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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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6章 傻瓜

  [Part①·飯量驚人]

  三羊鎮不遠的郊野之外。

  一片大牧場裡,小傑克的愛馬跑得氣喘吁吁,抽乾了身上所有的力氣。

  小傑克從搖搖晃晃的馬駒背上跌落,他更加在意偶然之間救下的東方人。

  「文森特!文森特先生!」

  他呼喊著對方的名字,看著這位東方人身上乾癟如行屍的肉身,恐怖而詭奇的力量幾乎將這條壯漢身上所有的能量都吸收殆盡。

  原本還算健康而失去光澤的肌理——現在變得猙獰扭曲,一條條血管暴露在幾乎沒有脂肪保護的皮膚下。

  小傑克激動地嘶吼著:「文森特先生!發生了什麼?你到底是怎麼了!你不能死呀!我費了那麼大的勁才偷偷把你從樹懶鎮救出來,我不能做這筆賠本的生意!」

  文森特的眼睛翻白,已經失血性失明。

  受到[百里香]的攻擊之後,他身體中的菌群像是中了某種極為邪惡的詛咒,在短短几十分鐘內瘋狂地增殖繁衍,生長又死去,在消化系統中榨乾了所有的能量,又迫使體內的臟器開始調用脂肪的儲備能源,才讓他變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水!只要給你喝水!你就會活過來對嗎?!文森特先生!」小傑克心急火燎的掏出水壺,手忙腳亂往文森特嘴裡送。

  他多麼希望這個東方人能繼續活下去。

  「文森特……對不起,我騙了你。我偷偷留了一壺,沒把所有的東西都交給你……」

  他一邊說,又是慚愧地低下頭,翻開文森特的眼皮。

  「我不再找你要報酬,就算你把我的槍搞壞了也沒關係,我不再追究這些用錢就能買到的東西了!」

  小傑克急得抓狂,他幾乎要落下淚來。

  「文森特!——請你醒過來啊!請你動彈一下!」

  「雖然這個要求實在是強人所難,我不明白為什麼你敢單槍匹馬去找香水瓶的麻煩,我偷偷跟在你的身後,只想撿走你的屍體去換錢!」

  「然後我看見烤肉架上的屍體,我看見鞭子和血。我還看見香水瓶幫的槍。我嚇得幾乎不敢靠近一步。」

  「但是看見你陷入危機時……」

  「有那麼一瞬間,我的心中產生了[要是我沒跟過來該多好]的想法!這一切讓我羞愧得想把腦袋埋進馬廄的食槽里,讓我淹死在耶穌出生的地方吧!我為自己的卑劣行徑而感到無地自容!」

  「當你倒下時,我想逃跑!有個聲音在催促我!快逃啊!傻孩子!」

  「可是身體卻不聽使喚,反應過來時——你已經在我手上了,是坐在比爾斯河邊垂釣時睡了一覺,醒來時卻發現你就掛在我的[魚鉤]上啦!我瘋了嗎?我瘋了嗎!?」

  「如果可以的話。」

  小傑克拿開水壺,緊緊抱著手中[瘦弱]而[強壯]的肉身與魂靈。

  午間的太陽照在兩人身上,熱得令人發狂。

  牧場旁飄來牛羊糞便夾帶著泥土的腥味,在小傑克鼻子裡嗅來,是一種原始而粗糲的味道,那是他的家。

  他還有家人,他需要保護家人。

  如果蘇利文知道了他傑克·馬丁的真名實姓,他的家人即將大禍臨頭。

  可能整個三羊鎮上的鄉親父老都將死於強盜團的馬蹄和子彈下,被踩死,被鞭子抽打致死,被一槍一槍射爆腦袋。

  他的長官,還有遊騎兵兄弟,就算是膽子再大一些的,捨得一身剮的邊境仲裁官,這些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州政府的法官不會為他說話,上帝更不會多看他一眼。

