞給慶安帝的近身太監。

  太監將幾頁宣紙直接放在了慶安帝的龍案上,未再經他人之手。


  秦之顏依舊跪在地上,理了理裙擺眸光忽地看向葉沉。

  葉沉恰在這時也看了過來。

  一個探究,一個無畏。

  四目相對,誰也沒有退讓。

  直到龍案上再次傳來拍桌子的聲音,葉沉才將目光收回,習慣性拱手行禮。

  「皇上息怒。」

  「息怒?哼,朕還要怎麼息怒?朕再寬宥下去,是不是這龍椅也該換個人坐了。」

  盛怒之下,葉沉也跟著跪了下去。

  秦之顏俯身道,「皇上,臣婦願與人當庭對質,將所知、所獲,盡數說個清楚明白,絕不會辜負了太后和皇后娘娘的教誨。」

  慶安帝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擺了擺手。

  「後宮不得干政,你一個朝臣婦人,更沒這個權利,出宮去吧。」

  葉沉驚愕抬頭。

  「皇上,此事……」

  慶安帝抬手。

  「你不必多言,朕自有打算。」

  葉沉只能閉嘴,側身看了眼秦之顏,眼中閃過一抹陰戾。

  秦之顏謝恩之後,躬身退到殿外,很快有小太監匆匆跑去宣旨。

  走銀一事,她準備良久,又豈會讓秦政反咬一口。

  只不過這一壺酒,秦政怕是喝不下。

  她正思慮,坤寧宮的內侍總管擋在了她前面。

  「郡王妃,太后有請。」

  秦之顏愣了下,沒想明白太后尋她何事,微微點了點頭,快步跟上。

  來人將她一路引到了內殿,入門之後,又便帶著所有宮女太監退了出去,連太后身邊的陳嬤嬤也離開了。

  淡淡的檀香,縈繞在空中。

  秦之顏沒來由的有些緊張,福身規矩行禮。

  「之顏見過太后,太后萬福金安。」

  「過來坐吧。」

  屏風後傳來太后的聲音,略有些沉。

  「是!」

  秦之顏起身繞過屏風,低頭走了進去。

  太后端坐在軟榻上,閉著雙目,手裡轉動著遺傳佛珠,臉色有些蒼白。

  那隻貓兒慵懶的在她腳邊伸了個懶腰。

  片刻後,太后緩緩睜開雙眼,一瞬間的銳利,仿佛能把人撕開一道口子。

  可等細看,卻又什麼也捕捉不到了。

  秦之顏斂下眸子,規矩站著聽訓。

  又過了幾息,轉動佛珠的聲音終於停下。

  「聽聞,秦家出了個先知。」

  她問的平淡,聲音並無起伏。

  皇家其實最看重玄學。

  可卻也最不信。

  看似矛盾,卻也印證了皇家多猜疑。

  無論是慶安帝還是太后,都不可能完全相信鄉間傳聞。

  可試探,斷不會少。

  秦之顏淺笑道,「太后也信這些嗎?我那妹妹……不對,是現在的秦家嫡女,從小並無異常,卻不知是為何,嫁了人反而多出這般能耐,實在令人摸不著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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