  只有懷裡這個人,只有這個東方人。

  能夠赤手空拳接住子彈的怪人,為了工友與同鄉,孤身一人踏上復仇之路的華人,能夠站在他傑克·馬丁心中可笑的「正義感」這邊。

  在普通人眼中,這種做法看上去十分愚蠢,但是小傑克堅持自己愚蠢的選擇。

  在這張略顯青澀稚嫩的臉上,落下兩行晶瑩剔透的淚來,他哭得稀里嘩啦,嘶聲大喊著。

  「文森特!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幫你!我想幫助你!」

  「啪嗒」一聲。

  文森特的手搭在小傑克的帽子上,順著那頭粗糙的金髮,緊緊抓住帽檐和耳垂,找到了受力點。


  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兩眼發直,借著對方吃痛掙扎的傻力氣,癱軟地倒在草坪上。

  小傑克驚訝又歡喜:「文森特先生!」

  文森特依然沒有回應,他需要能量,優質的能量,脂肪或蛋白質,哪怕是一丁點蘊含著[生命力]的東西。

  他伸長了脖子,咬下一把雜草,開合下顎的動作在此時是難如登天,就像是五億三千萬年前的他一樣,那個時候,他還是一條無頜魚類。

  在小傑克眼中,文森特先生的動作如一條柔韌無骨的蚯蚓,正在大口大口吞食著青草嫩葉,看上去十分恐怖。

  傑克更加無法理解這種怪異的行為,仿佛文森特先生已經變成了一頭兇殘詭異的羊羔,餓了很久很久,終於回到了牧場裡。

  不過幾十秒的功夫,文森特已經把草坪啃出一小片荒地了,草葉帶著根莖牽扯出紅泥和沙土。

  他掙扎著爬起,轉而將目光投向了傑克·馬丁的良駒。

  那種眼神,在小傑克看來不寒而慄。

  滿是血絲的眼睛裡,只有黑乎乎的瞳仁帶著深邃的原始欲望,叫做飢餓感。

  傑克連眼淚都來不及擦,連忙抱住多莉,驚聲尖叫著:「不行!它不行!」

  文森特先生已經做出了行動。

  小馬駒的腦殼猛然裂開,仿佛有一顆看不見的[子彈]轟開了它的頭顱!

  隨風飄散的血霧之中呈現出一個兇悍有力的拳印!

  小傑克內心無比確信——

  [——就在剛才!有什麼東西攻擊了我的馬!它死透了!]

  [是文森特做的嗎?]

  [為什麼?]

  [他餓瘋了嗎?]

  傑克想的沒錯,文不才已經被飢餓感逼得失去理智,完全陷入瘋狂。

  他趴在馬駒的屍體上磨牙吮血,吞下腦髓,嚼碎黃筋,咬斷血管。

  小傑克哭得更加厲害,此時此刻他一點都不像什麼西部的警長或者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那是他從小養到大的愛馬!比他的生命……

  不——

  ——至少比他一條手臂還要重要的夥伴啊!

  他不敢阻攔,失去了所有勇氣,只得痛哭流涕的看著文森特將它一點點吞下。

  [真是太過分了……他怎麼能這樣對待多莉!]

  [拆開牧場的籬笆架,鑽木取火的本事真是熟練自然!甚至開始做烤肉……]

  嗅著馬肉的香味,小傑克的淚水不爭氣地從嘴角流了下來。

  [為什麼?為什麼我好像覺得]

  [也不是不能接受?為什麼這氣味聞上去那麼香]

  文森特將前小腿肉撕下,遞給傑克。

  他們席地而坐,一人滿臉歉意,一人悲傷難抑。

  小傑克握住愛馬的前腿肉狼吞虎咽,非常的務實,驚訝於文森特的廚藝。

  「這是什麼邪惡的巫術……」

  文森特不以為意,只在乎身上的傷口,雙手的燙痕,還有渾身的肌理與骨骼的狀態,他需要休息,在[百里香]帶來的菌群紊亂狀態中徹底脫離出來,才有機會回去復仇。

  兩人吃飽喝足,連骨頭都讓文森特烤得嘎嘣脆,只留下一地污穢的內臟。

  文森特終於開口了。

  「傑克…」

  小傑克立刻反駁:「我叫傑克·馬丁!」

  文森特:「好的,傑克·馬丁。我又欠了你一條命。」

  小傑克立刻糾正:「是兩條命!加上多莉一起整整三回了!」

  文森特:「算兩條半吧。」

  小傑克:「為什麼?」

  文森特:「你也吃了不少。」

  小傑克低頭看了一眼盤腿胯間的肉骨頭。

  「明明是你比較多!」

  文森特:「你連大腿骨和肋骨都沒留下,啃光了咬碎了吞進肚子裡啦,有一副好牙口。」

  小傑克突然沉默,不再辯駁。

  文森特大口大口喘著氣,消化著五臟廟裡的能量,他看著這匹馬的殘骸,內心思考著[百里香]恐怖的能力。


  他與這個小牛仔一頓就吃掉了一整頭馬駒,撇開內臟和皮毛,至少有六七十斤淨肉。

  他的身體在處理這些能量時,內臟都會隱隱作痛,仿佛肉身的肌肉與骨骼,這些執行單元已經全線崩盤,急切地渴望著高能量的食物作補強。

  「聽我說,傑克,這個世上有很多很多你不知道的秘密,有很多古怪離奇的事,有很多殘忍冷漠的人,包括香水瓶幫里那些擁有特殊才能的幹部——還有我。」

  小傑克神色一正,轉而發問:「是魂威嗎?」

  「你從哪裡聽來的?」文森特反問:「是在你帶我離開樹懶鎮時,躲在暗處偷偷聽到的嗎?」

  小傑克點點頭:「沒錯。」

  在小傑克眼中,文森特表情冷峻,稍稍伸手——泥沙就這麼「憑空」飄起,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將這些沙塵石塊抓了起來。

  文森特先生說:「這就是我的魂威,普通人看不見它,它就像幽靈,像神,像我精神的具現化,信念的實體化。能夠影響現實中的物質,並且擁有特殊的力量。」

  小傑克很難理解其中的含義,畢竟是看不見的東西,不過他非常嚮往這種神力,誰不想從凡人變成神明呢?

  這種能力可以讓文森特先生躲開子彈。

  可以稱為[神跡]。

  「我也能擁有魂威嗎?文森特?」

  文森特召回魂威,手中的塵沙也跟著落地:「只有得到[箭]的認可,才有可能擁有這種力量。」

  小傑克:「箭?」

  文森特:「就是箭!你看到香水瓶幫的那個領頭人了嗎?」

  小傑克:「是的,紅頭髮的!」

  文森特:「他拿著一支箭!」

  小傑克:「是金子做的!很值錢!」

  文森特:「他用[箭]來招攬新人,如果能夠受他一鞭子,並且活下來,就有可能覺醒魂威,並且加入香水瓶幫。」

  小傑克:「如果活不下來呢?」

  文森特:「人,如果活不下來,就會死。」

  小傑克心往神迷,捨身忘死說起廢話:「你講得好有道理……」

  文森特逮住傑克的下巴,強行把對方的注意力,把目光重新拉了回來。

  「聽著,傑克!」

  小傑克抓緊了文森特肩上的衣服,想從對方有力的五指中掙脫。

  文森特反反覆覆強調著,「你是我的大恩人,我不想你有任何生命危險,除非萬不得已,你絕不能觸碰箭。」

  小傑克反問:「為什麼?」

  文森特:「我欠了很多很多債,包括放在你那裡的兩條半性命,你要是死了,我就還不上,如果我還不上,我又會找一條鐵路,讓火車的鋼輪把腦袋軋碎,去閻王殿找你賠罪。」

  此時此刻,距離小傑克與文森特擺脫追兵,已經過去了四個多小時。夕陽漸漸沉進遠方的大河谷。

  文森特一字一頓,無比的認真。

  「我聽見了你的聲音,傑克,你信誓旦旦的說,要幫我,你想和我一起走上這條不歸路?抱歉!傑克!我不能讓你半途夭亡!」

  「你說的這些話就像是刀子,把我這顆已經失信於人千瘡百孔的心,再次攪得稀巴爛。」

  「我的同鄉親友信了我的鬼話,跟著我來到這裡——要我變成他們的嘴,替他們說英語,賺這些洋人的錢。可是到了最後,他們都變成了一捧黃土。」

  文不才死死扣住了傑克的肩膀,攥得傑克疼得牙酸腦脹。

  「我想把他們屍體帶回去,但是沒有這個能力,只能求老天爺,把他們的骨灰灑進聖弗朗西斯科浮船塢外的大海,如果有魚兒願意吞下他們的骨灰,或許能把他們送回家鄉……」

  文森特扶著小傑克的腦袋,將兩人的額頭緊緊靠在一起。

  「——可是採石場老闆甚至捨不得多花一丁點錢。有很多同胞,都變成了鐵路石砟里堅實的道基,枕木埋著他們的骨頭和冤魂。」

  小傑克不能理解這種心情,那不是他的同胞,也不是他的友人,但是——

  ——但是這個男人的眼神和表情,話語聲如鋼鐵鑄打成形時發出的強音。

  文森特鬆開了小傑克。


  「別讓我再失去你了。夥伴。」

  [Part②·陰魂不散]

  就在此時,就在此刻。

  小傑克家的狗找到了主人。

  那是一條健壯的大丹獵犬,兩耳高高豎起,皮毛油光發亮。

  它發出歡喜的吠叫,每當下午六點時,它就會守在三羊鎮的菸草GG牌旁邊,等著小傑克回來。

  如果傑克賺到錢了,還會去香腸店裡弄來一些雜碎料賞給這條狗。

  這條狗沒有名字。

  小傑克就叫它「狗」。它如往常一樣,想要撲到小傑克的懷裡。

  小傑克也如往常一樣,看見家犬迎接自己時,臉上都是喜悅的神色。

  可是——

  ——和往常不一樣的是。

  大丹犬似乎比平時胖了。

  不!

  當大丹犬奔跑過來時!小傑克徹底看清了愛犬的模樣。

  它與平時完全不一樣,傑克明明記得,早上出門時,它本應該只有一百二十公分左右的身長,有纖細的腰身,還有兇悍威猛的前顱。

  可是此時,這條狗看上去壯得像是一頭小水牛!

  它的體長超過了一百五十公分,後腿飛蹬,像是豺狼捕獵一樣撲進了小傑克的懷裡!

  文森特:「是你的狗?」

  小傑克回過頭,有些難以招架這歡欣雀躍的家犬。

  「是的!哈哈……呵……看上去挺精神的,對吧!」

  這麼說著,小傑克滿頭的冷汗,偷偷去窺伺家犬的腰腹,卻發現大丹犬的原本纖瘦的腰腹變圓了,變得渾圓有力,就如狗熊那樣結實。

  它十分健康。

  [甚至健康得失常。]

  [它未免也太強壯了……]

  文森特的觀察力十分敏銳。

  他看見小傑克臉上的汗珠滴去下巴,也看得見這條家犬粗大的舌頭,還有比得美洲獅一般大小的顱骨結構。

  他問:「真的是你的狗嗎?看上去……它的餐食營養豐富,說不定比人吃的還好。」

  小傑克拍拍胸脯,緊張地自吹自擂,「當然了!我從來不會虧待我家的動物!」

  文森特又問:「現在,你要回家了?」

  小傑克沉聲答道:「是的,我想了想,如果文森特先生你說的是真的,我最好隱姓埋名,帶著家人回紐約州避避風頭——這不是我該管的事情。」

  文森特:「我不希望將你牽連進來。」

  小傑克:「你會去哪兒?」

  文森特站起身,剛剛恢復了一點力氣,連站都站不穩。

  在小傑克的攙扶下,他的眼神堅定,看著來時路——看著那一條通向樹懶鎮的路。

  駁雜的馬蹄印里,有一條通向復仇的,滿是鮮血澆築而成的鐵路。

  文森特:「走了。」

  「等等!文不才!」小傑克用蹩腳的中文譯音,喊著文森特的本名。

  文森特回過頭。

  小傑克:「你至少給我寫張欠條吧……」

  文森特扯下背帶褲上的一枚紐扣,那是個褲兜扣子,本來用於放置懷表,現在沒用了。

  把紐扣交到小傑克手裡,文森特的語氣有些沮喪。

  「我沒有其他東西了。」

  小傑克低頭看著這枚紐扣,似乎它是唯一能夠值得留戀的東西。

  與文不才道別之後,他們再也沒有任何干係了。

  除非文森特先生能活著回來,完全剿滅香水瓶幫,帶著小傑克的金子和新槍,帶著一匹馬,帶著正義與希望回來。

  [那種事情可能發生嗎?]

  小傑克都不太確定,也不敢去想。

  等他抬起頭時,文森特先生已經鑽進了爛木林里,選了一條更加隱蔽的道路,不見了蹤影。

  他終於放下心,要趕回家,帶著家人遠離這片是非之地。

  他跟著愛犬一路狂奔,飛也似地像是逃命一樣跑回了自家的大宅子。


  他用力敲打著大門。給他開門的,是巴揚叔叔,是他父親的親弟弟。

  給他倒水的,是巴揚嬸嬸,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婦人。

  給他揉肩捶背的,是安娜妹妹,一個和他一樣,臉上長著雀斑的農家姑娘,手臂粗壯,膀大腰圓的村婦,還沒嫁人就已經變成了生過孩子的模樣。

  只是今天似乎有點不太一樣了。

  小傑克仔細盯著妹妹的臉,想找到一點熟悉的痕跡。

  可是此時,在夕陽餘暉的映照下。

  他托著安娜的臉,卻找不到任何雀斑。

  皮膚也不像是往常那樣毛孔粗大,反而變得如同牛奶一樣,在夏日陽光的炙烤下,血氣旺盛而白裡透紅。

  不光如此,不光是安娜!

  叔叔嬸嬸,還有那條大丹犬!都健康得詭異離奇!

  小傑克終於意識到了哪裡不對勁!

  他從大廳往側室的餐桌看——

  ——蘇利文先生一動也不動。

  那個紅髮男人面帶笑意,戴著皮手套和大鸚鵡翎羽帽,襟領有一團鮮紅的蕾絲布料,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手上握著牛奶杯,緩緩將牛奶送進嘴裡。從黑斗篷里露出亞金箭矢的鋒刃——它閃閃發光。

  蘇利文的眼睛笑得像是彎彎月牙,嘴邊還有一點兒奶漬。

  他親切而優雅地和小傑克打著招呼,敲打響指,提醒主人家,像是敲下了讓侍應生手忙腳亂的傳喚鈴。

  蘇利文說:「傑克·馬丁家的牛奶,一級棒。」

  小傑克像是被閃電劈中了。他再不能動彈一下,耳畔還有叔叔、嬸嬸和妹妹的話語聲。

  「今天蘇利文先生來到家裡做客!我們給他準備了小蘇打餅乾!」

  「也不知道怎麼的,他免費給咱們試了試雪城送來的新藥,是一種保健酒!」

  「是呀!哥哥!你也來嘗嘗!我用了以後臉上的雀斑都不見了呢!你看咱們家的狗!喝完了之後變得又壯又聰明!以前我讓它坐下,它卻原地打轉!連人話都聽不懂,現在我喊它去街口的報社拿報紙,它都能順便帶回來一籃子雞蛋!」

  小傑克手中捏著那一枚紐扣,再也不敢張開拳頭。

  這紐扣能殺人,能將他置於死地。

  [真名:???]

  [現用名:文不才]

  [出身:???]

  [魂威:酒狂·Alcoholism]

  [破壞力:???]

  [速度:???]

  [射程距離:???]

  [持續力:???]

  [精密度:???]

  [成長性:???]

  [特殊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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